三個月後——


    “堯,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乍聽到這消息的德睿下巴掉了下來,怎麽想也想不通,這兩個人是怎麽湊在一起的?“你說現在正在和你交往的人是邵宛瑜,而且還交往三個多月了?你真確定是我老婆祈又寧的學妹,邵宛瑜?”


    “我當然確定,因為我就是在你的結婚周年派對裏認識她的。”王洛堯氣定神閑地說。


    “邵宛瑜?為什麽我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董世緯在腦中搜尋關於宛瑜的一切,但他忘了自己正在為對麵的江震倒咖啡,冷不防咖啡溢出杯子,沿著桌沿滴下,把江震燙到跳起來。


    “我的媽!董世緯,你是存心燙得我絕子絕孫不成?”江震被燙到大腿,拚命抓著褲子抖。


    “抱歉,我一時失手。”董世緯抓起桌上喝到剩下一半的冰水,直接往江震大腿上潑去,等江震發現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shit!我的褲子全濕了!”江震氣得跳腳,又是咖啡又是冰水,把他好不容易才收集來的levis古董牛仔褲糟蹋得慘不忍睹,“可惡!這件褲子有多珍貴、多難到手,你們知不知道!?”


    “至少你不會絕子絕孫了。”王洛堯笑著要人取來毛巾並清理桌麵,從頭到尾對大家的驚慌失措感到有趣。


    江震恨恨的擦幹褲子,一麵低咒:“媽的!我懷疑你們兩個串通好,存心整我!”


    “可見你平時做人多失敗。”董世緯吐槽道。


    “董、世、緯!”江震握緊拳頭,幾乎想一拳揮過去。


    “世緯、阿震,冷靜一點!”德睿忙插進兩人中間,小心地把他們倆隔開,但他可不是出於好心,他隻是對王洛堯的八卦比較感興趣而已。“堯,你之前一直神神秘秘,不肯讓我們知道的心上人,莫非就是邵宛瑜?”


    “對,就是她。”現在王洛堯已經如願和宛瑜交往了,而且進入穩定期,所以他不介意公開給死黨們知道。


    “如果我沒記錯,我老婆還說要幫她介紹對象,但是她拒絕了。”


    “對,當時她才剛和那個叫宋至剛的攝影師交往不久。”王洛堯承認。


    “所以那個邵小姐劈腿!?”江震大叫。


    王洛堯臉色一沉,“她沒有!不要那樣說她。”


    “可是事實明明擺在眼前,她有男友,又同意和你交往,這不叫劈腿叫什麽?”江震用懷疑的眼神看著王洛堯,“我說你呀,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世界上女人那麽多,為什麽偏偏要去喜歡一個死會的女人?你要是想交女友,我隨便也可以介紹幾十個supermodel級的大美女給你,包君滿意!”


    王洛堯冷淡地瞥了江震一眼,“謝了,名模型的女人不對我的胃口。再說,這輩子認識你已經是天大的不幸,我可不想和德睿一樣,進一步跟你變成“表兄弟”。”


    被點名的德睿一口咖啡噴出來,嗆咳到翻,“咳、咳咳!別、別扯到我身上來!”


    “難道我說錯了?”王洛堯挑眉。


    在美國時,他們倆不小心睡過同一個女人,事後兩人王不見王一個多月——因為看到對方的臉就惡心。


    “堯,我拜托你,這事可別傳到我老婆耳裏,亂講話是會死人的好嗎?我已經金盆洗手、遠離花叢,變成一個不愛野花隻愛家花的好老公了!”德睿再三聲明。


    “我不會亂講,但你們也不要在我麵前說宛瑜的不是。”


    堯是認真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他對邵宛瑜的保護心。


    “我們不是在說邵小姐的不是,隻是她有男友是事實,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董世緯反問。


    提起宋至剛,王洛堯利眸一寒。


    “宋王剛隻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根本不配擁有她!”


    所有人麵麵相覷,直覺內情並不單純。


    “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德睿問。


    王洛堯毫無隱瞞,將事情的始末全說了。


    最沉不住氣的江震一聽完,馬上跳起來發飄:“那個姓宋的真是個下三濫,丟盡男人的臉了!”


    “我支持你把邵宛瑜搶過來,那麽好的女人是該有人好好疼惜她。”德睿也馬上站到王洛堯這一邊,“世緯,你覺得呢?”


    “我當然支持堯,隻是……”董世緯頓了一下。


    “隻是什麽?”王洛堯問。


    “隻是宋至剛回台灣是遲早的事,等他回來了,以正牌男友的身分要求你離開邵小姐,你會怎麽做?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你能不能離開邵小姐是一個問題,而更棘手的是——我們不知道邵小姐究竟會選擇誰。”


    王洛堯眯起眼眸,“我不會離開宛瑜,宛瑜也不會離開我。”


    “你如果這麽篤定,那當然最好。”董世緯深思後道:“由你口中聽起來,邵小姐是個容易心軟的人,萬一她無法下定決心和宋至剛劃清界線,到那時候……事情可就麻煩了。”


    王洛堯這才發現,過去三個月,他將全副精神投入在與宛瑜相處的每分每秒,卻忽略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 ** **


    周五的晚上,隻要王洛堯不用加班,宛瑜就會到他家為他做飯。雖然王洛堯舍不得她為了一頓飯辛苦忙錄,但喜歡做菜的宛瑜卻一點也不介意,而且她也喜歡靜靜地與王洛堯對坐吃飯,飯後一起喝杯咖啡的感覺。


    將最俊一道夏令時蔬端上桌後,正巧電鈴響了起來。


    “來了。”宛瑜脫下圍裙,帶著笑意前去開門。到客廳時,她還看了一眼壁鍾,心想王洛堯今天回來得真早。


    打開門,沒想到出現在門口的竟然不是王洛堯,而是一個化著濃妝,身材高挑豐滿,穿著改良式旗袍的中年婦人,她以那塗著鮮紅蔻丹的十指,抓著手拿包煽著風。


    兩人一打照麵,都愣了一下。


    婦人停下煽風的動作,傲慢地打量過宛瑜的全身,而後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洛堯的家裏?”


    宛瑜謹慎的回答:“我是他的朋友,他還沒回來,請問您是……”


    “我是他的母親!”說完,她推開宛瑜,自顧自的走進屋裏。


    王洛堯的母親?!宛瑜有些訝異,自從與王洛堯交往以來,她從來沒聽他提過他的家人,她還以為他是孤兒呢!


    婦人一在沙發落坐,馬上就從香奈兒手拿包中掏出香煙。


    她一麵抽煙,一麵望著手足無措的宛瑜,問:“你是他的女朋友?”


    宛瑜愣了下,點點頭。


    “你家是做什麽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問,宛瑜還是回答:“家父是一名退休的小學老師。”


    “什麽!?”她瞪大濃豔的美眸,“你家不是從商?”


    “這倒稀奇。”她嗤笑一聲,吐了一口煙,將煙蒂隨手彈在木質地板上。“你該不會是因為他有錢才看上他的吧?”


    宛瑜倒吸一口氣,眼前的中年婦人對她說話的模樣,好像她是個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下等人。


    “洛堯有很多優點,他的富有是最微不足道的。”宛瑜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回答。


    “嗬,我看你挺會說話的。”美婦人以兩指挾著煙,起身走到宛瑜麵前,微偏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王洛堯一個月付多少錢包養你?十萬?十五萬?像他這麽有錢的男人,就算是二十萬也拿得出來。”


    宛瑜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個自稱是王洛堯母親的婦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麽?你是覺得不可能,還是他給你的錢比我所以為的更少?”


    震驚過後,宛瑜感到氣憤,但是她迅速冷靜下來。“我隻是很驚訝你會這樣說你兒子,好像他除了富有之外,一無是處。”


    “要不是他還有這點利用價值,你以為我想見那個惡魔似的兒子?”美婦人抽了一口煙,噴在宛瑜臉上,嗆得宛瑜直咳嗽,“王洛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動物!他為了錢可以毫不在乎的奪取他父親的公司,搶走他弟弟原本該有的股份,就為了做個風光的投顧公司董事長——”


    “你說完了沒有?”驀地插進來的冰冷嗓音,讓兩個女人同時回過頭。


    看見王洛堯,美婦人的雙眸在瞬間迸出強烈的恨意,那恨意讓宛瑜不禁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怎麽會有母親是用那種眼神看自己的兒子?


    王洛堯將公事包往沙發上一放,然後走到美婦人麵前,語氣陰冷地說:“你來做什麽?你不是說來我這裏是髒了你的腳?”


    “我來討回屬於你爸和你弟弟的那一份財產!把不屬於你的東西吐出來!”


    “我的錢每一分、每一角都是我親手賺回來的,全部都是我的,就連你腳下踩的地也是我的。”王洛堯猛地舉起手,指向大門,音調沒有提高,卻令人不寒而栗,“滾出去!下次你或是任何一個姓王的人再闖進我家,我會直接報警處理!”


    美婦人氣瘋了,“王洛堯,你不要太過分!”


    王洛堯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從來沒有寬恕的美德,“母親大人”,這就是我從你那裏學來的,我學得很好吧?”


    美婦人失控的舉起手,想要打掉王洛堯臉上的冷嘲,卻被他一掌擒住。


    “老天!”這情況震懾住宛瑜,她完全不知道王洛堯和家人的相處情形是這麽糟!


    意識到宛瑜在場,王洛堯終究鬆了手。


    “滾!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美婦人恨恨地拎起沙發上的皮包,快步離開王洛堯的住所。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那可怕的眼神讓宛瑜忍不住發抖。


    重重的甩門聲後,一切歸於寂靜。


    王洛堯握緊拳頭,用力閉了閉眼,胸膛劇烈起伏。他在壓抑,除了壓抑,他沒辦法止住這道傷口。


    “……堯?”宛瑜的手法怯地觸上他的手臂,卻被他避開。


    “抱歉,我需要獨處片刻,你先吃飯吧!”說完,王洛堯直直走進書房,關上門,將自己隔絕起來。


    不一會兒,她聽見書房裏傳出乒乒乓乓重物落地的聲音,他顯然在砸東西出氣。


    宛瑜的心擰了起來,她忽然想起王洛堯曾說過他有一個不愉快的童年,所以他處理外傷駕輕就熟——


    是什麽樣的遭遇,讓一個孩子能熟練的處理外傷?宛瑜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了。


    終於,書房不再傳出任何聲音,宛瑜走到門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毅然地敲門,“堯,我可以進去嗎?”


    驀地,書房的門被打開,王洛堯出現在門口,他的神情已恢複平和。


    “我沒事了,你不要進來,書房亂七八糟,我怕你會受傷。”


    即使是在盛怒中,他還是那樣體貼她,也不會失控的遷怒到她身上。


    “但是你受傷了。”宛瑜看見他手背指節上的瘀血,她感覺心疼,“到客廳來,我幫你擦藥好嗎?”


    他點點頭,走出書房,帶上門,回到客廳坐下。


    宛瑜拿了藥箱,在他麵前蹲下,握著他的手幫他上藥。宛瑜知道消毒水碰到傷口有多痛,但王洛堯卻麵無表情,好似那隻手毫無感覺。


    他的反應讓她好難受,“堯,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你不歡迎她,我絕不會讓她進來——”


    他製止她的自責,“那不是你的錯。”


    “堯,你不痛嗎?你怎麽不哭呢?”宛瑜眼眶紅了,成串成串的眼淚掉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哭?”


    “你已經哭了。”他用拇指拭去她的眼淚。


    “她怎麽可以對你說那種話?她怎麽可以這樣對你……”宛瑜哽咽得無法成言,想起方才王洛堯仿佛心死的神情,她感覺自己的心裏好像有一把刀插著。


    “宛瑜……”他將她從地上拉起,抱到自己的腿上,用雙臂緊緊地摟住她,“不要哭,沒什麽好哭的。”


    聽見他這麽說,宛瑜更是淚如雨下,她是在為他哭,為他的傷痛、為他的委曲而哭。


    王洛堯想止住她的淚,卻是徒勞無功,他束手無策的看著她臉上奔流的淚水,最後他隻好吻她,吻她淚濕的眼、她的淚,還有她那沾上淚珠的雙唇。當他吻上她的那一瞬間,宛瑜毫不遲疑地攬住他的頸項,毫無保留的回吻他。


    那是個帶著堿味的吻,但卻是那樣甜美,比起他們過往共有的任何一個吻都要甜美。


    王洛堯知道,這份甜美來自於她的包容、她的溫柔與她的……愛。


    那一刻,原以為自己堅強無比的王洛堯,聽見心牆崩毀的聲音,宛瑜給他的愛一吋一吋地擊倒了那陰暗的牆,然後一吋一吋的充滿他的心房。


    這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一吻,而宛瑜是他等待了幾乎一輩子的救贖。除了她,沒有人能給。


    愛是包容,是毫無理由的相信,是為他人痛而疼痛,為他人的快樂而快樂——但他這輩子,從不知道什麽是愛,直到他認識了宛瑜。


    他擁有堅定的友情,友情是支持他的一股力量,卻沒有人能給他這種全麵性的愛,這樣的愛,讓他感覺自己從亙古的冬眠中活了過來——他感覺他的血液激烈的流動,重新有了熱度,心髒好似開始跳動,而他受傷的手……開始感到疼痛。


    “宛瑜,我愛你。”他捧住她的臉,虔誠的、發自肺腑的說出這句話,“好愛好愛你。”


    宛瑜望著洛堯,她的淚已經停了,但她帶淚的笑容,卻是比任何時候都令他動容。


    “堯,你知道嗎?過去我一直以為我對至剛的感情就是愛,但是在與你在一起的這三個月,我才終於明白,愛不會停滯不前,而會隨著時間增加,一天一天地累積。”她望住他,他屏息地回視她,“我愛你,堯,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愛你。”


    當她說出那三個字後,王洛堯感受到強烈的震動,那是來自心靈深處的感動。


    然後,宛瑜低呼一聲,因為她看見他的眼底漾滿了淚。


    “堯?”


    “不要看我!”他咬牙狼狽地別開臉,以右手覆住額頭與雙眼,試圖掩藏自己。


    “堯……”她輕柔地拉他的手,起先他掙紮了一下,接著就被她的纖纖柔荑給拉開,麵對她溫柔寧靜的容顏。


    然後,她捧住他的俊顏,吻了他的額、他的鼻,然後是他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她吻他的方式並不熟練,甚至太過羞澀,但卻狠狠的挑起他的情欲。


    王洛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吼,然後一個翻身,將她覆在自己身下,反客為主地接續後麵所有的行動。他以他的吻膜拜她,以他的唇與手代替語言傾訴他的愛意,沒有一刻停止。


    當他進入她,她因疼痛而瑟縮時,他們緊緊相擁,在那古老而和諧的韻律中,在彼此的懷抱與充滿愛意的眼神裏,進入了天堂……


    那天晚上,他們吃了一頓很晚很晚的晚飯,然後一同進浴室洗澡,最後躺上王洛堯那張加大尺碼的進口大床。


    薄被下,兩人仍擁抱著,宛瑜的臉頰與雙手都貼在洛堯的胸膛上,而他的手則環在宛瑜的腰間,宛瑜美麗的長發自然的披散在他臂彎裏,像一匹發亮的黑色絹布。


    有好一會兒,兩人隻是品嚐這份相依相偎的親密感。


    “我從沒跟你提過我的家人,”王洛堯忽然開口,宛瑜動了動,仰起小臉望住他,聽他繼續道:“我以為你不會有機會見到他們,所以我就當他們不存在。你今天見到的是我媽,但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三歲的時候,我媽就過世了,於是我爸續弦,一年後我有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們三人就是我所謂的……家人。”


    “還好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她環著他的胸膛低語,“我無法想像有哪一個母親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說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母親應該是怎樣的,你知道,三歲的孩子根本什麽也不記得,我對我媽早就沒有存留半點印象。對我來說,我一直當她是親生母親,在我十人歲之前,她對我也的確就像對自己的兒子般。十八歲那年,我爸中風,他再也不能到公司視事,所以她慌了,她急著要我爸將股票轉入我弟弟的名下,或是立個遺囑分配財產之類的,好讓她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說到這裏,王洛堯冷笑了一聲。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嫁給我爸為的就是錢,要是我爸有個萬一,她會馬上帶著錢與弟弟離開王家。我爸中風以後,她對我的態度丕變,好像我是她的仇敵,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實她從沒當我是她的兒子,她處心積慮為自己和兒子打算,至於我和我爸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她的目的就隻有錢!”


    宛喻聽了一陣難過,她更加偎緊了王洛堯。


    “我爸是個自尊極強的人,即使中風了,也緊緊抓著權柄,他仍一心想當王,於是那些股東開始算計他,慢慢將他架空,同時掏空公司的資金,當我從美國完成學業回來之後,我父親的公司幾乎隻剩下一個空殼。我對我爸說:“把公司交給我吧,我會把王家原有的權力要回來!”但我爸不肯,所以我隻好和德睿他們合資成立一間公司,先將王氏吃下來,沒想到,我爸被我的行為氣到二度中風,差點送命。”


    王洛堯的聲音裏有著嘲弄:“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家人與我徹底決裂,我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我把心一橫,將王氏轉型成投顧公司,讓它完全脫離舊有的體製,與原來的王氏再無關係。最後就像你今天所聽見的,現在我在他們眼中,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惡魔!”


    “不,你不是。”宛瑜淚光閃爍,捧著他的臉低語,“你不是為了自己,你隻是不想看你爸一生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你更不忍心那些跟了你爸大半輩子的員工無處可去……你是一個比誰都重感情的人,為什麽他們不能了解你的用心呢?”


    她的了解使王洛堯胸口一暖,他摟緊了她,緊得像是要把她壓進體內與他融為一體。


    他埋進她的秀發中,啞聲低語:“宛瑜,你知道嗎?當我買下這間房子時,我隔出很多房間,我一直希望有一天,他們願意走進這裏,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但是我一直等不到那一天!後來我終於覺悟了,我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麽說我、怎麽看我……我隻要有你就夠了。”


    原來,這就是為什麽這房子隻有王洛堯獨居,卻有那麽多房間的緣故。


    想到這裏,宛瑜更心疼了,她緊緊回擁他,將所有他哭不出的眼淚淌進他的胸懷裏。


    她告訴自己,從今以後,他的傷痛有她一起背負,他的眼淚由她來為他哭,她要為了他而壯大起來,她要做他最堅強的後盾,永遠永遠不離棄他!


    “堯。”宛瑜低喊。


    “嗯?”


    “我們把今天訂為相愛紀念日好嗎?我們每年都來慶祝這個節日,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紀念日,我們不要忘了它,好嗎?”


    啊,他的宛瑜,他的寶貝!


    愛是比血緣更緊密的牽係,即使是世上最銳利的刀刃也無法斬斷。


    她讓他和醜惡的過去道別,並用愛為他重新樹立新的裏程碑。


    “宛瑜,我愛你。”王洛堯動容的吻住她,那是他全部的愛戀,全心的默許。他在心裏起誓,她將是他此生唯一的愛戀,無人能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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