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女朋友。


    星期天晚上我以打聽所有的鄰居為掩護繞著彎從崔施那得到了這一信息。顯然在格洛斯特有個女孩-但那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沒有障礙。我隻需要一個策略。


    第二天早上我洗澡穿衣服的時候,思緒完全被納撒尼爾占據。我知道我的行為像是個14歲的小女生,下一步我就要開始寫薩曼塔愛納撒尼爾,然後在我上麵畫一個心了。但是我不在乎。成熟清醒職業化對我好象也沒什麽好處。


    我一邊梳頭發一邊望著被薄霧籠罩的綠色原野,心裏感到無法表述的快樂。我沒有理由有這種感受。表麵上所有的事情仍然還是一個災難。我的高效率職業完了。我的家人不知道我在哪裏。我做的工作包括從地板上拾起別人的髒內衣,而我掙的隻有以前的幾分之一。


    然而我發現在鋪床的時候我竟然在哼歌。


    我的生活改變了,我也隨之變了。就好象是老的傳統的單色調的薩曼塔逐漸變成了紙娃娃。我把她扔進水裏,她就融化然後消失了。而代替她位置的是新的我。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我。


    我以前從沒追過男人。但是直到昨天我也從來沒有給雞塗過油。如果我能做那個,那我當然也能約男人出去,不是麽?老的薩曼塔會坐著等著對方主動接近。但是新的薩曼塔不會這樣了。我在電視上看過約會節目;我知道規則。主要就是眼神身體語言和調情的對話。


    我走到鏡子前,到這裏後第一次以誠實的堅定的眼光評斷自己的樣子。


    我立即後悔了。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首先,一個人全身穿著藍色的尼龍衣服怎麽會好看呢?我找了根帶子束在腰間,把裙子拉高3英寸,就像我們以前在學校裏做的那樣。


    “嗨,”我對鏡子裏的我說,一邊隨意地把頭發甩到腦後。“嗨,納撒尼爾。嗨,納特。”


    我現在隻需要眼睛上糟糕地畫上濃重的眼線,就完全回到14歲時的自己了。


    我抓過化妝包,花了10分鍾的時間輪流地化妝又擦掉,直到妝容看起來比較自然。或許我不過浪費了10 分鍾的時間。我不知道。


    現在是身體語言。我皺著眉頭試圖回憶起電視上看來的規則。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感興趣的話,她的瞳孔會擴大。另外她會無意識地向前傾,因為他講的笑話而笑,露住她的手腕和手掌。


    我嚐試地向前傾並伸出手。


    我看起來像耶酥。


    我試著加入調情地笑聲。“哈哈哈!”我大叫。“你把我誇的太好了!”


    現在我的樣子像是快樂的耶酥。


    我敢肯定這個對我是不會有幫助的。


    我下樓拉開窗簾,讓明亮的陽光照進房間。我正在擦鞋墊上拿郵件的時候門鈴響了。一個穿著製服拿著筆記板的家夥站在門外,身後的車道上停了一輛貨車。“職業廚師設備為您送貨。”他說。“我要把盒子放在哪裏?”


    “哦,好。”我擔憂地說。“請放在廚房吧。謝謝。”


    職業廚師設備。我想這是給我,職業廚師的。


    “那個貨車是幹嗎的,薩曼塔?”崔施穿者睡衣踩著高跟鞋走下樓梯。“是花麽?”


    “是你為我訂的廚具!”我裝出興奮的樣子。


    “哦,太好了!”崔施高興地說。“現在你就能向我們展示一下你驚人的廚藝了!今天晚上吃烤海鯛和蔬菜絲麽?”


    “哦…是的。”我說。“我想是的。”


    “小心後麵!”


    我們一起跳到一邊給兩個肩膀上壘了很高箱子的搬運工讓路。我跟著他們進入廚房,不可置信地看著裏麵越來越多的箱子。


    “現在,我們為你買了所有的東西,”崔施好象讀懂了我的想法說。“來吧!把箱子打開!我相信你一定等不及了!”


    我找到一把刀打開第一個箱子,崔施撕開另一個箱子的塑料包裝。在一大堆的塑料泡沫裏我拿出一個閃閃發亮的不鏽鋼的…


    什麽東西。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我迅速掃了一眼箱子側麵的標簽。薩伐侖鬆餅模子。


    “薩伐侖鬆餅模子!”我大叫。“太好了。就是…我要的那種。”


    “我們隻買了8 個,”崔施擔心地說。“夠麽?”


    “哦…”我無助地看著它。“應該夠了。”


    “這個,是燉鍋。”崔施打開一個裝著閃亮的鋁鍋的箱子,帶著期待的表情遞給我一個。“他們說這些是質量最好的。你同意麽?作為專業的廚師?”


    “我來看看。”我裝出專業的口吻說。我舉起鍋子觀察一番,然後又研究了一下鍋底,還用手指敲了敲表麵。


    “是的,這個鍋質量不錯。”我最後說。“你選的很好。”


    “哦,太好了!”崔施高興地說,轉向另一個盒子。“看看這個!”她把泡沫撥開露出一個帶木把的形狀奇怪的器具。“我甚至見都沒見過這個!這是什麽,薩曼塔?”


    呀!這是什麽?它像是穿過篩網、擦菜板和攪拌器的十字架。我迅速瞟了一樣盒子想找到什麽提示,但是標簽已經撕掉了。


    “這是什麽?”崔施又問。


    “這個用在一種非常專業的烹飪技術上,”我最後說。“非常專業。”


    “你怎麽使用它?用給我看看!”她把把手遞給我。


    我接過東西。“這是一種攪拌…圓周運動…放鬆手腕…”我在空中揮了幾下。“大概就是這樣。沒有塊菌的話很難很好地顯示用法。”


    “那麽它叫什麽?”崔施好奇地問。


    “我一直叫它…塊菌攪拌器,”我最後說。“但是它也可能有其他的名字。我給你泡杯咖啡好麽?”我快速地說。“過一會再拆箱子。”


    我打開水壺,拿過咖啡壺,看向窗外。納撒尼爾正走在草地上。


    哦,上帝。花癡警報。 完全的、百分之百的舊式未成年人的好感。


    我的眼光簡直不能從他身上移走。陽光照在他茶色的頭發上,他穿著舊牛仔褲。我看著他提起一袋很大的東西,輕而易舉的把它甩到看起來像是混合肥料的上麵。


    我的腦子裏忽然塞滿他以同樣的方式舉起我的畫麵。用他強壯的手臂把我輕易的舉起。我是說,我不可能比一袋土豆還要重-


    “你的周末過的好麽,薩曼塔?”崔施打斷我的思緒。“我們幾乎沒怎麽見到你!你去鎮上了麽?”


    “我去納撒尼爾家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納撒尼爾?”崔施驚訝地說。“那個園丁?為什麽?”


    我立即意識到我巨大的失誤。我不能說“去參加烹飪課程了”。我試圖編造一個另人信服的理由。


    “隻是去…打個招呼。”我覺得我的舌頭好象打了結。而且我的臉也開始紅起來。


    崔施馬上意識到真相,眼睛睜的大大的。


    “哦,我知道了。”她說。“太好了!”


    “不!”我說。“不是的…我說真的!”


    “別擔心!”崔施打斷我。“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你可以信任我。”


    我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她就拿起杯子走出了廚房。我在一堆箱子中坐下擺弄著塊菌攪拌器。


    這太難堪了。但是我想應該沒有關係。隻要她不對納撒尼爾說些蠢話。


    然後我意識到我實在太傻了。她當然會對納撒尼爾說蠢話。她會說些旁敲側擊的話,誰知道他會怎麽想。那樣就太尷尬了。這會毀了一切的 .


    我一定要去把情況跟他說清楚。跟他說崔施誤會我了,我對他不感興趣。


    同時讓他明白我實際上對他是有興趣的。


    我強迫我自己等到給崔施和艾迪做好早飯、收拾好新買的廚具、準備了一些檸檬味的橄欖油,把今晚的海鯛帶放進去,就像艾裏斯教我的那樣。


    然後我把製服裙子再往上拉了拉,添了些眼線,拿著我在食品庫找到的籃子走向花園。如果崔施想知道我打算幹什麽,我就說我要準備烹飪用的香草。


    我在舊牆後麵的果園找到他,他正站在梯子上,往樹上綁繩子。我走向他的時候非常地緊張。我的嘴巴很幹-我的腿直抖。


    老天,你以為我還算鎮定。你以為做了7年的律師應該讓我對此有所準備。我盡量不去管我的神經緊張,走向梯子,把頭發甩到腦後,朝他揮手,並盡量不在陽光下斜視。


    “嗨!”


    “嗨。”納撒尼爾笑著說。“怎麽樣了?”


    “很好,謝謝!好多了。現在為止沒出什麽事…”


    我停下來。我忽然意識到我看他拉緊繩子的手看的太專注了點。“我想要一點迷迭香。”我指指籃子。“你有麽?”


    “當然。我給你切一點。”他從梯子上跳下來,我們一起往藥草園走去。


    這裏遠離屋子,除了奇怪的昆蟲發出的聲音和走在沙礫路上的聲音,完全的安靜。我試圖想出一些輕鬆的話題,可是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天氣很熱…”我最後說。


    “嗯。”納撒尼爾點頭,輕易地跨過石頭牆進入藥草園。我試圖跟著他跳過牆,卻把腳踢到了牆上。哦。媽的。


    “還好吧?”納撒尼爾回頭。


    “很好!”盡管我的腳痛的直抽筋。“喔。這真是太棒了!”我欽佩地環視花園。花園被分成一個個六角形,中間是窄過道。小小的綠樹籬做為邊界,在拐角處修剪成球形。薰衣草在風中輕輕搖擺,點綴著蜜糖味道的白色小花。


    “這些都是你做的麽?”我看到一塊種著我猜是牛至的土地。“真是太棒了!”


    “謝謝。我也很喜歡。”納撒尼爾的聲音聽起來很隨意,但我知道他很有滿足感。“你要的米迭香。”


    他從舊的皮套中取出一對修枝剪開始在深綠色的又長又尖的枝條上剪起來。


    好吧。我必須要說我要說的話了。


    “…很奇怪,”我撫弄著某種茂密植物的有香味的葉子,一邊盡量隨意地說。“崔施看起來對我們有些誤解。她以為我們…你知道。”


    “啊。”他把臉轉開。


    “這顯然太…荒謬了!”我說。


    “嗯。”他又剪了些迷迭香把它們舉起來。“這些夠了麽?”


    嗯?就這樣?關於這個話題他就說這些?


    “事實上,我想要多一些。”我說,他又轉向樹叢。“那麽…這不是很荒謬麽?”我試圖讓他作出回答。


    “是的,當然。”納撒尼爾平靜地看著我說。“你現在肯定不想在剛剛結束一段關係之後,馬上就開始一段新的關係。”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麽東西-


    哦,對。我糟糕的戀情。


    “是的,”我頓一下說。“是的。”


    該死。


    我為什麽要附和那個什麽糟糕的戀情的故事?我到底在想什麽?


    “這是你的迷迭香。” 納撒尼爾把一捧香草放在我手裏。“還要什麽麽?”


    “哦,是的!”我說。“我能要一些薄荷麽?”


    我看著他小心地跨過一排排香草來到種薄荷的石器旁。


    “事實上…”我盡量讓自己顯地漫不經心。“事實上,那段關係並沒有這麽糟糕。實際上,我想我已經不在乎了。”


    納撒尼爾抬起頭,用手擋住太陽的照射。“你在一個星期內就可以對一段7年的關係不在乎了?”


    既然他是這麽理解的,這聽起來確實不怎麽可信。我的腦子迅速轉起來。


    “我的恢複能力很強。”我最後說。“就像橡膠。”


    “橡膠,”他重複,表情不可捉摸。


    橡膠是錯誤的選擇麽?不。拜托,橡膠很性感。


    納撒尼爾把薄荷放在我臂彎裏。“媽媽說…”他尷尬地停頓。


    “什麽?”我有些喘不上氣地問。他們一直在討論我?


    “媽媽猜測你是不是…受到虐待了。”他看向別處。“你非常緊張。”


    “我沒有非常緊張!”我立即反駁。


    好吧,也許是有點緊張。


    “我天生就緊張。”我解釋。“但是我沒有被虐待什麽的。我隻是…我經常覺得…被困住了一樣。”


    這些話出人意料地脫口而出。我回想到我在卡特斯賓克的生活。總是對資深合夥人惟命是從。在辦公室一住幾個星期。把成堆的文件帶回家。每個小時都要回複郵件。也許我確實感覺像是受困一樣。


    “但是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把頭發甩到後麵。“準備好繼續前進、開始一段新關係…或者更隨意的東西…隨便什麽”


    我盯著他,盡我所能的睜大瞳孔,並把手抬到耳邊。一段沉默、緊張的沉默,除了昆蟲什麽聲音也沒有。


    “你也許不應該這麽快地開始新的關係,” 納撒尼爾說。他避開我的眼睛開始檢查樹叢的葉子。


    他的背有些僵硬。我感到一股血液衝到我臉上。他有點讓我失望。他不想跟我出去約會。


    啊。這太可惡了。我在這,穿著拉高的裙子、塗著眼線、用了我知道的所有的身體語言,基本上就是把我獻給他了。而他想告訴我他對我沒有興趣。


    我要離開這裏。離開他。


    “你是對的。”我慌張地說。“現在想這樣的事情是…太早了。事實上,這是個很糟糕的主意。我要集中注意力在我的新工作上。烹飪…還有…還有其他的。我必須要走了。謝謝你的香草。”


    “隨時樂意奉陪。” 納撒尼爾說。


    “好的。再見。”


    我轉過身緊緊地抱著懷裏的東西跨過石牆,小心不要再踢到腳,然後順著沙礫路回到屋子。


    太難堪了。嶄新的薩曼塔要承受的太多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追男人。我原來的禮貌地等待、被忽視、被別人超越的策略比這個要好一百萬倍。


    管它呢。我不在乎。事實上這樣最好。因為我的確要集中精神在我的工作上。我一回到房間,馬上架起燙衣板,插上電源、打開收音機,然後泡了杯很濃的咖啡。從今以後這就是我的重心了。完成每天的工作,而不是對什麽園丁產生好感。我是領薪水在這裏工作的,所以我要工作。


    一個早上我燙了10件襯衫、洗了一籃衣服並且打掃了溫室。中午前我打掃了一樓所有的房間,用醋擦拭了所有的鏡子。下午喝茶時間前,我又洗了一籃子衣服、那蔬菜放在食物處理器裏切碎、準備了要蒸的米的量,並且按照艾裏斯教我的樣子仔細地準備了做水果餡餅的4個麵團


    到7點前我已經扔了幾個燒焦的麵團,重新烤了4個,上麵放上草莓,並澆了加熱的杏仁果醬。我用橄欖油炸了蔬菜絲和大蒜直到它們變軟。我漂白了四季豆。我把海鯛放進烤箱。我還喝了不少果汁用的苦艾酒,但是這個無關緊要。


    我的臉通紅、心跳加速,在廚房裏做加速運動-但是我感覺不錯。事實上,我覺得很高興。我一個人做了頓晚飯-而且做的還不錯!除了蘑菇的殘敗外。但是它們非常安全地呆在垃圾筒裏。


    我在餐桌上放上minton瓷器,並在銀燭台上插上蠟燭。我在冰箱裏準備了一瓶proso酒,盤子也在烤箱裏等著。我甚至準備了崔施enrique iglesias愛情歌曲的cd.我覺得好象在準備我第一個晚餐宴會。


    我愉快地整理好圍裙、推開廚房門。“蓋格夫人?蓋格先生?”


    我需要一個大銅鑼。


    “蓋格夫人?”我又喊道。


    完全沒有回應。我以為他們早就應該在廚房周圍盤旋了。我拿起杯子和一把叉子大聲地敲了一下。


    沒有反應。他們在哪?


    我檢查了一樓的房間,但是他們不在。我小心地爬上樓梯。


    也許他們正在享受性愛快樂一刻。我應該退下麽?


    “喔,蓋格夫人?”我遲疑地叫。“晚飯準備好了。”


    我在樓梯底部聽到了什麽聲音,於是我又走上幾步。“蓋格夫人?”


    忽然臥室門被猛地推開。


    “錢用在什麽上麵了?”崔施尖利的聲音。“隻要告訴我這個!”


    “我不需要告訴你錢用在什麽上麵的!”艾迪吼回去。“從來就不!”


    “如果你知道-”


    “我知道!”艾迪的聲音好象患了中風一樣。“不要告訴我我不知道!”


    好-吧。也許不是享受性愛快樂一刻。我開始躡手躡腳地後退-但是太遲了。


    “葡萄牙怎麽樣呢?”崔施吼道。“你還記得那個麽?”她一身粉紅大步走出房間,看到我時停了下來。


    “哦,晚飯準備好了,”我眼睛看著地毯喃喃地說。“夫人。”


    “如果你再提葡萄牙一次-”艾迪跟著衝出房間。


    “艾迪!”崔施打斷他,朝我微微點點頭。“pas devant.”


    “什麽?”艾迪皺眉說。


    “pas devant! les… les…”她旋轉手腕想要想起忘記的單詞。


    “domestiques?”我提示。


    崔施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擺出高貴的樣子。“我要留在我的房間裏。”


    “這也是我的房間!”艾迪憤怒地說,但是門已經關上了。


    “噢…我做好晚飯了…”我說,但是艾迪不理我,走下樓梯。


    我感到很沮喪。海鯛如果不趕快吃的話會縮水的。


    “蓋格夫人?”我敲敲門。“我隻是擔心晚飯會被毀了的-”


    “那又怎麽樣?”傳來她壓抑的聲音。“我沒心情吃飯。”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房門。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給他們做飯。蠟燭點好了,盤子放在烤箱裏。他們不能不吃。


    “你一定要吃!”我叫道,艾迪在樓梯上停住。臥室門打開,崔施驚訝地向外看。


    “什麽?”她說。


    好吧。小心處理。


    “每個人都要吃飯。”我說。“這是人的需求。你們為什麽不在吃飯時討論你們的分歧呢?或者先不談!喝杯酒、放鬆一下、同意不再提及…葡萄牙。”


    我說這個詞的時候我感到他們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不是我提起來的,”艾迪咆哮。“我認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


    “我提它是因為你感覺太遲鈍了。”崔施忽然從眼睛裏擦掉一滴眼淚。“你以為我做為你的戰利品夫人會有什麽感覺?”


    戰利品?


    我一定不能笑。


    “崔施。”讓我意外的是艾迪匆忙跑上樓梯。“再也別這麽說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我們已經成為合作夥伴了。你知道的。自從錫登漢以後。”


    先是葡萄牙,現在又是錫登漢。哪天我要弄瓶酒和崔施坐下來好好聊聊,設法讓她說出她整個人生的故事。


    “我知道,”崔施小聲說。


    她注視著他,好象所有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我忽然感到一陣劇痛。他們真的相愛。我能看出他們眼中的對抗逐漸消融。就像是看試管裏的化學反應。


    “我們去吃東西吧。”艾迪最後說。“薩曼塔是對的。我們應該一起好好的吃一頓。坐下來談一談。”


    謝天謝地。海鯛現在應該還沒問題…我隻需要把調味料倒進壺裏。


    “好的。”崔施用力吸口氣。“薩曼塔,我們今天晚上出去吃。”


    我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不用給我們準備了,”艾迪高興地拍拍我說。“你可以放一個晚上的假!”


    什麽?


    “但是…我已經準備了!”我說。“已經燒好了!”


    “哦,好吧…沒關係。”崔施做了個不以為然的手勢。“你自己吃吧。”


    不。不。他們不能這麽對我。


    “但是所有東西都在樓下準備好了。烤魚…還有蔬菜絲…”


    “我們去哪?”崔施問艾迪,一個字都沒有聽見我說什麽。“我們要不要試試the mill house?”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她走進臥室,艾迪跟在後麵。門關上,留下我在樓梯平台上。


    我的晚餐宴會毀了。


    當他們開著艾迪的porsche開出車道後,我走進餐廳慢慢地把所有東西都收拾起來。我收起水晶玻璃杯,疊好餐巾,吹滅蠟燭。然後我回到廚房看了一會我做的所有食物,做好行動的準備。我的調味料在架子上冒著泡泡。我雕刻好的檸檬裝飾。我對一切都是這麽的驕傲。


    我沒有任何辦法。


    我的海鯛看起來好象覺得自己很可憐的樣子,我往盤子裏倒了一個,給自己倒了杯酒。我坐在桌前,切了一小塊舉到嘴邊。然後嚐也沒嚐就放下刀叉。我不餓。


    浪費了整整一個下午。明天我又要重新做一遍。想到這個讓我好想把頭放到胳膊上再也不抬起來。


    我在這做什麽?


    我是說,真的,我在這做什麽?為什麽我不現在就走出去乘火車回倫敦?


    我正消沉地坐著,忽然聽到門上輕微的敲門聲。我抬起頭看見納撒尼爾拿著背包靠在門框上。想起早上的遭遇我感到一陣尷尬。我把椅子推後一些抱起胳膊。


    “嗨,”我說,聳聳肩表明如果你以為我對你有興趣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來看看你是否需要幫忙。”他巡視了一下廚房和沒有碰過的食物。“出什麽事了?”


    “他們沒有吃。出去吃了。”


    納撒尼爾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後搖搖頭。“在你用一天時間做了這些之後?”


    “這是他們的食物。他們的房間。他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


    我盡量說的隨意而實事求是。但是失望仍然深埋在我身體裏。納撒尼爾放下背包仔細看看海鯛。“看起來不錯。”


    “看起來像是凝固的燒的太久的魚。”我糾正他。


    “我的最愛。”他笑,但是我沒心情體會他的幽默。


    “那麽嚐嚐吧。”我朝菜做個手勢。“沒人會吃了。”


    “好吧。浪費就太可惜了。”他給自己每一樣菜都夾了不少,盤子堆的高高的。然後他倒了杯酒在我對麵的桌前坐下。


    “敬你。”納撒尼爾舉起杯子。“祝賀你。”


    “是,好。”


    “我說真的,薩曼塔。”他耐心地等我把眼睛從地板上抬起來。“不管他們吃不吃,這確實是一個成就。我是說,還記得你上次在這個廚房燒的東西麽?”


    我不情願地笑笑。“你是說小羊肉。”


    “鷹嘴豆。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吃口魚。“順便提一句,這個很不錯。”


    我想起那些小小的黑色子彈,我自己瘋狂地到處亂轉,滴在地板上的蛋白混合物…我忍不住想要笑。從那以後我學會了這麽多東西。


    “當然,我那天晚上很好。”我冷淡地說。“如果你沒有堅持要幫忙的話。一切都在我控製之中,直到你出現礙了我的事。”


    納撒尼爾放下刀叉,嘴裏仍然嚼著,他的藍眼睛閃爍著什麽東西-可能是好笑。我感到我的臉正在變紅,然後當我低頭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雙手放在桌子上,手掌朝上。


    而且我忽然恐懼地意識到我也正在向前傾。我的瞳孔估計有半英裏寬了。我的身體語言比我在額頭上寫上粗體的我喜歡你這幾個字還要清楚。


    我匆忙把手放在大腿上,身體坐直,臉上保持沒有表情。我還沒有從早上的羞辱中恢複。事實上,我也許應該利用這次機會重新獲得心理平衡。


    “那麽-”我和納撒尼爾同時開始說話。


    “繼續。”他又吃了口魚。“你先說。”


    “好吧。”我清清喉嚨。“在我們…今天早上的談話之後,我要說關於戀愛關係的事情你說的很對。很明顯我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新的關係。我甚至一點都不感興趣。”


    終於我挽回了些尊嚴。


    “你想說的是什麽?”我往他的杯子裏倒了些酒。


    “我想要邀請你出去,” 納撒尼爾說,我差點讓酒淹沒桌子。


    他什麽?


    身體語言起作用了?


    “但是,不是擔心。”他喝口酒。“我能理解。”


    倒帶,我需要非常非常快的倒帶。但是要巧妙的,讓他感覺不出我在倒帶。


    哦,管它呢。我就要前後不一。我是女人,我可以這麽做。


    “納撒尼爾,”我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我很願意和你出去。”


    “好的。”他泰然自若地說。“星期五晚上怎麽樣?”


    “非常好。”


    我忽然意識到我餓了。我把我的海鯛碟子拉向我,拿起刀叉開始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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