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飯過後,風朗月居住的“月華居”來了數名不速之客。


    鳳王妃一進到廳裏,便端坐首位。


    “你好大的膽子,王妃三番兩次的召見你,你竟敢一再的推拒不來!”站立在王妃身側的侍婢開口便叱道。


    小青膽戰心驚的開口想替蘭若解釋,“不是這樣的,王妃,是因蘭若姑娘不識咱們王府的規矩,怕衝撞了您,所以才不敢去見您,並非有意想違拒您的召見。”


    先前七少便交代過她,要她在必要之時,代蘭若姑娘這麽澄清,以免招來什麽麻煩事。


    鳳王妃冷睨小青一眼。“你給我閉嘴,滾到一邊去。”


    “是、是。”聽見鳳王妃冷厲的嗓音,小青哆嗦了下不敢再多言,畏縮的退到一旁去。心裏暗叫糟,這王妃怎麽突然駕臨月華居?蘭若姑娘不懂應對進退之禮,若是說了什麽不得體的話,惹怒王妃,那可怎生是好?


    七少啊七少,您快點回來吧。


    鳳王妃一雙厲目打量著蘭若。“我聽說咱們七少爺便是為了你,將玉秀養的那隻猴兒給捉到山裏放了?”


    蘭若聞言搖了搖頭,“不是那樣的,他是因為怕傷到了他八姨娘,所以才讓人把猴兒給放生。”她記得當時他是這麽說的呀,哪是為了她。


    鳳王妃冷笑一聲,“他怕他八姨娘受傷?他何時這麽關心起她了?”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當時很多人都聽見了呀。”她不懂這看起來美豔逼人,威嚴得令人有點喘不過氣的王妃,為什麽不相信她說的話。


    她一直牢記當時風朗月囑咐她的話,要她莫惹是生非,給他添麻煩,所以平日裏,除了她住的廂房和這月華居之外,她很少在鳳王府裏閑晃,隻有在得空的時候,會到後院那裏幫江大嬸她們做些事,順便同她們閑聊些話。


    鳳王妃睥睨的瞥向她。“你是真傻還是在給我裝傻?他隨便說說的應酬話,你也當真了?”


    蘭若霎時愣了愣,片刻才道:“他說的話不是真的嗎?”


    仔細審視她的神情,精明的鳳王妃很快便察覺蘭若確實是把風朗月那番話給當真了,這丫頭還真是蠢。


    目露鄙夷之色,笑諷,“想不到咱們那聰明的七少爺,竟認了個傻丫頭當師父。”


    蘭若張口欲言,便聽門口處傳來一道熟悉的溫淡嗓音——


    “今天吹的是什麽風,竟把母親大人給吹到朗月的月華居來了?”


    鳳王妃豔唇扯起一笑,眸光瞥了過去。“我聽說你認了個師父,可三番兩次召喚她,她的架子竟然擺得比我還大,一再推拒不來,我這隻好親自移駕過來見她了。”


    “區區小事竟然驚動母親大人,朗月惶恐。”徐步踱進小廳裏,風朗月清淡的聲調裏,聽不出喜怒。


    “難得咱們這京城第一才子,竟然認了個師父,我怎麽說也該來見見。隻不過這小姑娘看來尋常得很呐,委實教人看不出她擁有一身高絕的武藝,你隨她練武,能練出什麽名堂來?還不如多休息,將養好身子才是。”語氣裏一派關切。


    她倒不怕他真的練出一身好身手,因為當年他曾隨馬魁習武,奈何沒那悟性與天份,壓根就學不來。


    所以當得知他拜了個師父想習武,她隻是一笑置之,認為那隻是徒勞無功罷了,直到前日聽說八姨娘玉秀在他那裏吃了癟,她這才留心起蘭若的事,想過來一探究竟。


    風朗月完全不予辯解,一臉順服的答腔——


    “母親大人所言甚是,朗月資質駑鈍,習了這段時日,確實不見有多大進展,不過蘭若師父畢竟曾救過我一命,看在她的隆情厚意上,朗月不便推拒,隻好順她的意思,學些尋常的吐納之法,看能不能讓破敗的身子骨轉好一些。”


    蘭若聞言張口想說什麽,卻聽風朗月接著又開口——


    “有勞母親大人關心了,適才回來時,見父王好像朝您住的牡丹樓而去,母親大人仍待在朗月這兒不要緊嗎?”


    “你父王去我那兒?”


    “是。”


    鳳王妃緩緩起身,“好吧,我回去瞧瞧你父王上我那兒有什麽事。”


    “恭送母親大人。”


    她一走,風朗月立刻沉下臉,吩咐蘭若,“以後你看見那女人,有多遠就給我躲多遠,知道嗎?”


    蘭若不知自己哪裏做錯,惹他這麽生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解釋著,“我沒有去招惹她,是她自己跑來找我的。”


    見她什麽都不懂,風朗月憶起從前的一些事,有些心煩的皺擰一雙修眉。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知道那女人是個多殘酷的人,你惹不起她的。今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在她麵前出現,記住我的話。”末了,語氣微頓,他脫口說:“或者,你現下就回笑天峰去。”


    他生怕她不了解王府內的恩怨糾葛,卻因他的緣故而遭到牽連,被那惡毒的女人給謀害了。


    蘭若板起臉孔拒絕,“不,我還沒傳授完你武功,怎麽能現下就走?”


    “你……”知她死心眼,又直腸子,一旦認定的事就非做到不可,風朗月拿她沒轍,忖思須臾說道:“那麽,你答應我,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不明白他為何這麽說,她看不出來有誰會想傷害她,但見他神色嚴肅異常,她也認真的點頭,“好,我答應你。”


    風朗月心思複雜的深睇她一眼,“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他忍不住暗暗責怪自己,不該將她給帶進鳳王府,若是讓她卷進王府裏暗潮洶湧的內鬥,而遭受傷害,他會無法原諒自己。


    不行,他得在那件事進行之前,想個辦法送走她。


    因為屆時,他恐怕會無法顧及到她。


    可惡,是從何時開始,他竟如此在乎她的安危?


    “七少,洪猛那邊傳回消息,說已著手開始布署。”


    “很好,你吩咐他謹慎行事,切莫打草驚蛇。還有,將這個交給他,讓他依照我信函裏的指示去做。”風朗月從袖袍裏取出一卷紙軸遞給馬魁。


    “是。”馬魁領命離開。


    風朗月接著朝鳳王的書房走去,行經花園曲橋附近,不經意的瞥見橋上一抹眼熟的身影,他不禁定睛望過去,卻看見大哥風堂業將蘭若困在曲橋一隅,那張淫笑著的嘴一張一闔,似在說著什麽,由於距離有點遠,他無法聽清楚。


    他眉峰微蹙,不暇細思,舉步便朝曲橋走過去,來到兩人身後不遠處。


    隻聽風堂業用著淫猥的語氣說道:“……本少爺瞧得上你這種貨色,可是你的榮幸,隻要你跟了我,要多少金銀珠寶都有。”


    他嘴巴說著,手腳也沒閑著,朝她探出手,想摸向她清秀的俏臉蛋。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麽?你走開。”她攏起秀眉,偏首躲開他伸來的手,她不喜歡這男人那種奇怪的口氣和眼神。


    “嘿嘿,你不知我在說什麽?那還不簡單,我做給你看你便懂了。”風堂業淫笑說著,伸出魔爪想將她軟玉溫香抱滿懷時,猛然間有人撞了過來,他冷不防被撞倒在地。


    “啊,痛死我了!該死的,是誰這麽沒長眼膽敢撞本少爺……七弟,怎麽是你?!”風堂業抱著左膝,痛得齜牙咧嘴的破口咒罵一頓後,這才看清楚撞倒他的人。


    風朗月瞬間收斂起適才冷寒的眼神,歉疚地迭聲道歉。


    “真是對不住,大哥,我剛看見你在這兒,想過來同你寒暄,不意腳下絆到了顆石子,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朝你撞了過來,可有傷到大哥嗎?”他連忙查看他的傷勢,在看到他膝蓋上滲出的那抹腥紅,微垂的眸光瞬間一冷,嘴裏卻驚呼,“哎呀,居然撞傷大哥了,這可怎麽是好?”


    他旋即朝呆呆杵在一旁的蘭若吩咐,“你還不快去找人過來幫忙。”


    蘭若這才回神,連忙應道:“哦、噢。”


    奇怪,她適才明明看見是他拿石頭砸向那大少爺的膝頭的呀,是她看錯了嗎?可無緣無故的,風朗月幹麽要拿石頭砸傷那大少爺呢?


    離去前,她滿心疑惑的回頭瞥了風朗月一眼。


    不久,待仆人將風堂業抬去看大夫後,風朗月這才出聲問她。


    “方才你幹麽傻傻的杵在那裏,任由大哥調戲你?”以她的武功,隻消推開他便能脫身不是嗎?


    “我本來是想推開他的,可我擔心自個兒力氣大,會不小心弄傷他,所以才不敢動手,希望他自己走開,可誰知道他淨對我說些奇怪的話。”她一直牢記師兄們對她的叮囑——她天生神力,不可隨便對尋常人出手。“對了,適才我看見你好像拿石頭砸他的膝蓋……”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風朗月否認的打斷她。


    “沒那回事,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你看花眼了。”


    她明明就瞧見……真是她看錯了嗎?


    風朗月接著叮嚀,“以後你再看見他,盡量離他遠一點,他那個人天生淫胚,見到女人便想染指。”


    他說不出方才看見大哥在調戲她時,胸口陡然竄起的那抹怒焰是怎麽回事,隻知道那一瞬間,他恨不得狠狠砸死那淫棍。


    夜幕上,一抹殘月斜掛天際,夜風拂麵,帶來絲絲的涼意。


    鳳王府後院的竹林裏,照舊傳來一陣人語——


    “不是這樣,要五指成爪,這樣才能一舉擒拿住對方的要害,來,你再練一遍。”蘭若不厭其煩,極有耐心的一再示範這套飛燕掌法給風朗月看。


    見他始終無法領會其中的精義,最後她索性站在他身後,由後方抓握著他兩隻手,牽領著他的手,一一演練所有招式。


    “先這樣,然後是這樣,接著再這樣……”


    熨貼在身後的那副嬌軟身軀令風朗月下顎猛然繃緊,想掙開她,無奈她的力道比他還大,令他無法掙脫,隻得像個傀儡一樣,任由她操弄著他的雙手。


    一心隻想盡快教會他這套掌法,蘭若渾然沒發現他兩耳倏然漲紅,隻是專注的帶著他一邊走招,一邊仔細解說各個招式的奧妙之處。


    終於走完所有招式後,她頓下腳步問:“這樣你有沒有比較了解一些了?”


    他冷哼一聲,穩住有些急促的呼息,斂眉低叱,“還不快放開我!”


    “好,那你自個兒再試著打一遍。”她鬆開他的手,退到一旁。


    月影被烏雲給掩住了,稀微的星光中,她無法瞧清他麵上的表情,隻是認真的看著他的姿勢有無錯誤。


    風朗月草草打了一遍之後,見她竟又朝他伸出手來,他倏然退開一步,脫口叱道:“你不要再碰我!”


    被他略透著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蘭若的手停懸在半空中,呐呐解釋,“呃,我隻是想替你把沾到頭發上的葉子拿掉而已。”


    他那防備的眼神,讓她驀然覺得心口一抽,有些微疼的感覺。


    她又沒有要做什麽,他為什麽要用那種口氣和眼神凶她?難不成他以為她要打他嗎?


    “風朗月,我沒有要打你的意思,我隻是想幫你撥掉那葉子,真的。”


    風朗月伸手輕撥了下頭發,果然看見飄落了一片枯葉,再覷著她一臉著急想解釋的表情,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莫名心緒掠過,仿佛像是憐惜又像是心疼。


    “你突然伸出手,我……嚇了一跳。”他有些心煩意亂的說道:“我有點累了,今晚就先練到這裏吧。”說畢,便逕自旋身離去。


    他素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在她麵前似乎愈來愈不管用了,在這樣的夜裏,與她孤男寡女兩人獨處,她心無城府的貼身教他武術時,他的身子卻對她萌生了不該有的反應。


    不行,一定要盡快想辦法送走她,再這麽下去,他怕他再也壓抑下住心底那幽微的情念……


    “朗月,我聽說前幾天你讓馬魁把你八姨娘的猴兒給抓回山裏放了?”端起一杯香茶,鳳王爺輕呷一口,狀似漫不經心的瞅向一旁的兒子。


    “是的,因為那猴兒潑性大發,孩兒唯恐它誤傷了姨娘,所以才拚著惹姨娘不悅,也要讓馬魁將它帶走。若是讓姨娘不痛快,孩兒願領父王的責罰。”


    “你顧慮的也是。”鳳王爺一雙精銳的眸盯著兒子再問:“那麽你大哥腳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他說是讓你給打的。”


    “這是一場誤會,”他深蹙起眉,臉上帶著幾分自責,“當時我腳上絆到了個東西,才會不小心將大哥的腳給撞傷,那時我便同大哥解釋了,他仍是不信嗎?”


    “我想也是,依你的性子,又怎會因為他調戲了蘭若姑娘,便蓄意暗害他,你不是這麽莽撞不智之人。”


    風朗月垂下眸,隱去眸裏的思緒,恭聲說道:“還是父王了解孩兒。孩兒豈會因為一個外人,而膽敢傷害大哥。”


    沒錯,他處事素來縝密,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要一擊命中,絕不讓敵人有逃出的餘地。


    所以當那天瞧見性好漁色的大哥竟然想輕薄蘭若時,縱使怒火中燒,他仍是想好主意才出手。


    而能有這樣的力氣,全是拜這幾個月來隨蘭若習武的成果,否則換作是以前的他,縱然有心想這麽做,虛弱的身子也是有心而無力。


    兒子的解釋合情合理到讓鳳王爺挑不出毛病。


    “是呀,你素來聰明,不會做出愚蠢之事。”想起一事,鳳王爺轉開話題,“對了,朗月,最近皇上似乎常召你進宮,看來那黃口小兒對你是愈來愈信任了。”鳳王爺絲毫沒將年僅十七歲的小皇帝看在眼裏。


    三年前先皇突然駕崩,由於他生前尚未選立太子,加上太後膝下又無子,便在幾位大臣的建議下,扶持一名勢力最弱的皇子登基,然後便以皇帝年幼為名,隱身幕後,垂簾聽政,把持一切朝政,因此小皇帝壓根沒有實權,隻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皇上對孩兒確實十分信任,不過父王也知朝政素來由太後把持,皇上也隻能聽任太後擺布,孩兒進宮,隻不過陪皇上閑聊,解解悶罷了。”


    鳳王爺叮囑道:“拉攏皇上對咱們也沒有壞處,你就敷衍敷衍他,太後年事已高,日後朝政會有什麽變化尚很難說。”


    “是。”風朗月垂下臉應道,唇角輕泄一絲冷笑。不久的將來,宮裏將會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政爭,屆時,朝廷裏幾股勢力將會徹底的翻轉。


    不論成功與失敗,連帶的都將會波及到所有的王公大臣,屆時幸或不幸,就端視有沒有選對邊站了。


    一夜未歸,風朗月直至今晨才返抵鳳王府。


    推開房門,藉著天邊隱隱閃現的晨光,他一眼便看見坐在窗邊軟榻上的人。


    她眸兒輕闔,素來櫻紅潤澤的粉唇此刻微啟著,那副嬌憨的睡顏,十分惹人憐愛。


    他步履輕盈的踱至她身邊,心頭情念湧動,令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臉,輕啄一口她那誘人的蜜唇,甫一碰觸到她甜軟的唇瓣,刹那間,宛如被一道雷劈中,他霍然一震,連忙退離她一步。


    “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麽?!”他不敢置信地喃語。


    聽到他的聲音,蘭若徐徐睜開了眼眸。


    “咦,風朗月,你回來啦。”她揉揉眼,望向他。


    風朗月沒有出聲,仍被自己適才的舉止駭住,方才他竟想……該死的,他究竟是在想什麽?!


    在他自我譴責時,驀然想到她竟然絲毫沒有防備之心,就這樣睡在他的屋裏,這看似平靜的王府裏,潛藏著多少狼於野心之徒,她怎能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這麽想著,他忍不住出聲責備,“你究竟在做什麽?我適才進來,你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以她的武功,不該如此輕忽大意。


    不懂他為何一開口便斥責她,蘭若微愣了下後,解釋,“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沒有警覺。”


    她這個師父好像一點威嚴都沒有,徒弟每次都擺臉色給她看,偏偏她還不敢生他氣,就怕他一氣起來不肯再跟她習武。


    “什麽意思?”他微攢眉心問。


    “就跟我師兄他們一樣呀,我對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戒心。”


    風朗月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話意,這表示她極為信任他,所以才會對他沒有防備之心。


    風朗月神情頓時柔了下來,嘴裏仍是輕責著,“你一個姑娘家,自個兒房裏不睡,半夜跑到我房裏來做什麽?”


    “練武的時辰到了,你一直沒回來,所以我便想來你房裏等你,誰知等著等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對了,現下是什麽時辰了?”她舉目望向窗外,看見天邊都透出一抹魚肚白了,訝道:“噫,天都快亮了,你怎麽這時才回來?”


    他溫言解釋,“我昨夜臨時被皇上召進宮裏,商議一些事,因為夜深了,皇上便留我在宮裏歇息一夜。待會便要朝議了,我是趕回來換朝服的。”


    “噢,原來是這樣呀。”她打了個嗬欠,叮嚀說:“今晨和昨夜都沒練武,晚上你可不能再偷懶了哦。”


    “嗯,”風朗月淡應一聲,“你回房去睡吧,我要更衣上朝了。”猛然憶及一事,他連忙再開口,“對了,我在城郊購得了一處風景不錯的別苑,這段時日你暫時先住到那兒去。”隻要遠離王府,應該就不會牽連到她了。


    “你也要去嗎?”


    “我這幾日會很忙,你先過去住一陣,待我忙完,再接你回來。”


    “你不去,我也不去。”她不想那麽多天見不到他。“何況,若我去那兒,誰來教你練功?”沒她在旁督促,說不得他又要偷懶了。


    “我答應你,你不在的這幾日,我仍然會每日練武,若你執意不肯過去的話,那……我就不再練武了。”他語氣半哄半脅迫,非要她答應不可。


    “那怎麽成?你若不繼續練下去,學會的那些很快便會荒廢了。”她急道。


    他抬手輕撫著她的麵頰,眸裏一片柔光,輕聲勸哄,“所以,你答應我先到別苑住一陣子吧,等我一忙完,我會親自去接你回來,好不好?若得空,我也會過去看你。”


    不曾見過他這般溫柔的神色,蘭若情不自禁的頷首答應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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