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很努力、很盡責地做好分內的工作──在演唱會期間保護超級巨星秦淮。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很完美,隻要在演唱會結束之後,把人安全送回下榻的飯店,她的工作就結束了。怎知有突然瘋狂的歌迷不顧一切地朝秦淮衝過來,她反射動作地抬手要攔住那名歌迷,卻意外地重擊了秦淮的下巴一拳,害他當埸表演咬舌自盡的戲碼。


    shit、shit!


    當鮮紅的血絲自秦淮的嘴角淌下,她頓時成了眾矢之的,仿佛有幾百、幾千支利箭齊射向她,讓她差點血濺當埸。


    這整件事又不是她的錯,怎能全怪到她頭上


    她的後腦勺又沒長眼睛,哪知道秦淮離她那麽近。


    shit、shit、shit!


    組長狠狠地臭罵了她一頓。


    花翎氣呼呼地抬腳把躺在路邊的鐵罐子踢出去,卻沒料到鐵罐子會飛射出去,去勢又急又快。


    她抬頭看著鐵罐子疾射出去的方向,心裏登時浮現一股不祥的預感。糟了!


    就見鐵罐子神準地砸中一名男子的額頭,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立即淌了下來。


    事情從發生到結束全在電光石火之間,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完全無法反應。


    花翎呆愣住,腦中一片空白。


    見鬼了,怎麽會那麽神準?沒去參加世界杯足球賽真是太可惜了。等到恢複思考能力,竄進她腦袋裏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逃。


    不行!她的良心不允許她肇事逃逸、畏罪潛逃,隻好硬著頭皮抬起恍如千斤重的腳,朝無辜的受害者走去。


    “啊──”血、血!


    金發藍眼的中年男子大驚失色地尖叫,惶恐不已。


    我的天啊!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沒盡到好好照顧主子的責任就罷了,居然還讓王子受傷!他真是罪該萬死啊。


    受傷男子掏出一方手帕,按壓住額頭正在淌血的傷口,語調溫煦如春風地安慰他,“賈西亞,你別慌,隻是一點小傷。”


    賈西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臉色慘白地在原地團團轉。“救護車、在台灣叫救護車要打幾號?”


    男子的嘴角微揚,哂笑道:“一點皮肉傷,不必小題大做,隻要攔一輛計程車到醫院包紮傷口就行了。”


    賈西亞愧疚得無地自容,“是我不好……”他應該要挺身救駕的。


    “咳咳……”一旁有人清了清喉嚨。


    男子抬眸,一張寫滿了歉疚的陌生臉龐立即映入眼簾。


    “呃,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花翎開口道歉,畢竟自己是害他受傷的凶手。


    但是心中又忍不住os:不過就是一個鐵罐子,又不是子彈,竟然躲不掉!這個男人的反應會不會太遲鈍、太不中用了一點?


    賈西亞霍地轉頭瞪她,率先發難,“你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莽撞?要不是你亂踢那個鐵罐子打中王……我家少爺,我家少爺怎麽會受傷?!”


    “現在最重要的是送你家少爺到醫院包紮。”而不是浪費時間和口水在這裏斥責她的錯。“我會擔負起一切費用和責任。”


    不過,這個阿兜仔阿伯說了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足以讓許多台灣人汗顏。


    費用和責任?“我家少爺是何等尊貴的身分,你害他受傷破相,要是留下醜陋的疤痕,你、你賠得起嗎?”


    好厲害的阿兜仔!居然也知道臉上受了傷叫做破相。“大叔,你家少爺是男人吧?”


    “無禮!”賈西亞斥喝。“我家少爺當然是男人。”


    男子反而輕笑了聲。


    “既然是男人,不過就是額頭上多了道小疤痕,幹麽像個女人一樣斤斤計較、耿耿於懷?”太沒男子氣概了吧。花翎不屑地斜睨了當事人一眼。


    不過就是額頭上多了道小疤痕?賈西亞氣得渾身發抖。“受傷的人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得那麽灑脫。”


    受了傷的男子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她都已經表示要擔負起一切費用和責任,他還想怎麽樣?“大不了我也讓你家少爺在我的額頭上劃一道相同的傷口,這樣行了吧?”


    “不行!”一個溫和但堅定的嗓音響起。


    賈西亞猛點頭。沒錯沒錯,當然不行了,這小子皮厚肉硬,哪能和身分尊貴的王子殿下相提並論!


    這樣就太超過了喔!害他受傷的確是她的錯,但她卻不是那種任人欺淩、逆來順受的阿信。“你們不要太過──”


    男子微揚起嘴角,“女孩子漂亮的臉上怎麽可以有難看的疤痕!”


    賈西亞瞪大眼,“女、女孩子?!”這個小子粗手粗腳的,哪裏有女孩子家的溫柔可人?


    花翎難得的微微紅了臉,“你的傷……得先到醫院去處理一下。”她轉身走到大馬路邊揚手攔了輛計程車,打開車門。“上車。”


    男子沒有異議地坐進車內。


    “少、少爺……”賈西亞跟著鑽進計程車後座。


    花翎坐進駕駛座旁的位置,對司機說:“麻煩你,請載我們到最近的醫院。”


    “好的。”


    途中,賈西亞不時偷瞟著花翎,滿腹疑問。他……她一點女人味也沒有,怎麽會是女孩子?


    抵達醫院後,男子即刻被帶進急診室讓醫生處理傷口,賈西亞去掛號寫資料,花翎隻好在外麵等候。


    她坐不住,起身來回踱步。唉,最近真的是諸事不順,會不會是犯太歲?等會兒繞道到廟裏去拜拜、點個光明燈好了。


    約莫十分鍾後,男子走出急診室,額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好,頰畔的血跡也清洗幹淨了,還他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額頭上的白色繃帶。


    花翎怔愣,差點迷失在他那雙湛藍的眸海裏,腦中無預警地響起他方才說過的話──女孩子漂亮的臉上怎麽可以有難看的疤痕!兩頰不禁微微發燙。


    “少爺,醫生怎麽說?”賈西亞立即迎上前去。


    “沒說什麽。”男子淡淡地道。


    真的嗎?賈西亞一臉懷疑。


    護士小姐在此時拿著單子走出來。“莫非先生,你額頭上縫了三針,傷口盡量不要碰到水,三天後回診。領完藥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縫三針?!”賈西亞接過處方箋,驚呼一聲。“護士小姐,我家少爺頭上的傷口複元之後會不會留下疤痕啊?”


    “傷口縫了三針,怎麽可能沒有疤痕!”護士小姐也覺得那張俊臉上多了一道疤,的確是讓人惋惜不已。“不過要是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我們醫院裏最有名的整形外科醫生。”


    “謝謝,我有需要的話再麻煩你。”莫非溫聲婉拒。賈西亞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一點?


    “miss林。”急診室傳來醫生的叫喚聲。


    護士小姐點點頭,旋即轉身離開。


    賈西亞越想越氣。“你這個女孩子怎麽這麽沒有公德心,書都讀到哪裏去了?亂丟垃圾也就算了,居然還亂踢,害我家少──”


    “賈西亞。”莫非不疾不徐地開口打斷他的責罵。“去領藥。”


    “是,我馬上去。”


    他沒敢違逆王子殿下的命令,卻偷偷瞪了花翎一眼後才邁開步伐。


    花翎嘴裏嘀嘀咕咕地道:“垃圾又不是我丟的。”她從上小學之後,就沒再亂丟過垃圾了。


    莫非聽見了,揚起一抹淺笑。“我相信垃圾不是你丟的。”


    “呃,真的很對不起。”他額上醒目的紗布讓她感到愧疚不安、過意不去,再次鞠躬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她毋需耿耿於懷。


    那怎麽成?!花翎掏出她身上所有的大鈔遞向他,“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不然,她會良心不安的。


    “你收起來。”語調輕柔,卻透出一股不易動搖的堅定。


    “可是……”從意外發生到現在,他沒說過半句責怪她、怒罵她的重話,她反而更覺得羞愧。


    “況且,你剛剛也攔了輛計程車送我來就醫,還付了車資,不是嗎?”這樣就夠了。


    她害他受傷破了相,他卻不要求她補償他肉體上和精神上的損失!“你要是不收下,我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渾身不對勁的。”


    她會不會太誇張了?他但笑不語。


    “就算是我拜托你。”她不想虧欠別人。


    他噙著笑,“我頭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也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你請便。”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形,都是有多遠就閃多遠,巴不得能完完全全撇清關係,隻有她堅持非要負起責任,對他有所補償不可。


    真是個特別的女孩子。莫非·卡洛斯不由得對她另眼看待。


    “你不必覺得對我有所愧疚。”他真的沒有大礙。


    事情都發生了,更何況她也不是故意的。


    “這怎麽行──”她激動地上前。


    賈西亞正好領了藥回來,見狀,忙不迭地擠進兩人之間。“你、你這個粗魯的女人,離我家少爺遠一點。”


    “賈西亞,不要失禮。”


    “是。”賈西亞立刻退下。


    “請繼續。”他頷首微笑。


    雖然他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溫溫的,但她知道不論自己說再多都是白搭,他不會改變心意的。她隻好退而求其次。


    他不要她賠償、不要她負責,那至少……“讓我送你們回去。”


    她得要知道他住在哪裏,才能盡到探視關心的責任。


    “不用那麽麻煩。”


    “少爺,我剛剛叫了車,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大門口候著了。”


    “那走吧。”他朝她點了下頭,隨即舉步離開。


    花翎跟了上去。


    “少爺,你的傷……還是找戴爾過來好了。”戴爾是王子殿下的專屬醫生,他對王子殿下的身體狀況了若指掌,若是由他來照料王子殿下的身體,那他會放心得多。


    “再說吧。”莫非不置可否地低頭坐進計程車內。


    賈西亞將車門關上,坐進前座。“麻煩你,我們要到──”


    花翎不請自來地從另外一邊上了車,往莫非的身旁一坐。


    “你!你上來做什麽?”賈西亞愕然地轉頭質問。


    “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王子殿下最好離這個粗魯鬼越遠越好,免得又無辜招來橫禍。“請你下車。”


    “我不要。”要嘛他就想辦法把她踢下車去,不然就讓她送他們回去。


    “你──”賈西亞氣結頭頂上直冒煙。


    “先生,可以走了嗎?”計程車司機看傻了眼。現在是什麽情形?霸王硬上車嗎?


    賈西亞還不死心,“等一下……”


    將她堅定的神情納入眼底,莫非淡淡地道:“開車吧。”


    “是。”


    莫非閉眼養神。


    賈西亞也隻好接受,將地址告訴司機。司機踩下油門,車子隨即俐落地駛進車陣裏。


    途中,賈西亞不時回頭查看花翎有無做出什麽逾矩的舉動。


    他的頭老是這樣轉過來又轉回去,不累嗎?不怕扭到脖子?


    這個阿兜仔阿伯有必要防她像防賊似的嗎?他家少爺是珍貴易碎的古董瓷器嗎?怕打破弄壞就鎖在家裏別出來嘛!


    還是她是跳蚤或是臭蟲,惹人厭?


    哼!阿兜仔阿伯越是不準她接近他家少爺,她就越是故意要靠近,讓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花翎勾起唇角,作勢要把頭靠在莫非的肩膀上。


    “放──”賈西亞張口想要斥責她,卻怕吵到王子殿下的休憩,隻好將到口的話吞回肚子裏,僅能以眼神警告她。


    她一點也不怕他凶惡的眼神,挑釁地一點一滴地縮短她和莫非之間的距離,就在賈西亞的眼珠子瞪得幾乎要凸出來之際,才打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身體還來不及坐正,車子忽然一個轉彎,她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失去平衡地撲上莫非的腿。


    賈西亞差點驚跳起來,氣急敗壞地嚷著,“你、你還不快點起來!要是再壓傷我家少爺的腿,你就死定了。”


    莫非睜開眼,居高臨下地欣賞她趴在他腿上的曖昧姿勢,慢條斯理地道:“你打算用這種方式來補償我嗎?”


    天譴,這絕對是天譴!


    誰教她要欺負老人家,這下可好,現世報來了吧。


    察覺到自己的臉離莫非的重要部位隻有幾公分的距離,花翎破天荒地紅了臉,手忙腳亂地坐直身體。“你、你別胡說!我是因為剛剛的轉彎失去平衡,才會不小心跌在你的腿上,才不是什麽補、補償……”


    她害羞臉紅的模樣流露出些許女孩的嬌態,惹人憐愛,讓他忍不住想捉弄她。


    “我還以為你為了要補償我,打算以身相許呢。”他支著額,故作煩惱狀。


    以身相許那怎麽行!“少爺,你可別──”


    花翎的臉更紅了,忙不迭地撇清,“誰要以身相許了?你少臭美!”她才沒那麽廉價,隨隨便便就以身相許,好不?


    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是就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你才不會太傷人呢!”


    過度自戀也是一種病態。


    “傷你個大頭鬼啦!”花翎氣得差點當場吐血身亡,不想再跟他說話。


    索性撇開臉看向車窗外,卻不經意自後照鏡裏瞥見司機先生忍笑忍得快得內傷的臉,一把無明火轟地燒毀了她僅存的一絲理智。


    “笑什麽笑!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突然轉彎,我怎麽會撲到他的腿上去!”害她糗斃了。


    “呃?!”計程車司機啼笑皆非。這條路又不是他設計規畫的,剛剛那個地方一定得轉彎,難不成要他直直撞上路旁的行道樹嗎?


    她聽了更氣,“呃什麽呃?難道不是嗎?”


    這、分、明、就、是、遷、怒。


    不過……誰教她是顧客呢,顧客至上!計程車司機很是無奈,隻好保持沉默地專心開他的車。


    真有趣。莫非輕笑出聲。這麽有個性、不怕事的女子!很少見。


    賈西亞卻是麵色凝重。


    王子殿下該不會對她產生興趣吧?這個粗魯鬼一點也配不上尊貴優雅的王子殿下啊!他蹙著眉,開始煩惱了起來。


    一直到抵達目的地,花翎臉上的熱度仍然久久不退。


    莫非下了車。


    “我們住的地方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賈西亞立即趕人,一點也不希望王子殿下再和她有絲毫牽扯。


    對於賈西亞的逐客令,她不以為意,逕自朝莫非說:“你好好休養,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必了,你不需要再──”王子殿下有他照顧就行了。


    花翎沒等賈西亞把話說完,就示意司機開車。


    光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要說些什麽,還不就是要她離他家少爺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擾他家少爺之類的話,不聽也罷。


    賈西亞瞪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真、真沒禮貌!”


    “你太苛責她了。”


    “可是她害你受了傷……”


    “誰不會犯錯?她並不是故意的,也有心要彌補贖罪,不是嗎?”話落,莫非邁開步伐進屋。


    賈西亞立即跟上,不死心地又道:“王子殿下,我們還是別和她有太多交集得好。”於公於私,皆是如此。


    “你想太多了,或許她明天來過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了,也或許她明天根本就不會出現。”雖然在去醫院的車上,她將姓名和聯絡方式留給了他,即使她不來,他也不會打電話找她。


    這樣是最好。賈西亞由衷地期盼著。


    鈴鈴鈴……莫非身上的行動電話陡地響了起來,腳下一頓。


    電話才一接通,彼端就沒頭沒腦地丟來一句,“你在哪?”


    “我才剛回到家。”半路殺出來花翎這麽一號程咬金,讓他都忘了和闕有約的事了。


    狄闕揶揄地道:“親愛的王子殿下,您不會忘記了吧?小的還在辦公室裏眼巴巴地盼著、望著您的大駕光臨呢。”


    他有那麽渺小、那麽微不足道嗎?竟然放他鴿子放得這麽理所當然!


    “臨時出了點意外,所以……抱歉。”


    意外?“怎麽了?”


    “隻是一點小傷,不要緊。”莫非輕描淡寫。


    聽起來似乎真的隻是一點小傷。“怎麽會受傷?難道是你想泡台灣美眉,結果被人家拿高跟鞋狠狠k了一記?”他笑笑地調侃。


    “想像力真豐富。”莫非失笑。“我和賈西亞現在就去公司和你碰麵。”


    他沒那麽不近人情,還讓傷患來回奔波。“你先休息一下,我等會兒就到。”


    十幾分鍾後,狄闕走進別墅大廳,傭人隨即送上茶和點心。


    “狄少爺。”


    “好久不見。”他打量著賈西亞,思忖了下,“有三、四年了吧,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賈西亞輕歎,“怎麽可能沒變!老嘍。”


    狄闕的眸光轉到莫非臉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額際那個醒目的紗布。


    “你──”愣了一下,隨即饒富興味地摩挲著下顎,“真讓我說中啦?”他可以改行去當狄半仙了。


    莫非笑了笑,並不打算解釋。


    反倒是賈西亞沉不住氣地出聲反駁,“事情才不是那樣,王子殿下隻是心血來潮想散個步,哪知道會在轉角的地方被一個粗魯鬼踢來的鐵罐子砸傷額頭,真是天外飛來橫禍!”


    這……也太神乎其技了吧!狄闕挑起眉,興味盎然地問:“那個粗魯鬼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賈西亞回答了之後覺得不對勁,“狄少爺,性別不是重點吧。”


    他從善如流地關心所謂的“重點”,“你的傷還好吧?”


    “還好。”


    “什麽還好?那道傷口縫了三針耶!”回到愛丁利亞之後,他怎麽跟國王陛下和皇後交代啊?


    又不是多嚴重的傷。“賈西亞就是愛大驚小怪。”莫非閑適地端起茶杯,呷飲了一口。


    “等傷口完全愈合之後再做磨皮去疤手術,應該就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了。”


    “那倒是不必。”隻是一道小疤痕罷了。


    “現在台灣的女孩子都這麽粗魯嗎?”是時代變遷的緣故,還是教養方式出了問題?皇後也是台灣人啊,卻是那麽的高貴優雅、脫俗迷人,和花翎那個粗魯鬼根本是天差地遠。


    平平都是台灣女孩子,怎麽會差那麽多?


    “賈西亞,你這樣一竿子打翻一條船的說法,有欠公允。”狄闕說了句公道話。“大多數的台灣女孩子都很溫柔、甜美可人的。”不過真巧,他也認識一個有點粗魯、個性大剌剌的女孩子。


    賈西亞咕噥了一聲,沒再多說些什麽。


    狄闕靠向椅背,戲謔地笑道:“你特地飛來台灣看我,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他此刻應該忙著代表愛丁利亞王室出訪世界各國,當一個稱職的王位繼承人才對吧。


    愛丁利亞,一個位於地中海的島國,擁有三十萬七千八百平方公裏的土地,一直是以農漁業自給自足的半封閉國家,但在伊斯裏三世受膏登基成為愛丁利亞國王之後,有鑒於世界趨勢,致力於科技和觀光產業的發展,更在極具商業頭腦的妻子孟若評的協助下拓展貿易事業、海外投資,在一片經濟不景氣的聲浪中,硬是讓愛丁利亞的經濟成長了百分之二十,並且努力建設國家。


    莫非擱下杯子,“有個工作要委托你的‘穆集’。”


    狄闕眼裏閃爍著了然的光芒,“你要我去調查德爾親王。”莫非月餘前遭受到攻擊一事,即便消息已經被愛丁利亞王室下令封鎖住,他仍然略知一二。


    “你的消息真靈通。”在他的眼皮底下果然沒有秘密。


    雖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德爾叔父是刺殺他行動的幕後指使者,不過他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哼哼。”他可是全球最大的情報網“穆集”的頭頭。


    對他而言,天底下沒有什麽秘密,隻有兩種區分法,他感興趣和不感興趣、有價值和沒價值,至於要不要接case,端看他的心情、喜好而定。


    “這個case我接下了。”


    莫非舉杯致意,“謝了。”


    “現在說謝謝太早了。”


    “我以為世界上沒有什麽秘密可以瞞得過你。”莫非有些意外。


    “是沒有。”狄闕的語氣狂妄,不過他確實有狂妄的本錢。


    莫非等著他的下文。


    兩人是在英國就讀倫敦政經學院(lse)時認識的,雖然是同班同學,莫非的王子身分讓許多同學卻步,隻敢遠遠地看著他。


    至於狄闕,則是讓一些愛玩的同學又愛又恨,他就是有辦法拿到準確度百分之百的測驗試題,隻要付得起價碼,即使上課不專心、蹺課,也能考出讓教授跌破眼鏡的好成績。不過他陰沉、變幻莫測的個性,讓其他同學都對他敬鬼神而遠之。


    他們會成為好友,更是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


    “未來的事有很多變數,會有什麽變化,誰也料不準,等你拿到資料,再向我道謝也不遲。”


    賈西亞不放心,“狄少爺,你能不能替我找幾個身手敏捷、口風緊的人來保護王子殿下的安全?”也預防類似今天的這種無妄之災再發生。


    “不必費事。”


    “王子殿下……”


    狄闕的立場中立,“你們商量好了,再告訴我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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