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受不了他們,可千萬別打起來。我在杯子裏倒了水,遞給博潤。他喝了一口,剩下的都潑在了我臉上,幸虧我拿的是溫水。三歲看到老,小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家夥特別暴力。其實現在的他根本已經不是我的對手,可我怎麽能與一個殘疾人打架?


    不過艾雋永可不像我這樣心軟,他一把推開博潤,博潤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菜菜,現在我爹娘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羅嗦很長時間。我想暫時去外地散散心,你陪我一起去吧,別在這裏對著這個混蛋了。”


    我把手放進艾雋永手裏,和他去浪跡天涯?聽起來多麽纏綿悱惻,一時之間我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與此同時,博潤撲過來:“我不許你和他走,我現在一無所有,我隻有你了,我不許你走!”


    他那麽急切倉促,結果絆倒了。我看到地上一下子染紅了一塊,慌忙跑過去扶起他。他的下巴磕在地上,摔破了,掉了很大一塊皮,鮮血直流。


    “博潤,你怎麽樣?我帶你去看大夫。”我想把他背起來,他卻頑固地掙紮著。


    “你答應我不走,不然我不去看大夫,我不要你管。”


    鮮血流下來染血了他很大一片衣襟,看得我觸目驚心:“好,我答應你,我不走。”


    背起他,經過艾雋永身邊時,我說:“以後再說吧。”


    艾雋永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我知道艾雋永很難過,但我也不能太自私,把博潤一個人扔在這裏,讓他怎麽生活?要他繼續顛沛流離麽?我不忍心。


    說真的,如果必須讓我選擇要要傷害一個人的話,我隻能傷害艾雋永。他就算失去我也還是擁有許多,他是狀元,皇上器重他,郡主看中他,沒有我他反而能過得更加幸福。


    愛情這種事真的很複雜,我以為好不容易可以與艾雋永有一個開始,誰知竟是絕路。


    博潤傷得不輕,加上我與艾雋永說的那番話對他打擊不小,他一直無精打采的。艾雋永來看過他一回,可是他一見到艾雋永就很激動地把所有藥都扔到地上。


    我隻好對艾雋永說:“我們暫時先不要見麵了,等過些時間他平靜下來……”


    “你以為等他平靜下來他會放手嗎?”


    “如果你等不及,就和郡主成親好了。”我脫口而出馬上就後悔了,我怎麽會說這麽沒腦子的話?


    “你在戲弄我嗎?一會兒說喜歡的是博潤,一會兒又說喜歡的是我,把我耍得團團轉後又說讓我去與郡主成親?”他揚手給了我一耳光就轉身走了,我欲哭無淚,為什麽我身邊的男人都這麽暴力?我又沒有受虐待狂傾向。


    回到房裏,博潤看到我臉上的指印,問我:“他打你?”


    我知道他是很高興看到我被打的,因為這就證明艾雋永對我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那之後,艾雋永就失蹤了。我雖然知道他隻是出去散散心,但還是很擔心他。如果當時我答應了他,他是不是就會帶我一起走?我千萬次地懊惱著後悔著,與艾家所有的親戚去了許多地方尋找他,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


    ***


    由於小叔的風言風語,爹娘開始懷疑起我與博潤的關係來,老問我他什麽時候離開。幸好我與他清清白白,行得端坐得正。不過我知道博潤心中其實有無數個邪惡的念頭,我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危險的邊緣。似乎過了很長時間,日子才重新變得平淡起來,我開始去鋪子幫忙。我實在厭倦了老是無所事事地窩在家裏麵對你情我愛的事情,與剛失憶那會相比,我已經成熟懂事了許多,可以出來做事了,博潤也在鋪子裏幫忙記帳。


    這日下午,另一個夥計去送貨,留我與博潤在店裏。店裏沒什麽客人,好不容易看到有個人走進來,卻是小叔。


    “青菜,你有雋永的消息麽?”他的態度竟然是帶著一點點謙卑的,讓我不忍心,畢竟他是艾雋永的父親。


    “小叔,我真的不知道艾雋永去了哪裏,如果我知道,我一定馬上讓他回來。”如果我知道,我現在就不會是這副丟魂失魄的模樣。


    小叔歎口氣:“青菜,你也別怪小叔,我隻有雋永這一個孩子,當然希望他能出人頭地。就算他想與你……他也應該先娶了郡主,至於他要找男寵還是侍妾我都不會去阻止他。他若與你通信你一定要告訴他,隻要他肯回來,我一定不會再責怪他。”


    我瘋了才會與郡主去共侍一夫呢,況且郡主也絕對不可能會讓我進郡馬府。不過我還是安慰小叔:“沒事的,我與艾雋永沒什麽,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叔走後,博潤微仰起頭用高傲的眼神俯視著我,似乎在嘲笑我在小叔麵前的言不由衷。我連說句真話的勇氣都沒有,有勇氣和艾雋永長相廝守麽?


    我一抬眼看到博潤下巴上那個傷痕,伸出手指摸了摸:“最近還覺得痛麽?”


    “不痛了,你還知道關心我?”


    我歎口氣:“我還不夠關心你?”


    他抿抿嘴,從脖子上拿下一條係著黑色石頭的紅繩放在我的手上:“這是我被遺棄時戴在身上的,以前一直被娘收著,我離開博家時她才給我,如今我送給你。”


    我連忙給他戴回去:“這東西怎麽能夠送人?說不定將來你還能用它來找到自己的親生爹娘。”


    “反正他們不要我了,找到他們又有什麽意義?”


    “聽說你是被人販子賣掉的?說不定你的爹娘是不小心丟失了你,到處找不到你,這些年來想起你一定痛苦萬分。”


    聽我這樣一說,博潤不再堅持把石頭送給我,盯著石頭發了會呆,我突生一計:“不如你按石頭的樣子畫出圖來,我們在城裏到處張貼,說不定會得到你親生爹娘的消息呢。”


    他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嗎?可是他們未必會看得到。”


    “這裏前來遊玩的人這麽多,說不定會遇到知情人呢?試一試總比不試好。”


    “菜菜,你對我真好,就算你怪我對你下了情毒,硬把你留在身邊,我還是覺得值得,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地接受我。”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一天,我實在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這真的很難。


    我在城裏張貼了為博潤尋找親人的啟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懸賞,根本就無人問津。


    這天博潤沒有來店裏幫忙,晚上我回家時,見他穿了一身嶄新的衣服在鏡子前美滋滋地左照照右照照。


    “衣服很好看,你買的?”我隨口問。


    “是郡主送我的,她昨天就來杭州了,約我相見,說願意幫我在全國上下張貼尋親啟示。”


    我從不知道郡主是如此好心的人,要找人也應該忙著去找艾雋永才對,莫非她覺得與博潤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


    因為要與郡主談尋親的事,博潤最近經常與她見麵,早出晚歸的。郡主把博家在杭州的府邸買下來了,難不成想在這裏長住?


    這日,郡主邀我與博潤去陽澄湖吃大閘蟹。


    我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與郡主成了好朋友,上次見她她還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呢,見到她我怕自己什麽東西都吃不下了。


    可是博潤非要拉我去:“你這樣整天悶在家裏生活多無趣啊,應該多出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


    我可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什麽不好,但是看他興味盎然,我也不好掃他的興。


    郡主的畫舫布置得很豪華,幾個身著輕紗的女子跳舞助興,博潤必是又想起了往日的風光,開始賣弄起詩詞來:“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雲。”


    待到舞女退下,換作幾個樂女彈琴撥弦,他又吟:“哀箏一弄《湘江曲》,聲聲寫盡湘波綠。纖指十三弦,細將幽恨傳。當筵秋水慢,玉柱斜飛雁,彈到斷腸時,春山眉黛低。”


    聽得我頭暈。


    清蒸的螃蟹端上來,據說每隻都有半斤重。掀開它背上的殼,鮮紅厚實的膏與鮮豔欲滴的黃看得我直流口水。有錢人吃的螃蟹與我平時吃的果然不一樣,當下便埋頭大吃起來。


    待到螃蟹隻剩下一堆殼,我洗了手,幾個婢女端上菊花茶。博潤突然對我說,他要從我家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住?你有錢嗎?”


    “我住在郡主府中,不如你也一同搬來吧,那裏真的非常富麗堂皇,有個很大很大的花園……”


    我用眼角瞄瞄郡主,她裝作在看窗外風景。一山不容二虎,我是絕無可能與她共在一個屋簷下的。


    “不了,我住在這裏覺得蠻好的。你以後還去鋪子裏幹活嗎?”我問他。


    “郡主說幹那些粗活太辛苦了,會幫我安排別的事做。”


    他什麽時候在我家幹過粗活?我心裏不高興起來,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獨自走到甲板上坐下,看著大雁從藍天中飛過,排著長長的隊伍。我伸了個懶腰,天氣不錯,希望博潤以後真的不用我再操心了。


    一會兒,博潤也走出來,在我身邊坐下,支支吾吾地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你聽了不要生氣,也不要激動。郡主……可能會招我做郡馬。”


    “啊?”我即不生氣也不激動,而是滿腹狐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是郡主提出來的,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在京城認識了,她說其實她早就對我有一點好感……”博潤見我傻在那裏的模樣,以為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安慰我說:“菜菜,就算我與郡主成親,我愛的人依然隻有你。我會答應她,隻是因為不想再過那種低人一等的生活。你放心,我會要郡主給我個一官半職,一旦我擁有了勢力,我就不會再害怕郡主,那時我就接你去京城。”


    “我不是在想這個,博潤,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郡主分明對艾雋永一往情深,怎麽可能……”


    博潤生氣地打斷我的話:“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艾雋永?哼,隻有你才把艾雋永當作稀世珍寶,說不定在別人眼裏他隻是堆垃圾。”


    垃圾?這個形容太老套了,我早形容過艾雋永了。算了,郡主總不會把博潤吃掉的,我還是別杞人憂天了。博潤想要的東西,我也不可能給他,如果他真的能與郡主成親,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天小叔又來找我,說是有了艾雋永的消息,可是小叔夫婦去找他,他卻堅決不肯回來,小叔希望我能去勸勸他:“讓他先回來再說,等回來了萬事都好商量。”


    看來離家出走這種方法還是蠻有效的,不過隻適合艾雋永。如果是我離家出走,我爹娘恐怕會放鞭炮慶祝,家裏總算少了個白吃白喝的。


    “他在哪裏?”一想到很快就會見到艾雋永,我就心跳加快。


    “他在普陀山。”


    普陀山是聞名的海天佛國、人間第一清靜境,難不成他看破了紅塵想要出家?


    ***


    坐船過海與蕩舟西湖的感覺完全不同,一路上我一直在暈船,頭重腳輕,想吐又吐不出來。可是大海真的很美,平靜時仿佛海天相連。波濤澎湃時,身在其間,讓我覺得自己非常的渺小。


    幸好,艾雋永並不是住在廟宇中,而是在山中向人租了間小竹屋住。我辛辛苦苦爬上山,到了他住的地方,他正悠閑地坐在院中獨自下棋。


    “艾雋永,很久不見,哥哥來看你了。”我走到他身邊,討好地對他笑,如果我的屁股上有尾巴,一定會對他搖兩下的。


    他冷漠地瞟我一眼:“這裏是私人的住地,你沒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許怎麽可以隨便進來。”


    我親熱地摟住他的肩膀:“不要這麽見外嘛,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家當然就是我家。”


    “男男授受不親,不要隨便摟摟抱抱的。”


    “讓哥哥抱一下有什麽關係?”真會鬧別扭。


    “博潤沒有好好讓你抱嗎?”


    “博潤快和郡主成親了,以後我們不用管他了。”提那家夥做什麽?掃興。


    以為他會和我一樣開心,不料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原來是被博潤甩了才來找我的。”


    “我又沒和他在一起過,怎麽能稱作誰甩了誰?我早就想找你了,隻不過不知道你在哪裏。”


    “你根本沒有用心找,當然不會知道。”


    “……”無理取鬧。


    算了,誰讓我是哥哥,當然要好好哄哄他:“你一個人住在這裏生活得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誰給你洗衣服?房間亂不亂?”


    “羅嗦,我每天都花錢找人來幫我做事的。”


    “……”好心當成驢肝肺。


    又問他:“一個人下棋悶不悶?我陪你下?”


    “我才不要和你這種水平的人下棋。”


    艾雋永,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啪”地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你到底回不回去?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留下來住在這裏。”


    “你要住在這裏?那我走了。”說著他竟然真的回屋收拾了一個包袱走出門,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一聽說博潤要與郡主成親,我們之間再無阻礙,早就樂顛顛地想趕快回家與我雙宿雙飛。


    “喂喂喂!”幹什麽走這麽快?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我這人本來就四肢不太發達。


    好不容易爬到山腳,天已經黑了,艾雋永早就走得不見蹤影,四周空曠隻有我一個人。我真可憐,失憶已經夠慘的了,如今可能還會被野獸吃掉。


    正對著一棵大樹自憐自艾的時候,看到艾雋永又走了回來:“你怎麽走得這麽慢?你屬烏龜的麽?現在我們隻能住在荒郊野外了!”


    嗬嗬,他終究還是不舍得置我於不顧。


    這晚我們隻好在樹林中過夜,他抓了兩隻野兔,在火上烤熟了,自己吃了一隻大的,把小的那隻扔給我。


    “……”有沒有聽過孔融讓梨的故事?真是枉讀聖賢書。


    吃完香噴噴的烤兔肉,滿手都是油,我跑去小河邊洗手,忽然看到一隻癩蛤蟆跳到岸上來。我尖叫一聲,飛快地跑到艾雋永懷裏去。


    “青蛙有什麽可怕的?它們快冬眠了,行動比較遲緩,又不會來咬你。”


    “不是青蛙,是癩蛤蟆。”癩蛤蟆長得比較醜。


    “有什麽區別?我要睡覺了,你走開。”見我不動,他自己走到離我十步之遠的地方躺下,不再出聲。我才不信他一躺下就睡著了,哼。


    好冷啊!我蜷縮著躺在半枯的草地上,嗚,地上會不會有蚯蚓爬到我身上來?越想越可怕,怎麽也睡不著。我翻身起來,躲到艾雋永懷裏去了,有他做人肉墊子安心多了,而且非常暖和。


    早晨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放在一棵矮樹粗壯的樹幹上,艾雋永還是睡在離我十步之遙的地方,不過他的外衣蓋在我身上。衣服上有艾雋永的味道,我看到我頭邊翠綠的樹葉上沾了晶瑩剔透的露珠。雖然天氣格外冷,但陽光很燦爛。


    艾雋永的一個噴涕破壞了這美好的意境,他著了涼生病了,又咳嗽又流鼻涕,而且發起了高燒。真是頭痛,抱一抱我又不會要他的命,非得搞成這樣。


    “我背你去附近的鎮上看大夫吧。”


    “不用了,你把我留在這就行了,等我病好了,我自己會回家的。”


    我可不會那麽沒有人性,難得他生病,現在的他想不乖乖聽我的都不行。我強硬地背起他,他果然沒有力氣反抗,我得意無比。


    不過艾雋永的塊頭那麽大份量又那麽重,要背他真的是件比較吃力的事。當然我可是連哼都不會哼一聲的,免得日後被他嘲笑。


    山路崎嶇,路上又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碎石頭。顧得了左邊顧不了右邊,一不小心我就被石子絆倒摔在路上,膝蓋處火辣辣地痛。


    艾雋永有氣無力地問我:“你怎麽樣了?”


    顧好你自己吧。我支撐著站起來:“沒什麽,隻是摔了一跤。”


    腿上可能流血了,每走一步都很痛,痛得腿都抬不起來,壓得越來越低,簡直快跪到地上了,後來索性就是拖著那條腿向前走,幸好艾雋永在半昏迷中並沒有察覺。


    終於來到小鎮上,住進了客棧,又找大夫來給艾雋永配了藥。將大夫送到門外時,我請他給我看看腿上的傷,將褲子卷起來才發現,膝蓋處連肉都削掉了,血淋淋的,露出了骨頭,自己看著都毛骨悚然,自己都無法相信剛才是怎麽把艾雋永背來的。


    睡覺的時候艾雋永醒了,大概忘記了之前正在與我鬥氣,迷迷糊糊地問我:“為什麽睡在兩床被子裏?”


    “你生病了,會傳染給我的。”其實是因為不想被他發現我的傷勢。


    “哦。”他轉了個身,背對著我又睡熟了。


    在屋裏走路時我也盡量小心翼翼的,幸好大部份時間他吃了藥都昏沉沉地睡著了。


    三天後他的高燒總算退了,我便與他開玩笑:“要是你燒笨了怎麽辦?”


    他顯然一點都不覺得好笑,連看都懶得看我。


    腿還是很痛,明明結了一個又黑又大的痂,以為快痊愈了,誰知道反而痛得更厲害,而且是那種像很多針在向肉裏紮的刺痛。晚上我痛得睡不著,隻好躲在被窩裏呻吟幾聲。伸出頭來,發現艾雋永正眼神古怪地瞅著我。糟了,他一定以為我在那做什麽壞事情,嗚,我是很純潔的。


    因為我賴在客棧不肯走,艾雋永不明就裏,又生起氣來:“你身上有錢嗎?”


    “沒有。”


    “我把盤纏分成兩半,然後就各走各的好了。”


    “回家的路就這麽一條,怎麽各走各的?好吧,我們馬上上路,這下你滿意了?”難道他不想與我單獨多待幾天?回到杭州還有很多的是非等著我們呢,想起來就頭痛。當然了,沒有我的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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