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很久,周薇琦被強烈的陽光刺眯了眼睛,她嚶嚀蜷起身子側翻,縮進被裏,根本不打算起床。


    明明太陽已升得老高,是該起床準備上班的時候,偏偏渾身像沾了軟骨藥似的,虛綿無力地跟被子黏在一起,周薇琦抱著被子用力吸氣,仿佛毒癮發作,飄飄茫茫地雙眼微眯,癡迷沉醉……


    沒錯,她還沉溺在昨晚的旖旎纏綿,歡愛的餘韻還在延長持續,讓她不想離開仍留有他氣味的暖熱被窩。


    太神奇了,昨夜發生的一切好不真實!


    她從來沒有為了哪個男人而舍不得清醒,她的知覺仍留戀在他結實有力的擁抱廝磨,想不到跟他醉後的溫存是如此美好,好到一想起就禁不住全身發熱,覺得跟他在一起如置身天堂,好幸福啊!


    回想昨夜,似夢如幻地。周薇琦不敢相信自己在幾杯紅酒下肚之後竟就應允了他“周休戀人”的提議,最恐怖的──根本還不到周休假日咧,她竟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哎,真沒麵子!之前常擺出不層他的遊戲人間,對他花花公子形象嗤之以鼻,多虧周薇琦還想找機會給他上幾堂“愛情與道德”的公民課呢,這下可好,糊裏糊塗給他“撩落去”,以後可怎麽做人!


    可是,誰教他這麽誘人呢?好歹她也是活生生的女人咩,程祈曜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任何一個正常女人都擋不住吧?周薇琦在心裏給自己找台階下。


    反正,大家都成年啦,你情我願的,又礙著誰了?怪隻怪他太有魅力,尤其是他一流的吻功,簡直是最頂級的大麻、高純度嗎啡,沾到一點就忘了自己是誰,什麽叫“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經過一夜的抵死糾纏,她徹底了解了。


    再翻一個身,牆上掛鍾清楚指向九點半,周薇琦暈眩狀態並無改善,抱著被子、縮著身體,努力在現實與幻境中掙紮,程祈曜給予她的巨大歡愉,是享受也是折磨,超強震撼引起身心失衡。


    她無法抑製地想持續,好想再沉溺與他的溫存,即使才剛分離不到一小時,她已經渴望下一次了。嗚哇!老天!怎麽會這樣!


    沒多久,刺耳的電話聲殘忍響起,周薇琦閉著眼睛也猜得到是她盡責的助理打來關心她的狀況,一直以來周薇琦都很敬業,除非發生意外或家裏失火,否則她不可能不假翹班的。


    所以,很肯定這通電話一定是小蓓打來確認她家是不是失火了。


    “喂。”拿起話筒,周薇琦氣弱遊絲:“小蓓……”


    “總監,怎麽還沒來上班?你的聲音好虛弱,身體不舒服嗎?”


    “嗯,我有點頭痛,幫我請一天病假。”周薇琦無精打采道。


    “你不要緊吧?”小蓓緊張追問:“要不要我過去看看?你很少生病的。”


    “沒、沒關係。”周薇琦趕忙阻止。“可能昨天睡覺踢被子,著涼了。我吃顆成藥,睡一下就好,公司有什麽事情先幫我擋一下。”


    “哦。”小蓓依然不放心。“你真的不要緊?不然,我午休時間給你帶點吃的東西過去?”


    “不用了,說不定我會睡到中午。”周薇琦懶懶散散,她還要繼續耽溺。


    “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小蓓放棄了,頓了會兒,提醒她。“對了,今天一大早你媽媽打到公司來找你,口氣有點著急,不知道是什麽事?”


    “我媽?”聽到母親大人來找,周薇琦從被窩裏彈坐起來,腦子清醒了些:“她沒說什麽事嗎?”


    一股不好的預感從頭頂籠罩下來,周薇琦知道老媽是超節省的鄉下村歸,若非要緊事絕對舍不得多花一塊的長途電話費。


    “總監,你也別太緊張,我猜伯母若真有急事的話,她一定會打到家裏去,先好好休息比較重要。”小蓓十分貼心,細節都替主子想好了。


    “嗯,我知道。”周薇琦不得不清醒了,她還不至於天真到不顧現實。“公司裏有重要的事嗎?”


    “還好,隻有一場會議要開,就是手繪牛仔褲的負責人程凱婷下午過來談下筆訂單細節,這交給我跟筱菊負責就可以了。”


    “程凱婷?她……她自己過去開會?”周薇琦被挑動某條敏感神經,試探問:“會不會……有人陪她一起來?”


    “這個嘛──”小蓓一時間沒摸著她的真正意思,遲疑道:“好像沒聽說,等下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看。”


    “不、不用了。”周薇琦暗敲了下自己後腦袋,現在是在胡思亂想什麽啊?


    程凱婷又不是小孩子,不見得做什麽事都要哥哥陪在身邊,就算程祈曜真的陪她到公司,難道已經裝病的她就得馬上精神抖擻地飛奔而去?


    要是給底下職員知道了成何體統?


    “沒事的話,我繼續休息去了。”再扯下去隻怕會露更多餡兒,周薇琦索性收線。“小蓓,今天就麻煩你了。”


    “你放心,我會隨時跟你保持聯絡。”小蓓盡責允諾:“總監,別想那麽多了,身體不舒服就好好放鬆心情休息。”


    “啊,我媽打來了!不說囉,掰!”瞥見插撥進來的是鄉下家中電話,周薇琦趕忙按接。“媽,你找我?”


    “我問你!”周母一開口便充滿駭人火氣。“你跟邱中彥是怎樣回事?”


    “我、我、我們……還好啊。”周薇琦吞吞吐吐,在沒弄清現下情況前,她最好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周家兩老很傳統,家裏女兒不管事業多發達,找到好人家嫁掉才算正途,而邱中彥個性不切實際,人格是有瑕疵,但兩老一致認為邱家有房有地的絕佳條件足以抵消其他的缺點。


    “什麽叫‘還好’?哼!中彥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還想騙?!”周母一向把邱中彥當作女婿看待,他說的話自然也不懷疑。“他說你另有新歡,背著他又交了別的男人,昨天晚上你還跟那個野男人混在一起。周薇琦!你竟敢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你爸媽還要不要做人啊?”


    “唉,媽,你不要人家說什麽都相信好不好?”周薇琦沮喪得想哭。“尤其是邱中彥說的,他根本就不安好心!”


    “難道人家有說錯嗎?”周母火力充足批判。“人家跟我抱怨,說你就是為了那個男人才吵著跟中彥分手,有沒有這回事?你說!”


    “哎喲!媽呀──這……”周薇琦快昏倒!


    沒料邱中彥這家夥卑鄙至此,竟然敢捏造事實在老人家麵前大放厥詞?!


    這人到底想怎樣?當初說分手也是兩人都同意,甚至,根本就是他感情不忠私下在外麵胡搞,幾次被抓包還死性不改,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才被周薇琦含淚開除。


    他膽敢“殺人的喊救人”?!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周薇琦!你給我注意點,中彥才是我們周家欽定的女婿!你少跟其他男人胡來,聽到沒?”周母以母親的威嚴下令。


    “媽,我已經無法再忍下去了。”周薇琦痛苦哀號:“他不適合我啦!”


    “怎麽會?雖然中彥這孩子有點不定性,但他本質還是不錯的,你們學著互相包容嘛,女孩子家個性那麽強會吃虧的。聽媽的沒錯,人家邱家很有家底,你嫁過去不愁吃穿……”


    “媽!”她受不了了!扯開嗓子大喊:“要嫁你自己去嫁好了!不要逼我!”


    “你吼什麽吼?我是你媽。”周母吼得比她大聲,母女倆一場激烈論戰從電話線延燒開來。


    “媽,我夠大了,可以決定自己的事。”周薇琦強迫自己冷靜,字字清晰地告訴老媽:“我是你的女兒,別老是聽別人胡扯。還有,我不喜歡邱中彥,以後不會再跟他聯絡了。嗎,我要去上班了,再見。”


    掛掉老媽的質問電話,周薇琦氣得快爆炸了!


    邱中彥怎會對自己的行蹤了若指掌?難道他吃飽了撐著跟蹤自己嗎?


    可惡!她愈想愈氣,一通電話直接打到前男友家裏,聽到對方應聲,卯起來大喊:“你給我聽著!邱中彥!你再敢跟蹤我,再敢跟我媽說些五四三的話,看我會不會找人打斷你的狗腿!你給我小心一點!”


    “找誰?那個花花公子嗎?”邱中彥冷言譏諷。“嗬,想不到啊,以前在我麵前裝得跟聖女一樣,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豪放女了?!大半夜隨隨便便上人家的車,哼!你們昨晚上山幹什麽好事了?”


    “要你管!你是我什麽人?我變成什麽一概跟你沒關係!”


    喀!摔了電話,周薇琦氣呼呼地在客廳站了好久,激動心緒久久無法平複,她簡直不敢相信過去自己的眼睛是出了什麽狀況,竟挑了邱中彥那款無賴?!


    原本美好的早晨,莫名其妙被邱中彥的卑鄙行為破壞了心情。


    走到浴室,周薇琦打開水龍頭梳洗,冰沁水珠冷卻她胸口怒火,拿起毛巾覆住臉,棉柔觸感撥動昨晚的記憶。


    程祈曜就是用這隻方巾為她拭去汙濁,他的出現洗滌了她蒙塵的心情。


    是的,臭掉的垃圾應該丟掉掩埋,程祈曜是這麽勸她的。想起他爽朗陽光笑臉,他的妙語如珠常惹她開懷大笑,周薇琦心裏甜甜的,一顆糾結的心敞得更寬了。


    ***


    從周薇琦位在巷弄間的小公寓離開,程祈曜直接開車回公司上班。


    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溫柔灑進來,他搖下車窗讓沁涼的空氣自然吹拂,想起臨走前,還在夢遊仙境的周薇琦,她沉睡如童話故事睡美人的香甜臉龐,他不由自主笑了。


    像是經曆一場華麗而歡愉的情愛冒險,他是披荊斬棘的英勇王子,闖過一關又一關天險,終於虜獲了心儀的公主。過去,程祈曜交手過數不清的女人,但這種奇異的充實愉悅感,今天似乎是第一次。


    這個早晨,晃亮的麗日風和之中,程祈曜突然領悟了一件事,以前,他認為自己無法把一顆心悉數放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所以他自創“程祈曜式”的愛情遊戲,合則來玩,不合則分。


    現在他懂了,其實他並非不能專心對待一個女人,而是還沒遇到足夠威力可以管住自己不羈狂野之心的女人!


    周薇琦不一樣,她一次就踩進他閉鎖的心房,把從來沒開啟過的“真愛”啟動,周薇琦點燃他未爆開愛情炸彈的引信,且一發不可收拾,那一波波洶湧翻騰、充塞胸口的是百分之百愛情純汁,嚐在嘴裏是不折不扣幸福的滋味。


    什麽周休戀人!光是周休兩日怎麽夠啊?要不是早上有個重要會議非趕回公司不可,程祈曜打從心裏想分分秒秒綁在周薇琦身邊。


    原來自己根本不是無可救藥的花心,他隻是沒碰到真正的對手!


    開著車子,距離“日輝”總部愈來愈近了,但程祈曜的心還遙遙遺落在周薇琦的小房間裏,他突然好想她,想念她睡著後像嬰兒般純真的粉嫩小臉,他好想再親親她紅潤的唇,念及昨夜的悱惻纏綿,他一向冷靜堅固的心全融化了,他幾乎等不及周末來臨,很想現在馬上打電話跟她約今天晚上,什麽都不管地廝混到天光。


    腦海中,正天花亂墜胡思亂想,接上免持聽筒的手機唱起悠揚弦樂。


    “喂,我是程祈曜。”


    “哎呀!總裁,你現在到哪兒了?”他的助理,廖阿姨尖著嗓門喊。


    “快到了,有什麽急事嗎?”通常她不會一大早打電話,程祈曜直覺有事。


    “急啊!當然急!你忘了嗎?今天早上十點鍾‘儷晶珠寶’開幕儀式,你是剪彩嘉賓。”


    “十點?現在九點不到,還趕得及。”程祈曜泰然自若,這種剪彩儀式常常有,沒什麽好緊張的啊。


    “是來得及,不過,你大概忘了我們還要接待另一名貴客。”廖阿姨激動而急促口吻。“法國詩洛奇水晶總裁的外孫女,伊紗。人家已經在君悅等你去接待了。唉,我就知道你一定忘了對吧?現在怎麽辦?”


    “伊紗?她到台灣了?!”程祈曜眯起眼思索片刻,低喃:“我真的完全忘記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現在的程祈曜腦中隻想著周薇琦,沒有其他空間容納別的,好在有細心的秘書提醒,否則又要搞砸了一筆大生意。


    “快,你先到公司換上正式的西服。”廖阿姨已經為他排妥行程。“‘儷晶’在台灣開第一家店,場麵一定搞得很大,你不能穿太隨便哦。現在回公司換衣服來得及,君悅那邊我幫你派禮車過去接伊紗,這女孩子來頭不得了,看在她外公的份上,得好生伺候著。”


    “好,就照你的意思做。”程祈曜相信她的安排絕對妥當。“請人幫我送束花過去,免得她因為我沒親自去迎接發脾氣。”


    “沒問題,這個我來安排。你趕快回公司,時間不多了。”


    “快到了。”程祈曜望了望腕表,冷靜自信道:“放心,一定準時。”


    ***


    眾星雲集,鎂光燈閃爍,盛大剪彩儀式在歡騰熱鬧聲中展開。


    在台北隆重開幕的是“儷晶珠寶”,不同於一般地域性珠寶商,它來自奧地利,十八世紀初就開始在歐洲蓬勃發展、具有悠久曆史的貴族化珠寶設計公司。


    可以想見,它在台灣開啟的首家分店華麗而盛大、來自四麵八方的名人名模冠蓋雲集,把整個剪彩會場擠得水泄不通、熱鬧非凡。


    諸多美女俊男當中,最吸引鎂光燈注目,可想見也將占據大篇幅新聞版麵的,應該就屬來自法國、詩洛奇水晶世家現任總裁最疼愛的外孫女──伊紗皮爾小姐。


    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窈窕身形鶴立雞群,伊紗皮爾一襲銀色鑲滿晶燦水晶的小禮服,棕色長發如瀑柔順泄落,象白柔美的頸間懸扣一條刺目鑽石墜飾。


    她像夜幕中最閃亮耀眼的一顆星,無懈可擊的絕美五官,散發歐洲貴族美女獨有的明豔嬌媚,她優雅握著金剪刀準備進行剪彩儀式,一雙神秘如貓的深邃藍眸緊盯著某個特定目標,隨著英姿煥發的身影遊移,他不斷對著崇拜愛慕的群眾點頭微笑,一堆麥克風努力往他臉上伸過來,他一逕溫柔微笑,讓在場的很多女人都暈眩了。他是程祈曜,另一顆耀眼的明星。


    “保羅真是帥呆了,不是嗎?”站在伊紗身旁的是“儷晶珠寶”奧地利總公司派來的代表,他直呼程祈曜的英文名字“保羅”。


    “要不是為了他,我才懶得來這種鬼地方呢,又濕又熱,東西難吃死了。”伊紗一麵對著鏡頭維持迷人笑容,一麵對身旁的奧地利佬抱怨:“說也奇怪,我從來不喜歡東方男人,可是,遇上保羅,一切都不一樣了。”


    “嗬嗬,他的確與眾不同。”奧地利佬笑得虛偽,意有所指。“這家夥,好像在東方臉孔裏裝了歐洲貴族的靈魂,不然怎收服那些大品牌?那幾個老板哪個不是難搞又變態?全是穿著名牌的吸血惡魔!我猜,保羅一定是天賦異稟、具有異於常人的本領……”


    “這,我可不清楚囉。”眼梢妖嬈一勾,伊紗皮爾直瞅住英挺的程祈曜,嘴角掛著詭譎微笑。“一直以來我都想解開這個謎,隻是,好像還沒碰上機會,說不定這趟來台灣會有收獲。”


    “加油,我等你的答案。”奧地利佬眨了眨湛藍貓眼,手中金剪刀剪斷絨紅彩帶,當台下響起熱烈鼓掌,他們也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完成剪彩,伊紗顧不得一堆時尚記者正追在她後麵,她邁開修長美腿直接往程祈曜麵前一站,明豔卻帶冷冽表情。“保羅,為什麽爽約了?說妤你會來接我,害我像傻子一樣在飯店大廳等好久!好過分!”


    “我深深覺得抱歉。”本打算剪完彩就閃人,不小心給伊紗逮個正著的程祈曜很紳士風度地鞠躬。“昨晚‘出差’忙到半夜,早上差點起不來。公司裏大小事情都靠我去搞定,我也不想這樣。”


    心知這位嬌蠻千金女惹不得,程祈曜就算再怎麽不願意也得好生伺候著。“不過我也沒有忘記你的事情,今早一醒過來,我第一件事就交代秘書為你安排座車。伊紗,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爽約的。你就原諒一個忙到連覺都睡不飽的可憐人吧!”


    他以流行法語與伊紗交談,圍在旁邊記者多半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從伊紗曖昧流動的眼波,以及他裝可憐的哭喪表情便可猜測這兩人應有不淺的交情。


    這年頭,世麵上最缺的就是八卦。


    特別是曖昧模糊、似有若無的更有文章可做,不等他倆敘舊完畢,虎視眈眈的攝影機已把兩人的互動悉數捕捉、無一遺落。


    “嗬,你真會裝。”伊紗並不排斥攝影機的捕捉。她笑個不停,性感地擺動柔軟纖腰“不管啦,你虧待我,回去等我告訴外公,你們以後都買不到洛世奇的水晶。哈哈,失去水晶的衣服有什麽特殊賣點?保羅,敢得罪我,你虧大了。”


    “別這樣……”程祈曜討好地摟住她的腰,安撫道:“我真的抽不出時間去接你。伊紗,以前在巴黎你一向待我很友善,何必挑在台北為難我?”


    “在台北,你就得負責好好款待我啊。”伊紗狐媚地笑了。“快,告訴我你家住址,明天一早我去接你,看你起不起得了床?嗬嗬!”


    “伊紗,你是來自歐洲的貴族公主,千萬別紆尊降貴去做下人的事。”


    程祈曜紳士地挽著她讓大家拍照,藉由伊紗響亮名氣,他相信日輝的業績一定大幅成長。


    “你先說,這幾天打算怎麽款待我?”伊紗依偎在他臂膀,千嬌百媚問道。


    “一切照你的意思,可以吧?”他曖昧地眨了眨眼。


    程祈曜不掩飾地和伊紗眉來眼去,也不管人家怎麽說,在他眼中,最重要的是每月銷售報表,他扛起的是半世紀的家族事業,隻能成功不準失敗。


    他除了對自己負責,更要對得起退休旅居加拿大的父母。


    所以,盡管應酬這沒什麽大腦的法國妞很無聊,拿著金剪刀剪彩的模樣很拙,而且,他實在厭惡和記者們打交道,然而,為了大局,一切一切他隻得甘之如飴。


    “程先生!程先生,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嗎?”白目記者們開始發問了,不必想也知道全問沒營養的。


    “請說。”他露出最有耐心、最優雅的微笑:“我趕時間回公司開會,隻能簡單回答。”


    “好的,請問程先生。性感妖嬈的伊紗皮爾小姐和青春亮麗的王汶汶小姐,你個人比較喜歡哪一型?”


    哼!果然是蠢問題!


    程祈曜看著鏡頭哈哈大笑。“她們都很美,各有各的特色,兩位我都非常欣賞。謝謝大家。”


    說完,他側身附向伊紗耳際。“走,先送你回飯店休息。他們這些記者超無聊的,我懶得跟她們鬼扯。”


    帶著伊紗“快閃”離開現場,程祈曜不知怎地腦海再度浮出周薇琦動人的曼妙身影。


    他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很自然自在,不必假裝。如果可以,他寧可回去周薇琦的小公寓去相看倆不厭,才不甩什麽王汶汶還是伊紗皮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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