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雷,你這樣真的沒事嗎?”,顧芊芊麵色憂憂的看著胡雷,他的右臂上此時正纏著厚厚的繃帶晃晃悠悠的掛在脖子上。


    “沒事,小傷。”,胡雷嘿嘿一笑滿不在乎。


    老實說,鮮血飆出的一瞬間胡雷也嚇傻了,但是經過清理之後發現也就是看著嚇人而已,實際上傷口雖多,但卻並沒有什麽大傷口。


    經由顧芊芊之手簡單的清理包紮之後,除了忽然間由繃帶帶來的束縛感外胡雷已經沒有什麽別的不適。隻是顧芊芊猶自不放心,擔心胡雷有骨折的危險非要給他把整隻胳膊都吊起來。


    通過這件事,胡雷再一次見識了顧芊芊收納能力的強大,繼上次的非洲鼓之後,這次她居然從箱子裏又取出了一個小號的醫藥箱。


    姑娘啊,你出門到底都帶了些什麽啊,胡雷感慨連連。


    “可是,我不怎麽會包紮,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顧芊芊一臉不放心。


    胡雷嗨了一聲,“真沒事,你這不是包的很好嘛,尤其是這個蝴蝶結,我,很喜歡。”,說著他還輕輕揚了下被包成木乃伊的右臂,繃帶的打結處一朵教科書級的蝴蝶結正在賣萌,綁的很好,就是和一大老爺們的氣質不搭啊。


    不過還真別說,顧芊芊這姑娘真心多才多藝,不僅做飯好吃,連包紮傷口的手藝都頂呱呱。這樣的姑娘一定是上輩子無限流做好事的人才有福氣能娶到吧。


    聽到胡雷誇蝴蝶結的時候,顧芊芊嘿嘿一樂,“那是,我可是下過苦功夫來練習打蝴蝶結的。”


    得,這姑娘完全沒有聽懂胡雷的潛台詞。


    “其實,你受那麽重的傷,應該在家裏休息一天才對。”


    “芊芊姐,你再這樣我就不開心了。”,坐一旁的杜小小不樂意了。


    兩人相視一笑,或許是覺得胡雷的反應不似作偽或強撐的樣子,顧芊芊也不再糾結。


    在胡雷飆血的瞬間,向來處事不驚的顧芊芊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按照她的想法,這種嚇人的傷勢就應該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然後在家裏臥床休息個幾天,這樣對得起那些像煙花般綻放掉的血液。


    這個提議中有一半內容其實是蠻合胡雷心意的,那就是臥床休息,按照這家夥的秉性,巴不得天天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呢。然而一低頭,便看到了杜小小可憐巴巴的表情。


    得,畢竟是答應了熊孩子這周末要帶她出去玩的,昨天因為天氣原因出不了門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今天是說什麽也不好再食言,畢竟對於自己的傷勢胡雷心裏還是有底的。


    而且,他可是沒忘記顧芊芊是窮遊過來的,但是自從到了禹城之後也就出去逛過一次,那次好像還被偷了錢包。後來胡雷雖然通過夢境幫助顧芊芊把錢包取了回來,但是從那之後她似乎也忘記了自己來禹城的目的一般,真就一心一意的在小店裏當起了店長。


    對於顧芊芊,胡雷在心懷感激之餘還是略有愧疚的,索性趁著今天,大家一起出來開開心心的玩一天也好。


    既然決定了,那就痛痛快快的出門,也不用收拾什麽東西,帶好錢包就行,這不,眼下三人正坐在開往禹城“盛世嘉年華”遊樂園的公車上。


    這趟公車起點在禹城商業街,終點就在“盛世嘉年華”,似乎是條旅遊專線,車身、車窗甚至座椅上都貼著各式各樣的卡通人物。車上盡是如胡雷三人這般大人帶著小孩的組合,除了少數幾個中途下車的乘客之外,絕大多數應該都是去遊樂園遊玩的。


    “喂,是我。”,一個嗓音粗糲的男聲忽然在車廂內響起,這聲音不小,以至於周圍的乘客紛紛皺眉。


    胡雷搖搖頭,總是有那麽一些人喜歡在公共場合大聲講電話,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感受。


    “我草泥馬,你特瑪這麽做事兒合適嗎?”


    “老子告訴你,這件事要是辦不好,老子踢爆你的卵蛋。”,那男人不僅嗓音粗糲,更是粗話連連。周圍站立的乘客皆難以忍受,自發的躲到了一邊,以至於一時間那男人身邊竟然形成了一圈可觀的真空地帶。


    他對於旁人厭惡的表情顯然沒有一點自覺,電話在繼續,依舊粗話連連。


    這邊顧芊芊早已經捂住了杜小小的耳朵,胡雷發現除了他們之外很多家長也都做出相同的動作,畢竟這些粗言穢語還是不適合小孩子聽的。


    其實不隻是小孩,即便胡雷這樣的成年人聽來也會產生不適感,這是普通人類對於粗言穢語與生俱來的憎惡。不過說來也是好笑,這些為人類所憎惡的語言方式,偏偏是人類自己發明的。呃,腦洞又開遠了,收。


    就在這時,公車又到了一個站,上車的乘客不少,但是卻幾乎沒什麽人下車,原本還算寬鬆的車廂瞬間擁擠起來。


    因為電話男周圍空間比較大的緣故,新上車的幾個乘客都擠了過來,其中有一個須發皆白,拄著拐杖還顫顫巍巍的大爺,人們似乎都刻意躲閃著一般在大真空地帶裏又形成了一個小真空。兩個真空的核心,電話男和老大爺,一個是人們不想碰的,另一個則是人們不敢碰的。


    大爺上車後一路走過來,坐在座位上的人們要麽裝睡,要麽冷漠臉。


    電話男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旁邊一個穿著時髦的女孩當即想要搶座,被電話男瞪了一眼。


    “草,你丫等下。”,他衝著電話吼了一嗓子。


    然後……


    “哎喲,大爺,您來這兒坐,有位置。”


    再把大爺扶到座位上坐下來之後,這人又拿起電話,“草泥馬,你是豬腦子啊,跟你說這麽半天還是不明白。”


    這反差,讓包括胡雷在內的很多乘客都有些搓手不及。


    這人啊,粗鄙也是真粗鄙,可愛也是真可愛。


    “芊芊,看啥呢!”,胡雷轉頭,發現顧芊芊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前方隻有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乘客。


    “胡雷,那個人好像是小偷。”,顧芊芊壓低聲音道。


    “小偷,哪裏?”,胡雷伸直了脖子左顧右盼,“膽子忒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公車上下手!”


    “不是,不是。”,顧芊芊扯了扯他的衣袖,“就是那個人,好像上次在十裏鋪偷我錢包的那個胖子。”


    胡雷一愣,那件事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但是卻記憶深刻。甚至連顧芊芊留下來當服務員都完全托庇於那件事啊,從這方麵來說,胡雷還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這家夥。


    “哪個?”


    “就是那個打電話的家夥!”


    “咦,你確定嗎?”,剛剛才在心裏誇這家夥粗魯卻可愛,如果你真是那個小偷的話,就一點都不可愛了,胡雷攥起拳頭,指關節哢吧作響。


    顧芊芊略帶遲疑的搖搖頭,“不太確定,上次偷我錢包的那個死胖子是有頭發的,而且印象中好像還帶著一副近視眼鏡。”


    胡雷再次抬頭看去,這人胖乎乎的從麵相上看應該是挺憨厚的那種,一點也沒有賊眉鼠目的感覺。而且這人的特征和顧芊芊描述的也不一樣,鼻梁上沒有眼鏡,腦袋也是個大禿瓢兒,瞧那鋥光瓦亮的樣子,活生生一隻大鹵蛋。


    “看著不太一樣啊!”


    “算了,應該是我認錯人了。”,顧芊芊搖搖頭旋即又咬牙切齒,“如果讓我遇到那個死胖子一定把他大卸八塊。”


    胡雷冷汗涔涔的,一瞬間想到找回錢包的那場夢境中顧芊芊以千奇百怪的方式轟殺對方的場景,嗯,很大仇,很大怨。


    就在胡雷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杜小小忽然捂著小嘴驚呼一聲,“胡雷,芊芊姐,那個人好像真的是小偷。”


    兩人同時抬頭看去,隻見電話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掛掉了電話。一隻手正從前方女孩的挎包裏捏出一隻錢包,那女孩也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想搶位置的那個。


    胡雷一看樂了,這尼瑪,小偷還玩替天行道呢?


    不過,既然被小爺可看到了,那替天行道的事兒還是我來做吧。當下驟然起身,也不聲張,悄悄的向著電話男的方向擠了過去。


    “羅家灣,到了,請在本站下車的乘客帶齊您的行李物品到車門處等候下車。”


    “該死。”,胡雷沒想到這會居然到站了,自己距離對方還有一些距離,但是對方此時幾乎就在車門口。


    於是他也顧不上玩什麽暗中一擊,大呼一聲,“抓小偷啊,那個胖子是小偷。”


    這時,車門開了。


    車上的乘客頓時慌亂起來,就在這一片慌亂的掩護下,電話男與其他幾個下車的乘客混在一起悠哉悠哉的走下了車,臨了了還饒有趣的回頭瞪了胡雷一眼,而此時的胡雷卻隻能隔著人山人海目送對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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