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嬉吵決定繼續待在這間奇怪的「夢兆藝術經紀公司」。


    她當然感受到事件的不單純,也知道遠離是非才是上上之策,她若聰明的話,速速離開才是安全的。


    隻是,她不想走,哪怕惹禍上身也無所謂。


    她就是要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嬉吵!”李雨進公司後,一見到她,便笑逐顏開,道:“你決定陪我一起到台南看畫展了?”


    “李雨先生,可不可以隨我到辦公室?我有件事要請教你。”羅嬉吵請求道。


    “怎麽啦?”李雨頓了下。


    “我們到辦公室談。”羅嬉吵力持鎮定,想先采探李雨的口風,不能莽撞地在外頭把事情鬧大。


    “嬉吵要示愛了嗎?”旁邊的職員忍不住說道。


    李雨聞言,笑意更深,挺了挺胸膛後,道:“好,我們到辦公室談!”


    羅嬉吵回身,快步走進辦公室。


    李雨誌得意滿地跟著進辦公室,關上門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你想對我說什麽?”


    她的臉一沉。


    李雨疑惑了。“你是緊張,還是不高興?”


    羅嬉吵深吸口氣,嚴肅地問:“我交給「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帳戶是為了薪資轉賬用的,為什麽會被犯罪集團給利用了?”


    “你說什麽?”李兩一呆。


    他的反應是不知道,還是在裝傻?“有犯罪集團利用我的帳戶洗錢,而這個帳戶我隻交給你過,是用來做薪資入帳的,現在怎麽會淪落為犯罪集團的洗錢工具?你是不是也參與其中在陷害我?”


    “哪有這種事!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李雨否認。


    “有人親手拿了刑事局查到的證據,跑來指控我做了洗錢勾當,還說我開設秘密帳戶,專門用來搜購穀肇鬧的作品,隻是那些錢都是不義之財,全是犯罪得來的,但卻是用我的名義在買賣,而我的帳戶資料隻給過你跟「夢兆藝術經紀公司」,所以——”


    “停!等等!”李雨道:“不可能有這種事情!「夢兆藝術經紀公司」一向是正派經營的,哪裏會去做出犯罪行為?這中間一定有誤會,公司肯定也是受害者!對了,是誰指控你的?對方是不是居心不良?是不是同業競爭?是不是故意誣蠛你我?你該想想,是不是有同業為了打擊「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和我李雨的名譽,因而胡編不實的消息。”他申張完正義後,又異常嚴肅地問她。“是誰來警告你這些事的?對方是什麽用意?你知道對方的身分嗎?”


    “我……我不知道他是誰,就一個年輕男子,但他拿的資料太駭人了,所以我想查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羅嬉吵沒打算把資料來源供出來。


    “有警察找上你調查沒有?”李雨飛來一句。


    “呃?沒有。”她回道。


    “沒有?”李雨笑了。“如果「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真的做了不法的勾當,現在還能開門經營嗎?而你還可以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嗎?所以,不要輕信別人造的謠言,你真要小心是中了人家的反間計策,也許他們是想毀滅你我。”


    她眉心一鎖。這會是艾娣打擊她的手段嗎?


    瞧她生疑,李雨再道:“你沒忘記有些人對你很不滿吧?所以想故意嚇你,讓你遠離藝術圈也不奇怪。”他意有所指。


    羅嬉吵見他如此沉著,不禁揣揣不安地懷疑這一切會不會隻是艾娣在搗鬼?看來得要再觀察究竟誰是誰非了。


    李雨見她沉默,再道:“小心別中計了。好啦,我們一起到台南看畫展,路上再來商量怎麽解決這件事。”


    “我不去台南了,我得想一想後續的處理方式。”她斂眼道。


    “你要再去找穀肇鬧商量?”李雨脫口問她。


    “不,我沒有要去找他。你怎麽會以為我是要去找他?難道說,你認為這件事是穀肇鬧在惡搞?”看來李雨的心思遠比她以為的要細膩多了。


    “真不是他?”李雨疑惑地問。


    “不是啦,你想太多了。”她故意否認,心裏的警鍾要她不能講太多,以免他們把目標移轉到穀肇鬧身上去,讓穀家沾上麻煩。


    “沒有要去穀家就好,我還以為你被穀家製約住了,脫不了身。”


    “放心,穀家不可能控製我的。況且穀肇鬧不喜歡我,又跟我鬧翻了,我才不會厚著臉皮再去找他呢!”


    李雨微笑道:“那我也不去台南了,先陪你弄清楚帳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好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查證,而且除了那個奇怪的男人跑來跟我報訊外,是沒看見警方人員有所動作啊,我該不會被唬了吧?所以……我自己再想辦法好了。”她裝出不很積極要追查的態度。


    “你要想什麽辦法?”他咄咄逼問。


    “嗯……我要從長計議。”


    “我看還是讓我幫你吧。”


    “真的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處理的。對了,我肚子好餓,我早餐還沒吃哩,我先去吃東西了。”羅嬉吵丟下話後,轉身就走,不想被李雨纏上。


    李雨看著她飛快跑開。


    砰!門一關上,掛在他唇角的笑意也跟著消失掉。


    慢慢地,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出,告訴盟友,事情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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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為什麽還沒有現身找她?


    艾娣都能拿到她被做為洗錢工具的資料與證據了,照理說警察應該要找上門調查才對,可她卻一直沒有接到任何訊息。


    好奇怪,三天了耶!怎麽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呢?是穀肇鬧不追究嗎?他不想擴大事端嗎?又或者,是想等待最好的時機,再來個一網成擒?


    “到底怎麽回事呀……”才想著,手機鈴聲就響起。她看了下,竟然是穀夫人的專屬電話號碼,趕忙接起。


    “穀媽媽。”羅嬉吵正好也想知道穀家的動向。


    “慘了、慘了、慘了……”穀夫人連聲驚呼。


    “怎麽啦?什麽事情慘了?”她心一沉,一定有倒楣事要發生了。


    “快死了啦!”


    “快死了?!”羅嬉吵差點尖叫出聲,驚恐地問:“誰快死了?是我要被判死刑了嗎?”


    穀夫人一頓,聲音倏變冷靜。“你要被判死刑?為什麽?你殺人了嗎?你殺了誰?你該不會因為跟小鬧分手,情緒暴躁失控,所以錯手殺人了吧?”


    “什麽?”羅嬉吵傻掉。


    穀夫人的聲音沉到極致,還帶著哀痛。“你把屍體埋哪兒了?你怎麽會殺人呢?我早就說過,你不可以離開小鬧身邊的嘛!你沒有他,就會心煩意亂,果然,闖下大禍了啦!”


    “沒有、不是啦!我是因為……因為……”


    穀夫人開始嗚咽,沉痛地說道:“不過你跟小鬧果然是同命鴛鴦,他要病死了,你也要被判死刑了,怎麽你們連上個天堂都還能攜手作伴呀……”


    “大少爺生病了?”她大驚。


    “是啊,小鬧病了。前幾天他被雨淋得一身濕,然後不知道怎麽搞的,就生病了。而他病了也不講,根本沒人知道,我是剛剛發現他躺在床上動都不能動,這才知道他生病了,而且一直沒去看醫生,所以才會把病情搞得這麽嚴重。”


    喀!嘟嘟嘟~~


    “喂?小吵?小吵……”嘟嘟嘟~~穀夫人看了看手機,湊到耳朵旁還是隻聽到嘟嘟聲。“你衝來了嗎?來看小鬧了嗎?來吧,很好,快來吧!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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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不掉!


    羅嬉吵一接到穀媽媽的告知,就啥都不管地往穀家衝。


    這樣的情況其實發生過太多次了,根本是輪回再輪回。從小到大,每回跟他起爭執,雖然氣歸氣、惱歸惱,可是對方若真的受到傷害,就會什麽都不管地衝去關心。


    “穀媽媽!”衝進門的羅嬉吵氣喘籲籲的,拉著迎接她的穀媽媽急問道:“他死了嗎?”


    “還沒,沒見到你怎麽舍得死掉呢?瞧你滿頭大汗的,累壞了吧?”穀夫人努力保持平靜,隻是唇角的笑意卻是掩藏不住的。這兩個孩子最近鬧了「史上」最嚴重的別扭,幸好經她「妙口一試」,確定兩人的「感情本質」沒變。那就好,她可以放心了。隻要確定他們是彼此關心著對方,那就沒問題了。


    “穀媽媽,您先別管我,您有去請醫生來診療大少爺嗎?”羅嬉吵焦急地問著,甚少生病的他居然能讓穀媽媽亂了手腳,一定病得很嚴重。


    穀夫人立刻垮下臉,回道:“那孩子拒絕看醫生。就是因為不看醫生,情況才會變得這麽嚴重。”


    “白癡!他以為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嗎?不看醫生哪能痊愈啊?我去叫這個白癡看醫生去!”她立刻衝向他的房間。應該是上回淋雨的後果,所以……她是罪魁禍首!就是這分內疚與擔憂,讓她完全忘記她跟穀肇鬧正處在吵架中。


    她推開門,躡手躡腳地進入他的房間。


    羅嬉吵瞧著床上的他,動也不動,不知是在睡覺運是昏過去了?


    她悄聲走到床邊,跪坐下,端詳著他。他的臉龐泛出詭異的瑰紅,呼吸聲也挺濃重的,看樣子他真的生病了。


    隻是,生病的他還是帥得不得了,她的目光仍被他緊緊擒攫住,即便看了十年,一樣會被他的俊帥所吸引。唉,貪色也是她走不開的原因吧?


    她抿了抿唇,食指指腹探向他泛紅的臉頰,碰了碰,燙的。食指又滑上他額際,也是熱的。


    “白癡!為什麽不看醫生呢?生病很有趣嗎?”她心弦繃得緊緊的,細聲道。


    “是挺有快感的。”穀肇鬧倏地睜開雙眼,黑幽的瞳孔像深潭似的,讓羅嬉吵震住。


    四目相視。


    她震驚得無法動彈。


    穀肇鬧一瞬也不瞬地凝睇她,她果然出現了!羅嬉吵視他為第一的反應讓他的心情頗為愉快。


    羅嬉吵慢慢回下眼,小臉泛出窘赧的酡紅。照理她不該再踏進穀家大門的,卻因為擔心而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忘了與他的關係正陷入冰點。


    羅嬉吵吞了吞口水,平複波動的情緒後,說道:“你是不是病過頭,所以胡說八道?生病哪會有什麽快感?”


    “有啊!”他聲啞,卻興致勃勃地回道:“熱呼呼的體溫,蓋在棉被裏還會發寒、發抖,然後思緒浮浮沉沉、匆上匆下,半睡半醒的朦朧感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是很有快感。”


    “你真的……病到頭殼壞了,病成神經病了!”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啐聲罵。


    “你來照顧我,我就能回複正常了。”


    “照顧?我沒有要照顧你啊!”她瑟縮了下,想到與他的糾紛還沒解決哩!“我隻是接到電話,過來探望你一下罷了,畢竟、畢竟……畢竟你會生病,是前幾天淋雨的後果,我有責任來探望你,而且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探望你的。”


    “你真勇敢呀!”穀肇鬧忍不住損她。


    她確實是一接到電話就「勇往直前」,什麽都給忘了,不過還是得回歸現實麵,她被當惡人的事情可還沒解決呢!“你還有力氣跟我說話,應該是死不掉了,那我要走了,免得真被抓進監獄裏。”她站起身。


    “不準走!我還沒痊愈前,不準你離開。”穀肇鬧抓住她的皓腕。


    皓腕染上他的熱度,像著了火似的,她愣住,不敢動。


    穀肇鬧撐起身子。


    “啊!你怎麽起來了?”羅嬉吵輕嚷。


    他用力一拉,她腿軟地蹲在床邊。


    “幹、幹麽?你病著呢……”她唇角僵硬。


    他放開她的皓腕,捧住她的粉頰,輕輕使勁,讓她緋紅的臉蛋麵向自己。


    “你做什麽?你好、好野蠻……唔!”她無法動彈,因為他灼熱的唇已貼住她的唇。


    她瞠目結舌。


    穀肇鬧先調皮地用舌尖劃著她的紅唇,將熱燙的溫度傳染到她的唇片上,接著愈吻愈深,將熱度擴散進她的心弦裏。


    她忍不住逸出吟哦,閉上雙眼享受著唇舌相纏的快意,一瞬間就被暖意融化了抵抗,直接跟他親吻了起來。


    兩人吻著吻著吻著,忘情地吮吸許久後,羅嬉吵才如夢乍醒地推開他。“你……你不是生病了,怎麽有力氣……有力氣吻我……唔!”


    他用吻含掉了她的詢問,並且更強悍地將她擁在懷中,一絲空隙也不留地吻著她,狂熱地吻她,誘惑地吻她,吻得她神魂顛倒,吻得她忘記所有麻煩。


    她抖顫著,無法遏止地抖顫著,呼息頻率不斷地加快,身子心魂都酥麻飛揚了起來。


    他的氣息……好迷人喔……他熱呼呼的體溫像是燃劑般,將她的理智全部熏騰消失,隻剩下舒服的快意。


    許久許久過後,直到彼此都急需要空氣呼吸,兩人才分開。


    “你在發……發燒呢……”羅嬉吵搗住胸口,直喘著氣,好半天過後才有辦法開口。“你硬拉我、硬吻我,不好好休息,不怕病情……加重嗎?”


    “不怕,我心情好愉快,有你在旁邊照顧我,我的病很快就會痊愈了。”他的磁嗓一樣粗啞,可是甚有元氣。


    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滿口歪理!你究竟想做什麽?”


    “我沒想做什麽,隻是不要你再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尤其不許你再跟李雨攪和。”


    “我哪是攪和?我是要弄清楚真相!別忘了,艾娣指控我是壞人!”回到現實後,她生起氣來。


    “如果我認為你在害我,我怎麽可能放你離去呢?早就把你抓起來了。”穀肇鬧沒好氣地回道,她就不能用腦子想一想嗎?


    她一愣,立刻反駁道:“不抓我,也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啊!”


    “我有這麽齷齪嗎?”他咬牙道,青筋隱隱暴露。


    他是跩、是嗆、是狠、是烈沒錯,可並不卑鄙。問題是,人的個性是會改變的。


    “你以前是不齷齪,可是經過艾娣的慫恿後,誰知道你會不會轉變?”想到艾娣,她講話就挾棍帶刺的。


    叩叩!敲門聲響起。


    “該不會是艾娣吧?”羅嬉吵的心情開始變糟了。


    門一開,探頭進來的是穀夫人。“小鬧,有客人來探病,我請她進來了。”


    羅嬉吵皺眉了。


    穀夫人回首招呼客人進去,亮晃晃的美眸藏著調皮的光彩,儼然是要把艾娣給推進漩渦裏。


    穀夫人確實是故意的,她雖然弄不清楚小鬧跟小吵在吵些什麽,卻知道這一回的爭執是個絕佳機會,隻要處理得宜,她也許就有抱孫子的機會了!嗬嗬嗬……要好好想想孫子的滿月酒要奉上什麽點心才好?一定得弄出最特別、最特別的滿月喜宴來!


    羅嬉吵忍不住說道:“你們果然是配合好要把我一網成擒!”


    “不做虧心事,不必害怕鬼敲門。”艾娣走進去。


    “我是心安理得,隻是有人喜歡亂栽贓,讓我防不勝防!”羅嬉吵再回。


    “咳咳……”穀肇鬧咳了幾聲,斷了兩姝的爭執。


    “你還好吧?”兩殊異口同聲地問道,互看一眼後,又別過頭去。


    穀肇鬧不跟她們玩小孩子的別扭遊戲,直接說:“是我請艾娣把查證資料送過來給我的。上一回的帳戶問題,我要她再去弄清楚細節,至少是誰動用了私設帳戶的金錢,身分要查出來。”


    “我就是來報告的。”艾娣也以公事為重,看向羅嬉吵,說道:“不過我朋友是愈查愈起勁,動用你帳戶金錢的人,身分很特別,原來有兩個神秘人物才是「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真正股東,明明擁有「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七成股份,卻掩藏不報,還把人頭掛在股東名冊上,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真正的老板是誰。我的朋友也是先追查到你的問題,再循著這條線反推回去,這才查到「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形成與組織架構通通是有問題的,而他也追蹤到這兩位幕後股東的身分了,隻是他們真正的背景以及落腳處還要一點時間再做查訪。”


    穀肇鬧接口道:“如果這件事情屬實,那就能證明嬉吵的無辜,因為「夢兆藝術經紀公司」成形時,嬉吵正在穀家當女傭,不會知道外頭世界發生的事,這一點我有把握。”


    羅嬉吵心一震,穀肇鬧相信她的清白!其實冷靜之後,她也意識到穀肇鬧從來沒有點名她是犯罪者,是她自己激動得無法承受誣蠛。


    她亦清楚,穀肇鬧雖然常常凶她,卻也不會隨便傷害她,像這回他會生病,便是肇因於他護她不被雨淋,還貼心地要她換衣喝水,免除了病菌襲身。而那時的她正處於氣頭上,反倒沒去注意他的狼狽模樣,此刻他病得如此厲害,都是她害的。


    艾娣不以為然地道:“這樣就相信她的無辜?太早下斷言了。”


    “是啊,太早相信我了,搞不好是我又在作戲,你們都被騙了呀,所以不要太相信我,等我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後,你們再下斷語不晚。”羅嬉吵故意挑釁回去,她想自己查明真相的決定未變。


    穀肇鬧的表情很難看,問道:“你還要到「夢兆藝術經紀公司」?”


    “當然。”羅嬉吵點頭。


    “不準!”他惱了。


    “我自己準許就可以了。”


    “你要我綁住你嗎?”他氣到臉色鐵青。


    “你都要爆青筋了,還有力量綁我嗎?”她回道。


    艾娣聽不下去,輕斥她。“他在生病耶,你對病人講話怎麽這麽狠毒?”


    “有嗎?”羅嬉吵回道。


    “你分明是故意氣他!”艾娣指責道。


    “誰教他這麽獨裁,他要自己找氣生也是他的事,與我無關吧?”


    “可是他在生病,你跟他對抗他不會……不會……”艾娣忽然停住口。


    穀肇鬧原本鐵青的臉色正慢慢趨於正常的紅潤,而且氣息也穩定多了,似乎吵一吵、氣一氣,汗流一流,人就跟著清爽起來了。


    “我沒事。”穀肇鬧要艾娣別擔心。


    羅嬉吵看了他一眼後,得意地說道:“看吧,跟他吵一架,他的病就會好了。老實說,穀大少爺是很少生病的,可是生病時隻要跟他大吵一架,他通常就會好得很快,因為體內的病毒都被怒火給燒死了呀!”


    艾娣傻眼、無言……完全無言以對。這是什麽論調?可似乎是事實,他精氣神恢複得很好。


    此時此刻艾娣終於意識到自己誤判了一件事,一件極重要的事實——其實並不是羅嬉吵不肯離開穀肇鬧,而是穀肇鬧無法離開羅嬉吵!


    那麽,她是否得換個角度追查真相?


    艾娣思忖了會兒後,決定暫不把羅嬉吵視為仇敵。她是敵是友,很快就會有明確的答案了。“我會請我朋友繼續調查下去,有任何新消息,都會向兩位說明。”


    “就先拜托你了,謝謝。”穀肇鬧吩咐後,轉向羅嬉吵,鄭重再道:“至於你,還是不準再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那你也要去看醫生比較妥當。”羅嬉吵不做正麵回答,反而要求他去醫院。


    “我好多了,吃顆成藥就沒事了。”他其實也累了,躺回床上,但隻要想到羅嬉吵的個性,就不得不再度命令。“你少給我陽奉陰違。”


    “我根本就沒答應你不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呀!”羅嬉吵嘀咕著。


    “你說什麽?”


    “我說你快睡覺啦!如果吃藥後還是沒好,就一定要去看醫生。”羅嬉吵哪敢說實話啊?


    穀肇鬧眼下成藥,未久,沉沉睡去。


    艾娣站在一旁看著羅嬉吵為他蓋好被子,輕輕地問:“你還是要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嗎?”


    羅嬉吵回首,看著她,沒回話。她是很想跟在穀肇鬧身邊,隻是她更想把一切弄清楚,尤其不想變成穀肇鬧的負擔。


    艾娣了解似地提醒她。“肇鬧並不允許。”


    “我的事情我自己負責。你不要當我是菟絲花,非得依附男人不可。”羅嬉吵回道。


    艾娣沉默了,羅嬉吵的作風跟她的想像愈來愈不同,難不成自己真的誤會她了。


    羅嬉吵聳聳肩,向外走,說道:“我從來就沒有要利用穀家人的善良,所以你對我的評價通通是錯的。當然,你如果真要擊垮我,那也隨便你,反正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就行。”


    艾娣目送她離去,又回首看了看沉睡的穀肇鬧。看來這兩人非常了解彼此,也知道對方的想法,更有著外人無法參透得默契在流轉。


    反觀自己,像是躁進的跳梁小醜般介入其中,還成了使壞的一方。


    堂堂的艾娣大小姐怎麽會變成可笑的人物呢?


    她揉揉額角,為自己的多事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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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域風味濃厚的總統套房,極其奢華之能事,一天二十萬的住宿費用,一般人是負擔不起的。不過對風棋與李雨而言,二十萬隻是零頭,隻要在藝術品拍賣市場繞個圈,就能賺到二十萬的十倍數字進入帳戶裏。


    李雨的麵孔隱在煙霧後方,情緒有些糟,這一回他不能再掉以輕心了,不然會失控。“怎麽會被查到我們的資料?”


    風棋也很懊惱,回道:“有人針對羅嬉吵在做調查,結果就露了餡,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他一接到李雨的電話後,就急著查明出事的原因以及設下防火牆,但有些破綻還是被抓住了,所以不得不聚會商量如何收拾善後。


    “那個調查者是誰?是不是跟穀肇鬧有關?”


    “隻知道是有警方在調查咱們,至於是受誰所托,還不確定。”


    李雨撚熄手中的雪茄,煩躁地道:“我想一定跟穀家有關!”


    風棋思索了會兒後,決定道:“還是先砸錢吧!買通所有官員,讓調查我們的一切動作停止下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夢兆」一直以來所信奉的理念,而為了得到大筆金錢,「夢兆」選擇從藝術圈下手,他們不僅養了一群竊盜高手,在世界各地到處偷竊頂尖藝術作品、私下販售,還培養自己的藝術家,用盡各種方式捧抬自家人以及殲滅威脅的對手。除此外,又培養一群人埋伏在警界、法界,做足裏應外合,就是要確保每項細節都能成功,而且不會被發掘出犯罪真相來。


    “不管是誰在找我們麻煩,我就是討厭穀肇鬧,他實在太難搞了!”李雨斯文的麵容開始變得扭曲猙獰。他與「夢兆」的風棋、夏令是一拍即合的夥伴,三個人一起開創「夢兆」,一路走來事事順和,卻是在穀肇鬧冒出頭後,開始吃癟。


    風棋也附和他,道:“沒錯,穀肇鬧太麻煩了,不僅阻擋了你竄上頂尖的位置,還可能毀掉我們的基業,看來掃除他是當務之急,沒有他鬧事阻礙,我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要夏令去處理掉他吧!”李雨不耐煩了。


    “好,我會去電給夏令。”風棋說著。


    嘟~~嘟~~李雨的手機鈴響。


    一見來電顯示,李雨的表情瞬間變得癡迷,忙接起電話,興奮地道:“嬉吵,你找我?”


    “嗯,請問你有空嗎?我在公司旁邊的「夢咖啡屋」,能不能請你過來一趟?”羅嬉吵細聲細氣地要求,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找他。


    “好,我立刻去!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李雨收線,拿起外套就要走人。


    “喂,你可不要中計了。我很擔心你被愛情衝昏頭,中了人家的美人計。”風棋提醒他。他知道李雨在追求羅嬉吵,隻是羅嬉吵與穀肇鬧的關係真的斬斷了嗎?李雨有把握她已心向他?


    李雨胸有成竹地道:“穀肇鬧為了艾娣把她趕走,她氣壞了,選擇到「夢兆藝術經紀公司」上班已經證明了她對我的看重。現在她隻是在擔心帳戶被利用的事情罷了,我去安撫安撫她,沒事的。”


    “你對自己還真是有自信。”風棋笑道?不過女人勢利這一點是沒啥好懷疑的。


    “當然,我若對自己沒信心,豈能一飛衝天?”


    “我懂,我明白的。”他們三人正是靠著自信撐起一片天,所以對李雨的說法也不會質疑。


    李雨得意洋洋地離去,他相信羅嬉吵是聰明人,知道該選擇最適合她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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