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擎朗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從某天起就陰陽怪氣。原本跟塵琳已經變得親密的關係,在他的詭異情緒下有著詭異的轉變。


    他很愛支使人,脾氣甚至比之前更差了。現在他每天窩在三樓工作間畫草圖,有時候隻是注著拐杖晃來晃去,對著窗外的落葉沉思,但卻規定塵琳要待在他喊人隨時能出現的地方。


    原本塵琳是不打算理他的,但他大爺心情若不好,可不隻是衝著她咆哮,其他人也會跟著遭殃。這禮拜小曼已經被罵哭兩次了,有一次居然隻是因為她下午才要去銀行,而他早上就要用錢。


    另外最慘的應該就是左嘯虎了,一天到晚被派去外麵搬粗重的東西,堂堂設計師都決要變成粗工了。


    塵琳忿忿地念過他,誰想到他隻是涼涼地看她一眼,然後變本加厲。


    現在她也懶得跟他吵架,幹脆把電腦搬到三樓,找一個離他最遠的角落,處理她的資料。如果他一喊,她馬上可以出現。隻是有時候她會發現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猛瞧,可是每當她抬起頭,他又猛皺眉頭,然後就派遣她去拿一樣他根本用不到的東西,例如一杯他根本不喝的果汁,或是一張他根本不會看的設計圖。


    “季塵琳!”他又開始喊人了。


    塵琳幽幽地從電腦後麵飄出來。“老板有何吩咐?餓了?渴了?還是想尿尿要我攙你?”


    “我……”他居然口吃了。“去……地板,地板上有木屑,沒弄幹淨,快點去弄幹淨。”


    塵琳真想伸出腳一腳踹翻他的拐杖。從上禮拜他做完一件木雕作品後,她就把地板仔仔細細掃過、拖過了,之後每天也都會清理。更何況這一個多禮拜來,他把時間全耗在畫草圖,根本沒再動過雕刻刀,更別說產生木屑了。


    但她不想跟他爭辯,於是走下樓,拿了打掃用具上來,幹脆再把這層樓又掃了一遍,然後還拖地。


    望著她忙碌的身影,項擎朗有點後悔。


    他被困住了。第一次因為女人而困住。不是說他以前的感情都沒有問題,而是他從來不把問題當問題,直接忽略它。到了對方忍耐不下去,或是他覺得有負擔了,就讓那段交往壽終正寢,他也不曾因此後悔過。


    可是季塵琳這女人不同。


    她從來就不同於其他女人,她會幫他,會做他要求的事情,會跟他做愛,會用某種溫暖的眷戀的眼神看著他,會對他嬌媚地笑。可是她可不會無怨無悔!她也會教訓他、報複他,甚至咬他。


    她在他腦袋裏的時間太多太多了,可是身邊一沒有她,他又覺得渾身不對勁。每次看到她親切地對待阿虎,而阿虎總是對著她笑得像個白癡一樣,他的情緒就會很不好。


    但這才不是吃醋。


    他知道阿虎不會真的搶他的女人,而塵琳不會因此劈腿,可是他還是不爽,並且為自己的不爽而不爽。加上這個案子做得不順,還有他那裏石膏的腿讓他癢死了,所以他這幾天沒一天眉頭鬆開過。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混蛋,但他沒辦法。雖然他以前也是個混蛋,但是是一個以自己行為洋洋得意的快樂混蛋,現在則是個厭惡自己的混蛋。


    “你今天怎麽沒吵著要下班?”望著在他身邊忙來忙去的塵琳,他低聲問。


    塵琳抬起頭看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拖地,接著她忽然呆住了,盯著他的腿好久,都沒有動。


    “幹麽不回答我?”又是周末了,現在已經七點多,樓下辦公室已經都沒人了。他猜想她應該也很想下班吧!


    “這樣癢多久了?”她沈聲問。


    “什麽?”這下換他愣住了。


    她在他前麵蹲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石膏邊緣那些紅紅的抓痕,有的地方甚至還破皮了。“去椅子那裏坐好,我馬上回來。”


    她放下手裏的拖把,消失在樓梯那邊,過了一會兒再出現,手上已經拿著一管藥膏了。然後她把他壓進一張椅子,自己拉了一張來坐,再把他的傷肢搬到自己大腿上,細心的幫他抹了藥膏。


    藥膏才一抹上,他就覺得舒服許多。


    “等一下幫你掛號,明天去回診,你這裏可能過敏了。”她輕聲地說,手指頭的動作很輕,低著頭,垂著的臉龐很溫柔,盯著他腿看的雙眼很迷人。


    他伸出手去,撩起一絲垂落在她臉龐的發絲。“幹麽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不?你是我喜歡的男人啊!即使你這個禮拜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她邊說著邊動作,話語中還帶著點笑意。現在她明白了,他的一部分壞脾氣可能來自行動受困,另一部分別是因為皮膚癢的緣故。


    最近因為他惹她生氣,所以晚上她都不曾留下來陪他。看來她應該要更懂這男人才對,示弱可能不是他的選項之一,她得要觀察到他的不適。


    “其實我……”他有點想說出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但又覺得不知道怎麽啟齒,畢竟男人因為情緒問題鬧別扭,真的很丟臉。


    “工作不大順,對吧?今天不要工作了,好不好?我們去玩。”她抬起頭,眼睛又是那種閃耀著光芒的模樣。


    他的心情從剛剛她說“你是我喜歡的男人”時就完全變好了。“玩什麽?我拄著拐杖,難道能去賽跑嗎?”


    “我們去搭貓纜,然後去貓空喝茶。看能不能借到輪椅,說不定人家還會因此讓我們不用排隊呢!”她目光落在他裹著石膏的腿上,眼底閃動著促狹的光芒。


    他嗤笑。“你若弄得到輪椅,我可以當你的道具。”


    “那我們走吧!你要不要拿件外套?我去打電話叫計程車。”她高興地起身。


    “那你晚上不要回家了?”他拉住她的手。


    她猶豫一下,點了點頭。“反正如果掛得到號,明天還是得陪你去醫院,所以晚上我可以留下來。”


    他聽了心情大好,嘴唇邊的笑容逐漸擴大。“你應該放些衣服在我這兒,或是幹脆搬過來——”


    “然後二十四小時供你差遣,即使你耍脾氣也沒地方回去?我才不要。除非你哪天不當混蛋了,我才會考慮看看。”她伶牙俐齒地回絕他。


    “混蛋有什麽不好?這麽多年來我都過得很快活啊!”他辯解著。


    “你當然快活,受苦的可是你周遭的人,又不是你自己。”她白他一眼。


    “那我考慮一下。”他露出無辜的表情。


    “不用考慮的,狗改不了……”她在他凶惡的目光下把話吞了回去。“算了,這樣說真的太對不起狗了。”


    “季塵琳!”他吼道。


    她可不理他,逕自轉身去打電話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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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塵琳預料的是,貓空的人比她想像的多,光是搭纜車就排了滿久,到了那邊,好不容易找了一家茶館喝茶,依然到處都是人。


    “這個茶一點都不好喝。”項擎朗耍弄著手裏的茶杯,微微抿著嘴說話。


    “還不錯啊!你看,這聞香杯還聞得到香味,雖然不是頂尖的茶,但也算不錯了。”負責泡茶的塵琳將茶倒進聞香杯,再把茶杯倒把在上麵,翻轉過來,將聞香杯拿起,讓聞香杯的茶水倒進茶杯中。


    她把聞香杯放到他鼻下,讓他聞聞這飽受他批評的茶香。


    不過項擎朗大概沒什麽古典雅致,隨便嗅聞兩下就放下杯子,然後呼嚕嚕喝掉一大杯茶水。


    塵琳的嘴邊浮現一抹好笑的笑容。“你是哪裏不高興了?我說要來這兒的時候,你也沒反對呀!”


    他望了望四周。“我不知道這兒人這麽多,我想像中應該沒有多少人,然後我們坐在一個角落望著台北市的夜景,你會溫柔的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喂我喝茶……”


    他的敘述讓正在喝茶的塵琳“噗”一聲噴出茶水,還好她伸手捂得快,否則連他臉上也會被茶水噴灑。


    “有那麽好笑嗎?”他被她的反應弄得更不悅,這女人難道沒有一絲浪漫情懷嗎?今天因為她自動約他出門,他可是心情挺好的呢!直到被這一堆人山人海給破壞了。


    “沒有。”她趕緊斂去笑容。


    他臭著一張臉,也不看她,也不喝茶,就這樣瞪著夜空。然後他感覺到她起身,感覺到她搬了張椅子坐到他側邊來。


    “起來一下,你坐錯方向了。”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語。


    “桌子在這邊,我哪有坐錯方向?”他反駁著,但還是起身,讓她把椅子挪了個方向。


    然後她把兩張椅子並排排好,拉他坐下,再坐到他旁邊,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他訝異地轉頭看她,她卻將他的臉推過去。“看夜景。”


    他望著那一點也不壯觀的夜景,終於明白她在幫他實現他的想像。雖然四周還是人聲浮動,他們兩個坐在一點也不隱密的池方,但身邊那軟綿綿的身子骨溫柔地靠著他,讓他覺得整個舒暢了起來。


    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拉靠在自己身上,嘴邊終於浮現了一抹笑。


    她仰頭看他,心底漾起了一抹溫柔的感情,讓她忽然覺得心底發燙,眼眶泛酸。坐在他的身邊,即使眼前的狀況一點也不浪漫,但她感覺溫柔無比,幸福無窮。


    “還有呢?你不是應該喂我喝茶嗎?”他低聲催促著。


    “你不是說茶不好喝嗎?”她笑著問。


    “如果你盛情相約,我也是不能拒絕你的熱情的。”他挑挑眉說。


    她笑了,伸手倒了杯茶,拿到他唇邊。“喝啊!”


    他的嘴卻沒有張開的意願,讓她的手舉得很酸。


    就在她忍不住要催促他的時候,他接過茶杯,朝她咧開一抹得意的笑。“我想到另外一種聞香杯了。”


    “什麽聞香杯?你要聞香杯我給你……”她說著側過身子要去拿聞香杯,卻被他扣住了手。


    她訝異地轉頭看他,正好看到他仰頭喝下手上的茶,然後他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俯身給了她一個深吻。


    他的唇舌在她柔軟的嘴裏活動,吸吮著她細致的肌膚,他嘴裏的茶味竄進她口中,她終於明白他出的什麽餿主意了。


    他根本就是假聞香之名,行偷香之實。


    一吻既畢,他還舔了舔唇,眼眸燦亮地問:“香嗎?有聞到?沒有的話我可以再示範一次。”


    她嗔他一眼。“下流。”


    他露出無辜的表情。“喝茶是高雅的活動,怎麽會說下流呢?”


    她瞪他。“你一天不使壞,渾身都不舒服吧?”


    “哈哈哈,好像是喔!我現在覺得滿舒服的。”他搭著她的肩膀,豪邁地笑著。“再喝一杯,我應該會更舒服。可以嗎?”


    他那發亮的眼神讓她臉都紅了,她伸手推開他湊過來的臉。“這兒人很多,等一下我們會被趕出去。”


    “唉,我就說嘛,這兒跟我想像的不一樣,我們回家吧!”他起身拿起拐杖,還想用一隻撐著拐杖的手握住她的。


    “這樣你怎麽走路啊?”她無奈地望著他的動作。


    “那這樣好了。”他把兩邊的拐杖通通放到右邊,然後空出左手握著她。


    “你這樣走,等一下就跌倒了,然後在你把大腿也摔斷的同時,我也會跟著摔斷腿,然後我們兩個就會全被困在屋子裏,就算你朝我咆哮,我也沒辦法去買飯喂你。你喜歡那樣?”她緩緩地說著。


    他抓著她的手,考慮了好久,這才緩緩放開她。“好吧,先讓你欠著。”


    她笑著去結了帳,然後帶著他慢慢晃往纜車站。因為到了茶館都還坐不到一小時,這時間可能還有纜車,所以就決定回頭去搭纜車回市區。


    到了纜車站,居然還是人山人海在排隊,她看了臉都綠了。心想八成他又要發脾氣了,沒想到她居然看到他很開心地站著排隊,然後把拐杖收起來,攬住她的肩膀,將半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她無奈地勾住他的腰,乖乖地當他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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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琳以為項擎朗可能是真的累了,因為他不管是在等纜車時,或是在搭捷運時,都一副很虛弱的樣子,老靠在她身上閉目養神。所以一出了捷運站,她就招了計程車,直接讓車子開到他工作室門口。


    哪知付了車錢,上了樓,他就好像活過來一樣。


    “今天要幫我洗澡。”他的眼睛閃亮亮,一點也看不出疲態。


    塵琳訝異地張開嘴又閉上,然後雙手插腰。“你看起來很累,可以不用洗了,去睡吧!”


    “那怎麽可以?那樣髒死了,我才無法忍受。”他一臉誇張地說。“來吧,記得你說過的方法吧?你說小心一點可以不用弄濕石膏的,但你得幫我。”他裝出可憐的臉。


    她挑了挑眉,邊往後退了兩步,因為她才不相信他真的是單純的要她幫忙洗澡。他眼底的光芒太明顯,那躍躍欲試的模樣像是小男生剛得到新玩具,半點都壓抑不住興奮感。


    “那你一路都是裝的嘍?知不知道我肩膀很酸?”這家夥一路都靠在她身上,久了肩膀當然會酸。


    “那你順便泡個澡,我可以幫你馬殺雞。”他很順勢建議。


    她不打算理他,轉身開始收拾起屋子,把他亂放的衣服都收去洗衣籃放好,再把床罩拆去洗。忙了一陣之後,她站在房間中央喘息,卻忽然發現他消失了。


    “項擎朗?”她出聲喊人。


    “我在這兒。”他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


    她訝異地走過去,打開浴室門,發現有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浴缸的水放好,衣服脫好,像個乖巧的孩子坐在浴缸邊緣等她。


    “你真的好慢喔!再不來水都冷了。”他的表情是那麽無辜,好像他這樣光著屁股坐在那兒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塵琳的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暗自呻吟。


    “既然如此,你自己洗就好了啊!看不出你不能自己來的理由。”她雙手盤胸,站在浴室門口看他。


    既然他都不害躁,她又何必替他羞呢?他敢露,她就敢看。


    “你得過來扶著我,否則我失去重心就整個人滑進去了,這隻腳也會弄濕。”他抬了抬自己那隻依然裹著石膏的小腿。


    她無奈地歎口氣,走到他身邊去,撐起他一邊肩膀。“好了,你右腳舉高,慢慢滑進去。”


    結果這樣做比想像中困難,因為水中加了泡泡浴精,很滑。而他是個大塊頭的男人,肌肉結實,體重也不輕。光靠他撐著一邊身子,加上她的力量,想要波瀾不興地滑進水中,還真是累人。


    “項擎朗,為什麽我覺得明明是你的腿骨折,為何累的都是我?”她抹了抹被水噴到的頭發,找了根夾子把一頭長發盤了起來。


    他難得露出一臉歉意。“親愛的,對不起,讓你累著了。因為我的腿的關係,可能都要讓你在上麵,讓你出力,實在是累壞你了。腰酸不酸?我揉揉。”


    他那一串曖昧的言詞讓她聽了臉都燒了起來。


    “喂,我很想把你的頭按進水裏喝水。”她瞪他。


    誰想到他竟然往後一靠,雙手一攤。“來吧,我讓你蹂躪。”


    她看著他那一臉淫蕩的表情,忍不住猛翻白眼。她蹲下來,卷起袖子,拿了一塊海綿,過分用力地刷洗起他的胸膛。


    他也不管她的動作像是要刷掉他一層皮,還閉上眼睛露出陶醉的表情。“嗯,再下去一點,你不能永遠隻洗上麵,不洗下麵。”


    她被他惹得麵紅耳赤,氣惱地丟開海綿,找了塊菜瓜布,對他說:“來吧,現在可以洗下麵了。”


    他露出驚恐的表情,雙手搗住重要部位。“千萬不可,親愛的。你想親手毀壞自己的幸福嗎?”


    她噗哧笑出來。“那你給我乖一點。”


    “好啦,好啦!”他眨眨眼,一臉無辜的模樣。


    她把菜瓜布放好,才轉身手就被他扯住了。


    “項擎朗,你做什——”她的話沒機會說完,她就被扯進那充滿泡泡的浴缸中了。“啊!”


    “哈哈哈!”他笑得好得意,也不管她身上還穿著衣服,就這樣將她拖進浴缸中。


    “項擎朗,你害我都濕了啦!我沒有衣服換。”她拍了他胸膛一記,額頭的頭發還被弄濕,現在像是被灑過水的狗,有點狼狽。


    可是她的狼狽看在他眼底卻可愛得不得了。他不顧她的抗議,雙手捧住她的臉蛋猛啾。


    她原本還掙紮著,但他的嘴唇實在太誘人了,他親吻她的方式好像喝到了人間甘飲的模樣,她的身子軟了,抵抗的雙手也慢慢地爬上他的脖子。


    “相信我,我一點都不介意你沒衣服換。”他親吻著她的鎖骨,一邊緩緩地解著她的衣扣。“無論是以我的標準,還是浴室裏的標準,你的衣著都不合格。”他咕噥著,剝去她的上衣。


    “項擎朗。”她的聲音軟軟的,扶著他肩頭的手溫暖而擾人。


    他加速手裏的速度,想要快點把她剝光,可是衣物沾了水可不大容易脫,於是他逐漸不耐煩起來。


    “你穿得未免太多了。”他不滿地說。


    她笑著幫他,沾了水的牛仔褲好不容易才脫下來。“誰讓你陷害我?”


    “那我如果好好跟你說,你會乖乖脫掉衣服,進來陪我泡澡嗎?”他反問。


    “我又不是瘋了,幹麽答應你這種事?”她直覺地反應。


    “那就對啦,是你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理直氣壯地說,雙手迫不及待地占領新露出來的肌膚。


    “啊,你動作小一點,你的石膏弄濕了。”她提醒他。


    “誰管那該死的石膏了,現在吻我。”他霸道地說。


    她歎口氣,感覺水麵下抵住她的那不容錯認的欲望,她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的。於是她認命地俯身,認命地吻了他。


    然後認命地被他吃幹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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