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10月29日,星期日


    日誌:今天我起得很早,幾個小時後銀行就開始營業了,但我卻發現了……貓!可愛的幾隻小貓今天早晨出現在了別墅外麵,當剛剛升起的金色太陽照亮尼羅河時,我很愉快地與它們分享了昨天在鎮上買的食物和水,最後,裝飾有傳奇色彩的阿拉伯騎士圖案的碟子被它們舔得一幹二淨。總共有三隻貓,其中兩隻是公的,還有一隻最可愛的橙色小母貓;我為兩隻公貓取名為拉美西斯和拉美西斯(當然是二世和六世),但如此少見的橙色小母貓隻能叫瑪吉。它的胃口很好,吃完早飯後,它會立即來到我的身邊繞圈玩耍,或者輕輕地靠著我向我表示好感。古人的聰明之處在於他們能夠在這種可愛的事物中看到邪惡女神:他們知道的要比事情的表麵現象多得多。當瑪吉用它那金綠色的眼睛看著我時,我好像馬上感覺到了一種永恒的力量占據著這個軀體。它們知道誰是它們的朋友,而且它們立刻把我的膝下當成了崇拜之地。


    我的父親曾經養過獵犬,當然它們都住在狗窩裏,最多同時養過五六百隻英國和美國的獵狐犬、獵兔犬、小獵犬、小獵兔犬和安格魯-法國犬。狗窩的主人(一個由25人組成的小組,他們都穿著和我父親一樣的製服)是我童年時一些最要好的朋友,尤其是當父親出去探險的時候。當然這麽多的獵犬住在一起時,這裏就像是一個狗的社區,而不是家裏的寵物,盡管我會將兩隻歡快的小獵兔犬放在莊園裏陪伴我。我在狗窩主人的身邊住了好幾年,曾用那種極其崇拜和迷戀的眼光觀察著這個擁擠但卻受到過良好治理的狗的世界。到處都是狗的犬吠聲,但穿著小醜式的肥大褲子和帶翼頭盔的主人能夠隨意控製叫聲的開始和結束,這令我很著迷,所以我懇求獵犬主人讓它們唱歌給我聽。主人眼睛裏充滿了微笑,讓所有這些畜生立刻嗚-嗚-嗚地唱起來,甜美的和聲傳遍了整個村莊,每家每戶的窗玻璃也會隨之發出格格的響聲,風鈴的叮叮當當聲不絕於耳。孩子們都很高興,叫喊著“特裏利普什家的獵犬!特裏利普什家的獵犬!”當父親探險歸來的時候,當然那時的聲音都是動物自發吼叫的聲音,甚至當他仍在幾英裏以外的地方,我們可以想象,這種聲音要比他的氣味傳得更遠,但傳得最遠的是他對它們的愛和它們對他的愛。


    在好鬥勇士的世界裏沒有和平,


    沒有女人感覺是對的,如果不久感覺是對的。


    沒有持久的舒適在(碎片)。


    想了解神,隻有用搔癢使脖子伸長。


    如果在第十六首詩(隻出現在片斷a上)裏沒有確定發現神經錯亂的部分,那隻能說這是時代的錯誤,就像哈裏曼所說的:“人類最原始的欲望(罪人——國王——詩人向著天空伸長脖子為神明的愛搔癢)。”我承認,在《古埃及的欲望與欺騙》裏我並沒有將這句令人疑惑不解的詩文不合邏輯地譯成與阿托姆有關的一種行為(用“搔癢”來伸長脖子),我現在相信這首詩所指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在這個問題上,說明性的象形文字比含義模糊的羅馬字母表達得會更清楚。伸長脖子是狗被人搔癢下巴或貓從肩部到尾巴被人撫摸時的一種反應。


    所以,也許有一天不求甚解的出版社會問:“特裏利普什先生,是什麽讓你對阿托姆-哈杜如此感興趣?為什麽不是拉美西斯或者阿肯那吞,或者是根本不可能的圖坦卡蒙?”我也許會回答說,國王和我都愛動物,我們可以從它們黑色的眼睛裏看到智慧,還有早就被人類的眼睛遺忘了的同情心。


    瑪格麗特:你的獵犬,我們訂婚那天的“野餐強盜”,我父親的獵犬和馬匹,阿托姆-哈杜的獸群,在很多古墓牆上發現的繪有薩盧基獵犬和大灰狗的圖畫,它們從一開始就跟我們在一起。這兒的三隻小貓在早上被愛撫之後剛剛跑開,隻要我在這裏,我就希望它們明天能再回來。當我看著瑪吉金綠色的眼睛時,我能夠想象到,你在波士頓醒來,撫摸著安東尼和克萊奧帕特拉的肚子,直到它們的左後腿開始不停顫抖,就在那一刻我們在半路上相遇了,我們的手正撫摸著這些牲畜的肚皮。我希望在我離開的日子裏,你能夠堅持寫日記。10月29日午夜剛過,你正在愛撫小狗並且想著我嗎?


    日誌:我啟程前往盧克索。現在不是購買太多東西的時候,但我查看了市場和集市、深巷和廣場,試圖帶同樣的行李,盡管它比在開羅時少多了,但我並不是很清楚。再次嚐試,結果是徒勞的,索性不去想,如果我的財政資助者們現在破產了,此次探險的命運會如何。


    有機會來到銀行,自我介紹,告訴他們我的地址,然後請求他們一旦匯款問題解決了就通知我。事實上,到今天早上為止,問題還沒解決。我隻好提醒自己,波士頓的銀行星期天是不營業的。


    我再次橫渡尼羅河,朝德爾巴哈裏走去,用腳丈量路程,製定不經過溫洛克圈定的警戒線或者阿謝普蘇神廟而直接抵達片斷c發現地點的路線。但我並不清楚怎麽做才會最有效率。我記得當時馬洛維在前方引路,感覺我們開始的地方,山一座接著一座:再遠點兒,我說,兄弟,再遠點兒。


    返回別墅後。我準備好製圖桌、小桌、筆記本和日誌。將研究書本、翻譯詞典、唱片放在一邊。準備每日工作用的飯盒、鑿子、繩索等等。


    在尼羅河岸邊,太陽慢慢沉入了地平線,我回到了特裏利普什別墅,外麵並不比3500年前更亮一些,我們可以想象那時偉大的國王也許正在這片土地上散步,就像我剛才一樣凝視著尼羅河對岸的黑暗;沉思著,當不可避免的結局來臨時,他將怎樣跨過尼羅河並將自己的血肉之軀隱藏在無人知道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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