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瑜,我們必須談談!”


    幾天後,一個氣候陰鬱的暮春上午,宛瑜才剛進藝廊不久,宋至剛便氣急敗壞地衝進辦公室,大聲嚷著要找她。


    “至剛?”正在與同事小安討論書法聯展事宜的宛瑜從座位上起身,訝異的看著宋至剛,“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有事要問你,你要在這裏講還是跟我出去?”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不該離開辦公室,但至剛的表情讓她直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她隻好對小安投去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


    “抱歉,小安,我馬上就回來。”


    “去吧去吧!”


    取得同事的諒解後,宛瑜帶宋至剛到辦公室旁的小會客室裏,並把門順手帶上。


    “聽說你替我回絕去聖利諾攝影工作室見習的機會,有沒有這回事?”宋至剛劈頭就問。


    宛瑜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這句話等於承認了一切,宋至剛當場勃然大怒。


    “老天,你真的替我回絕了!?”宋至剛簡直不敢相信,“宛瑜,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多難能可貴的機會?你怎麽能問都不問我一聲,就替我拒絕了?”


    麵對宋至剛的興師問罪,宛瑜必須深吸一口氣,才能麵對他暴怒的麵容。


    “至剛,你是從哪聽來這個消息的?”


    “當然是從我經紀人那邊!他說王洛堯的秘書和他聯絡,說要提供我一個到紐約進修的機會,可是你代我拒絕了,王洛堯覺得非常可惜,希望我能再考慮一下。”宋至剛惱火地耙梳過頭發,咬牙低吼:“宛瑜,我對你的擅作主張非常不高興,我不知道你居然會這樣對我!”


    被宋至剛連連指責,宛瑜有種受傷的感覺。


    “至剛,你在判定我的罪之前,是不是要先聽聽我的說法?”


    宋至剛望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說!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好理由!”


    強忍著眼淚,宛瑜低問:“你說王洛堯願意提供你到紐約進修的機會,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你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宋至剛扯了下唇角,“他說了。”


    “然後呢?”


    “宛瑜——”宋至剛的大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我了解你的感受,但是……隻有短短一年而已,忍耐一下也就過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接受?”宛瑜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至剛,你怎麽能說這種話?”


    天!她覺得從至剛嘴裏聽見這番話,比告訴她他要跟她分手還要令她心寒!


    “宛瑜!”宋至剛急急安撫她,“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他隻是想偶爾和你吃個飯、見見麵、說說話,你就當是為了我,敷衍他一下。”


    “你真的相信王洛堯要的隻是這樣嗎?”


    麵對宛瑜的質問,宋至剛避開她的眼,“他是那樣說的。”


    “所以你相信他的話?你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拿我當禮品送人?你好自私!”宛瑜痛斥。


    “我沒有要把你送給他!你是我的女朋友,誰會把自己的女友送給別的男人?”宋至剛捺住性子,努力想要說服她:“我剛剛說得很清楚了,就隻是很一般的約會而已,就當……就當是認識新朋友,你不要想太多。”


    宛瑜別過臉,她第一次對宋至剛浮現這麽深刻的失望,她甚至不想再跟他談下去。


    “抱歉,我該回辦公室了。”


    宋至剛急了,他知道他若不說服宛瑜,那他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機會溜走。


    “宛瑜,就當我求你好不好?為了我,為了我們的未來,你給我一年的時間,我發誓我會拿出成績來,讓台灣的攝影界刮目相看的!”


    宛瑜掙開他的鉗製,對他的話徹底心寒。


    “就算你是我男友,你也無權要求我為你做這種犧牲!你想要成功,讓所有人對你刮目相看,就算不靠王洛堯,你也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做到!”她強忍著淚,指著會客室的門,道:“請你出去,我還得回去上班。”


    宋至剛還想掙紮,他急著拉住宛瑜,“宛瑜,拜托……”


    宛瑜抬眼瞪視他,“如果你再說一個字,我們就馬上分手!”


    宋至剛從沒聽過宛瑜用這麽嚴厲的口氣說話,他知道他已激怒她了,最好不要在這時候往火裏澆油。


    宛瑜平日總是帶著溫婉的笑,但越是溫婉的女人,生起氣來就越可怕!


    “好好好,我走,你不要再生氣了。”宋至剛原想吻一下宛瑜,但她卻用帶著警告的眼神望住他,讓他不敢造次。


    “我走了。”宋至剛悻悻地離開會客室,獨留下邵宛瑜。


    聽見宋至剛關門離去的聲音,宛瑜在沙發上坐下,將臉埋進攤開的掌中。


    天啊!她真不敢相信剛剛來找她的,真的是她崇拜至極的男友,他為了自己的前途,大言不慚的要求她去“陪伴”王洛堯,這種話他怎麽說得出口!?


    這時,宛瑜忽然想起那天她對王洛堯說的話——


    “他絕不會因為你利用權勢施舍給他一點小惠就動心!”


    “他是一個有自尊的人,你找他談這種事他會殺了你的!”


    真是諷刺!


    沒想到隻和至剛見過一次麵的王洛堯,竟然比她更了解他!


    宛瑜的唇彎起一抹嘲弄的笑弧,眼淚卻不受控製地向下奔流……


    ** ** **


    這個月的最後一個周五,是宛瑜的二十六歲生日。


    自知惹火女友的宋至剛挖空心思,想藉著這一天好好表現,一舉挽回女友的芳心。


    宛瑜這回氣得不輕,她足足有半個月不接他的電話,即使是到藝廊找她,她也沉著小臉,擺明不想跟他說話。


    再這樣下去,這段感情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王洛堯一副對宛瑜勢在必得的模樣,他無論如何不能在這時候和宛瑜分手,否則他就再也沒有籌碼和王洛堯談判了!


    宋至剛特別向經營咖啡館的朋友商借場地一晚,又邀了幾位與宛瑜平素交好的同事與好友,布置了場地與鮮花,一切準備妥當後,宋至剛才發了簡訊給宛瑜。


    她會來的,宋至剛有十成十的把握。


    盡管宛瑜從沒氣這麽久過,但他深知宛瑜的心很軟,當她知道他為了她的生日花費多少心思後,她一定會消氣的。


    周五的傍晚,宛瑜特意提早一小時下班回家換衣服,準備參加宋至剛特別為她辦的慶生會。


    一回到家,宛瑜就聞到濃濃的起士香,她不由露出一抹微笑,不用說她也知道一定是她的室友楚沅沅在大顯身手。


    楚沅沅在附近經營一家義大利小餐館,焗烤餐點正是她最拿手的招牌菜。


    “好香哦!沅沅,你在煮什麽?”宛瑜探進廚房笑問。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我在烤你最愛的海鮮千層麵。”楚沅沅眨了眨眼,“如何?有沒有感動到?”


    “沅沅,我真的很高興……”宛瑜隨即歉然的說:“但今晚我恐怕不能在家裏吃晚餐了,至剛為我辦了一個慶生會,還邀了幾個朋友……”


    “耶?原來你晚上已經有約啦!”楚沅沅有些失望。


    “對不起……如果你不介意,一起來參加我的慶生會好嗎?”


    “謝啦!不過我實在不想跟宋至剛碰麵。”楚沅沅扮了個鬼臉,“你也知道,我跟他一直很不對盤,加上知道他為了自己的前途,而要你去和別的男人“做朋友”後,我更是沒辦法給他好臉色。”


    楚沅沅與宛瑜情同姊妹,所以她對宋至剛與宛瑜間的一切了若指掌。


    “沅沅,我想他一定也知道自己不該說那樣的話,所以才希望藉著辦慶生會,讓我們和好如初。”


    “宛瑜,別傻了,難道你還打算跟他走下去嗎?”


    楚沅沅脫下手上的隔熱手套放在流理台上,將宛瑜拉到客廳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雖然大家都說勸合不勸離,但我真的覺得宋至剛沒有我想像中的正派。他會對你提出那種要求實在太過離譜,如果他對你是認真的,他應該對姓王的所提出的條件感到憤怒才對!”


    宛瑜試圖為宋至剛辯解:“沅沅,至剛他隻是因為太渴望成功,所以才會一時被王洛堯的條件迷惑。”


    “就算再怎麽渴望成功也不能這樣不擇手段啊!靠女朋友的關係成功的男人,有什麽好驕傲的?”


    看見宛瑜難受地低頭,楚沅沅不由暗責自己把話說得太重。


    “抱歉,宛瑜。”


    “不,別這麽說,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宛瑜搖搖頭,淡淡一笑,從沙發上起身,“我也該去換件衣服,準備出門了。”


    “生日快樂。”楚沅沅擁了下好友,“好好玩,玩得開心點!”


    “嗯,我會的。”


    ** ** **


    參加慶生會的友人都到齊了,但是主辦人宋至剛竟然遲遲不見人影。


    麵對負責餐點的服務生頻頻詢問是不是可以上菜了,等不到宋至剛的宛瑜看了下手機顯示的時間,最後決定先開飯。


    今晚的咖啡館已經被包下,大家圍著由數張桌子拚成的長桌坐下,聽著旋律輕快的bossanova,享受美味的佳肴,氣氛十分輕鬆。


    但宛瑜卻一直掛心著遲到的宋至剛,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麽事耽擱了,或者……出了什麽意外!她越想越是坐立不安。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用餐到一半,宛瑜悄悄拿了手機,向朋友們說一聲後,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一進入女廁,宛瑜立刻把門關起,撥打宋至剛的手機號碼。


    “該用戶目前關機中,請稍候再撥……”


    關機?宛瑜一愣。至剛的電話從不關機的,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不安的感覺驅使宛瑜從手機通訊錄中,找出至剛經紀人小譚的電話,隨即撥打過去。


    “喂?”小譚爽朗宏亮的聲音從話筒彼端傳過來。


    “小譚,我是宛瑜。”


    “哦,宛瑜啊!生日快樂!”小譚一聽是宛瑜,聲音馬上變得很興奮,“如何?慶生會玩得開心嗎?”


    小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大概是至剛告訴他的吧!


    “開心……但是,我一直找不到至剛。”


    “我剛接到至剛電話,他說他已經進海關了,等到紐約以後他會再打電話跟你報平安。”


    宛瑜一怔,愣然反問:“什麽?什麽海關?什麽紐約?”


    小譚是在和她開玩笑嗎?或者這是生日的整人遊戲?


    “放心吧,對於這件事我是樂觀其成的,所以你不用裝作很訝異的樣子。”小譚還是笑咪咪,“我真的要謝謝你,幫至剛爭取到這麽好的機會去聖利諾見習,一年後他再回來啊,肯定身價水漲船高,我這個經紀人也與有榮焉,至剛有你這麽能幹的女朋友真是他的福氣——”


    手機從宛瑜手上落下,砰的一聲掉在地板上,電池和手機分了家,連熒幕都摔裂了。


    恍惚中,她隻捕捉到一個關鍵字眼——聖利諾。


    至剛到紐約去了,他居然就這樣走了,甚至沒有知會她一聲,好像她根本就不需要知道……


    明明中午她才接到宋至剛的簡訊,說要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慶生宴,為什麽到了晚上卻完全走樣?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驚喜”?


    宛瑜白著臉、空著手走出女廁,她的同事小安朝她奔了過來,一臉興奮。


    “宛瑜,快來!有你的禮物喔!”


    “禮物?”她愣愣的重複。


    “對呀!至剛好貼心,還叫快遞送禮物來呢!快來簽收呀!”


    宛瑜被小安拉到門口,從送貨員手上接過一隻大禮盒,木然地在收據上胡亂填上自己的名字。


    “快快快!快來拆禮物!”


    “好好奇喔,不知道宋至剛會送宛瑜什麽生日禮物?”


    宛瑜被一票好友拱回桌旁,她被動地將大禮盒的緞帶拆開。


    揭開大禮盒,裏麵是一束猶帶著水珠的紫色鬱金香,用蕾絲與緞帶裝飾得唯美而夢幻。


    “嘩,好漂亮的花!”


    “好大手筆!沒想到宋至剛這麽浪漫!”


    “裏麵還有一個小盒子,快打開來看看!”


    打開海藍色方盒上的白色緞帶,裏麵是一顆閃閃發亮的鑽戒。


    “噢,mygod!是鑽戒耶!”女生們欣羨的低呼此起彼落。


    “好浪漫喔!宛瑜,這該不會是求婚吧?”


    “快把戒指戴起來!”小安拿起戒指就往宛瑜左手的無名指套,“剛剛好!”


    啪啪啪……一群女生大聲地拍手叫好,真心誠意地為宛瑜感到開心,她們的眼中倒映著鑽戒璀璨的光芒,卻沒人發現宛瑜眼中的幽暗。


    “來來來,關燈,要唱生日歌嘍!”


    聽著好友們開心地合唱著,宛瑜卻淚眼模糊。


    望著在蠟燭的輝映下更顯晶亮燦爛的鑽戒,她隻想問宋至剛——他為什麽要不告而別?為什麽要選在她生日這一天離開她?如果他有時間打點這些禮物,用一枚戒指作為誓約,為何不親口詢問她?


    當燈光再度亮起之前,不忍掃朋友興的宛瑜悄悄拭去淚水,揚起勉強的笑意,麵對這個帶著缺憾的二十六歲生日。


    ** ** **


    慶生會結束,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宛瑜婉拒了小安的便車,拎著禮物與花束獨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稍早之前下了一場雨,地上猶有濕意,而空氣卻格外爽淨。盡管如此,宛瑜抬起頭,仍然無法在這個城市的天空裏看見星星。


    當她走到巷口,一抹強光照射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宛瑜眯起眼眸,隱隱看見一個身影朝她走來,而對方背著光,使她看不清麵孔。


    驀地,她心跳加速,帶著一絲期盼,試探地低喚:“至剛?”


    “抱歉,我不是宋至剛。”那抹人影終於走到她的麵前,而宛瑜也終於看見了對方的臉。


    是王洛堯!宛瑜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瞠大雙眸。


    王洛堯扯了下唇,對她低語:“生日快樂。”


    宛瑜驚訝的後退一小步。他怎麽會知道?


    一個模糊的意念飛快地閃過她的腦海,至剛的不告而別與無名指上的鑽戒……難道這一切全是王洛堯的安排?


    這個想法讓宛瑜心頭發涼,身子顫抖,被她抱在懷中的花束忽然跌落在濕潤的馬路上。


    “是你。”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因為王洛堯的出現都有了答案。


    她累積了一晚上的憂慮、無助與怒氣,就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是你安排了這個慶生會的,對不對?至剛臨時出國也與你有關,是不是?”


    王洛堯莫測高深地望住她半晌,然後彎下腰,將落地的花束撿起。


    “對,都是我。”他沉聲承認,然後將花束遞還給她。


    果然是他!


    宛瑜氣憤不已,她有生以來從沒有這麽生氣過,她感覺自己緊握的粉拳因為憤怒而顫抖,望著眼前那束鬱金香,一股怒氣湧上胸口,她驀地抄起那束花丟在他身上。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做?”她像一隻被激怒的小貓,歇斯底裏地捶打他,“我都拒絕你了,為什麽你還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麽?為什麽……”


    “宛瑜……”王洛堯繃著臉,緊抓住她的雙手。他不怕痛,卻不忍見她傷到自己。


    當他抓住她的手時,宛瑜看見無名指上閃爍的鑽戒。


    “還有這枚戒指……這也是你買的吧?遺你!我不要你的東西,你的任何東西我都不要!”她用力的拔下那枚與指圍太過契合的鑽戒,當麵擲還給他。


    宛瑜突來的反應使他閃避不及,鑽戒突出的台座擦過王洛堯的臉頰,在他的臉上刮出一道細微傷口。些微的刺痛使王洛堯微眯了下眼,但比起臉上的傷,他更在乎宛瑜的感受。


    “該死!宛瑜,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我隻求一個機會而已,隻是這樣而已!”


    “你怎麽能這麽輕描淡寫?你以為這麽說就能為自己脫罪嗎?”


    王洛堯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背著她找上至剛,至剛不知道王洛堯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他竟真的相信了王洛堯,當下遠赴美國。


    當她想起至剛居然被王洛堯開出的條件說動,眼睛便不由一陣刺痛,淚水立時滑了下來——


    她明白至剛一心想在攝影界闖出天下,可是如果不是王洛堯的利誘,至剛也不會想要走捷徑,他會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天地!


    宛瑜含淚控訴著:“王洛堯,你想要證明自己無所不能,所以不惜利用至剛來達到你的目的嗎?”


    王洛堯眯起眼睛,強調:“我沒有利用他!我唯一做的,就是與他的經紀人聯絡而已——”


    宛瑜氣憤地打斷他:“你是不是想說這一切全是至剛自願的,你沒有逼迫他?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王洛堯的眼眸一暗,他已厭倦一再為自己辯解,所以不再反駁。


    他鬆開緊捉住她的手,澀然道:“隨你怎麽想。”


    宛瑜的雙手一得到自由,隨即往後退開。


    “我恨你!我這輩子沒有恨過什麽人,但我真的好恨你,我真希望我從沒遇見過你,我希望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說完,宛瑜帶著淚痕,轉頭快步離開。


    望著宛瑜決絕的背影,夜色中,王洛堯的臉色教人看不清。


    見宛瑜走遠了,王洛堯的司機小張撿起地上的鑽戒。


    這是老板在那個叫蒂什麽妮的珠寶店買的,可是很貴的東西呢!小張小心翼翼的用衣角擦了擦,送到王洛堯眼前。


    “王先生,這戒指……”


    王洛堯看也不看一眼,隻道:“把車開回去,你可以下班了。”


    “呃?”小張還來不及反應,隻見王洛堯已邁開步伐,循著邵宛瑜離去的方向奔去。“王先生!王先——”


    雖然他吩咐自己可以先下班,可是就這樣丟下老板可以嗎?


    如果那位小姐很會跑,至少他可以開車送少爺追到天涯海角,這樣一來他就不信少爺追不到!


    打定主意,小張決定熄掉車燈,開車跟過去看看情況,一有機會隨時助老板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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