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昌此時看著站在門外的人,他真的有一股前所未有、想要摔大門的衝動。


    是不是最近他做了什麽壞事,例如踩到一隻螞蟻所以得受罰?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會出現在他家的門口啊啊啊——?


    他承認的確昨天晚上他足足吵到十二點多才罷休,的確,他不否認他真的有在盤算要怎麽再去道歉,可是!可是為什麽今天這個人就出現在他家?他連心理準備都還沒做好,敵軍就已經打來了啊——


    “不請我進去嗎?”被歸類為不速之客的林宥亮掛著愉悅的笑容開口問。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請你進來,張瑞昌忍住關門的動作,扳著門板的手已經用力到泛白的地步,冷靜、冷靜,張瑞昌你要有君子風度,人家都找上門來了,總不能就這樣把人家轟回去吧?


    重點還是……自己是加害者怎麽可以把受害者拒於千裏之外?張瑞昌哭笑不得地想,我隻是拒於門板之外行不行?


    “請~進。”張瑞昌終於還是敵不過良心的譴責,認命的引狼人室——


    “我今天帶來特別為你做的蛋糕。”林宥亮舉起手中無害的圓形紙盒,對於已經想往臥房衝去的張瑞昌而言,他手上拿的比ak47步槍還具殺傷力。


    “請坐。那個~這個不用麻煩了啦!而且、而且這應該拿去賣!直接給我的話我過意不去的、嗬嗬、嗬嗬嗬。”幹笑幾聲的張瑞昌無奈地想到自己是主人,主人怎麽可以說跑就跑咧?之前那是因為在空曠的場地,還有路可跑,如今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張瑞恒這個死弟弟在正需要他的時候又不在,他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還是得接待客人啊!


    “這個蛋糕特地不做得很甜,我也沒有讓他們試吃過,有些喜歡甜膩的客人就不適合這種特別放少量糖的蛋糕,但是我想說你不喜歡太甜的,所以特地起了大早做了蛋糕之後就趕忙來你這邊。”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林宥亮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加深了張瑞昌的罪惡感,諸如“特地為你”、“起了大早”,更是讓逐客令卡在張瑞昌的喉嚨裏不上不下的,而自己也不能不識相的說我不需要,為什麽中國人就是這樣?!明明心裏不願意還是得做出i''msohappy的模樣?但不巧的自己就是中國人,不這麽做的話是沒有禮貌的。


    “那個……還真的是非~常感謝你這麽辛苦,蛋糕放在那邊就好,我等一下會吃。”心底則是暗暗盤算等一下一定要拿去丟。


    “我已經切好了。”林宥亮打開盒子,亮出完全是黑色、切成十二塊的長形巧克力蛋糕。


    張瑞昌在心底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氣,呃啊——那是怎樣啦?全部都黑色的!上麵還有巧克力片、巧克力球,加上巧克力的外麵、巧克力的側麵、巧克力的底麵……還說是有特別製作過的?那擺明看起來就是吃下去跑二十圈操場也不夠用,罪惡的大總匯啊啊——


    “來,這一份是你的。”林宥亮似乎是有備而來,他拿出塑膠的刀子弄了一小塊在紙盤子上,連塑膠叉子都準備好的擺放在一旁。


    呃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張瑞昌忍住哀號忍到嘴角都有些抽搐,還得用盡全身的力氣保持笑容:“嗬嗬,那個我剛剛才吃飽……”


    “一口而已,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讓我白跑一趟,對吧?”林宥亮的話無疑切斷了張瑞昌的退路,人家都特地做了蛋糕、親自上門訪問,如果不吃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那個、這個……”張瑞昌其實從剛才就聞到濃濃的巧克力香味,而林宥亮此時將紙盤子端起,把巧克力蛋糕送到他的眼皮底下,那香味變的更濃更重了。


    “不然我喂你好了。”見對方抵死不從,林宥亮隻好使出最後的手段,果然對方的反應十分激烈,他一把搶過叉子跟蛋糕:“我自己來!”


    反正隻是一口而已,豁出去了!張瑞昌泄恨般的用力叉了一口,大氣一屏便送進口。


    ……好吃……好好吃!一個巧克力蛋糕怎麽可以這麽好吃?


    不行!不可以啊啊——你已經發誓過不吃巧克力了!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入口即化。


    不可以墮落!不要受到迷惑!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嗚嗚……好吃……


    不行!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林宥亮看著張瑞昌皺眉、緊抿著唇,雙眼又緊緊的闔上……他頭一次見識到有人吃蛋糕可以露出吃了毒藥的神情,老實說他的自尊在遇到這個大男孩之後,總是無時的遭受剝削。


    “好吃嗎?”林宥亮感覺此時的心情就好像是剛做蛋糕時,那種期待又怕怕的複雜情緒。


    “還、可以。”張瑞昌終於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活像是剛跑完四千公尺,由這種表情說尚可,說服力實在不足。


    隻見林宥亮有些黯然的道:“沒關係,你不用這麽勉強。”說完便站起身來往門口移動。


    看見對方那麽失落的表情,張瑞昌隨即想要改口說非常好吃,但沒料到對方扔下一顆炸彈:“我會努力改進的,明天我會帶更好吃的蛋糕來,那麽今天就先這樣了。”


    啊?明天?張湍昌懷疑自己等等是不是要去看心髒科,今天實在是驚嚇過度,結果跟他說明天還要來?


    頭一次了解tomorrow這八個字母蘊含了無限的殺機。


    “不……那個、不用了啦!”張瑞昌急急追到門口,“你做的真的很好吃,真的!沒騙你!”


    正在按電梯的林宥亮點了點頭,露出我知道的表情:“嗯,放心!我下次真的會更努力做的,那麽再見。”


    ……啊啊啊……他就說真的不用了嘛!他就說很好吃了,不要再來了啊啊!隱忍住自己當著對方的麵說你可以不用再來了,張瑞昌虛脫的看著電梯門闔上,轉頭一看向室內才發現那一大盒蛋糕要怎麽處置?


    張瑞昌的反應就是異常冷靜的關上大門,把桌上的蛋糕收拾一會扔進冰箱裏,然後以異常緩慢的速度走進自己的房間內,接著隻聽見命運交響曲大聲的從他房裏傳出。


    等到他弟弟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間,要不是他去房間狂敲門要他哥把音響轉小聲點,恐怕今晚的晚餐是沒著落的——因為他哥正在實行發呆的最高境界,看著時鍾還可以走神。


    吃晚飯的時候,張瑞恒也發覺自己的老哥魂不守舍的,隻見他可以夾塊豆腐,這手就停在半空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經過他連番提醒他才會一臉“發生了什麽事了嗎?”邊將豆腐夾進碗裏。


    “我說哥,你失業了也不用打擊這麽大嘛,就說我可以養你啦,唉唷,好痛!”認為對方在恍神便口無遮攔的張瑞恒馬上挨了一記爆栗。


    “你哥才不是失業咧,唉……”


    “哥,那你是失戀嗎?啊!痛痛痛!別專挑我腦袋下手,我可是靠這裏吃飯的耶!”張瑞恒馬上跳離三步遠,他又沒有說錯,你看他哥看豆腐也歎氣,吃一口飯也歎氣,放下筷子的時候也歎氣,整個吃飯過程裏麵他就在聽他歎氣,跟看他走神而已。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看,他在他眼前已經揮手揮了五次了,明顯的他又開始遠目了。


    “別擋住我的視線,瑞恒。”這是今天的第二句話,已經足夠讓張瑞恒趕緊把飯扒光,坐在電腦桌前麵收驚。


    然而等一下他還會震驚第三次,不過那要等到半夜他還在寫程式,想要找點宵夜來吃而打開水箱的時候了。


    ***


    隔天上課,張瑞昌的心思還是繼續放在那裏,隻見他邊做一個將雙腿抬高四十五度,上下來回不可碰地的動作,邊想到底該怎麽辦?


    該怎麽說呢,自己說好吃、不好吃,有必要那麽介意嗎?


    轉念一想,對方是個大廚耶,既然是廚師大概有自己的執著吧?


    可是這個執著也不需要擺在他的身上吧?他隻不過是個討厭巧克力的路人。


    心虛的張瑞昌卻明白在那天起口頭之爭的時候,他就不能做個平凡的路人甲了。


    唉啊!千錯萬錯都是自己說不錯……等等,自己說尚可應該就可以了啊?又不是說普通,想不明白的張瑞昌其實不知道是自己的表情,讓話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重點是、驚恐的是他說要再來啊啊——孟克的呐喊馬上在腦海中浮現,來就算了還要帶上蛋糕?不要、不要,我可不可以叫老弟冒充我一下啊?


    正當張瑞昌走神走得很快樂的時候,旁邊有道聲音傳來,語音還略帶發抖的詢問:“老、老師,我們已經維持這個姿勢有十分鍾了……”


    張瑞昌才發現教室裏除了他以外的學員雙腿都嚴重發抖,他趕忙跟他們說腳放下來休息一下,隻聽見此起彼落的“呃~”“啊~”“喔~”傳過來,張瑞昌感到很慚愧,怎麽可以在上課的時候走神咧?


    看看四周為自己麻到不行的腹部哀悼的學員,張瑞昌真覺得哀鴻遍野。


    不管怎麽祈禱,該下課的時候還是來到,回到社區在中庭走來走去的張瑞昌實在很不想上樓,第一次產生有家不想歸的念頭,實在是,搞什麽嘛!那是他家耶!他幹麽怕一個來他家拜訪的人啊?


    停下腳步的張瑞昌決定要是他再來訪的話就當自己不在家,嗯,這真是個好主意,反正瑞恒自己會帶鑰匙。


    沒料到從中庭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看見正要往他家方向去的林宥亮,對方也注意到退避不及的張瑞昌,笑著說:“耶?好巧啊。”


    手裏還提著一盒蛋糕。


    “……是呀,真巧。”張瑞昌在心裏默念自己是蠢蛋,有沒有搞錯?要是他上完課當機立斷的往家裏衝不就一切沒事?笨蛋——你就偏偏要在中庭磨菇磨菇,看!還是遇到了!


    “那我們一起上去?”林宥亮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一掃昨日的失落模樣,“我今天特別又研發了一種新蛋糕,已經切好了。”


    為什麽他有種回家如上刑場的感受?為什麽此時他真的不想挪動?為什麽、那是他的家耶?!因為他握有毀滅性武器……張瑞昌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疼。


    放下蛋糕,一切好談!抵死下走的張瑞昌眼睛一直死盯著那盒蛋糕,似乎是想直接把蛋糕燒穿一個洞。


    正當氣氛要尷尬的時候,張瑞昌聽見一道如天籟般的救命聲音出現,那仿彿是耶穌再臨,彌賽亞的顯靈,阿拉的保佑,觀世音菩薩的救苦救難……


    “我說哥,你站在這裏幹麽……”張瑞恒一看見站在張瑞昌隔壁那個人,而那個人一看見張瑞恒,兩人同時發出:“耶?”


    “你們是兄弟?”林宥亮看著眼前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一直以來的困惑終於厘清了——原來對方是雙胞胎!


    難怪他就一直想不透,很討厭甜點的人怎麽可能常來光顧甜點店?就算解釋成要買給小孩子吃好了,也不可能三天兩頭一直跑來,原來如此啊!


    “你認識我哥?”張瑞恒終於明白為什麽每次去那家甜點店覓食,他都會以一種疑惑的眼光盯著自己看。


    “你們兩個認識?”夾在中間的張瑞昌也是一臉的訝異,同時他才想起來他的死老弟曾經說過“又”找到一家甜點店……原來就是指這個家夥待的甜點店?


    一時,三人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你也住這裏啊,太好了耶,上次社區的甜點應該就是出自你手吧?你做的巧克力泡芙真是超好吃的!”張瑞恒高興的與林宥亮在客廳暢談,天呀!好棒喔!原來那家好吃的黑木屋的大廚跟他同一個社區啊?


    真是要感慨相見恨晚嗎?好像也不對耶,因為他們很早就見過麵了,隻是一直沒有跟彼此打過招呼。沒辦法,誰會跟一個以古怪眼光瞧著自己的人打招呼?原來是把他跟他哥弄混了啊!


    “嗯,沒有錯,感謝你的讚美。”林宥亮明顯的也很開心,因為他終於弄清楚是張瑞恒三不五時光臨自己的甜點店,拿去自己享用了。


    “你做的那個巧克力慕斯也超棒的,上麵那層的材料跟旁邊的貼片不太一樣吧?”張瑞恒縱橫巧克力戰場也有十幾年的經驗了,所以對於巧克力的甜度也有一定的敏感。


    “對,旁邊的那個是用黑巧克力,上麵的那層則是有稍微加白巧克力混合。”林宥亮一下子就知道張瑞恒口中的是哪個慕斯,他那個慕斯的造型很像開花的愛心,女生客人頗多的。


    “對了,上次我在家裏發現一大盒的巧克力海綿蛋糕,應該也是你送我哥的吧?我把它全部吃掉了!感覺還滿清爽的,你的糖粉應該放得很少。”張瑞恒也理解昨天他打開冰箱,差點嚇到下巴掉在地上的傑作是怎麽回事,因為他哥絕對不會買蛋糕的,買給自己更是免談,所以有盒長條的巧克力蛋糕突然出現在他家的冰箱,自然是件駭人的事。


    “沒錯,好吃嗎?”林宥亮又想起昨天張瑞昌那張要死不活的臉,試探性地問著眼前與他哥有著同樣外貌的張瑞恒。


    “好吃呀,我覺得平常吃很甜,偶爾吃吃這種淡淡的甜味也不錯。”


    “真的啊?”雖然知道不是同一個人,但是看著那張臉說出好吃,林宥亮還是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我今天也有帶蛋糕來。”


    張瑞恒一聽到有免費的巧克力蛋糕可以吃,樂的大呼萬歲,率直的反應讓林宥亮也哈哈大笑,客廳頓時成了歡心洋溢的場所。


    “切,一見如故……”不過也有個地方飄著鬼火,跟歡欣的客廳形成強烈的對比,隻見在這裏要陰沉的張瑞昌方才完全插不上話,又因為身為主人隻好來倒茶。


    他邊倒邊聽見客廳那邊傳來嘻笑聲,這個死弟弟,不懂矜持兩個字怎麽寫的嗎?張瑞昌邊碎碎念邊用眼角餘光回頭探測,哪有人遇到陌生人就可以隨意搭訕的?


    張瑞昌自動忽略他弟跟林宥亮已經不能算是陌生人,早就打過好幾次照麵了。不管,就算看過很多次,今天也是第一次說話啊!他怎麽可以這麽從善如流就跟人家稱兄道弟?小心哪天被詐騙集圍拐走了也不知道!


    “還有,那個家夥怎麽可以這麽自然地笑?”想到這裏張瑞昌就覺得那個茶壺無由來的很礙眼,說不上為什麽的生氣,反正就是因為那家夥每次碰到自己都沒有像對他弟那樣子的笑容!


    “哼!”張瑞昌又忍不住的用眼角偷偷地看,隻聽見客廳傳來更大的笑聲,看見他弟——張瑞恒!你幹麽搭住對方的肩膀啊!你也不想想你跟他的身高差距?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可是陌生人啊~~你真是個沒有家教的死小孩!


    按耐不住的張瑞昌終於把茶端出來,他沒有麵露不悅反而是帶上高級的笑容,“茶、來、了。”


    眼尖的張瑞恒倒是看到他哥的太陽穴,似乎有種名為青筋的造型突顯出來,還有就是他哥的嘴角好似有那麽一點抽搐…對對,就是那個尾端部分的肌肉好像有那麽一點失控。


    “你們還真是談得來啊,嗬、嗬嗬嗬。”張瑞昌努力的讓自己的嗬嗬不要變成哼哼。


    “對啊,老哥你不知道,你認識什麽人我都不管,可是你認識的這個人實在是太棒了啊~哈哈!我最愛吃甜點了,很高興認識你。”張瑞恒笑眯眯的回望林宥亮,並且握住對方的手熱情地上下搖晃。


    ……老實說不知道為什麽,張瑞昌第一次有想把他弟弟的手廢掉的衝動,欸欸欸!張瑞恒!不要隨便跟人家握手!你不是美國佬——快給我乖乖回來當你的中國人!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林宥亮也回握張瑞恒的手,兩人似乎產生一種保護膜,大大提高張瑞昌保持笑容的困難度。


    要保持風度、保持風度、保持風度………話雖如此卻不能阻止生理的誠實反應,張瑞恒瞄到他哥的青筋又多了一條。


    “那我們來吃蛋糕吧!”張瑞恒一點也不害臊的主動提出要求,在二比一的情況下蛋糕自然是送上台麵,打開盒子一看,一如往常的是巧克力蛋糕,不過今天的是圓形的,且下麵一層是黃色的,看起來像布丁似的。


    “哇塞~~我太愛你了啊——好好吃的感覺!”張瑞恒仗著地利一下子抱住林宥亮,絲毫不覺身後有兩道銳利的視線,把他當成鑽石切割再切割。


    “哈哈,那麽請等嚐過以後再跟我說總結?”林宥亮也沒有立即推開往自己身上撲的張瑞恒,這點更是讓張瑞昌的眼睛殺殺到最高點,隻可惜當他見到蛋糕推到自己眼前的時候,氣勢頓時削半。


    張瑞恒狡詐地揚起一抹笑容,討好似的跟哥哥說道:“宥亮兄說這是特別為你帶來的,所以哥哥你先動口吧?”


    宥亮兄?宥亮兄?張瑞昌惱怒的發現他弟已經跟對方稱兄道弟起來了,這家夥——怎麽可以?也才過了三十分鍾而已耶!古人的桃園三結義、歃血為盟至少也要相處過一段時間吧!


    可惡!他跟他之間連名字都還沒叫過,這個弟弟怎麽可以捷足先登?不懂得禮讓長輩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哼!我幹麽在意啊!反正他討厭我,我也討厭他,咱倆互不相欠,哼、哼。


    “如果你今天不吃的話,我來這裏的意義可說是白費了。”林宥亮看著甩過頭去的張瑞昌,耐心地說道。


    “對啊——宥亮兄可說是特別為你而來的耶!不要不領情嘛!”張瑞恒的胳膊明顯的向外彎。


    張瑞恒!誰才是你的哥哥啊?誰每天負責你的三餐的!你卻在此時陣前倒戈?


    還有你今天不是得到了個忘年之交嗎?這哪叫沒有收獲啊?切!張瑞昌卻在下一秒瞬間轉過頭來,因為林宥亮說的一句話:“看來你哥好像還是不喜歡耶,我看我明天再來……”


    “我吃就是了。”張瑞昌迅速的拿起盤子,他弟則是轉變立場說道:“哥啊~蛋糕的卡路裏很高捏,你還是不要勉強好了。”


    張瑞昌怎麽不知道他弟打著什麽如意算盤?開玩笑!他怎麽可以再讓這家夥踏足他家裏一步?半步都不準!大不了今天瑜珈給他練回來就算了!


    終於在兩人注目下,張瑞昌第一次自己甘願把蛋糕吃下去,提醒自己上次的教訓,他放下盤子讚美:“真的很好吃。”


    這樣就滿意了吧?快走快走。張瑞昌擦擦自己的嘴角,這個真的是布丁跟巧克力的組合,但是完全沒有半點過分的甜,口感十分清爽。


    這隻是戰略性上的妥協,ok?張瑞昌再三提醒自己明天要去跑操場二十圈,遊泳二十趟。


    “喔耶,你能讓我哥對巧克力說好吃,真有你的!”張瑞恒真是看到了八大奇景,他拍拍林宥亮的肩膀,不過大概他老哥明天會忙著運動吧。


    “嗯,我等一下還要趕去黑木屋開店,所以今天就先到這裏囉。”林宥亮似乎也滿意今天的成果,此話一出立即引起兄弟倆不同的反應。


    “我送你。”張瑞昌第一次笑得這麽開心,“遲到可就不好了,你說對吧,瑞、恒?”


    “沒錯沒錯,反正有的是機會見麵,做生意重要,哈哈。”張瑞恒雖然滿心的不甘願,但是轉念一想讓對方去做蛋糕,自己才能有更好吃的甜點,於是自動跳過他哥的諷刺,走到門口送行。


    一關上門,張瑞昌的笑瞼馬上垮了下來,他真覺要是再忍下去他的神經一定會控告他虐待,轉頭看著正在桌上橫掃蛋糕的弟弟,他雙手叉腰冷聲問道:“我說你幹麽跟他一副很熟的樣子?”


    “啊?”張瑞恒吞下一塊蛋糕,“我們本來就應該要熟的啊,隻不過因為某些緣故嘛!”視線直直的盯著自家的哥哥,頗有責備的意思。


    “他跟我說你第一次去他店外的時候就擺出那種臉,之後又把我當成你,認為我很奇怪,怎麽先表現出討厭的樣子,又一直來光顧?”張瑞恒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似乎為雙胞胎的相似度過高有些懊惱,“所以我就跟他錯過早點認識的機會。”


    “那種人不需要認識!”可惡!竟然把這種事情也跟他弟講了!好你個林宥亮!張瑞昌繼續興師問罪:“而且你幹麽還往他身上貼?”


    “我說哥啊,是你討厭他,我可是喜歡他喜歡的要命。”張瑞恒戳中聽者的死穴:“話說你討厭的人,不代表我不可以喜歡吧?”


    張瑞恒忽視他哥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臉色,繼續往嘴巴裏塞蛋糕,“而且……”挑了挑眉:“他是個不錯的家夥喔。”


    瞪大雙眼的張瑞昌有些不敢置信的重複一遍:“你……你剛剛說什麽?”活像八點檔的父母聽見自己的女兒喜歡上不應該喜歡人的反應,配合上搗住胸口的動作,用著發抖的手指指著對方,“再說一次?”


    “我說……我追定他了。”張瑞恒叉了最後一口蛋糕,輕微的左右搖晃,凝視了那塊蛋糕的眼神有著認真,“對,我要追他。”


    如果追上手的話,就有吃不完的甜點!


    張瑞昌活像是被雷公劈到似的,整個人僵在原地,他弟剛剛說了什麽爆炸性的宣言?這個時候照劇本演好像都是父親的心髒病會發作……


    然而還不隻如此,站起身子的張瑞恒拍拍石像的肩膀,再扔一顆原子彈:“所以你要幫我喔,老、哥。”


    說完話拍拍屁股走人的張瑞恒,一進了房間就衝向自己的床鋪,接著用枕頭結實悶住自己的頭,開始狂笑。


    老哥啊、老哥,你也太明顯了吧?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啦!哇哈哈哈……


    笑完的張瑞恒探頭,思考了一會露出抹算計的微笑:“哼哼……有辦法囉!”


    在自己房間又開始走神的張瑞昌打了個噴嚏,怪了,冷氣開太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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