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西裝男的大聲嚷嚷,行人好事者紛紛駐足,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規模可觀的吃瓜群眾團體,甚至連旁邊林漢包子鋪的吃包群眾都自發的加入了進來,一時間門可羅雀的小攤檔門口變得人滿為患起來,比之正在搞開業酬賓活動的林漢包子鋪都有過之而無比。


    這也是炎黃國現狀,街麵上永遠都不缺好事者,任何一個爆點都好似火焰中丟進一滴油,隻是瞬間就能燃爆,比如現在,胡雷真不知道這麽多圍觀群眾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因為直到西裝男嚷嚷出聲的前一刻街麵上似乎都隻有寥寥幾個行人而已。


    如果這些都能轉化為購買力那老太太今天的銷售額恐怕立馬爆表。但是,用腳趾頭思考一下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一個處理不好,這些人不止不會貢獻半毛錢,恐怕還會帶著極其惡劣的負麵影響四散開來,並直接導致這個小攤檔的經營活動徹底崩盤。


    看著嘰嘰喳喳的吃瓜群眾以及盡量裝的一臉悲憤但是眼神中自得怎麽都掩飾不住的西裝男,胡雷一時間有些犯愁,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西裝男竟然不要臉到這種程度,披著一身精英人士的皮囊卻做著潑婦罵街的埋汰事兒。他自己倒是沒所謂,自從手部力量提升後處理很多問題變得簡單直接起來,任你爾虞我詐嘰嘰歪歪,我自一拳搞定而已。但是……


    眼看老太太發白的臉色以及滿臉的焦灼,胡雷知道如果自己真那麽做的話這個傾注了老太太心血的小攤檔怕是再也開不下去了。


    該怎麽辦呢,盡管大腦高速運轉起來,但是似乎仍舊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來解決眼前的情況,比較起來,果然還是來一式大力牛魔拳比較簡單啊。


    “大家夥來評評裏啊,這簡直就是個黑店。”,在圍觀者如此之多的情況下,西裝男愈發的底氣十足,“這哪裏是吃包子,分明是要人命啊!”


    有些時候並不是聲音大就有道理,但是眼下這種情況,聲音大卻足夠引起一定程度的共鳴。而且西裝男很聰明,他說的含糊其辭,而且小胖子現在模樣也確實狼狽了一些,他一臉萎靡的樣子,濺到臉上的湯汁盡管已經被老太太擦過,但是看起來依舊油乎乎的像隻小花貓,原本潔淨的校服上也沾滿了油汙。


    “哎喲,這是咋了,孩子看起來怪可憐的。”


    “估計是吃壞肚子了吧,我給你說,這家店可黑了,聽說盡用些過期的豬肉來做餡兒。”


    “是嗎,是嗎,這麽黑啊!”


    “是真的,上次我姑媽的表侄女的鄰居家女兒吃完他們家包子以後足足拉了三天肚子,俏生生一小姑娘生生拉脫相了,造孽啊!”


    “不會吧,這老太太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不像這種人吧。”


    “年輕人,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像我們這些老街坊可從來不吃他們家的包子。”


    吃瓜群眾的討論聲可完全沒有想要避人的意思,七嘴八舌的卻似乎都是一些不利於老太太的言論。胡雷的臉都黑了,這些人是眼瞎嗎,他們是用哪隻眼看到小胖子是吃壞肚子了。


    “就是這樣的,我兒子吃了他們家包子突然就肚子疼了,我讓他們負責,但是就是這個人……”,得到了吃瓜群眾的注解,西裝男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他指著胡雷的鼻子,“就是他,還打算動手來著。”


    “哎喲,不得了啊,這年輕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這麽暴力。”


    “都說了這人知麵不知心嘛,那老太太看起來慈眉善目的,還不是用黑心肉做黑心包子。”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小小她爸也沒動手。老太婆我在這裏賣了十年包子了,也從來沒有人吃壞肚子。用的肉餡都是每天早上從菜場買的最新鮮的豬肉啊。”,老太太急忙解釋著,眼珠通紅,有晶瑩的淚珠直在眼眶打轉。


    人們依舊在嘀嘀咕咕的,沒有哪個肯信。胡雷忽然覺得這些人或許不是眼瞎,而是心也瞎了。那些不知情圍觀者也就算了,明顯這裏麵有幾個故意造謠的家夥在帶節奏啊,什麽鬼。他看看快急哭的老太太,心道是她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就在這時,一個微胖謝頂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林魏,思科這是怎麽了。”


    看來是正主來了,根本不作他想。胡雷實在搞不懂就這家夥這副尊榮怎麽好意思把自己的照片當成招牌掛在外麵。沒錯,這個謝頂的家夥和林漢包子鋪招牌上的人頭像一毛一樣。你以為你是炎黃女神老幹媽啊!


    於此同時,胡雷精準的捕捉到了人群中幾個帶節奏家夥不著痕跡的眼神。


    “林漢哥。”,西裝男招呼一聲,“我本來在停車,就先讓思科來找你,順便在你店裏吃早餐。”


    “結果等我停好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思科在他們這個破店裏,人也變成這樣了。”


    林漢,得,這回就更加確定了。


    在聽完西裝男張林魏的話後,張林漢也不看麵色煞白的老太太和若有所思的胡雷,而是轉向圍成一圈的吃瓜群眾,隻見他頗有一副領導架勢的揮揮手。


    嘿,這貨是打算演講嗎?胡雷一邊安撫老太太一邊冷眼旁觀,眼下的情況與其懟上去打毫無意義的口水戰不如靜觀其變。


    “大家好,我是隔壁林漢包子鋪的張林漢。”


    果然如胡雷所想,這家夥開啟了領導演講的節奏。


    然後除了幾個帶節奏的家夥外,回應者寥寥,大家都眼巴巴的一幅準備看好戲的神情。


    “本來嘛,開門做生意的應該和氣生財,我呢,和這老太太也算是鄰居,就更應該和睦相處。”


    嗬嗬,中規中矩的開場,但是無論打死誰,胡雷都不信這貨是來當和事佬的。


    “本著人前人後不說人是非的原則,有些事我雖然知道卻也沒說出來。”


    這個g立的,必有轉折。


    “但是……”


    果然,胡雷暗道。


    “今天受害人是我侄子,明天的受害人就有可能是其他人。”


    這應該就是圖窮匕見了吧。


    “所以,我決定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哪怕因此受到報複也無所謂。”,張林漢確實有演講的天賦,這一番話說下來慷慨激昂,再加上有人煽動,圍觀者的情緒慢慢被調動了起來。


    “就是這家店,一沒有營業執照,二沒有衛生許可證,三沒有食品流通許可證,根本就是一個三無館子。”


    人群嘩然,雖然胡雷也不知道他們嘩然個什麽勁兒,雖然胡雷也有些奇怪老太太做了那麽多年包子怎麽會三證不齊,但是這些家夥的表演也太浮誇點吧。而且,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不太了解相關法務法規其實也有情可原,雖不合法但是合理啊,不過這件事兒過了之後還是幫老太太把相關證件也辦了吧。


    老太太此時也是懵了,賣了這麽多年包子從來沒出過什麽問題,她也是從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討論中才隱約感覺自己似乎少了什麽必要的證件。於是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胡雷,沒辦法,在眼前的環境下,她自然而然把胡雷當成唯一的親人依靠。


    胡雷將目光投向張林漢,這就是他想說的嗎?即便這樣,老太太的包子攤無非就是整改,整改完繼續開張就是了,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就在這時,張林漢又開腔了,“除此之外,我還從一個相熟的朋友那裏聽過一個消息……”


    他小小的賣了個關子,眼見圍觀者都露出好奇的神色後,清清嗓子繼續道,“他說,有一個老太太每天都會到他那裏去買肉,而且為了省錢,隻買那些臨近腐爛變質的陳肉。”


    “你們猜,這個老太太是誰……”


    這話點到即止,但是眼下的情況,說到老太太,人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一處。


    老太太驚怒交加,胡雷一下沒注意竟然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然而這一表現落在圍觀者眼中反而成了事情敗漏後的絕望與恐懼。


    胡雷俯身將老太太攙扶起來,讓她坐在板凳上,攙扶的過程中,隻聽到老太太失聲的喃喃著,“他怎麽能這樣,怎麽能亂說話,他不能因為我不同意賣鋪子就汙蔑我啊。”


    原來是這樣嗎,胡雷回頭深深的看了得意洋洋的張林漢以及自張林漢開腔就自動化作小透明的張林魏一眼。眼下,事情的起因已經不重要了,一邊懵逼著的小胖子也不重要,看著群情激奮的人群,這要是不解釋清楚,就不是老太太能不能繼續賣包子的問題了,而是自己兩人恐怕都難以站著走出去啊。


    這個張林漢也真是個狠人啊,為了一間蚊子腿兒大小的鋪子,居然想把一老人家搞得身敗名裂。這方法簡直簡單暴力,就是往你身上潑髒水,潑了以後不髒也髒,哪怕你做化驗開具官方證明也沒用,狠,真狠。


    可是,眼下的情況到底該怎麽辦呢,解釋,那也得有人信啊。


    唉,要是他們肯親口嚐嚐就好了,這肉質新不新鮮一口就能吃的出來好嘛!為什麽胡雷堅定的相信老太太,就是因為他吃過啊,這尼瑪要還是陳肉甚至腐肉做的,那手藝也太好了吧。


    可是怎麽讓這些吃瓜群眾來吃呢?


    有了!


    胡雷腦海中靈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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