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俊!”貝巧巧在睡夢中驚叫一聲,整個人彈坐起來,大汗連連,一時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她梢稍定下心神,這才注意到微微的冷氣運轉機械聲,還有自己手腕上的身分識別手環,鼻間也隨即聞到刺鼻的藥水味。


    她快速地環顧一下四周,確定了自己正在醫院的病床上,隻是不曉得自己怎麽會到了醫院。


    她的前額微微發疼,夢中又夢到了家俊,她努力回想先前發生了什麽事……


    一時間,夢境與現實交疊,她竟分不出來夢境與現實。


    喔,對了,為了趕公車,她好像發生了車禍……


    窗外黑壓壓一片,她知道已經是晚上,隻是不知道幾點了,正打算找自己的手表,一抹男性低沉的聲音至角落暗處響起,嚇了她一跳。


    “醒了?”


    “是誰?”貝巧巧警戒地望向聲源,這才注意到角落暗處的椅子上有一抹身影。


    因為光線昏暗,她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


    男人沒再出聲,自椅上站起,緩緩地朝她踱去。


    當貝巧巧看清自暗處現身的人時,她驚呼出聲:“真的是你!”


    天哪,這一切竟然不是夢,真的是他!


    嚴家俊一雙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睨著眼前的女人,冷峻的五官藏住了內心真實的情緒。


    她方才醒來之前竟然喊著……他的名宇?


    她這是什麽意思?十三年前讓他傷透了心,十三年後還這麽容易撩撥起他的情緒?


    他開始恨起自己,花了十三年的時間,還是學不會如何不讓這個女人牽動自己的情緒!


    眼前這男人令她感到既熟悉又有些陌生,印象中的家俊是柔和的,而這個男人的眼神卻魔魅得有如一匹狼,揪緊了她的心。


    承受不了他那具有壓迫性的眼光,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胸口匆然間漲滿了某些複雜而激動的情緒。


    經過十三年的時光,他已經由一個青澀的小男生蛻變成一個充滿成熟魅力的男人。


    兩人陷入了沉默,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後,他低沉的嗓音先打破了僵局。


    “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我……還好。”她虛弱地道。


    “醫生說你因為感冒又淋雨,又受了驚嚇才會昏厥。”


    貝巧巧自嘲地想,真不知自己是因為車禍,還是因為他突然的出現而受了驚嚇,恐怕是後者的成分比較大。


    嚴家俊睨著她,須臾才沉聲問道:“下雨天,為什麽不帶傘出門?”


    “我……我討厭雨。”她別開臉道,心口滑過一抹熟悉的痛楚。


    自從十三年前的那一下午開始,她便討厭跟「水」有關係的東西,就連洗澡都是很快地淋浴過一遍便完成。


    嚴家俊沉吟了片刻,最後隻淡淡道:“那麽我先走了。”


    “等等……”她喚住他,心裏掙紮片刻後,才不安地問道:“你回家住嗎?”


    他搖搖頭。“我另外有安排住處。”


    “喔,原來是這樣……”原以為他還能和她比鄰而居,偶而還能見見麵,沒想到一切都不一樣了。


    “對了……”他由西裝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先前已經給過你一張名片,不過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可能弄丟了,如果你的傷勢有什麽不妥,這張是我的名片,請你和我聯絡。”


    說罷,他欲轉身離開,但長腳才跨出一步,即讓她出聲叫住。


    “家俊,等等。”她情急地喚住他,快速地望了名片上的名稱頭銜,心髒頓時發麻。


    他停下腳步,無聲地回眸望她,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她驚愕的眸子直直睨著他。“你、你、你竟然是太穀公司派來接手華星的新老板?”


    嚴家俊兩道劍眉微微緊蹙,胸口頓時湧起一抹不祥的預感,果然……


    “我是華星的員工!”


    貝巧巧不敢相信命運竟然跟她開了一個這麽大的玩笑,令她頓時哭笑不得,沒想到兒時讓她作弄的對象,如今卻成了她的老板。


    “你在哪一個部門服務?”他問道。


    貝巧巧頓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心口悶悶地道:“八樓的采購部。”


    嚴家俊微微頷首,表示了解,隨即又道:“需要我通知你家人嗎?”


    貝巧巧搖搖頭。“不用了,我沒什麽大礙。”


    “那麽,你好好休息。”說罷,他便告辭。


    貝巧巧心裏百感交集,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沒再出口喚他,直到他的身影隱沒於病房門後。


    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之後,醫生便讓她出院,並囑咐她多休息、多喝開水,她連連點頭稱是之後,便趕緊辦了出院手續,回到了公司。


    前腳才踏進了辦公室,連彩晶便麵容哀戚地迎了上來,貝巧巧立刻注意到辦公室的氣氛很不對勁。


    貝巧巧才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又讓連彩晶給拉了起來。“巧巧,今天早上新的人事命令已經公布了。”


    聞言,貝巧巧心髒緊緊縮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猛地襲上心頭。


    “怎、怎麽樣?”她緊張地問,好怕除員的名單中有自己。


    “巧巧,你的臉怎麽看起來這麽蒼白?生病了是不是?”連彩晶注意到好友的不對勁。


    “沒什麽,昨晚沒睡好罷了。”貝巧巧心虛地別開臉。


    “巧巧,你要知道,人家說危機就是轉機……”連彩晶尚未說完,貝巧巧便打斷了她的話。


    “我被裁員了,是不是?”貝巧巧抬首望向好友,正巧另一名同事抱著一個紙箱靠了過來。


    那名同事表情淒苦地說道:“巧巧,紙箱你要不要?”


    “什麽意思?”貝巧巧蹙起眉丘。


    連彩晶這才說出口:“今天早上上麵公布了人事命令,巧巧你也在除員的名單之中……”


    “真的……我、我被開除了?”聞言,貝巧巧心口立刻揪緊。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預感,但得知自己真的被裁員的這一刻,她仍是十分難過。


    不過想來也沒什麽好意外的,她的學經曆都隻算普通,在公司裏也沒什麽特殊表現,被裁好像也是意料中事,但她的心裏就是忍不住難過。


    “巧巧,你還好吧?”連彩晶擔心地問了一聲。


    “我……我真的被裁員了……”貝巧巧心裏亂成一團,自從撞車且意外再次見到家俊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總是揪緊的。


    “巧巧,別擔心,上麵的人說了,資遣費從優,可以拿到七、八個月,生活暫時應該不會成問題,反正外麵有的是機會……”


    抱著紙箱的同事見巧巧這麽傷心,同樣被裁員的她也不住地哀聲歎氣。“唉,咱們采購部也沒幾個人,十個人中就裁了三個,咱們的新任總裁好狠,聽說他的中文名字叫嚴家俊。”


    聞言,貝巧巧匆然激動地站起身。


    對啊!明明知道他就是他們公司的新任老板,她怎麽沒把自己的失業與他聯想在一起?


    同事又道:“沒關係啦!公司給的遣散費還挺不錯的,好幾個月呢!說不定會立刻就找到其他的工作,白白賺了幾個月的薪資……”


    貝巧巧愣了好半晌,立刻將她的解職與嚴家俊的出現聯想起來。


    一定是他下的命令!


    不行,她得找他好好談談!


    “對不起,我還有事……”貝巧巧也不管同事的話尚未說完,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位子。


    “喂喂,你上哪去?”連彩晶一臉不解地朝她的身影大喊。


    “我要找他問清楚!”貝巧巧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貝巧巧心急地衝到他的辦公室想要問個清楚,一古腦就越過秘書將辦公室的門打開,大聲喊道:“嚴家俊,為什麽開除我?”


    沒想到他正在開會,眾人的眼光全聚集到她的身上,登時,貝巧巧尷尬地愣在當場,臉上的紅潮泛到耳根,恨不得有個地洞鑽出去。


    “呃……”當眾人的眼光全集中到她的身上,她才意識到自己莽撞的行為。


    她闖進會議室的舉動也令嚴家俊抬眸,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湧起某段記憶,他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情緒,但隨即消逝。


    沒想到十三年之後,她這個衝動的性子還是沒變,但是,她這樣衝動地闖進會議室,想做什麽?


    貝巧巧小臉倏地刷紅,僵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愣了一會之後,才趕緊合上門,羞紅著臉道:“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


    “有事?”嚴家俊冷冽的眸光冷冷地瞄向她。


    “呃……我……”貝巧巧小臉漲紅。


    “有事等我開完會再說。”


    “是,對不起。”貝巧巧難過地退了出去,秘書請她在一旁的會客室的沙發上坐著等。


    望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貝巧巧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小時,她的情緒越來越焦躁不安。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跑去問他的秘書散會的時間。


    秘書隻是懶懶地看看表,“喔,前一個會剛結束,總裁剛剛又開了一個會。”


    於是貝巧巧不得不再坐回會客室的沙發上等,沒想到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


    她焦急不安,種種負麵的情緒不斷地襲擊著她,沒想到想和他談幾句話居然這麽困難,但她隻有選擇忍耐。


    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逝,望望手上的腕表,已經整整過了四個小時了,焦躁的情緒已經令她坐不住,她於是站起身,來回地在會客室裏踱步。


    又過了二十分鍾,她忍不住又跑去問秘書,他的會什麽時候開完,語音未歇,會議室的門已經讓人打開一條縫。


    由門縫裏,她不經意瞧見坐在長桌最前方的他,正朝其他開會的成員道:“就照之前所擬好的計畫去執行,如果沒什麽事就散會吧!”


    他一聲命令交代下去,各級主管便各自領命而去,不一回便收起桌上文件魚貫而出。


    貝巧巧愣愣地望著正發布命令的嚴家俊,他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散發著一股領導者的風範,與一股成熟的男性魅力,她忽然感受到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橫在兩人之中。


    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名不住散發著自信的男人,是她印象中的家俊!


    盡管他是她小時的玩伴,但如今兩人的身分地位、學曆,還有人生曆練,都差了一大截,他是上司,她是下屬。


    嚴家俊瞄見了站在門邊的她,心想她足足等了有三、四個小時了吧?


    印象中的她是非常沒有耐性的,難為她這一等就是好幾個鍾頭,於是他心底一軟,喚了一聲:“進來吧!”


    他的嗓音不疾不徐,態度既不熱絡也不特別冷淡。


    貝巧巧無法由他的外表猜測到他的心思,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進了會議室。


    嚴家俊長臂拉過一張椅子,在她對麵坐下,與她隔了一張長方型的會議桌相對。


    貝巧巧望著近在咫尺的他,卻又好像遠在天邊,這張會議桌好似兩人之間的無底鴻溝,想到此,她的心裏不禁更加酸澀。


    “呃……”經過方才一嚇,貝巧巧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怎麽這麽快就出院了?”嚴家俊蹙緊眉丘,省略了招呼,劈頭就問。


    她究竟懂不懂照顧自己?


    “呃,我……”她訥訥地道:“醫生說我沒有腦震蕩,隻要多休息就應該沒事了。”


    “既然醫生囑咐多休息,為什麽還來上班?”望著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嚴家俊輕蹙起眉丘,又補充道:“以後上班時間,別這樣冒冒失失的。”


    她的個性這樣冒失衝動,難怪那天撞上他的車,真是!


    “呃……”貝巧巧這才想到她找他的原因,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雙手用力地拍向桌麵,“你、你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開除我?”


    聞言,嚴家俊眉心蹙得更緊。


    望見他眼底那抹冷峻眸光,貝巧巧這才注意到自己過於激動的態度,立刻不好意思地稍稍收斂一下。


    “我、我找你是因為想知道……”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紊亂情緒,口氣也緩和了不少。“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開除我?”


    她不安地睨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但他平穩的麵容卻該死地令她猜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你故意的對不對?”貝巧巧又追問道。


    是了,他一定是故意的,難怪他昨天在醫院臨走前,還特地問了她工作的部門與樓層!


    “你想太多了。”


    貝巧巧深吸口氣,眼神定定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你是不是不願意我繼續待在這間公司,以免每天看見我?”


    “沒這回事。”嚴家俊刻意別開臉,避免與她的眸光相對。


    忽然間,一幕熟悉的回憶伴隨著一串銀鈐般的笑聲,湧上他的腦海……


    “那麽你為什麽不敢正眼看我?”她咄咄邁人地道。


    嚴家俊自短暫的回憶中回到現實,不經意迎上她的雙瞳,不禁愣了一下。


    麵對她的指控,他心裏竟有一絲心虛,但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他早練就一身隱藏真實情緒的本事。


    暗暗深吸口氣,他抬眸望向她,迎上她那晶燦的眸子,四目交接,他的心口莫名地動了一下。


    “不要開除我,拜托你。”她望著他,一字一字地緩緩要求。


    沉吟了片刻,他仍是搖搖頭。“對不起,我隻是公事公辦。”


    說罷,他起身,準備離開會議室,沒想到她比他快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等等,聽我說完。”


    嚴家俊冷蹙著雙眉,冷冷地喚了一聲:“貝小姐。”


    陌生的稱呼與冰冷的口吻,均令貝巧巧胸口緊緊揪住,但她現下無法顧及太多情緒,先保住工作要緊。


    盡管在昨天之前,她仍對於裁員名單裏有沒有她不以為意,但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她好想繼續待在這家公司。


    沒時間去細想原因,她得先跟眼前這個難纏的男人打交道。


    “你究竟為什麽裁我?是不是因為十三年前……”她頓住,因為望見他眸裏一閃而逝的難堪與痛苦。


    “什麽十三年前?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他低低嚷了一聲,音量雖不大,卻讓人輕易地感受到他不悅的情緒。


    她倏地住口,心虛地漲紅臉。


    嚴家俊嗓音更加冷峻。“公司自有公司的考量,審核員工的去留標準,是依據於員工對於公司過去幾年的貢獻,公司若將你裁員,一定有公司的原因,這和私人原因一點關係也沒有。”


    貝巧巧不滿地道:“剛才上來之前,我已經先去看過人事命令,采購部裏另一個陳性男職員,去年因為簽約前沒做好調查,就和一家韓國工廠簽約,結果韓國工廠倒閉,令公司賠了兩千多萬,這件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為什麽沒有在裁員的名單中?”


    她貝巧巧自認在公司七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沒什麽貢獻,卻也沒出過什麽大紕漏,那個姓陳的沒被裁員,反而是她被裁員,她打心裏不服!


    “不用多說了,人事命令已經發布。”語畢,他便越過她,跨出會議室,表示不願多談。


    “等等。”她再次攔住他,眼眸裏閃著一抹頑固。“至少我要知道我被裁員的原因。”


    嚴家俊瞪著眼前這名比自己小一個頭的女生,她還是和十三年前一樣的固執,印象中,她自小便樣樣事都得弄個清楚才行。


    “不用多說了,這是公司的決定。”他的前額已經隱隱作痛。


    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他早早就吩咐下去,將她放在除員的名單中,否則讓她繼續待在公司裏,他相信自己的麻煩隻會越來越多。


    “不要一直說公司、公司,你是公司的最高主管,你可以做主。”


    嚴家俊沒有答話,冷冷的眸光直盯著她。


    “你讓我做,我做什麽都可以。”她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


    嚴家俊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雙眉間因痛苦而緊揪著。


    他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這麽容易影響他的情緒?


    他厭惡自己無法掌握情緒,一股悶氣不由地自胸口緩緩升起。


    “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他轉過身對麵她,不悅地朝她說道。


    盡管貝巧巧心裏閃過一抹受傷的感覺,但她仍強自振作情緒,答道:“我沒有咄咄逼人,我隻是就自己的權利範圍內要求應有的權利,基於一個在公司待了七年的員工……”頓了一下後,她深吸口氣後繼續道:“我隻是試著和頂上老板協調去留的問題。”


    瞧她說得振振有詞,嚴家俊愣了一愣。“說什麽你都不放棄?”


    貝巧巧愣了一下,其實心裏也不懂,為什麽她這麽想繼續待在這家公司,因為公司裏有他嗎?


    她先是讓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旋即又想,自己可能隻是想找機會彌補十三年前的事。


    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老天可憐她每天在自悔中度過,送了她一個與他再見的機會,說什麽她都不願放過。


    既然老天爺都這麽賞臉了,她自己也要把握住機會才行!


    嚴家俊深吸口氣,一向清明的思緒,讓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弄得有些混亂,但想到過去種種,他當下就作了個決定。


    “對不起,請你尊重公司的決定。”說罷,他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他不想再讓她以為,她可以像十三年前那樣,隨心所欲地影響他的情緒!


    說他狠心也好,說他頑固也好,總之過去的十三年,她所帶給他的陰霾,令他逃離台灣整整十三年,這樣的情緒可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消滅得掉的。


    他知道自己無法和她共事,隻要一想到她就在自己辦公的範圍內,他就無法忍受!


    “你、你、你……”貝巧巧氣得咬牙切齒,不敢相信他竟然比她還要頑固。


    她好話說盡,這男人竟然還這麽無動於衷?


    “你、你、你假公濟私!”她氣得小臉發紅。


    她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他了,他的態度竟然還是這樣冷硬?


    “隨便你怎麽說,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嚴家俊便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會議室。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貝巧巧心裏燃起了鬥誌——


    她一定要纏著他,直到他接受了她的歉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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