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說身體不適而早早就寢的童若芙把女傭打發掉,看準時間後偷偷溜了出去。唐納約她在工作室內見麵,童若芙依約前往赴會。


    「唐納?」童若芙對著空無一人的工作室呼喚,正在納悶之際,唐納倏地翩然出現。


    「你來了。」唐納步近她。「喬哥知不知道你來見我?」


    她搖頭。「我沒有告訴他。」


    「那就好。」唐納露出微笑,走過去牽住她的手。「我們走吧。」


    「我們要去哪裏?」童若芙掙脫他的手,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當然是離開這裏,遠走高飛。」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誤會了,我來見你,並不是要和你一起走,我隻想跟你把話說清楚。」


    「你不用說,我明白的,在喬哥還沒發現前,我們快走。」唐納又大步上前,再次牢牢抓緊她的皓腕。


    「唐納,你放手。」童若芙急得冷汗直淌。


    「我差點忘了,臨走前我要讓你看一看,你期待已久的作品已經完成了。」唐納沒有放開她,一手扣住她的手腕步向中央,然後一手揭開白布,雕像立即呈現在他們眼前。


    童若芙抬頭看著雕像,頓時目瞪口呆、膽戰心驚,這個威風凜凜持劍的男子無疑是唐納自己,他舉高的左手正拿著一顆頭顱,而那個被斬下來的頭顱赫然是喬治亞,這個希臘神話perseus斬殺女妖medusa的情景,現在已變成唐納斬殺喬治亞了!


    「喜歡嗎?是不是栩栩如生,非常傳神?」唐納相當自豪,這是他眾多作品中最傑出的一個。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童若芙不敢再看下去,那個表情痛苦扭曲的「喬治亞」十分恐怖駭人,讓她感到非常惡心。


    「我知道你非常憎恨喬哥,一直想要逃離他身邊,所以我特別做了這個雕塑來替你泄憤。」唐納笑容陰冷,狡獪的目光睨著她。


    他的眼神像在算計什麽似的,童若芙被他瞧得毛骨悚然。「沒錯,我以前的確不喜歡喬,想盡辦法逃離他,但我可沒想過……」


    唐納猛然打斷她,激動地搖晃她的雙肩。「要你委身於他,還要假裝愛上他,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你不用再委屈自己、不用再演下去了!」


    陷阱!童若芙終於嗅出陷阱的味道,可惜她發現得太遲,一個熟悉的慍怒男聲已介入。


    「原來是這樣,我都不知道你這麽委屈自己。」喬治亞赫然出現,冷酷無情的他眼神銳不可當。


    當他回到家,女傭拿著字條向他報告時,喬治亞仍選擇相信童若芙的清白,所以他沒有阻止她前來,隻是暗中跟來,就是想要親自證明她的忠貞,可是萬萬沒想到會聽到她親口承認討厭自己,原來一切都隻是她在演戲,她假裝愛上他,玩弄他的感情,傷透他的心!


    他實在再也聽不下去,不願再當傻子!在被她傷害得體無完膚前,喬治亞選擇現身結束這場鬧劇。


    「喬,你聽我解釋……」童若芙急急辯解,可是卻被唐納搶先一步。


    「喬哥,你成全我們吧!反正你並不愛珍妮,你就讓我們走。」唐納擋在童若芙身前,一副保護者自居。


    他們像是一對彼此深愛、互相維護的戀人,而他則是棒打鴛鴦的壞人,喬治亞妒忌得幾乎要瘋掉,他怒氣勃發的狠狠撂話:「即使我不愛她,我也不會成全你們的,我得不到的女人,任何人也別想得到!」


    「珍妮,你親耳聽到了,喬哥根本一點也不愛你。」唐納忙不迭的煽風點火,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


    童若芙聞言呆若木雞,隻不過是聽了唐納兩、三句挑撥離間的話,喬治亞就全盤否定她,不再相信她,一切都隻因為他從沒愛過她,所以他才會毫不信任她!


    「既然你不肯放過我們,就別怪我無情了。」唐納轉頭看向喬治亞,眼神極盡挑釁。來不及解讀他話中的意思,喬治亞敏銳地察覺身後有所動靜,但還不及轉身防備,背脊已傳來一陣涼意,一把槍正抵在他的背部。


    「別動!」持槍的人發出警告。


    「洛倫?」頭也沒回的喬治亞已聽出背後男人的身分。「沒想到你們原來是一夥的。」


    「沒錯,我與唐納早已聯手。」洛倫大方承認。「不一起對付你的話,怎麽可能有勝算。」


    「還有彼堤嗎?」喬治亞不屑的哼道。


    「當然,怎麽少得了彼堤那隻老狐狸。我不妨告訴你,十二年前暗殺你們一家四口的行動,也是我們聯手策劃的。」洛倫得意洋洋的說道,他等著鏟除喬治亞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


    「果然是你們。」喬治亞了然於胸,比起身後揚威的男人,眼前深藏不露的男人更來得有威脅性與殺傷力。「想不到唐納你才是幕後黑手。」


    「真是聰明過人,不愧是麥迪的當家。」唐納拍拍手讚揚。


    「難怪我一直沒有發現,你向來是家族中最低調的藝術家,一直表現得淡薄名利、與世無爭,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喬治亞氣定神閑地盯著他,一點也不像是被人挾持著。


    「沒辦法,像我這種既不是直屬父係或母係所出,隻是附屬的外戚派係,哪有資格角逐當家之位,所以我隻好推舉洛倫了。」唐納藍寶的銳眸終於鋒芒畢露,與其站出來成為箭靶,倒不如站在幕後操縱一切,成為背後的王者。


    「你們好像已經達成共識,需要我這個當家給一點意見嗎?」過去一直看走了眼,始終揪不出真正的敵人,喬治亞不得不佩服唐納的能耐,而他故意接近童若芙的目的又是什麽?


    「意見就不用,倒是可以拿來當失敗的借鏡。」唐納訕笑。


    「唐納,別和他說那麽多,咱們趕快解決他。」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洛倫不想節外生枝。


    「我知道他在拖延時間,但是我們可不能讓堂堂麥迪當家死得不明不白。」唐納又怎會瞧不出喬治亞的用意。


    「你以為我會真的毫無防備,單獨前來這裏嗎?」神態自若的喬治亞揚眉,不慌不忙的說。


    聞言,洛倫緊張地四處張望,深恐薩卡的子彈會突然從某處射出,反觀唐納仍是仍冷靜鎮定,輕易看穿喬治亞在虛張聲勢。


    「以你這種好勝自負的性格,我不相信你連『捉奸』也會帶薩卡來,你怎會讓別人知道妻子做出背夫偷漢的醜事來。」對喬治亞的了解並非一朝一夕,唐納信心十足。


    「你們打算在這裏殺了我,然後篡權奪位嗎?」喬治亞不想承認唐納的厲害,但他的確是個不能掉以輕心應付的對手。「你們盡管試試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不對,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你呢?」唐納笑得詭異狡黠。


    也許為了讓童若芙能明白她的立場,唐納特意用英文說明,而她對他們的談話雖然困惑不已,但看到他們的舉動也知道唐納打算殺了喬治亞奪權,她驚惶失色地上前擋住唐納,想要阻止他。


    「唐納,你別亂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唐納輕拍她蒼白的小臉,給她一個一如往昔的親切笑容。「你別心急,我保證很快會讓你看到一場精采絕倫的好戲。」


    童若芙打了一個冷顫,還來不及說什麽,唐納已板過她的身子,站在她身沒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誌得意滿地向喬治亞宣告。「要殺你的並不是我或洛倫,而是你親愛的妻子。」唐納加重雙手的力道,牢牢捉緊童若芙的纖肩讓她動彈不得,好整以暇的講解他完美的計畫。


    「你因為疑懷珍妮要與我私奔而跟蹤她來這裏,然後你們兩人就在這裏大吵了一架,最後你打算槍殺珍妮,而珍妮為了自衛而錯手殺了你。」


    「這就是你們精心策劃的計畫嗎?不怎麽精采嘛。」盡管心中一驚,喬治亞表麵上仍是神色自若,腦中飛快轉著,想著如何能讓童若芙安全離去的對策。


    「別這麽快下定論,結局還沒完,珍妮在殺了你之後,最後她會飲彈自盡。」在他們周詳的計畫裏,打從一開始,童若芙便已注定是犧牲品。「怎麽樣,這個結局是不是比較好,會不會讓你覺得完美無缺?」


    原來這就是唐納接近童若芙的真正意圖,製造一個私通假象,再布局讓喬治亞與童若芙在愛恨糾纏下殉情,他的城府之深實在不可小覷!


    由始至終喬治亞都沒有看童若芙一眼,因為他不能泄露太多感情,他握緊拳,盡量表現得不在乎,隻是冷冷盯著唐納交涉。「她是無辜的,你放她走,我任憑你們處置。」


    他想要犧牲自己來保護她嗎?童若芙拚命掙紮。「不要!你不要聽他們的!」


    顯然唐納對喬治亞還能沉住氣、不為所動的表現不甚滿意,他一定要給喬治亞一個迎頭痛擊,粉碎他的冷靜不可。


    「抱歉,我們不忍心讓你一個人寂寞的上路,珍妮很快就會去陪你,不過在此之前……」唐納俯首吻著童若芙的臉頰,挑釁的目光疾射向喬治亞,看他如何忍受得了。「我們會先好好疼愛她,讓我們玩個盡興。」


    「放開我!你這個禽獸。」童若芙厭惡地別開臉抗拒。


    「不許動!」洛倫用槍柄狠狠敲打喬治亞的後腦,將想上前阻止唐納的喬治亞打倒在地。撫著刺痛的後腦,喬治亞的灰眸變得深沉闇黑,兩簇憤怒的火苗燒得旺盛,他咬緊牙關撐住,絕不能讓自己失去冷靜,喪失思考與判斷力。


    緊捉著童若芙不放的唐納,彎身拾起放在一旁的大鐵釘,再塞進她的手裏,麵對如驚弓之鳥的她吩咐道:「他根本不愛你,一直都在玩弄你,像他這種可惡的男人實在死不足惜,你不用猶豫,殺了他以泄你心頭之恨吧。」


    「你瘋了!我不要!」童若芙無論如何也掙不開唐納的手,並被他推到喬治亞跟前。


    腦門被槍口抵著、跪在地上的喬治亞抬頭,鐵釘已抵住他的胸口,唐納一手握住童若芙的手,一手從後抱住她的腰,貼在她的耳邊催促。「快動手,殺了他!」


    「不!」童若芙拚命搖頭反抗,不停的掙紮著。可是唐納的力道太大,她根本無法抑製他,他稍微一用力,鐵釘已插入喬治亞的胸膛少許,鮮血很快沁了出來,童若芙的心髒倏地一縮,她奮力想要拉出鐵釘,不過用盡所有力氣的她,仍然抗拒不了唐納的力量。


    「不要!求求你,停手!」雖然傲然不屈的喬治亞沒哼半句,但童若芙卻是心痛難耐,寧願被刺的人是自己。情急之下,童若芙突然用力踩了唐納一腳,再狠狠往後一撞,與唐納雙雙向後倒在地上。


    事出突然,洛倫一刹那的分心,教喬治亞抓準機會,一手格開手槍,動作敏捷地躍了起來,一個手刀把洛倫的手槍打飛出去,再狠狠揍了洛倫一拳,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洛倫根本沒有還擊之力。


    另一邊,發狠的唐納正想要用鐵釘刺向童若芙,眼看鐵釘就快要刺落她身上。千鈞一發之際,喬治亞及時一腳踢開唐納持鐵釘的手,才鬆了一口氣,童若芙又失聲大叫:「小心後麵!」


    喬治亞飛快回頭,便看見洛倫雙手高舉一塊大理石,正朝著他的腦袋砸下,他反射性的舉起手,護著自己的頭,與此同時,一聲槍聲突然響起,洛倫手中的大理石應聲掉落,緊接著洛淪也頹然倒地。開槍的正是姍姍來遲的薩卡。


    原來一直在暗中監視洛倫舉動的手下,發現洛倫的異樣而向薩卡報告,所以薩卡才能及時趕過來,幸而還不算太遲。


    「別動!放下槍!」不知在何時,唐納已挾持住童若芙站起來,他正拿著鐵釘指向她的頸項。


    看見這個景象,喬治亞心一悚。「你如果膽敢傷害她,我保證你出不了這個門口!」


    「我從沒想過你會放過我。」唐納不受威脅,故意在童若芙雪白的頸項上劃出一條鮮紅血痕。


    「住手!」喬治亞急得發慌。


    「放下槍,站過去。」唐納喝喚薩卡。


    薩卡隻能照著辦,他緩緩放下槍,站到喬治亞的身邊,趁唐納不注意,喬治亞瞄了眼地上,再向薩卡打個眼色。薩卡慢慢回轉過身,猝然一腳踢向地上因為雕刻而積眾的石沙,趁著沙塵碎石揚起之際,喬治亞趁機撲向唐納。


    唐納被迫放開童若芙,而她很快被薩卡一手拉走,遠離打鬥範圍。


    兩個男人扭打起來,明顯喬治亞占上風,唐納被打得震飛出去,倒地時手竟然碰到洛倫的手槍。唐納沒有遲疑,立即拾起手槍轉頭對準喬治亞發射。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響徹雲霄,一切就在瞬間發生,勝負刹那就決定了。


    難以置信的唐納躺在地上,驚愕的表情說明他死得不瞑目!


    給予唐納致命一擊的正是薩卡,他垂下手上的手槍,冷漠的盯著倒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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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號外!號外!


    路易·彼堤因為涉嫌販賣毒品而被警察逮捕,警方已掌握證據表示彼堤家族一直從事非法業務,有關當局已凍結彼堤家全部資產。


    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數名麥迪家族的成員亦牽涉在內,疑似彼堤的合作夥伴,相關人士與業務同樣遭徹底調查。此次之所以能成功破案,據說全靠主動提供犯罪證據給警方,並充分發揮警民合作精神、大義滅親的麥迪家族幫忙,但麥迪家族並沒有證實此一說法。不過最近麥迪家族內的確肅清不少異議人士。


    現留存在麥迪家中的唯一異己,即是當家主母——珍妮·彼堤小姐。麥迪族人們紛紛揣測喬治亞的下一步,相信極有可能與之離異,而這也是麥迪族人一致的希望。


    這一夜熱鬧非常,整個翡冷翠因為仲夏夜的煙火祭典即將舉行而沸騰不休。聚集了全城名流紅星的深宅大院內,氣氛同樣熱鬧喧嘩。


    這裏既可俯瞰米開朗基羅廣場與亞諾河的迷人景致,又可欣賞璀璨煙火,還有名酒佳釀、美食佳肴,與會賓客們談笑風生、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應邀出席的喬治亞偕同童若芙姍姍來遲,他們的出現頓時成為全場矚目焦點,尤其近日來,麥迪與彼堤家的傳聞依舊鬧哄哄的,他們更成為談論與注目的對象。


    自從上次在唐納的工作室中,上演了那場驚天動地的「篡奪暗殺」事件後,喬治亞與童若芙沒有再見麵,兩人都好像有意回避對方,需要時間獨處的他們都想要厘清心中的疑惑與感情,並好好思考一下今後該如何下去。


    童若芙先前對喬治亞的熾烈感情,就像發熱般衝昏頭腦,現在一下子全部冷卻下來。童若芙靜下心來思考分析,不難發現他們的感情基礎薄弱得不堪一擊。


    他們的關係建立在不信任之上,所以如履薄冰的感情才會如此容易被粉碎,喬治亞對她的質疑猜忌,意味著他愛得不夠深,還是根本不曾愛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從頭到尾喬治亞不曾對她表示過什麽,是她一頭栽了下去,錯以為他對自己有感覺,誤以為他的感情是愛,其實充其量隻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甚或是為了他那神聖不可冒犯的自尊,而對她做出的懲罰報複。


    像喬治亞這種條件優越的男人,什麽樣的美女不是唾手可得,他又怎會對她認真,怎可能愛上她這種平凡無奇的女人。或許他隻是一時興起,覺得她這個東方女子新鮮有趣,所以不介意與她逢場作戲,相信很快就會對她感到厭倦。


    正確來說,喬治亞已經對她厭倦了,不然他怎會一聲不響走後便沒再出現,就連一句話也沒有,他是不是覺得不想再見她,所以連和她交代清楚的必要也沒有?


    這個想法讓童若芙感到心灰意冷,與其讓喬治亞厭惡拋棄,她情願自動消失,起碼能在他心中保留一個美好的形象。


    看著心事重重的童若芙,喬治亞不禁若有所思,自從解決了唐納的事情後,他便忙於處理彼堤的事,一直無暇整理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刻意避不見她。


    現在所有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喬治亞在昨夜思前想後了一整夜,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懷疑與不信任深深傷害了她,在唐納的煽動挑撥下,他嫉妒如狂才會說出那種傷人的話,否認愛她的事實。


    可是覆水難收,傷害既已造成,他又該如何才能夠彌補過錯,挽回她的心?


    喬治亞感到非常懊惱,都怪他心高氣傲又狂妄自大,一直沒有向她表露愛意,坦承自己的感情。


    其實說穿了,隻不過是他膽怯退縮,害怕付出的感情得不到相同的回報,更怕原來是他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她根本不愛他。


    想不到他也會有缺乏自信的一天,原來不是任何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尤其麵對複雜難懂的感情,他顯得笨拙青澀、束手無策。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仍豎在他們之間,那將是促使她執意離他而去的隱憂,所以事情不能再拖拉下去,既然他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不管她是否愛他,他們都應該做個了斷。


    所以,喬治亞今夜才會與她一起出席這種公眾場合,他就是要向所有人宣示,不管童若芙是否與彼堤家有關連,她是他妻子的身分將不會變改!


    一直保持沉默的兩人心思各異,表麵上勉強維持和睦的夫妻形象,與賓客們寒暄應酬,欣賞煙火祭典,但內心的波譎雲詭就隻有當事人明白。


    其實喬治亞打算在宴會結束後,帶著童若芙到一個隱密的地方,再向她表明心跡,開誠布公說清楚。


    如果事情沒有發生變數的話,應會如他安排的進行。


    「童小姐,方便說句話嗎?」


    剛從化妝室出來,童若芙便被一各高大帥氣的黑發男子攔住,他對她的稱謂,令她不其然防備起來。「你認錯人了。」


    「童小姐真善忘,我們幾天前才剛見過麵。」男子促狹地眨著右眼。


    「你是……」童若芙疑惑地審視他。「前幾天來替我錄口供的那位警官?」


    「沒錯,我是令妹若蓉的朋友。」男子表明身分。


    「你認識若蓉?」童若芙忍不住詫異起來。


    「說來話長,我是受令妹所托,專程前來營救你脫離險境。」男子琥珀色的眼眸,不著痕跡地密切注視四周動靜。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童若芙仍不能完全信任這名陌生男子。


    「關於你這趟義大利之旅的『奇遇』,我們大致明白了。」男子精簡的解釋。「詳細情形,你待會可以親自向令妹細說,現在請你先跟我走。」


    「若蓉也在義大利?」


    「她正在車內等候,我們得快走了。」男子催促。


    「等等……」童若芙竟猶豫不決起來,她這次一走,是否意味著真正與喬治亞道別?


    瞧出她的遲疑,男子趕緊提醒她。「萬一被麥迪先生發現,屆時恐怕誰都走不了。」


    縱然不舍,還是該走,畢竟她不屬於這裏,再多的依戀愛慕,如果不能傳到那個男人的心中,打開他的心門,她留下來也沒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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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利逃了出來後,童若芙與妹妹童若蓉喜極而泣,再見到親人,童若芙真有種仿如隔世的感覺。原來彼堤根本沒有聯絡過童若芙的家人,害她的家人一直擔心,唯恐童若芙遇上什麽意外,所以妹妹童若蓉才會趕來義大利找她。


    剛好姐夫江卓希認識義大利藉的警官簡恩,又正好簡恩欠了姐夫一個人情,所以簡恩便被迫接下照顧童若蓉,以及幫忙找尋童若芙的任務。


    相逢後的他們火速飛車前往羅馬,在簡恩的寓所收拾行李後,簡恩便與童若芙馬不停蹄趕往機場,打算讓童若芙立即離開義大利。為了避免麥迪家派人追趕,童若芙片刻也不能停留,他們安排童若芙先拿著妹妹的護照回台灣,而童若蓉則暫留在羅馬。


    「你自己小心,回去後再聯絡我們。」簡恩在機場出境閘口前與童若芙道別。


    「謝謝你的幫忙,麻煩你照顧若蓉了。」童若芙還是很不放心。


    「你放心,我保證會讓她毫發無損的安全回家,不然我怎向你那個『好姐夫』交代。」如果讓童若蓉出了意外,江卓希不把他剝皮剉骨才怪。


    童若芙莞爾一笑,姐夫那種有仇必報的個性的確挺可怕,不過卻不失為一個愛妻如命的好丈夫。


    她驀地想到喬治亞,當他發現她逃跑後,會氣得跳腳趕來追捕她,還是感到鬆一口氣,毫不在乎的讓她走?


    「我想請問你tiamo是什麽意思?」不知為何,童若芙對這句義大利語一直很在意。


    「有義大利男人對你說這句話嗎?」簡恩揚一揚眉。


    童若芙不置可否。「是不是讚美人的話?」


    難怪剛才要救她離開的時候,她會猶豫不決,好像不想離開,原來是這樣!


    簡恩會心一笑,向她解釋真正的意思。「這句話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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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童若芙,折返回寓所的簡恩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咒,並一拳打在牆壁上,他真的低估了麥迪家的行動力。


    麵對空無一人的寓所,簡恩正在想辦法的時候,他的手機倏地響起,聽完電話後,他隨即衝出大門!


    被人架走的童若蓉被帶往一棟豪華大宅,偌大的偏廳內,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麵向落地玻璃窗,待室內隻剩下他們兩人時,男子才緩緩轉身。


    俊偉不凡的男子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那雙鋒冷銳利的灰眸仿佛在透視她,教她心虛膽怯了起來。童若蓉知道男子就是喬治亞·麥迪,即是姐姐被迫下嫁的男人。


    「你為什麽要逃?」喬治亞深不可測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梭巡她全身上下。


    童若蓉盡量模仿姐姐的神態,別開臉輕哼。「你別明知故問!」


    「你……」喬治亞走近一手抓住她的皓腕,欺身捏住她的下巴。


    童若蓉嚇得不能呼吸,被他懾人的氣勢震得不敢移動。


    不對勁!喬治亞仔細端詳她,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與變化盡收眼底,雖然長相如出一轍,但不是她!「你是誰?」


    童若蓉睜大美目,想不到被他一眼看穿!


    「你並不是我的妻子。」喬治亞放開她,心中已有譜。喬治亞識破童若蓉的身分後,沒再碰她一下,也沒有再與她交談,隻是和她各占據沙發的一方等待著。


    良久,等待的人終於出現。氣呼呼的簡恩衝了進來,看到童若蓉安然無恙、毫發無損後才稍稍放寬心,然後把注意力轉向一旁雍容閑雅的男子身上。


    兩個同樣自負的男人不動聲色的打量彼此,明顯對對方都有沒好感。


    就連在一旁的童若蓉都能感受到這兩個男人的敵意,彼此劍拔弩張暗暗較勁,那股波濤暗湧非常嚇人。


    喬治亞終於開口打破沉默,與簡恩進行交涉,你來我往的義大利語滿天飛,童若蓉沒有一句聽得懂,不過從他們的表情與語氣,不難猜出衝突一觸即發。


    這時,簡恩的行動電話響起,接聽後的簡恩表情有點錯愕,他說了兩句後便掛斷,然後不客氣地伸手指著喬治亞,丟下一句話後轉身離去。


    什麽嘛?簡恩不是專程來救她的嗎?竟然什麽都不對她說就走人,真是可惡!


    看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童若蓉,可不敢奢望緊抿薄唇、一臉慍怒的喬治亞會替她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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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恩再度出現時,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他們苦心安排她逃走的童若芙?!


    「姐!」童若蓉驚呼,由沙發上彈了起來。


    「若蓉,你沒事吧?」童若芙走近她,很擔心喬治亞會傷害妹妹。


    童若蓉搖頭,一把抱住姐姐,在她耳邊低語:「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想不到喬治亞分辨得出她們姐妹,童若芙不禁有些竊喜,或許他對自己不是沒有情。


    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麵孔,喬治亞不可思議地輕易分辨出來,誰才是他所愛的女人。真是奇妙,即使擁有同一張皮相,他也半點不為所動。


    喬治亞走過去一把抓住童若芙,二話不說拉著她離開偏廳,轉到另一個房間,鎖上大門後,他迫不及待的擁緊童若芙,俯首狠狠堵住她的唇瓣,直吻得彼此喘不過氣為止。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我發誓,我一定會用鐵鏈把你鎖在身邊,讓你永遠都不能再離開我!」喬治亞緊緊抱住她不放,咬牙切齒的撂話。


    「為什麽?你為什麽非要把一個你不愛的女人拴在身邊?」童若芙輕咬下唇,壓抑住蕩漾的笑意。


    「誰說我不愛?」喬治亞稍微放開她,眯眼瞅著她。


    「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別抵賴!」童若芙鼓著腮幫子,柔荑直戳他的胸口。


    「那是因為我該死的以為這個女人一點也不愛我,更可惡的認為她背叛了我,害我妒忌得快要瘋掉,才會忍不住傷害她來報複。」喬治亞深情款款地娓娓道出。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被你傷得有多深?在她為你付出一切,深深愛上你後,才發現原來是她一廂情願,你隻是在玩弄她,從沒愛過她,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多痛苦嗎?」童若芙忍不住眼眶一熱,語氣極盡委屈。


    「對不起。」喬治亞溫柔地吻上她的眼簾。「我一直以為你心裏沒有我,你想盡辦法逃離我,不願留在我身邊,所以即使我已經為你瘋狂,被你深深吸引,我也不敢向你表露愛意,我怕你會不屑一顧、毫不留情把我甩開。」


    「真的?」童若芙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擄獲他的心。


    「我以天父之名起誓。」喬治亞認真地豎起三隻手指。


    「你知道為什麽我沒走嗎?」童若芙笑逐顏開的瞅著他。


    喬洽亞吻著她可愛的小酒渦。「當然是舍不得我。」


    「少臭美!」童若芙輕拍他的胸口。「因為一句話。」


    喬治亞揚一揚眉,了然於胸。


    「tiamo!」童若芙無限深情的道出這句義大利愛語。


    「我愛你!」喬治亞說的則是情意綿綿的國語。


    天底下,還有什麽話比這一句來得更悅耳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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