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特達祖爾機場二樓的露台上,靠欄杆坐著一個名叫科索。沙米爾的小夥子。他正喝著從傍晚到現在的第5杯茶,這一次還要了一塊菜單上說所謂“英式蛋糕”。無論怎樣,尚可填肚。太陽在一小時前就下山了。現在他妻子在尼斯的家中已吃過晚餐,等這兒到了科索稱之為“晚上‘的時候,回家去就隻能吃點冷飯了。他之所以不願意值晚班,就是因為這個。但他不得不再呆上段時間,等另外一人來換班。


    茶涼得很快。科索啜了一口,扮了個鬼臉,往下麵機場大樓和大海之間的跑道和停機坪看去。從羅馬來的最後一班飛機剛剛降落停穩,接旅客的舷梯還沒有就位。露台窗戶上麵的喇叭中播送的音樂停止了,一個女人用法語和英語通知說聯合航空公司去馬德裏的航班就要起飛了。科索將身子倚靠在欄杆上,注意地看著左下方往聯合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客仙湧去的旅客。這些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也就是說,他沒有見過這些旅客中任何一人的照片。


    科索。沙米爾20歲,長相平平。瘦、黑,為人樸實,已婚,再過兩個月就要當爸爸。一切都很平常。但他這人卻有一件不尋常的本事,而正是因為這個本事,他才會坐在科特達祖爾機場的這個露台上。


    他對人的相貌有著驚人的記憶力。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奇特功能。他在以色列傘兵部隊服役時,一位長官發現了他這種本事。於是,一個星期後,科索就離開了傘兵部隊,來到耶路撒冷國防部一間由“摩薩德”(以色列軍事情報部)管理的圖書室中,翻看一本貼滿阿拉伯恐怖分子和嫌疑人物照片的相冊。當他們確認他能準確無誤地記住相冊中每一個人的相貌後,便讓他宣誓加入了“摩薩德”,然後將他派來了裏維埃拉。


    科特達祖爾機場是人們乘飛機從北非和中東進入歐洲的主要門戶之一。由於法國曾統治過北非大部分地區,所以如今在法國南部海岸充斥著大量的阿拉伯人——和阿拉伯人的活動。科索的任務就是每天幾乎整日坐在那個露台上,從來來往往的旅客中辨認有無恐怖分子,一有所獲,便立即向上報告。


    往馬德裏和西方各處去的最後一批旅客已登上了波音747客機。從羅馬飛來的旅客也開始向候機大樓走來。科索將注意力轉到這批人身上,看著他們魚貫進入平台右下方掛著“到達和轉港”牌子的入口。這批人中也沒有阿拉伯恐怖分子。但確有一張熟悉的麵孔:西蒙。亨特。科索在三個星期前見過他,那時亨特到這兒來檢查機場的保安措施。


    科索將最後一塊“英式蛋糕”塞進嘴裏,站起身來,雙腿因連續坐了幾個小時而發麻。他走進大樓,下了樓梯,見亨特正一邊與山斯基談話,一邊走到候機室另一側去。科索停了一下,等他們的談話似乎告一段落後,才走了過去。


    “你好,亨特先生,還記得我嗎?”


    亨特看著他,便與他握手。他注意了一下周圍,確認沒人能聽見他們說話後,便介紹道:“科索。沙米爾……喬治。l.山斯基。你們兩可以談談。科索是”摩薩德‘的人,“他告訴山斯基,然後又對科索說:”山斯基是我的人。“


    科索有禮貌地向山斯基點點頭,對亨特說道:“亨特先生,烏裏。伊占從羅馬捎信來,說你有讓我辨認的照片。”


    亨特從兜裏掏出一張3x4英寸的貝爾。加拉的照片,連同一張記錄著貝爾。加拉主要情況和指紋的紙頭。“認識這人嗎?”


    科索端詳著貝爾。加拉的臉,搖搖頭:“從沒見過他的照片。”


    “現在你見到了。記住他,並將它傳給你們這兒的人。我要他們到處去散發。必要時,可通過一個叫奧利弗爾。拉馬克的人找我。”亨特將電話號碼告訴了科索。


    科索取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鉛筆,局促地咧嘴笑著:“我不太記得住數字。”


    亨特重複了一遍號碼,讓科索記了下來。這時喇叭裏通知,比利時航空公司去巴黎和布魯塞爾的頭班飛機開始登機。科索將筆記本、照片和那張紙頭塞進兜裏,分別與他們握手道別:“我得去工作了。很高興認識你,山斯基先生。”


    山斯基注視著他匆匆爬上樓梯。“這孩子真有意思。”


    亨特看了看表。“這是今晚最後一班去巴黎的飛機了。如果還有座位,你就搭這班飛機去。”他把海倫娜給他的貝爾。加拉過去在巴黎的寓所地址告訴了山斯基。“用我剛才給你的那張照片在那附近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弄到點有關他的情況。”


    山斯基做了個怪相。“看在耶穌的麵上,亨特,我得先回去拿點日用品,牙刷,剃須刀,換洗襯衣……”


    亨特已將信用卡拿了出來,往比利時航空公司的票台走去。“你到巴黎後再買吧。到那兒定了旅館後,給拉馬克打個電話說一下。”


    “我身上的錢也不夠了,”山斯基一邊跟著亨特走,一邊抗議地說。“那100塊錢中,我付了一筆欠賬,你也沒有再給過一分錢。”


    亨特給了他30美無。“這些夠你花到明天。到早上去找使館的馬克斯。史蒂文斯。我從羅馬給他打電話,他會把你頭五天的工資250美無準備好的。”


    “亨特,”山斯基感動地說。“我想我就要開始喜歡你了。”


    亨特到奧利弗爾。拉馬克家時,已快午夜時分了。拉馬克在大房間的餐桌上放了一張棋盤,正拿著一本費歇爾對斯巴思基的世界錦標賽棋譜,對其中的一些棋局進行複盤研究。


    “我認為波比。費歇爾並不象他自以為的那樣棒,”當亨特進來,關上那扇格了門時,拉馬克對他說道。“我剛剛贏了他兩盤。”他聲調不變,接著又說:“奧黛爾不在。她到蒙特卡洛跟一個意大利花花公子約會去了,他媽剛送給他一輛羅爾斯。羅伊斯轎車,作為他的生日禮物。一輛羅爾斯。羅伊斯——我的天!”


    “我來這兒是找你,而不是你的女兒。”


    “聽你這麽說,我總有些遺憾。她單身一人,你孤影一個,而你們兩個都招我喜歡,所以這麽想,這也是自然的。”


    亨特對這位老警察狡黠地笑笑:“一個男人當起了媒人,通常說來這就意味著:他老了。這個你是知道的。”


    “我當然是青春難返了,但我想抱孫子。”


    “他們坐著羅爾斯轎車去兜風,這事無可非議,”亨特指出。然後說:“山斯基來過電話嗎?”


    “幾分鍾前從巴黎來過電話。他讓告訴你,他住在朱林旅館,就在圖爾內勒濱河路。聽說我們已經找到一張臉和一個姓名了?”


    亨特拿出一張貝爾。加拉的照片,將它放在拉馬克吃掉的幾個卒子旁邊。“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叫阿罕默德。貝爾。加拉,摩洛哥人,但我認為他現在在為利比亞的恐怖活動效力。”


    亨特在拉馬克的對麵坐下。“我把目前所知的情況都告訴你,還有我認為我已經掌握的線索,以及我已經采取的步驟和計劃采取的行動。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我其實是想聽聽我自己說話,把你作為我的共鳴板而已。”


    拉馬克拾起他那短粗的煙鬥,開始用一把鉛筆刀挖起來。“說吧。”


    亨特便將他從別人和摩洛哥秘密警察的檔案中得知的一切從頭到尾告訴了拉馬克。在說到半中間的時候,奧黛爾進來了。


    拉馬克譏諷地問道:“羅爾斯好嗎?”


    “是個可愛的小夥子,相當聰明。”她進廚房去將水壺燒上。亨特一邊繼續對她父親講述最近的調查結果,一邊聽著她在身後的動靜。幾分鍾後,她為他們端來兩杯咖啡,放在桌上,然後自己去了洗澡間。


    她從洗澡間出來時,穿著一件白色毛巾浴衣。“我得去睡覺了。”她吻吻父親,道了晚安;然後同樣也吻吻亨特。


    “我不會呆太久的,”亨特告訴她。


    “你用不著急。你的聲音不會打擾我的。我隻要困了,就睡得著。我是一個健康的動物。”她走進睡覺的壁龕,拉過一張中國式屏風來擋住大房間射向那張窄床的光線。


    亨特放低聲音,將他的打算一一對拉馬克講了。


    拉馬克端詳著貝爾。加拉的照片,思考著。“一張好看的臉。沉著,聰靈。附近的海關有一部親複印機。我去讓他們給我複印一些。這花不了你幾個錢。我以前說過,既然這事肯定牽涉到阿拉伯人,就不能要求得到官方的任何合作。”


    亨特還對他說了在他從機場來這兒的路上,都把貝爾。加拉的照片給了什麽人,以及今晚還打算去找哪些人。


    拉馬克點點頭,輕輕皺了皺眉頭。“很好,西蒙,但我認為在這片地區如此費神還為時過早。我同意,有很多理由說明這人的下一步行動可能是在這片地區進行。但同樣也可以說,他隻是把這裏作為集結地,而真正的行動卻是安排在別的地方。我認為,目前你應該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巴黎。”


    “山斯基已經去了。明天早上我也要乘飛機去。”


    “這樣很好。因為,很明顯,這個貝爾。加拉在羅馬隻是過客罷了;在這兒也一樣。但他卻在巴黎長期呆過。他住的地方我很熟,人們管那兒叫莫胡。是個工人區,大多數居民都是工作。還有許多窮學生,阿拉伯國家的學生也不少。那兒很不錯,人們相互往來,彼此都有話說。他們會記得他的,無論他有多神秘。他們肯定觀察過他,在小酒店談論過他。你在那兒肯定能找到有關他的線索。”


    “你說得對,這兒就等有了線索再說。”亨特又繼續跟拉馬克說了會兒話,然後起身告辭。他往外走時,看了看那座中國式屏風,懷疑奧黛爾是否真的睡著了,也許她躺在那兒並沒有入睡,在聽他們談話。


    在尼斯海灘和格裏瑪爾底廣場中間,是哈爾維大街,街上有一家夜總會。這家小而舒適,燈光昏暗的夜總會正準備打烊時,亨特進來了。夜總會的老板是個德國人,據說他原是漢堡一個黑幫的成員,後來洗手不幹了。他自己很少來店裏,店裏的事務由他的老婆芙娜。伊姆卡德。斯蒂納掌管。亨特把貝爾。加拉的照片交給她,並對她講了他的意圖。


    這位老板娘年近五十,個子矮而胖,頭發直且黑,眼珠湛藍,頗具性感。她是西德聯邦情報局駐裏維埃拉最精明的特工。她之所以答應幫亨特的忙,條件是在她今後需要時,亨特也得幫她。亨特現在的情況就如他對拉馬克說的那樣,是見菩薩就拜。


    尼斯的納格雷斯科飯店可謂是裏維埃拉所有飯店中的皇後。早在美國內戰和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這兒就是歐洲貴族乃至皇族的常聚之處。大多數貴族來自英國和俄羅斯帝國。曾有一段時間,沒有爵位的人根本就訂不上房間。


    如今爵位沒有那種力量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金錢便取代了它的地位。但就納格雷斯科飯店來說,雖然它已褪掉一些舊時代的氣息,沾上了一點時髦的邊兒,但在安格奈斯海灣卻仍不失其貴族老夫人的風度。你穿過前廳,往漂亮堂皇的拱形大宴會廳走去時,會有這樣的感覺,似乎你就要碰到某國的君主,或至少是一位身著本世紀初長禮服的公爵夫人。但假如你進入右邊的大酒吧,這種感覺就會消失。這間酒吧相當氣派,顧客卻絕對是使用信用卡的20世紀人了。


    亨特來到燈光昏暗的酒吧,要了一杯雙份蘇格蘭威士忌,還要了一杯水。然後他轉過身來,背靠櫃台,環視著酒吧。大多數桌麵都被來自世界各地的有錢商人占據著,他們在喝著臨睡前的最後一杯酒。在一張角落的桌邊坐著一個亨特認識的人:弗蘭克。盧西。


    盧西是這兒穿得最好的人,但在他那黑沉沉的猿人般的臉上,卻帶有一種邪惡的神色。據說他除了替人窩藏贓物外,還是裏維埃拉一帶生意最好的拉皮條人。他身邊坐著一個金發女郎,她穿著入時,身材出眾,一臉挑逗神情。盧西經營的貨色都是百裏挑一的,但價格相當昂貴。


    鄰桌的男人們都不禁將眼光頻頻向她射去。亨特啜著蘇格蘭威士忌,也把眼光掃了過去。盧西的目光與他的相遇,上下瞧瞧他,似乎在估量他的服裝質量和他那色迷的程度。然後,他站起身,來到亨特的身邊,叫侍者給他來一盤花生米。他雖然講得是法語,卻帶一口新澤西洲腔調。


    亨特又往金發女郎的方向瞟了一眼。盧西向亨特湊了過來,耳語道:“有點那個意思?”亨特惱怒地看他一眼,喝幹杯中的酒,告訴侍者記到他的房間帳上。他將鑰匙放到櫃台上,讓侍者記下房間號碼,然後揀鑰匙,走出了酒吧。


    他的房間在三樓。房間很小,窗外也沒有大海的景致,但裝飾得還可以,有幾件奢侈的點綴物。他正在將厚重的織錦窗簾拉上時,有人敲門了。亨特說道:“門開著!”


    弗蘭克。盧西進來,關上門,背抵著門站在那兒。亨特將貝爾。加拉的照片和一些關鍵的數據給他,並對他講了此事的緣由。“任何認識這家夥的人我都感興趣。特別是最近見過他的人。還有你能在這兒或馬賽的阿拉伯人圈子裏打聽到的任何消息。”


    “沒問題,一有消息我就跟你聯係。聽說你讓奧利弗爾。拉馬克為你傳信。”


    聽他這麽說,亨特並不感到意外。弗蘭克。盧西是美國“麻醉品和危險藥物管理局”的特工,潛伏在法國南部已經6年了。幹他這一行必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否則難逃一死。


    “我會把照片和要求向法國緝毒警散發,”盧西告訴他。“明天吧。現在我還得回去工作。”他出門時,轉身向亨特咧嘴嘻笑著:“這麽說你不感興趣?她可是隨叫隨到。你知道,我也是幹那個的貨真價實。”


    “啊哈,你要價太高了。”


    “我得養活4個孩子。回見了。”盧西揮揮手,下樓而去。


    亨特脫衣衝了個澡,然後睡了六個鍾頭的覺,一早便起來搭飛機去巴黎了。


    出租車將亨特從奧利機場送到圖爾內勒濱河路的朱林旅館時,已是中午時分了。這是一幢不起眼的六層樓建築,與前後其它被煙熏黑的磚樓無甚區別。門外鏽跡斑駁的招牌上隻畫了一顆星。但是,從這個旅館臨塞納河的窗口望去,卻能欣賞到巴黎最美的景色:沿濱河路的綠樹,書店,河中間聖路易絲上上輝煌的建築物,以及斯德島上宏偉的巴黎聖母院的鍾樓。


    旅館的休息廳隻能容納5個人站立。短短的櫃台後麵,一個係圍裙的老太太告訴他,山斯基的房間是16號,他今天還沒有下來過。亨特爬上四節新鋪上地毯的樓梯,敲響了16號房間的門。裏麵傳出一陣嘟噥聲。亨特再敲。又過了一會兒,山斯基才開了門。他光著身子,腰間係了一塊毛巾,睡眼惺忪地看著亨特。


    “老天爺,我可不喜歡這樣被弄醒。”


    亨特進屋,關上門。“已經12點了。”


    “昨晚太長。”山斯基拿起床邊的電話,要了一大杯咖啡,加上奶油和蘋果餡餅。然後他踅進窄小的洗澡間,將水往臉上噴。


    臥室布軒簡陋,但很幹淨,比亨特在納格雷斯科飯店的房間大一倍。他從狹窄的窗口往外看,駁船正從河麵上漂過去。他對山斯基選擇這樣的旅館感到滿意。此外,從這兒到貝爾。加拉以前住過的地方隻需徒步一會兒就到。


    山斯基從浴室出來,用毛巾擦著臉和滴著水的頭發。令人驚異的是,他仍有一身結實的肌肉,隻是腰部和臀部的皮肉開始有點鬆弛。


    “昨晚我摸遍了整個他媽的莫胡區,”他一邊穿衣,一邊對亨特說。“所獲不多。但至少弄清楚了什麽東西那兒是找不到的。這就算開了個頭。貝爾。加拉的房東是一對法國夫婦,就住在他的下一層。他們有兩套房,一套出租,一套自住,靠租金過活,是安分守己的退休工人。我跟他們談過,他們對貝爾。加拉的了解,也不過是他向海倫娜。雷吉安尼編造的那一套;什麽為摩洛哥旅遊部門工作雲雲。他租了那房間有4年時間,但常常都不在那兒住,跟房東也沒多少話說,談談天氣而已。他是一年前離開的,他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離開了巴黎。”


    “他那兒來過什麽客人嗎?”


    山斯基正係著領帶的手停住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會慢慢講到的。該問的我都問了。我不是業餘幹這行的,請記住。”


    亨特又看了看山斯基。這人變了,或應該說舊態複萌,過去的自信又回來了,隻是少了許多傲氣。


    “對不起,”亨特慢吞吞地說。“你對自己很滿意,是嗎?”


    “我喜歡工作。工作可以掙錢。”山斯基係完鞋帶,這時門沒敲就被推開了,那個係圍裙的老太太用一個啤酒盤端來了咖啡和餡餅。她把食物放到床邊的桌上,衝他們甜甜一笑,轉身出門去了。山斯基打手勢讓亨特在床邊一張鬆跨但舒適的扶手椅上坐下,然後拿起蘋果餡餅,浸到熱熱的奶油咖啡中去。


    “好吧,關於客人的事。”山斯基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他們不記得曾有過什麽男人來拜訪他。這就是說,無論他在哪兒幹秘密勾當,反正是沒在那兒幹。到是不時地有小妞去他那兒,但聽上去常去的也就是海倫娜。他們對貝爾。加拉的了解也就到此為止。那樓裏和周圍的人也不比他們知道的多。不知他在哪兒工作,不知他在什麽地方,不知他與什麽人聯係過,連他那些女朋友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對這種結果滿意嗎?”


    亨特精明地審視著他。“我想你是搞到點什麽,隻是在賣關子罷了。”


    山斯基嘎嘎地笑了。“不錯,但這關子並不是很大,”他咽下最後一口餡餅,用一大口咖啡衝下肚去。“當然,我還去了附近所有的酒吧,酒店和飯館。在康特斯卡普廣場有一家叫愛爾蘭黛絲的酒吧。貝爾。加拉過去常在上午去那喝咖啡。


    “有一天上午,大約是兩年前吧,貝爾。加拉在那兒跟另一個阿拉伯人幹了一架。他煽了那人一個大耳光,可能那家夥跟貝爾。加拉很熟,而且素來不喜歡他。對我講這事的侍者不知道他們為何爭吵。他是上夜班的,而那次爭吵發生在上午。他是從上白班的侍者那兒得知這事的。那人當時在場,也許他知道幹架的原因,還有可能認識那個挨打的阿拉伯人。很顯然,那阿拉伯人至今仍住在那一帶,他也是酒吧的常客。還有,那個上夜班的侍者還認為他的同事對貝爾。加拉了解更多,因為他與他經常接觸。”


    “去問問他就知道了,”亨特說,並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現在應正在當班。”


    “不錯,”山斯基喝完咖啡,也站起身來。“我們走吧。”


    亨特搖搖頭。“兩個人同幹一件活兒不劃算。如果我們分頭行動,所獲情報會更快更多。”


    山斯基狡黠地看著他。“你是打算去我花了整個晚上才搞來的”那頭‘嗎?“


    亨特笑了。“我是警察,記得嗎?我也許在順藤摸瓜方麵比你更在行。”


    “那我算什麽呢?”


    “你是個”鬼影子‘。如今我們知道貝爾。加拉也是個“鬼影子’,大多數時間在這個城市活動,或以這兒為基地進行活動。已經幹了好幾年。那麽在這幾年中,會不會有其他的”鬼影子‘知道了他的真麵目呢?“


    “這倒是條路子。”山斯基考慮了一會兒,承認道。他又想了一會兒,變得開朗起來。“我在這兒認識許多這種人。讓我去問問他們。如果他們有人在那時候知道貝爾。加拉是摩洛哥的間諜,那他們就一定對他進行過監視,就有可能知道某個仍在與他聯係的人物。”


    “是個好主意。還有,你去大使館領錢時,告訴他們給我們準備一個電話分機和一個值班秘書,這樣我們就有地方相互留話了。”


    他們下樓來到前廳。亨特聽女老板說山斯基上麵還有一個空房間,便租了下來。然後他倆便出門去了。


    “祝你走運,喬治。”


    山斯基狡黠地笑著。“也祝你走運,寶貝。”他沿濱河路溜達過去,攔截著出租車。


    亨特離開賽納河,穿過一片擁擠的街區,往康特斯卡普廣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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