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服客又是一愕。


    這時,一名常服客已帶領鶉服客,勘驗完襲擊者的屍體,走上前來向他拱手道:“大人,都死了。”


    那錦服客“嗯”了一聲,一臉的失望。


    袁明月道:“死了我也知道他們是反賊袁明日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真是越來越猖獗了。”


    那錦服客道:“什麽?越來越猖獗了?”


    他這時已經經受了太多的愕然,也見怪不怪了。


    袁明月歎道:“有太傅徇私,能不猖獗嗎?”


    那錦服客正色道:“你說什麽?”


    袁明月道:“沒什麽。”扭頭衝屬下道:“我們走。”轉身欲行。


    一名站在錦服客身後的常服客,喝道:“站住!”


    袁明月回過身來,衝他怒目而視。


    那常服客衝錦服客揮手道:“這位乃是服侍當今皇上的‘九千歲’,金昊,金九千歲。金九千歲問話,你敢不答?”說到最後時,加上了威脅的口氣。


    袁明月大驚失色,忙整理衣冠,跪下磕頭,道:“下官辜無仇,叩見大人!”


    其屬下緊隨其後。


    金昊揮手道:“請起!”


    袁明月等人站了起來。


    金昊道:“本座問你:你說帖木兒太傅徇私,怎麽回事兒?”


    袁明月拱手囁嚅道:“下官……下官不敢說!”


    金昊板著臉道:“說——”


    袁明月微微一驚,道:“是!太傅的大千金與武林反賊頭目袁明日有染,太傅一直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一次本可將其一舉殲滅,隻因太傅的二千金從中阻撓,以致大好時機白白錯過,最終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心想:“擴廓定然避害就利,是不會向上麵說這些的。”


    金昊森然道:“你有證據嗎?誣陷朝廷命官可是死罪,誣陷上司,更是罪上加罪!”


    一名站在袁明月身後的漢子。踏上一步,拱手道:“啟稟大人:小人是太傅派來監視辜僉院的,辜僉院說的句句屬實。”


    他正是那名張隊長。


    金昊道:“監視?”心道:“‘監視’是用來對付敵人的,擴廓怎麽可以用來對付這樣的良將呢?”


    張隊長道:“不錯。辜僉院一旦擒住了袁明日等反賊。太傅就讓小人立即稟報。”


    金昊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張隊長道:“太傅好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


    金昊直氣的滿臉鐵青,橫眉豎目。


    袁明月拱手道:“太傅的行徑路人皆知。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調查。”


    原來,他查到金昊是奉皇帝之命,前去廬山巡查擴廓是否盡職盡責的。


    大元江山岌岌可危的情況下。庚申帝惶恐不安,對誰都信不過,據元末明初文人權衡在《庚申外史》一史書中記載:“庚申帝豈優柔不斷者哉!自至正改元以來,凡權臣赫赫跋扈有重名者,皆死於其手,前後至殺一品大官者,凡五百餘人,皆出指顧之間,而未嚐有悔殺之意,此豈優柔不斷者所能哉!然則竟以何者而失天下?曰:由其陰毒故也。且自古有天下之君。蒞九五之位,惟秉陽剛之德、總攬陽剛之權者,為能居之。若操陰毒之性者,適足亡天下耳!”


    金昊經過調查,發現袁明月所言句句屬實。至於擴廓監視袁明月的用意,既是秘密,也就無從查實。不過既然擴廓已經有了二心,保不齊就就是真的。事關重大,立即中途返回。


    這日,金昊一行人拉著一口大箱子。來到了廬山含鄱口穀外。


    擴廓得知訊息後,知道他的官位雖然隻是個禦史台大夫,不及自己這個太傅大,但是他是皇上的禦使。如何敢不畢恭畢敬?立即親自將其迎進了穀內。


    金昊與之客套了幾句後,切入了正題。


    擴廓一聲令下。


    金昊便見鼓角齊鳴,人頭攢動,


    擴廓將其請上了看台。


    金昊這時已見傀儡軍站成了陣法,分持刀槍劍戟,各種兵器。異口同聲的說著:“持令者,乃天道;聽令者,天酬勞;違令者,天不保……”跟著就“乒乒乓乓”分別互相拆起招來。刀光劍影,威力無窮。


    擴廓道:“他們對於一些陣法還沒有練熟,待練熟後,威力更大。到了戰場上,足可以一當十,打敗反賊。”


    從計劃到實施,都是他一手操辦的,這時頗為得意。


    金昊尖聲道:“聽說這些人如同行屍走肉,隻是唯命是從?”


    擴廓道:“不錯。他們的心意已被迷惑,喪失了自我,就像沒有了靈魂的屍肉。在他們眼裏,這個虎符就是他們的靈魂——”說著,從懷中取出了虎符,續道:“持虎符者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金昊“咦”地一聲大奇,道:“是嗎?那本座可得試試了!”


    擴廓道:“大人請——”將虎符拱手奉上。


    金昊取過虎符道:“本座下去瞧瞧——”向台階走去。


    擴廓待要移步相陪,卻見他回頭道:“太傅請留步,本座瞧瞧就來。”頓時躊躇起來,但是隨即心想:“他是禦使,皇上對我十分信任,又何必擔心!”於是揮手笑道:“大人請——”


    金昊走下台去,被候著的侍從簇擁著到了對麵數十丈遠的地方,然後一轉身,左手高握虎符,右手指著他,突然大喊:“殺了他!”


    他雖然沒有內力,喊聲不是甚大,但是傀儡兵內力不凡。當下停止操練,循聲望去,見他是手持虎符下令。於是齊“唰唰”地瞧向了擴廓,流露出了凶惡的表情。


    “噌噌”聲響,候在看台下將士,立即拔刀在手,戒備起來。


    擴廓大驚失色,急道:“金大人,快收回命令,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雖然見過不少大風大浪,武功也著實了得,但是深知這些傀儡軍的厲害。


    金昊森然道:“靈驗就對了!你不遵君命。歲與官軍仇殺。皇上詔諭:今總兵官擴廓帖木兒,宜黜其兵權,諸軍共誅之。其將士官吏效順者與免本罪,惟孫翥、趙恒罪在所不赦。”


    按說拔樹削跡也很正常。庚申帝所以法外施恩,是因為要繼續訓練、迷惑傀儡軍。


    看台下戒備的將士,一聽這話,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就有人猶豫的猶豫。棄械的棄械。


    擴廓隻是後悔剛才不該把虎符交出去,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當下雙足一登,叱吒著迅速向金昊衝去。


    他審時度勢,知道要想挽回局勢,還得從虎符上下手,隻要能重新奪回虎符,那就好辦了。


    金昊頓時驚恐萬分,雖然知道擴廓武功了得,但是不想竟如此了得,忙衝傀儡軍叱令:“攔住他!殺了他!”


    傀儡軍得令。立即使出練過的陣法,不約而同的舉刃上戳,想要刺死敵人,但是敵人輕功了得,足尖點著刃鋒繼續快速前行。於是改弦更張,又紛紛衝敵人擲出刃去。


    擴廓這次無法再若行無事,左右手分別順勢抓住一杆長槍、一把鋼刀。長槍在前,鋼刀在後,“呼呼”舞動起來,身周猶如有了一塊盾牌般。“乒乒乓乓”的阻擋著飛刃來襲。同時腳下不停,深一腳淺一腳的踏著四下襲來的飛刃,繼續快速而行。


    傀儡軍中雖然不乏輕功了得之士,但是沒有持令者的命令。也不會在陣法之外,躍起身來阻他一阻。


    金昊依舊在不住叱令:“攔住他!殺了他!”但是在不會有效操縱他們的情況下,一切都是徒勞的。


    擴廓眼看離他越來越近,不禁竊喜起來:“隻要能夠順利的接近這閹狗,他身邊的那些人就不足為脅!”然而正當這時,忽然透過嘈雜的喧囂聲。聞見右邊遠處“啪”地一聲。扭頭一瞥眼,見他拉進來的那口大箱子,箱蓋翻起,一條麵有刀疤,左眼戴罩的大漢,手拎鋼刀,踏著傀儡軍的頭頂、刃鋒,快速奔來。頓時一驚,知道敵人有了一個厲害幫手,局勢並不樂觀。當下也不去理袁明月,依舊徑直衝向他。要想挽回局勢,隻有在第一時間奪回虎符。


    金昊為了避免他生疑,隻能將以皇上禦賜為名,帶了進來的那口,裝著袁明月的大箱子,放在看台右邊的軍機洞口,剛才以為隻要離他遠點就行了,就沒到袁明月身邊,這時好生後悔。


    保護他的侍從見傀儡軍一時無法製住敵人,讓敵人衝了過來。於是紛紛挺刃,迎了上去。


    擴廓大喝一聲,運力刀上,從左向右猛地一揮。迎麵而來的兵刃刃鋒被撥後,立即調轉了方向。


    一陣密集的相撞、****、慘呼等嘈雜聲後,那十幾名侍從瞬間死傷了一大半,剩下的幾名也被他隨後橫砍豎劈,報銷了。


    金昊是一名普通太監,不會半點武功,這會見敵如此勢不可擋,已被嚇的嘵嘵而叫,抱頭鼠竄。


    擴廓殺氣騰騰,不顧一切的追他,所經之處被砍的一片狼藉,血肉滿地。


    金昊慌忙之中腳下一躓,跌倒在地。


    擴廓頓時大喜,立即追了上去,揮刀砍下。然而就在刀刃離他還有三寸多時,忽覺背後狂風襲來,知道是袁明月追到了,如不回刀抵擋,固然能夠殺掉他奪回虎符,不過隻有到陰曹去控製傀儡軍了。當下大吼一聲,隻得揮刀去擋。“噹”地一響,抵住了來刀,嗔道:“是你?”心想:“你是袁家之後,此時與金昊沆瀣一氣,受責的事定與你有關。”


    袁明月森然道:“不錯!是我!”


    擴廓嗔道:“你為何要這麽做?”


    袁明月道:“你說呢?”


    擴廓道:“你還是知道了?”


    袁明月道:“不錯。”


    擴廓道:“可是我對你恩重如山,難道你就下得了手嗎?”


    袁明月森然道:“這是你逼我的,就不能怪我了!”


    他原本就對擴廓的猜忌心還不滿,在知道擴廓是自己的仇人後,便更甚了。


    擴廓頓時悔恨不已,不該哄騙小女,暗許袁明月,導致他從小女口中知道了自己哄小女的事,自己相信了他還會真心為自己賣命。


    正當這時,他忽聞金昊又叱令起了傀儡軍。顯然是有了叱令的工夫,回頭一看,果見金昊利用這空當,已經奔到了數丈之外的傀儡軍中。一顆心一下子就涼了,知道要想奪回虎符是不可能了,而且有這小畜牲在,自己的老命也多半不保了。心想:“老子一生殺人無數,也不差末了再拉上幾個。”想到這裏,豪氣陡生,嗔道:“二十年前老子讓你家破人亡,二十年後老子讓你一家團聚!”叱吒一聲,側身拉刀,鋼刀一經騰出,“呼”的衝袁明月左頸砍下。


    袁明月舉刀攉開,削敵中盤。


    擴廓後躍躲過,挺刀再上。


    二人“呼呼呼”的打鬥起來:一個狂風大作,威風凜凜,一個勁道十足,勢不可擋。一時間殺的難解難分,激烈異常。


    傀儡軍雖然唯命是從,能分敵友,但是由於擴廓與袁明月殺的難解難分,自己的武功又與之有一定的差距,想要攻的是敵,往往事與願違,十招之中倒有三四招落在了友身上。


    忠於擴廓和沒有退路的將士,在金昊宣讀詔諭後,與衝進穀來的袁明月的人也鬥了起來。


    他們知道鬥不過數以萬計的傀儡軍,幫不上主人什麽忙。於是便按規矩,與袁明月的屬下相鬥。


    雙方橫劈豎砍,血肉橫飛,鬥得也很激烈。


    擴廓先前雖然說要拉上袁明月一同上路,但是畢竟袁明月練成了威震武林的“狂風刀法”,能否真的拉上心裏也沒底,何況還有傀儡軍的攪和。結果在與之鬥了二十餘招後發現,他的刀法雖較三年前趙天龍的刀法,威力大增,但在防守中出現了重大漏洞。一些攻向他的尋常招數,不知為什麽,他都無法輕易化解。如此一來,看似威力大增,其實恰恰相反。一經察覺,登時精神大振:“看來不僅能讓你一家團聚,而且老子尚有一線生機!”想到這裏,出招時既自信又沉穩,許多淩厲的招式,都發揮到了極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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