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姑娘,你可真會惹事啊!”


    桂姨雙臂環胸、語氣不善地睇著一臉著急地望著緊閉的兩扇木門的梅妹媛。


    少主將重傷的紅葉帶回客棧治療時,他們五人就負責看管梅妹媛。這梅家兄妹還真是煩人,先後來攪局,好不容易少主和紅葉感情轉好,現在被這一攪和,隻怕又生變了,他們五人又沒好日子過了。


    “我想帶回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對?”


    梅妹媛也不甘示弱地問著包圍住她的五人,即使被這五人一臉不善地瞪視著,她依然下顎高昂,無一絲畏懼。


    “你就是紅葉的姐姐啊,模樣倒是有八分相似。”金婆婆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遞後,說出結論。


    他們原先還有些擔心,紅葉那麽快就找到家人,其中不知是否有詐,但在見著梅家兄妹後,這才真正放心。為了一個失蹤十一年剛相認的妹妹,這對兄妹可真是不辭辛勞,同樣地無懼少主,隻想將自己的妹妹帶回,也難怪紅葉會舍身相救了。


    “性子倒是挺倔的。”銀婆婆笑望著她一雙晶燦有神的美眸。紅葉的姐姐,看來骨子裏的倔氣不亞於紅葉,果真是梅家出品。


    “丫頭,你的氣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老趙從剛才就在觀察她的氣色,猶帶一絲大病後的蒼白,可又看她直挺挺地無懼地站在他們五人麵前,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老眼昏花了,但看在她那張與紅葉相似的容貌,又是紅葉的姐姐份上,他自然地出口關心道。


    “氣色會好才怪。梅二姑娘,你受傷兼中毒,不好好在鏢局裏調養,何必來這裏搗亂。”


    桂姨早看出她氣色有異,心底雖然有絲感動她為了紅葉不顧自己的身體,但更氣因為她的緣故,害得紅葉身受重傷,和少主的關係又降至冰點了。


    “小妹,她會沒事吧?”梅姝媛根本懶得理會四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她臉色沉重,擔心的目光始終望著緊閉的木門。想到紅葉替她擋了那一掌,口中吐出的黑血證明那一掌挾帶著毒氣,這個歐陽烈原本是要殺她的,是紅葉替她擋過這一劫的。


    “放心,有少主在,她死不了的。”桂姨依舊嘴裏不饒人。


    “謝謝你們大家這十一年來對小妹的照顧,我在此代表梅峰鏢局向你們真誠地道謝。”梅妹媛美眸晶亮地掃過五人,朝五人拱手行禮,那落落大方的舉止,當下讓五人心生好感。


    桂姨原本不善的臉色也逐漸和緩。這梅姝媛不愧是梅峰鏢局的人,江湖傳言果真不假,集聰慧與美貌於一身的她,待人真誠,恩怨分明,舉止大方,無一絲矯揉造作,也難怪會令不少江湖豪傑趨之若騖了。


    “不用跟我們道謝,我們大家疼愛紅葉,是因為這丫頭值得。”桂姨笑著說。


    “對啊,多虧了紅葉,讓毒王穀熱鬧多了。”金婆婆想到紅葉初來毒王穀的情景,她為毒王穀帶來許多歡笑。


    “是啊,毒王穀裏所有人可都是真心在疼愛紅葉的,所以你可以放心。”銀婆婆淺笑道。紅葉的到來,改變了所有人,其中又以少主的改變最大,對此改變,大家可是開心得很。


    “二丫頭,你就別再擔心了,沒有人會欺負紅葉的,她不給我們大家惹麻煩,我們可就謝天謝地了。”老趙笑嗬嗬地說,儼然已把梅妹媛當成自己人來看。不愧是紅葉的姐姐,一樣教大家喜歡。


    “謝謝你們大家。”梅妹媛再次真心地道謝。


    就在此時,緊閉的兩扇木門由內被打開來。歐陽烈高大挺拔的身軀走了出來,犀銳的黑眸直視著梅妹媛,筆直地朝她走來。


    “歐陽烈,小妹到底要不要緊?”梅姝媛無懼他陰沉的神色,劈頭就問。


    “她沒事。紅葉說的話可是真的?”即使心裏已相信她了,但他仍想再次確認。


    “沒錯,她並不想離開你,是我硬拉著她,要帶她回鏢局的。”梅妹媛不怕死地直言。


    歐陽烈厲眸狠瞪她一眼後,看著與紅葉相似的容顏,撂下警告的話:“看在紅葉的麵子上,這次我不殺你,馬上消失在我麵前。”


    “歐陽烈,你若真想做梅峰鏢局的女婿,是否該親自拜見我爹娘,而不是擄了人就走。”她梅妹媛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就算帶不走紅葉,也非得要一句承諾不可。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別以為他不殺她,她就可以在他麵前放肆。


    “如果你真要娶紅葉,那你就是我的妹夫了,我自有理由幹涉。”


    別人怕他歐陽烈,她梅妹媛可不怕,誰叫這男人愛上她小妹,她料定他看在小妹的麵子上,絕不會動她。


    “那也得看我是否承認。”


    歐陽烈冷哼一聲,不看她一眼,拂袖離去。


    “你--”梅妹媛氣怒地看著他走進房裏,房門再次在她眼前關上。


    “梅二姑娘,少主做事向來是容不得人幹涉的,除了紅葉說的話,多少可以左右少主的決定,其餘的人,少主是聽不進去的。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別再和少主起衝突了,免得紅葉夾在中間難作人。”桂姨苦心勸道。


    少主這次不殺她,是看在紅葉的麵子上,但難保哪一天她又惹怒少主,隻怕下次可就沒那麽好運了。


    “是啊,你就先回鏢局吧!”金婆婆也加入勸說。


    梅妹媛看了眾人一眼,就連一直沒出聲的莫言也頷首回應,她明白大家的好意,隻好妥協地道:“等紅葉醒來,我就走。”


    ***


    頭真是痛!紅葉臉色蒼白地坐臥在床榻上。她身上的毒已解,隻剩下內傷未愈。歐陽烈那一掌打得毫不留情,若非她有武功底子,又對毒有一些抵抗能力,隻怕早就命喪在他掌下了。


    想到姐姐離去時所交代的話,要她無論如何務必帶歐陽烈回鏢局一趟,親自拜見爹娘,絕不許無名無份地跟著他。


    雖然明白姐姐說得對,但她知歐陽烈不是那麽容易可以左右的,雖然他絕不會委屈她,可依他的做法,絕對是在毒王穀裏辦一場婚禮。原先她認為這並不重要,但姐說的沒錯,她也希望在家人的祝福下嫁給他,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談一談了。


    沉浸在思緒中的她,未覺有人走進房裏,直到來人走近床榻,她這才驚覺地抬眸。“你……”


    一塊沾了迷藥的帕巾捂住她的口鼻,她的身子倏地無力軟倒,輕易地被來人給帶走。


    一刻鍾後,桂姨端著一碗湯藥含笑踏入房內,在瞧見床榻上空無一人後,臉色大變,隨意將湯藥放在桌上,衝出房一路大喊:“不好了!少主,紅葉不見了!”


    快速來到空無一人的房內,歐陽烈臉色陰沉,黑眸精銳地掃過每一個角落。


    “會不會被梅二姑娘給帶走了?”金婆婆著急地問。不然一個傷重的人,怎麽會憑空消失呢?


    “不可能,梅二姑娘離開的時候大家都有看見,她是隻身離去的。”


    銀婆婆回道。梅妹媛走時,是大家一起送行的。


    “沒錯,不可能是梅二姑娘,她跟紅葉告別完離開時,我還在房內,當時紅葉還在床榻上休息,我不過是去端碗湯藥過來,紅葉就不見了。”


    桂姨冷靜地回想,確定梅姝媛走後,紅葉仍好好待在房內,所以應該是她去端藥來回這短短時間內被人給帶走的。


    “那怎麽會好好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昵?”老趙也急著在房裏來回走著。紅葉身受重傷,根本連下床都很吃力,不可能自行離開的。


    莫言向來麵無表情的臉,此時也流露出焦急,他注視著閉目沉吟的歐陽烈。


    “這房裏有殘留的迷藥味道,有人用迷藥將紅葉給迷昏帶走。”


    黑眸閃過一抹很厲,歐陽烈自小就與毒為伍,隻消一閡,就可知道房內有迷藥的味道。帶走紅葉的人,絕不可能是梅家兄妹,而是另有其人,但這人帶走紅葉的目的為何?若真打算對她不利,以她傷重的身子,豈不任人宰割?想到這個可能,恐慌與狂怒同時襲向他。


    “馬上分頭去找,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朝著眾人大吼完,高大的身軀率先奔。出房,其餘五人臉色沉重地隨後跟上,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紅葉平安地帶回。


    ***


    以歐陽烈為首,身後跟著五人,一行六人來到梅峰鏢局門口。


    經過半個多月的尋找,依然沒有紅葉的下落,抱著一絲希望,他們來到梅峰鏢局。


    六人一踏入鏢局裏,立即引起一陣騷動,有人認出桂姨來,悄悄地走到她身旁,雙眼不時瞄向為首的歐陽烈,他身上散發出的陰邪狂霸氣勢,實在是令人難以忽視。


    “毛姑娘,你們……這是怎麽一回事?”


    “沒事,勞煩你去請梅公子或是二姑娘出來一下。”桂姨含笑安撫道。


    她知道他們幾人的來到引起大家的騷動,尤其是少主那森寒嚴峻的臉孔,讓人望而生畏。


    “少當家去押鏢未歸,二姑娘在房裏休息,請稍等,我去請她出來。”


    那人離開後,約莫片刻,梅妹媛疾步來到廳堂,秀麗的臉上有抹訝異,瞥了六人一眼,最後目光停在歐陽烈臉上。


    “歐陽烈,你們怎麽會來這裏?紅葉人呢?”這個男人不是執意要將紅葉帶回毒王穀嗎?怎麽這會所有入全都在這裏,反倒不見紅葉的身影。


    “紅葉失蹤了,她沒有回來嗎?”歐陽烈黑眸如炬直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紅葉會失蹤?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梅妹媛一臉震驚。她離開時,紅葉還躺在床榻上無法下床,怎麽過了半個多月,這個男人突然出現,還告訴她紅葉失蹤了!


    “確定紅葉沒有回來過鏢局嗎?”


    “沒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梅妹媛著急地問。歐陽烈的臉色,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紅葉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歐陽烈黑眸精銳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神情,確定她並不是在做假,而這一證實,更讓他心急如焚、無法冷靜。


    “我們走。”得知紅葉未回來鏢局,歐陽烈臉色沉重,一刻也不願多留,率先邁步離開。


    “桂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梅妹媛急忙拉住桂姨。她都急得要跳腳了,總得有個人告訴她發生什麽事吧。


    “二姑娘,在你走後不久,紅葉就被人下迷藥帶走了,我們找了半個多月仍沒有紅葉的下落,少主都快急瘋了。不多說了,我們後會有期了。”


    桂姨滿臉憂愁地歎了口氣,簡短地交代完後,就急忙跟上已走遠的眾人。


    聞言,梅妹媛臉色倏地刷白,趕緊朝身後的鏢師們道:“麻煩目前在鏢局裏的幾位大哥,幫忙尋找我小妹的下落……”


    ***


    月正當空,夜深人靜。


    歐陽烈望著如墨般的深沉穹蒼,高大的身軀隱於樹林間。


    尋找了將近一個月了,依然沒有紅葉的下落,到底是誰帶走她的?她現在是否平安呢?


    若是讓他找到帶走她的人,他絕對會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眸微斂,他倚靠著身後的樹,回想起十一年前在懷寧城的元宵燈會上,初次見著她的情景。


    當時,她年僅五歲,小小年紀粉雕玉琢的模樣,十足可愛討喜,不但吸引了金、銀婆婆的目光,也引起一向寡言的莫言的注意,當時他隻覺得多了一個有趣的漂亮玩物可以讓他打發時間。


    結果不顧三人的阻止,他執意將她帶回毒王穀,從此改變了她的人生。


    若是他當年沒有帶走她,在鏢局長大的她,理當像梅妹媛那般押鏢行走江湖,兩人未必會有交集。


    將她帶回穀裏,他並沒有善待過她;要求她與他同房,無關喜愛,隻因想作弄欺負她,看她含淚指控委屈的小臉,他便深覺有趣。


    直到她十二歲那一年,企圖逃出毒王穀,險些命喪毒霧森林。


    那一刻,望著她麵泛黑氣瀕死的小臉,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衝擊著他的胸口,剎那間,他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對她的感情已從單純地逗弄欺侮,變質衍生為更深一層的感情,他不要她死,不要她離開他。


    救回她後,他開始試著對她好,要她接受他的感情,但或許她對他的厭惡早已根深柢固了,她不隻不願意接受,還一直逃避。


    直到她再次逃出毒王穀,在他捉回她後,她卻說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而在他不信任地傷害了她後,她卻消失了,任憑他費盡心力依然找不到她。


    黑眸痛苦地緊閉,身側地雙拳緊握,頭一次感到深沉的無力感,令他束手無策。


    紅葉,你到底在哪裏……


    驀地,遠處傳來談話聲,隨著腳步聲漸漸往樹林深處走來。


    “太好了,多虧那個臭丫頭,讓我們大賺一筆。”


    “老六,說真的,那姑娘的模樣倒是少見的標致,可是老大不是說過不準打她的主意嗎?”


    “去,老八你給我閉嘴,這件事當然隻有我們兩人知道,千萬不能讓老大知道。”


    “可是老大眼光一向很準,他說過抱著那姑娘的男人絕非等閑之輩,叫我們少惹事。”


    被稱作老八的男人,想到他們鐵血幫都是靠老大的機警才能躲過幾次江湖上所謂名門正派的圍剿,這次背著老大做這件事,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兩人的對話,由遠而近,腳步逐漸靠近樹林深處。


    “閉嘴!那個臭丫頭,還有同行的臭娘們曾狠狠地打了我們一頓,此仇不報,我怎能咽下這口氣!”&小、說,之。家﹒獨·家﹐製·作&


    月光映照在說話的男人臉上,他一隻眼戴著眼罩,剩下的一隻眼此時流露出一抹狠意。


    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擋在兩人前頭,由於來人的臉隱於暗處,隻能依照身形推測是個男人,正在談話的兩人,無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什麽人?”獨眼男人壯著膽子粗喝。瞧此刻三更半夜,兩人路經這座樹林,又遇上這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家夥,也不知何時突然出現擋住他們的路,或許是壞事做盡,在這個時刻,兩人竟忍不住感到害怕。


    “把話說清楚,你們口中的姑娘,可是在喜來客棧被你們用迷藥迷昏給帶走的姑娘?”冷冽無一絲溫度的嗓音,回蕩在樹林間,清楚地傳入兩人耳中。


    “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老八這下子更是嚇得渾身抖顫個不停。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啊?怎麽會知道他們做過的事?


    “那你們就該死。”話尾剛落,高大身影如鬼魅般撲向兩人,分別掐住兩人的脖子,目光狠厲的射向兩人。


    兩人這會總算看清男人的長相了,再加上無預警地被掐住脖子,嚇得魂飛魄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不快說!被你們用迷藥給帶走的姑娘,現在人在哪裏?”


    雙掌一使勁,兩人臉孔瞬間脹紅,瞠大的雙目裏有著驚恐。


    “我說……”獨眼男人痛苦地出聲,此刻他萬分後悔沒聽老大的警告,執意要報這個仉。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實在是不該招惹上他的。


    “還不快說!”歐陽烈雙掌略鬆,但仍掐著兩人的脖子,隨時可以在瞬間折斷他們的脖子。兩人得以喘息後,相視的目光有抹駭然,隻怕這一說出,兩人的小命恐怕……


    獨眼男人吞了口口水,害怕地瞥了眼歐陽烈陰沉的臉孔,硬著頭皮,吞吞吐吐地說:“……在……郡縣的天……天香樓裏。”


    “你說什麽?你把她賣到天香樓去?”黑眸危險地眯起,峻酷的臉孔布滿肅殺。他竟敢這麽做!


    “饒命啊!大爺,不關我的事,全都是他一人幹的,你要找人算帳,找他就好,真的不關我的事,求大爺饒小人一命啊!”老八嚇得屁滾尿流,全身抖個不停,將所有的事全推給獨眼男人,隻求能逃過此劫。


    “我不會讓你們死得太輕鬆。”折斷他們的脖子,讓他們在瞬間斃命,這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黑眸掠過一抹陰狠,想到紅葉被這兩人賣到天香樓,身受中傷的她,能否有能力自保?不願去想不堪的情景,怕自己無法承受,這兩人動了他的人,就絕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出乎意料地,歐陽烈鬆開對兩人的箝製,兩人如獲特赦,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慌忙地拔腿狂奔,跑沒幾步,淒厲的慘叫聲在樹林裏響起;兩人瞠目驚駭地看著自己的雙腳竟然慢慢溶解,由下而上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後在令人不忍聽聞的嚎叫聲下,化成兩攤血水,寸骨不留。


    歐陽烈陰沉的臉孔布滿寒霜,頭也不回地走出樹林。


    樹林再次恢複寂靜,冷風穿梭在林間,發出沙沙的聲響,宛若為兩人的慘死奏出一首首淒涼的挽歌。


    ***


    一襲水藍色衫裙,外披薄如蟬翼的披肩,露出大半雪白肌,再略施脂粉,讓原就出色的容貌更加豔麗動人。


    滿意地在菱花銅鏡前一再地審視,粉唇勾起一抹燦笑。“瑩瑩姐,你看我這身裝扮可好看?”


    “當然,你的容貌本就出色,再經過精心打扮,自是清麗絕倫,看來我這個花魁之位,可要拱手相讓了。”身後美麗的女子,幫她梳攏一頭柔滑青絲,真心讚道。


    “才不是呢,瑩瑩姐才色雙全,一點也不輸給我,否則又怎能坐上這天香樓的花魁之位呢?”


    “紅葉,你玩玩就好,你這身打扮可別踏出房門。還有,等一下就得換下這身裝扮了,知道嗎?”瑩瑩的目光與菱花銅鏡內的一雙頑點眼眸對上,美麗的臉上帶笑警告道。


    若不是熬不過她的纏功,她說什麽也不會答應讓她裝扮成現在這副模樣。紅葉本就清麗脫俗,與她的美麗是屬不同風情,經過精心打扮後,豔麗中散發出一股誘人的純真;而這份純真可令男人瘋狂,若她真留在天香樓,她的花魁之位絕對不保。


    “知道了啦!”紅葉不情願地噘嘴。頭一次穿這麽暴露的衣裳,讓她覺得有趣極了,本想多穿些時候的,不過既然瑩瑩姐都警告她了,她還是聽話一點好了,免得待會耳根子又不清靜了。


    陡地,房門外傳來一道驚呼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我的姑奶奶啊,誰準你裝扮成這副模樣的!”


    一抹豔麗的身影氣急敗壞地來到紅葉身旁,狠瞪一眼暗自偷笑的瑩瑩,緊張地說道。


    “你不覺得我穿這樣很好看嗎?”紅葉朝她無辜地眨眨眼,清麗的臉上笑得燦爛可人,與她那副氣衝衝的模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再找我麻煩了,誰都可以扮成這樣,唯獨你不行。你這身裝扮要是讓少主看到,我還能活命嗎?”


    豔娘揉著泛疼的額際道。自從遇上這丫頭後,她久未發作的頭疼又開始了,而這一切全源於一個月前……


    ***


    “豔娘,看看我這次帶什麽好貨色來給你。”


    獨眼男人將扛在肩上的布袋放於地,將袋口打開,隨即露出一張清麗嬌美的小臉來。


    “你去哪裏找來這麽標致的姑娘?該不會是強擄好人家的姑娘吧?”


    豔娘細細打量那張昏迷的小臉,模樣的確是少見的標致,但鐵血幫在外頭可說是聲名狼借,何況又以這種方式把人帶來,絕對大有問題。


    “這個你放心,這個姑娘的爹繳不出賭債,將她賣給我們,我們老大是嫌這姑娘哭鬧不休,所以才會將她給迷昏,要我送來這裏賣給你,絕對沒有問題。”獨眼男人看出她眼底濃厚的興趣,連忙一再保證,看來這次絕對可以賣個好價錢了。


    “一百兩成交。”豔娘猶豫了會,說出一個數目,雖然心底仍懷疑,但這姑娘的確是生得十分標致,若再精心打扮一番,絕對可以為她賺進大把銀子。


    “什麽?一百兩?豔娘,這個價錢太少了吧?你再仔細瞧瞧這姑娘,絕對不隻這個價。”獨眼男人激動地討價還價,少說也得再加個一百兩才行。


    “李老六,你方才不也說了嗎?這個姑娘是硬被你們賣來我這裏,我還得費功夫教導,萬一她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豈不增添我的麻煩嗎?所以一百兩已經算多了。”


    豔娘雙臂環胸睇著他。想坑她豔娘的銀兩,也不去打聽打聽,她豔娘可以撐起這天香樓,可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豈容他漫天開價。


    “好吧,算你狠,人就交給你了。”


    獨眼男人再怎樣不滿,也得認了,誰叫他急於將這丫頭脫手。於是他不甘願地接過一百兩,摸摸鼻子走人。


    一個時辰後,豔娘總算等到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清醒了。


    “姑娘,你總算醒了。”


    “這裏是哪裏?”這陌生的聲音,還有陌生的寢房,令她防備地倏地坐起,甩了甩仍有些昏眩的頭,雙眸難受地閉起,虛弱地問道。


    “這裏是天香樓,我花了一百兩將你給買下,勸你最好合作一點,少給我哭鬧,否則免不了一頓皮肉痛。”


    豔娘醜話先說在前頭。白花花的銀子既然給了出去,她可不想做賠錢生意,再怎樣貞烈的女子,落到她手上,也得給她乖乖聽話。


    天香樓?


    她想起來了,她被人給迷昏了,那個獨眼男人她曾見過,就是她插手救了姐姐時,與桂姨合力打傷的人。


    可惡,沒想到他竟會將她賣到妓院來!


    “你是豔娘?”


    豔娘微訝地挑眉,慢步來到床畔,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算你有一點見識,但你為何會認得我?”


    “看來這一百兩,你注定要做賠錢的生意了。”


    紅葉皺眉撫著泛疼的胸口及仍有些昏眩的頭,語帶玄機地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若敢動我一根寒毛,我保證歐陽烈以及所有毒王穀的人都不會放過你。”


    紅葉清澈雙眸直視著她。她或許從未見過她,但關於她的事,她可是知道得不少。


    聞言,豔娘倒抽一口氣,食指顫抖地指著她,急問:“你到底是誰?”能說出毒王穀還有少主的名諱,這姑娘到底是何來頭?


    “我叫紅葉,桂姨應該有跟你提過我的事情吧?”


    紅葉笑得十分開心,看到她嚇得瞠目結舌、臉色倏地別白的驚恐模樣,心裏頭一陣痛快。


    她曾聽桂姨提過,豔娘是歐陽烈一手栽培出來的,更是她的手帕之交。


    “什麽?你說你叫紅葉?”


    天啊!如果少主知道她竟然買下她,且還打算叫她接客,她鐵定會被少主給殺了。


    她曾聽毛桂香提起毒王穀內的眾人,其中眼前這個自稱是紅葉的姑娘更是說了不少,每次提起紅葉,她總是眉開眼笑的,直說把紅葉當成自己的女兒在疼愛。紅葉不僅得到毒王穀眾人的寵愛,更是少主的枕邊人,對少主而言,紅葉的身份十分特別,遲早會是毒王穀的少夫人。


    她這次真的完了!


    “豔娘,你別擔心,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保證不會告訴烈你剛才威脅我的話。”紅葉笑得十分親切可人,威脅得毫不費力。


    “什麽事?”


    “不準跟烈說我在這裏。”


    “為什麽?”


    “反正我還不想見他就是了,你若是告訴他我的下落,我馬上離開這裏。”


    “這……好吧。”豔娘也隻能苦著一張臉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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