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完後,她覺得心情好多了。而且決定接受左丹紅的建議,回宿舍補充睡眠,但如何才能不被人發現,安全的返回宿舍?


    左思右想的結果,最好的方法就是等上課鈴響再出係館。所以,上課鈴聲一響,她並不急著出去,反倒在廁所裏磨菇了一會,並在心裏計算時間,五分鍾後才從洗手間門口探出頭,瞧了瞧四周圍的狀況。


    很好,走廊沒人,正對廁所的樓梯口也是空空如也。


    徹底巡完一遭,鍾筱才躡手躡腳的走出廁所,飛快跑到樓梯間,以不要命的速度俯衝下樓。


    “鍾筱?”一個聲音自她頭頂上方響起。


    鍾筱猝然停住腳步,回頭一望,李承先站在離她三步遠的階梯上。


    “學長,有事嗎?”她火燒屁股的問道,祈禱突然蹦出來的李承先不要拉住她閑話家常。


    “上次跟你們提過,期中考結束後要辦一次家聚。我剛才哈巧在樓上碰到大四的學長、學姐,他們告訴我這星期隻有今晚有空,大一、大二的學抹、學弟我先前問過了,他們也是今晚才空得出時間。”


    鍾筱苦著臉聽完李承先的話,心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但顯然李承先並沒有太注意她的臉色,仍舊慢條斯理的道:


    “你如果能夠挪出時間,今晚七點,我們十五號家族就能一家團聚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說完,鍾筱迫不及待的點頭應允,無異議接受他的安排,並準備舉手跟他道別。


    誰知她舉起的手還未超過頸部,李承先又開口了:


    “學妹,這件事……我曉得自己沒權利過問你的私生活,畢竟每個人有權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沒有人能幹涉另一個人的思想、行為,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李承先話完,欲言又止的停頓半晌。“所以我聽說這件事後,雖然情緒很激動,巴不得馬上向你問清楚。但一想起我所聽到的不過是別人告訴我、根本沒經過證實的話,這種謠言怎麽能夠輕信呢?”李承先麵紅耳赤、情緒激昂得很。


    鍾筱很想問,他口中的“這件事”倒底是哪件,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可能從他的話中猜出來!而且,他難道看不出來她正在逃命嗎?非得在她生死攸關的時候和她討論這麽不著邊際的話題?


    但礙於他是學長,平常又滿照顧她的,鍾筱隻好咬緊牙根繼續聽下去。


    “古人說得好:‘謠言止於智者’,又說‘道聽塗說’。這兩句話的涵意都在在揭示傳聞的可信度有多低。”這會,李承先又變成了國文老師,不斷闡述種種關於“謠言”的諺語,聽得鍾筱心急如焚!


    就在她發揮過人的意誌力忍住打斷他的衝動,她眼尖的看到樓梯口走進兩個女孩子,一個神情氣憤,另一個則聲淚俱下的哽咽著。


    其間,鍾筱聽到她們的講話內容摻雜著「風教授”,還有“不要臉的女人”,再來就是“一定要找她算帳”之類信誓旦旦的話語。


    鍾筱心想:她們口中的“不要臉的女人”可能是指她本人,“一定要找她算帳”中的那個“她”,無庸置疑——就是她這個倒楣鬼了。


    鍾筱的眼皮加速抖動,而李承先還一直處在亢奮的狀態,發表他的演說——


    “因此,我決定了!”李承先高叫,差點嚇得鍾筱心髒無力,她緊張的望向那兩個轉過頭,隔著一層階梯看向這邊的女孩。


    “學妹!”李承先一把捉住鍾筱的雙手,逼得鍾筱不得不回視他。


    “我相信你跟風教授之間是清白的,並且百分之百支持你!”


    鍾筱慌亂的向李承先說聲:


    “謝謝!”


    抽出雙手,趕在兩個女孩追殺來之前,沒命似的逃下樓梯。


    回到宿舍,鍾筱躺在床上,雙眼死瞪著天花板的花紋。雖然她昏沉的大腦不適合想任何太過刺激的問題,但還是勉強自己撐著幾斤重的眼皮,思考她目前遇到的特大號“麻煩”——關於她企圖勾引風見徹的謠言。


    也許,對於謠言,不理會是明智的。但想起她一早應付的諸多人馬,就算她不聞不問,總是會有人敲鑼打鼓、唯恐全校不知的到處宣傳。而就算她暫時當個聾子充耳不聞,可以肯定一定會有人再來找碴、給她好看。


    所以,她能不管嗎?鍾筱自問,然後懊惱的歎口氣。


    這下可糟了!難不成要她提早實行她的留學計畫,飛往加拿大投入老爸的懷抱,或者,她可以請個長假,度個小假之類的,等閑言閑語自動消散再回來?更甚者,幹脆效法自閉症患者,對來找她的人三緘其口?


    不行不行!這些方法根本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事情更形惡化。


    鍾筱煩躁的揮掉一堆想法,再度陷入沉思。


    她不禁想念起以往的生活——除了書本、考試,恣意捧著書猛看,在假日期間不到必要不出門的單純日子。那時候真是愜意,雖然沒有高潮迭起的變化,但每天過得充實又自在。哪像現在,不是驚心動魄的突發事件,再不然就是比連續劇還誇張的劇情在她身旁上演。


    怎麽辦好呢?她問過自己千百回,依然找不出答案。


    也許該知會教授一聲,再怎麽說,他也是當事人之一,況且兩個腦袋總比一個強,也許可以想出較好的辦法來。對,就這麽辦——


    鍾筱坐起身,片刻,又頹然倒在床上。


    雖然他也是事件的主角之一,但麻煩是她引起的,她不能因為這樣就拖他下水,更何況他的腿傷已夠讓他煩了,她不能再拿這件事去煩他。


    唉!不管了,先睡一覺再說。


    鍾筱抱著枕頭,勉強自己暫時丟掉煩憂,一頭栽進睡夢中。


    夢中,許多千奇百怪的怪獸跑向妯,嘴巴裏吐出一堆不堪入耳的字,那些字竟然在她麵前幻化成幾斤重的立體圖像,兜頭朝她壓下來!她一直掙紮,一直掙紮,誰知堆在身上的字愈來愈多、俞來愈重,終於,她被埋在黑暗之中。


    鍾筱尖叫出聲,從夢中驚醒。她靠在床頭,大口大口的喘氣,深怕一個不留意,會忘了呼吸一般。


    鍾筱餘悸猶存的靠在床邊,安撫驚嚇過度的心髒。平複心情之後,她拿著換洗衣服和洗澡用具到浴室梳洗。


    隔天一早,第一節上的就是微積分;鍾筱雖然百般不情願接受他人異樣的眼光,但向來以課業為重的她,遺是早早來到教室候著。


    班上同學見著她仍一如往常的與她打招呼、嬉笑,直到風見徹進到教室,全班霎時爆出一聲歡呼,不時的看向眉頭微蹙的風見徹與恨不得將頭埋入地洞中的鍾筱。


    此情此景,鍾筱隻得拚命告訴自己別在意,將注意力放在課本上。


    這一節課總算在平靜中結束,鍾筱整理好背包,正要離開教室,就被風見徹叫住。


    “你等一下還有課?”


    鍾筱渾身不自在的拉緊背帶,簡潔的道。


    “沒有。”


    “那你先去研究室等我,”風見徹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這是鑰匙,這一支是靠近電腦旁的櫥櫃鑰匙,你先把櫃子裏的資料拿出來,分門別類的整理一下。”


    鍾筱防賊似的瞄一眼留在教室的人。不論男女,皆拉長頸子好奇觀望風見徹從口袋裏拿出來的東西。如果他們知道風見徹給她的是一串鑰匙,鐵定又會引起不必要的揣測。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她當然不能接受那一串燙人的鑰匙。


    “我不要你的鑰匙!”鍾筱壓低聲量急急道。


    風見徹劍眉斜挑,似乎在思考她話中的含意,末了,他難看的牽動嘴角,殘酷的說道:


    “原諒我對你的了解不夠深,我不曉得你有穿牆的本領,可以不靠鑰匙,身體就能穿越厚重的門進入我的研究室。”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能拿你的鑰匙,當然是有理由的。”


    “哦?難不成這串鑰匙塗有劇毒,一碰到手就會要掉你的小命,所以你不能拿?”風見徹半開玩笑,眼裏卻找不到笑意。


    “不是這樣,”鍾筱無力的辯解,隨即小聲的說道:“你看看後麵那些人。”


    風見徹依言望向講台下原本瞪大眼睛看向這邊,又在他抬眼的同時低下頭假裝在忙的學生,他下意識的看回手中的鑰匙,揣測道:


    “拿了我的鑰匙,你怕會有人說閑話?”


    鍾筱在心中哀號!並不是她怕,而是早已傳得風風雨雨了。她這麽做隻是盡量別讓謠言擴大。但是,既然不想讓他瞠這渾水,還是別多此一舉的解釋太多。


    於是,她點頭。


    “沒錯。”


    聽到她的回答,風見徹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好。


    “我不知道何時你變得膽小起來了。”他冷冷的諷刺道。


    “我才不是……”鍾筱及時住口,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被他一激,險些把事情真相抖出。


    “不是什麽?”我怎麽看都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很符合‘懦弱’這個詞。”風見徹不放過她,語氣裏的鄙夷不容錯辨。


    鍾筱氣得冒火,正想大聲回嘴,後頭的耳語製止了她的衝動。要是在一大群人麵前與他吵架,不就證明她與教授之間的確有著違背師生倫常的關係?


    所以,鍾筱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滿,甜甜一笑。


    “教授,如果我沒記錯,前幾天因為被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對我又吼又叫,氣急敗壞的嚷著說我害了他的人,不就正好是你嗎?不過幾天的光景,你就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現在反倒來指責我懦弱怕人家說閑話,這樣不是太過分了嗎?”


    風見徹臉色大變,二話不說的把鑰匙塞入鍾筱手中,滿臉鐵青命令道:


    “去開門,到辦公室等我!”


    對於他蠻橫不講理的行為,鍾筱即使不滿,也隻能藏在心底。


    她狠瞪風見徹一眼,小手包住他硬塞過來的鑰匙,不讓外人看見,全身夾帶一股怒氣走出教室,朝三樓辦公室而去。


    一路上,她拚命在心裏數落風見徹的不知好歹。她忙著與他劃清界限,向眾人澄清他們的關係的同時,他卻不知死活的塞給她一串鑰匙,不是擺明著告訴別人他們的關係曖昧,讓好事多嘴的人以為他給的是他家的鑰匙,陷她於萬劫不複的深淵中?


    總而言之,她的澄清需要風見徹的配合,但糟的是她又不想讓他為謠言苦惱。這就是擺不平的地方了。既不能說,又要他無條件配合,以風見徹陰晴不定的性格來看,恐怕很難。


    有了這層認知,令鍾筱沮喪得想撞牆。不過當然隻停留在“想”的階段,她殘存的理智可不許她將之付諸行動。


    當風見徹推門而入,鍾筱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正準備向風見徹報告工作成果,卻被他古怪的表情駭著。


    隻見風見徹一腳跨進大門,一腳踏在走廊上,龐大的身體夾在要開不開的門縫間,頭顱左右晃動。


    過一會,又以驚人的速度及時收回快被門夾到的身體,在門關上的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鎖上門,一刻也不停的狂“跛”到窗戶邊,“刷”的一聲拉下落地窗簾,同時拉起楞在椅子上的鍾筱,並肩蹲在隱密的角落。


    全部的動作一氣嗬成,看傻了鍾筱。待她回過神,風見徹正靠在窗戶旁,撥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瞧。


    “怎麽了?”風見徹匪夷所思的舉止令鍾筱忍不住開口問道。


    風見徹橫她一眼,食指靠在唇上暗示她噤聲,臉重新靠向窗的一角,半晌,他彎著腰,用老太婆慣用的駝背姿勢走到鍾筱身旁。


    堂堂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男人,舉止卻有如老太婆,行動又極其鬼祟,實在比搞笑演員還滑稽,鍾筱忍俊不住的笑出聲。


    風見徹火速趕到她身旁,伸出手捂住她的嘴,臉孔危險的逼近她。


    “你還有心情笑?!”


    鍾筱用力想扳開風見徹的手,誰知他沒有放開的意思,任她怎麽使力都掙不脫牢牢定在嘴上的巨掌。


    “看樣子你的心情不錯,或許你可以解答我的疑惑,為什麽我一離開教室,十幾個,不,超過二十個女學生追著我跑,問一堆我一點也聽不懂的問題?甚至有幾個女孩哭哭啼啼的指稱我與‘某’英文係同學發生不倫之戀!”害得他最後狼狽的落荒而逃,躲進辦公室避難。風見徹撤回手,淩厲的看著鍾筱。


    “你還記得上次那兩個闖進辦公室的女學生嗎?”鍾筱怯怯的開口,心想他知道實情之後,一定會非常非常的生氣。


    風見徹聞言,點頭表示回答。


    “那你應該出記得,她們看到我們的時候,我們的姿勢……”鍾筱困難的吞咽口水。


    “不,我不記得了,由你來告訴我,當時我們正在做什麽?”風見徹語氣溫和的問道,緊繃的麵孔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騙人!他明明記得清清楚楚,剛剛在教室提起時,他一下子就會意過來了,怎麽可能一眨眼就把它給忘了!


    鍾筱緊閉著嘴,不想重複那一段尷尬的場麵。


    “我不知道你同時也是個特異功能者,能夠不開口就把要說的話傳入我腦中。”風見徹隱忍著怒意。


    “別開玩笑了。”鍾筱拉長了臉,為了他一點都不好笑的話。


    “你知道我怎麽來到辦公室的嗎?”風見徹突然轉了話題,冷笑一聲的陳述,並且滿意的看到鍾筱搖頭才接口:“那你清楚被二十幾個人,尤其是二十幾個像麻雀般問個不停的女孩子圍在正中央的滋味嗎?假如你親身經曆,你就會知道,現在的我完全沒有說笑的心情,更別說是跟你開玩笑。”


    “教授,這麽大聲不怕你的親衛隊跑過來?”鍾筱捂住耳朵嘟囔。


    “把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如果讓我知道你隱瞞了什麽,我會讓你後悔莫及。”風見徹壓低聲量威脅。


    “據我所知,昨天的謠言停留在我勾引你的情況。而根據我室友的調查,今天早上最新的情報——我已經變成你的入幕之賓。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要是從你的親衛隊嘴裏吐出來,我就成了人人口中的‘狐狸精’、‘不要臉的女人’、‘賤貨’之類的。”非常無奈的吐完最後一個字,鍾筱退到牆角,和他保持安全距離,以免被他的怒氣波及。


    風見徹看了鍾筱一會,隨即悶不吭聲的坐進沙發裏,手下意識的推拿酸疼的右腿。


    鍾筱本想上前幫他,但轉念一想,許許多多的事不都是從“按摩”開始的?她還是乖乖坐在這裏,免得待會又被人誤會。


    鍾筱枯坐一旁,等了又等,預料中的風暴並沒有出現,風見徹仍一臉平靜的揉搓大腿,不言不語。


    風見徹過分冷靜的表現教鍾筱心生不安,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不生氣?”


    風見徹慢條斯理的揉撫酸痛,不急著回答,反倒側頭睨她。


    麵對突來的風波,他是該勃然大怒,但他更介意的是鍾筱一臉擔心受怕、唯恐受他怒火殃及的表隋。她以為他會出手傷她嗎?


    風見徹陰鷙的凝視鍾筱,心底訝異又憤怒的情緒來得快又猛,無法隱藏的難堪顯露在臉上,使得密切注意他一舉一動的鍾筱,身體不知不覺地縮向牆角。


    她的畏縮看在風見徹眼裏,比怒火更快到來的竟是不忍。


    他陡然撤回一身怒氣,強忍下搖醒她腦袋瓜的欲望,一並收回自己的目光,並且暗自決定——


    他一定要她明白,她永遠不必怕他。


    “櫥櫃裏的文件能夠趕在周六前整理好嗎?”為免挑起不必要的情緒,風見徹選擇了無關緊要的話題。


    不適應他突然轉變的態度與話題,鍾筱錯愕而大張的嘴足以塞下一顆鹵蛋。她欲言又止的嘴開了又合,揣測著他不生氣、反而一臉平和的原因。


    “可以嗎?”風見徹不疾不徐地問。


    鍾筱像隻弓著身子防衛外敵的貓,寒毛一一立起。


    她心想:會不會他一時氣過頭,導致神智變得不太正常,


    “聽說,”鍾筱幽幽的敘述:“情緒壓抑太久會造成心理與身體的負擔……”


    “所以?”風見徹挑高眉。


    “教授,你現在一定很氣我吧?因為我,你成了八卦新聞的焦點人物;因為我,你才會被一堆女孩子當猴子般的觀賞。所以你罵我吧,我絕對會乖乖任你處置的。千萬別把怒氣埋在心底,這樣對身體不好。”鍾筱說了一串,大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風見慵懶的揚高眉睫,挑動計謀的眼神亦正亦邪,迷人的嗓音自兩片薄唇間傳出。


    鍾筱的心陡然加快!本以為係上女學生對他的推崇言過其實,現下仔細一看,他的確有讓女孩子瘋狂迷戀的特質。首次,鍾筱撇開第一眼的壞印象,從頭到尾將風見徹看個徹底。輪廓明顯的臉上有對炯炯有神的眼,比一般東方人略高挺的鼻梁,薄唇加上笑起來的風采,足夠讓小女生一路尖叫到昏倒。


    奇怪的是,為什麽沒人去注意埋藏在他表相下的惡劣性格?鍾筱不解的歪著腦袋陷入沉思。


    “別在我麵前發呆!”風見徹不悅的拉回鍾筱的神智。


    “不是發呆,這叫思考,又叫沉思,還可以稱為……”


    “夠了!”風見微眯直眼。她總是能在最短時間內令他失去耐性。“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當然!”鍾筱回答。


    “任由我處置?”仿佛嫌她的保證不夠似的,風見徹特意強調。


    “嗯。”鍾筱理所當然的點頭。


    “這可是你說的。”


    “先說好,不準打臉,其它部分你看著辦。”鍾筱緊張兮兮的附注說明。她可不要被打得鼻青臉腫,出去見不得人。


    “沒人說要打你。”風見徹緊繃的臉透露他的不悅。


    “以防萬一嘛!”鍾筱不在意的聳肩。


    風見徹瞪了她半晌。


    “既然是隨我處置,我要你下午陪我。”


    “陪你,去哪裏?我下午一點十分要上電腦課。”


    “下午我會去圖書館找資料,到時候我會在圖書館外麵等你。至於去哪裏,就要看我的心情決定。”


    一邊說,風見徹一邊挑開幾片百葉窗看向走廊。外麵那群麻雀似乎早已消失蹤影,他這才放心的拉開百葉窗簾,讓窗外的光線透進來,室內霎時大放光明。


    突來的光亮令鍾筱的眼睛睜不開來,她轉過身背對窗戶。混雜了太多迷惑的腦袋重重的靠在屈起的膝蓋上。


    不得不承認,她的確被風見徹詭異的要求打敗了。他應該清楚,要消除那些不堪入耳的謠言隻有等時間來證明他們的清白。而這段時間裏就應盡量避免兩人同時出現在公眾場合,但他此刻的邀請卻好比急著眺進別人挖好的坑洞自投羅網,等著別人來“證實”謠言的真實性。


    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嗎?


    “別賴在地上,過來幫忙。”風見徹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閱。


    鍾筱回頭“賜”給他一個大白眼,不以為然的撇嘴以示抗議。


    她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風見徹。愈是接近他,鍾筱心裏的問號愈大,終於站定在風見徹麵前時,她再也忍不住的跳到他身邊——


    “教授,你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嗎?”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如果再不把這堆垃圾整理出來,我的研究就沒有辦法歸結出結論,到時,係主任會親自來剝我的皮,而我的研究發表會開天窗,那就輪到校長拿解聘書請我走路。”風見徹一邊將資料分類,一邊隨口道。


    “誰在跟你說這個!我指的是今天發生的事。”


    “哦,你是指——我被小女生追得死去活來的事?”存心要讓她愧疚得更徹底,風見徹加重語氣說道。


    如他所願,鍾筱慚愧的垂低腦袋,點頭。


    “我不想耗費時間談論這件事。”風見徹有力的了結論,代表事情已無商量的餘地。


    “不用花多少時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在謠言仍未消散的非常時期,我們兩個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地點;但你說下午你會在圖書館外等我,不就等於告訴別人傳言是真的?我看你還是另想一個能夠消你的氣,又不用一起出現的辦法來處罰我吧。


    風見徹放下手中的書,雙手環胸,將她的話反覆思考一遍。


    沒錯,他是不願沾惹上不必要的閑言閑語,但太過在意別人嘴裏吐出的話未免太虐待自己。所以,他仍舊堅持原案,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鍾筱的臉馬上垮了下來,再也無法回複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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