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躂躂的馬車聲,劃破這寧靜的鄉間小路。


    當餘恩打開家裏的大門時,大眼裏充滿喜悅。


    “師父!”她跨出門檻,正要給嚴安一個熱情的擁抱時,一側臉又看見了久違的母親。


    “娘!”餘恩又大叫了一聲,小臉上完全是驚訝。


    可是餘恩左右看了看,為何母親和師父是一臉的愁色?


    這時她才注意到從馬車裏走下來一位男人,她小嘴微啟,神色跟著變了,那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羅老爺。


    “恩兒,老爺是來看大小姐的。”餘嬸淡淡提醒發楞的餘恩。


    餘恩站得直挺卻膽顫。“羅老爺,您好。”


    在羅家莊時,餘恩年紀尚小,一見到羅老爺威嚴的閻王臉,她就嚇得倒退五步遠以上,所以她跟羅老爺幾乎沒有機會正麵接觸到。


    羅老爺看了餘恩一眼。“恩兒,多年不見,你長高也長大了。”


    “啊?”餘恩沒想到羅老爺會跟她話家常。


    羅老爺望了望四周。“恩兒,先讓嚴齊回來吧。”然後,羅老爺沒有任何表情的率領著手下走進屋內。


    嚴安的鬢發已有幾許花白,他神色沉重,絲毫不見欣喜,頓了一下,才緊跟著入屋。


    直到一群人都入內,餘恩才恍然回神,她開口問著:“娘,羅老爺怎麽會來?”


    “還不是為了大小姐。”餘嬸沒有見到女兒的喜悅,也憂心忡忡的。


    “娘,你們怎麽會和羅老爺一起?”看著母親的臉色,餘恩的心情也直直往下落。


    “餘總管跟老爺提出要離開羅家莊,結果老爺就說要跟我們一起來,我們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大小姐在這裏。”餘嬸糾結著柳眉,她當然清楚女兒對嚴齊的一片心意。


    “娘,我們先進去再說。”


    餘恩立刻命小丫鬟去學堂找嚴齊,自己則泡茶侍奉羅老爺。


    羅老爺羅森雖然威儀,但在看見捧在手心裏的女兒時,還是露出了慈父的和善臉色,頻頻關心詢問羅婕在這裏的生活。


    羅婕倒是避重就輕,沒有吐露嚴齊給她受的委屈,直說她在這裏受到嚴齊的照顧。而且每一談起嚴齊,小臉就紅通通的發著羞,那股情意像是已經跟嚴齊兩情相悅似的。


    一切似乎那麽有譜了,餘恩什麽都無法說,嚴齊叫她不要衝動,這幾天她還是忍著,等著嚴齊想出計策。


    隻是,無論是什麽樣的計策,都隻能愧對羅婕,說到底,嚴齊都會落得背信忘義的負心罪名。


    嚴齊回來了,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跟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傅時得,還有三天沒有回家,卻在此刻回來的餘閱。


    小小的廳堂裏,一下子擠了這麽多人,不但很擁擠,連氣氛都顯得緊繃。


    “齊兒,屋內窄,把桌椅搬一搬,大家到庭院裏坐坐吧。”嚴安見多識廣建議道。否則人碰人的情形下,這稍一有摩擦,後果可是無法想象。


    於是嚴齊、餘閱和還是一身男裝打扮的餘恩動起了手。須臾,所有的人都位在朗朗晴天下。


    果真,這樣舒服多了,餘恩不再緊張到胃抽痛,更不再汗濕額際,微風吹來,甚至她的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羅森還是坐於上位。“嚴安,你也坐,你現在不是羅家莊的總管了,以後你我可是親家呀。”


    餘恩一聽到這話,著急地看著嚴齊。嚴齊還是一派沉穩,沒什麽表情。長輩在場,似乎還輪不到晚輩可以開口說話。


    “老爺,要論親家恐怕還早,嚴安不敢高攀。”嚴安沒有輸掉氣勢,依言在羅森身邊的位置坐下。畢竟這裏不是羅家莊,他也不是下人了。


    “怎麽,我家婕兒你不喜歡?還是覺得她配不上嚴齊這個未來的武狀元?”羅森問得很嘲諷。


    “大小姐是才貌雙全的天之嬌女,嚴安怎麽會不喜歡,是我家齊兒配不上大小姐。承蒙老爺的金口,可惜齊兒沒欲沒求又甘於平凡,他已經不準備入京師參加殿試了。”嚴安不愧見過大場麵,一字一句都切入重點,絲毫沒有退縮,又能說得合情合理。


    “不入京參加殿試?這是怎麽回事?”羅森揚高音調。


    “齊兒為人憨厚正直,不適合官場上的勾心鬥角,我隻有這個獨子,隻想和他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錢財、官位對我們都不重要。”嚴安淺笑解釋。


    “說得也有道理,入了朝庭,武人又不比文人,萬一要征戰沙場,又或者三妻四妾,那就委屈了我家婕兒了。”羅森喝了口熱茶,跟著點頭。


    嚴安和嚴齊麵麵相覷,不知道羅森是什麽意思。


    這幾天,嚴齊偷偷去了一趟羅家莊,讓父親提早辭去羅家莊的總管之務,也和父親商量了許多的事情,這件事既然牽扯到羅婕和羅老爺,他還是得靠父親的智慧,才有可能安然全退。


    原本父子倆套好招,以不求取功名來打消羅婕的冀望,因為這樣不求上進的嚴齊,羅森鐵定會覺得配不上羅婕的,也會阻止羅婕與嚴齊的來往。


    羅森打著如意算盤,接著說:“以齊兒的能耐及人品,若成為我的女婿,可以明正百順跟在我的身邊,我可以提拔他當我的左右手,這一樣是可以出人頭地的。”


    事到如今,嚴齊不得不出聲了,他長腳一跨,來到羅老爺的麵前。


    “羅老爺,對不起,我不能娶大小姐。”嚴齊拱手為禮,說得鏗鏘有力。


    羅森雙眸凝成巨浪般的暴戾。“為何?”


    “在下對大小姐沒有男女之情。”嚴齊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清楚。


    羅婕的小臉刷成慘白。在眾人麵前,這嚴齊是存心要給她難堪嗎?


    “嚴齊,你敢說你對婕兒沒有男女之情,你想把婕兒糟蹋到什麽地步!”轟地一聲,羅森站了起來,淩厲的氣勢有著排山倒海之姿。


    “羅老爺,都是我的錯!”餘恩也跟著站到了嚴齊的身邊。


    嚴齊狠瞪了餘恩一眼,可惜餘恩不肯退縮,她繼續說:“當年,我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強拉著嚴齊半夜去私會大小姐,沒想到害得大小姐誤以為嚴齊的心意,之後,嚴齊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大小姐了。”


    羅森是明眼人,怎麽會不明白這完全是愛女的單相思。以嚴齊正直的個性,若嚴齊喜歡她,絕對不會任她在羅家莊裏孤獨無依,甚至是上吊自殺。


    可是人心是自私的,羅森就這麽一個女兒,不但是他的掌上明珠,還是他的心頭肉,他再也無法承擔差點失去愛女的悲慟。


    況且嚴齊現在已非同凡響,與傅時得同是極品的好人才,羅森才會順應女兒所求。就算羅婕要天上的明月,羅森這個為人父親的,恐怕也會上山下海、不顧一切替她求來。


    “餘恩,這裏可有你說話的餘地!”羅森迸出殺人般的怒火。


    嚴齊一把將餘恩扯到他的背後。


    “羅老爺,對不起,小娃兒不懂事,冒犯了你,請你大人大量。”嚴安也立刻站了起來,出聲打圓場,示意嚴齊與餘恩不要妄動。


    餘嬸在一旁是急白了發,拚命使眼色,卻也無法阻止女兒的衝動。


    “嚴安,往事我可以不計較,過去就讓它過去。兒女婚事,理由父母作主,我是很有誠意要跟你結為親家,你怎麽說?”羅森擺明了是看在嚴安的麵子上,稍稍地擺低姿態。


    “承蒙老爺看得起,也感謝老爺這幾年對嚴安的照顧,更對嚴安有著救命的恩情,隻是齊兒在年幼時,我已經幫他指了婚,這婚姻之盟呀,我無法做背信之人,隻好辜負老爺對嚴齊的厚愛。”嚴安沉穩以對。這是嚴安和嚴齊兩父子想出的第二條計策。


    “嚴安,那你可真會保密,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嚴齊已經訂親之事?”羅森反唇相問。


    “齊兒隻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小人物,他的婚事是這麽微不足道,怎麽好說與老爺聽。”嚴安回道。


    聽到這,羅婕小巧的瓜子臉越發蒼白,那鳳眼裏更是溢滿了不相信。


    羅森不是這麽容易就能唬瞬過去。“嚴安,不知嚴齊和哪家的閨女婚配,也讓我沾沾喜氣,更讓我心服口服。”


    嚴安早就料到羅森必定會追問。“對方是鄉下姑娘,這趟我告辭老爺,就是為了要替齊兒完成這門親事。”


    嚴安和嚴齊父子倆一致決定,絕不能把餘恩說出來,因為那後果不是他們可以預測的。


    “嚴安呀,難道婕兒比不上一位鄉下姑娘?”羅森質問。


    “老爺,糟糠之妻不可棄,這是我從小教導嚴齊作人做事的道理。”


    “那就可以讓嚴齊負了婕兒之心?讓婕兒為他尋死?讓婕兒的閨名掃地?這就是你作人做事的道理?!”羅森大聲咆哮。


    場麵越來越僵,羅森和嚴安互相對峙。


    羅森對嚴安有著救命的恩情,但嚴安已經為羅森賣命了二十年,也算得上報答了恩情,斷不能再把嚴齊的幸福牽扯進來,況且還有個餘恩。


    餘恩是嚴安一手教養長大的,兩人之間除了師徒之情,還有那深不可斷的父女之情,明知嚴齊和餘恩是心意互許,他是寧願得罪羅森,也不能把雨位孩兒的幸福葬送。


    況且,當年羅森那樣羞辱性的逼走嚴齊,如今嚴齊稍有成就,卻反過來相要脅,武人的傲氣讓嚴安是怎麽都不肯妥協。


    “老爺!”嚴齊挺拔剛健的身形,在陽光下閃耀著非凡。“都是嚴齊的不是,嚴齊感謝大小姐的愛戴,但是嚴齊已經有了心愛的姑娘,不能也無法再和大小姐婚配。”


    “嚴齊,你心愛的姑娘是誰?”羅森冷聲逼問。


    餘恩右手一扯,扯掉那係在發上的布巾,黑柔的長發如泉水般的流瀉而下。


    “老爺,是我!我和嚴齊心意相屬,天天同屋而居,關係已經昭然若揭,還望老爺成全我們。”


    羅婕看傻了眼。餘恩怎麽會是個姑娘?還和嚴齊同個屋簷下生活了好幾年的姑娘!


    嚴齊在心裏暗叫聲糟,雙手悄悄握成拳。


    餘閱也連忙來到餘恩的身側,和嚴齊左右護衛著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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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森不用動手,他隻消一個眼神,他的三名手下就戒護準備。


    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羅世伯,可否聽小侄一言?”傅時得打破僵局,溫和有禮。


    “時得,你說。”羅森對傅時得很有好感,要不是傅時得的寬宏大量,跟他的父親知府大人盡力溝通,羅傅兩家不但不會善了,還會結下深仇大恨。


    “有情人當終成眷屬,還請世伯成全嚴齊和餘恩。”傅時得緩緩來到羅森的身邊。


    “不要!”羅婕驚叫著,衝到了傅時得的麵前。


    “婕兒,別忘了你跟我可是有三年之約。”傅時得淡淡提醒著眼前氣到雙頰嫣紅的羅婕。


    “我跟你之約,我自然會實現,我是個言而有信之人,絕不會自毀諾言。不過,我得不到嚴齊的心,餘恩也得不到他的人!”羅婕軟軟的話,再怎麽激動,還是顯得可憐兮兮,尤其那要掉不掉、含在眼眶中的淚水,像是受盡了多大的委屈,任誰都會為她揪痛著心。


    “婕兒,聽傅大哥的話,放下一切。”傅時得淡淡勸說。


    “我放下一切,那他們呢?”羅婕纖指指者餘恩。“餘恩隱瞞得我好苦!她一心要當紅娘,說要撮合我和嚴齊,沒想到她自己竟是個大姑娘,還跟在嚴齊身邊這麽多年,她這樣把我玩弄在掌心裏,又致我於何地?”


    “婕兒,事情都有正反兩麵,你又何苦一定要往反麵去想。”傅時得清朗的俊顏裏,有更多對她的不舍。


    羅森眼眸如寒冬冰雪般的凜冽。“婕兒,你不用這麽委屈,爹爹替你討回公道,讓他們也嚐嚐什麽叫生離死別!”


    羅森勾動眼神,一把將女兒護到身邊,同時三名手下連手朝餘恩展開攻勢。


    “老爺!”嚴安揚聲勸阻。“別動手。”


    “老爺!”餘嬸也驚恐叫著。


    “師父,護著我娘。”餘恩靈巧的避開一掌,仍不忘擔心娘親。


    “不準傷到其他人,我隻要餘恩的命!”羅森沉沉地下了命令。


    羅森此話一出,嚴齊和餘閱全都擋在餘恩的身前。


    餘恩的武功這幾年並沒有荒廢,在閑暇時她還是會練拳練身體,但要應付羅森那三名出身於江湖的手下,幾乎沒有對招經驗的餘恩,是完全處於下風。


    “恩兒,你避開。”嚴齊擋在餘恩的麵前,一人對付兩人,剩下的一人由餘閱對付。


    嚴安靜觀其變,不到萬一他絕不出手,畢竟他不願意和羅森正麵敵對呀。


    羅森的三名手下出招又快又狠,完全是對付江湖惡徒的打法,他們全心閃開嚴齊和餘閱的攻擊和抵擋,全力對付著餘恩。


    “世伯,別這樣,餘恩姑娘也是無辜的。”眼看這情勢,傅時得無奈是個文人,隻能出嘴勸道,完全沒有打架的能耐。


    “羅老爺,請放過恩兒吧,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嚴安也求情著。


    嚴齊武藝紮實、掌風雄勁,盡得父親的真傳;餘閱的武學造詣也與嚴齊伯仲之間,兩人將餘恩密密實實的護衛住,絲毫不讓三名手下有機可趁。


    “嚴齊、餘閱,你們別管我,我是始作俑者,我愧對大小姐,就讓我去受罰吧!”餘恩高喊著,長發隨著掌風揚起美麗的幅度。


    “大姊,你別鬧了!”餘閱出聲警告。


    餘恩心碎得難受,嚴齊最初的愛戀是大小姐,她是占著天時地利之便,強迫嚴齊要了她,否則不會走到今日的局麵。以嚴齊負責忠厚的個性,就算他不喜歡她,還是會對她負責到底。


    她強霸占嚴齊,要他許下一輩子永不分開的承諾,她這樣的心機深沉,換來的是大家的痛苦。


    如果時光能重來,沒有春藥、沒有夫妻關係,嚴齊在這個功成名就的同時,他一定會選擇大小姐這位清麗絕倫的美人。


    嚴齊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感動萬分,她怎能再讓嚴齊背負著始亂終棄、誤人名聲的罪名!


    手下三人互看了一眼,以他們才懂的暗號,突地,三人同時拔出腰間的長刀,一人專心絆住餘閱,一人對著嚴齊痛下殺手,一人趁著嚴齊背後門戶大開時,眼看快如狂風的長刀就要劃過嚴齊的背……


    在危急的當下,嚴安出手要相救,但怎麽都快不過就在嚴齊身後的餘恩。


    餘恩腳下移動極快,一掌擊向打算暗殺嚴齊的人,無奈她的掌勁力道不夠,雖然身形極快,掌風也擊上那人的肩,但那人陰險地勾起唇角,刀峰一轉,立刻劃過餘恩的肩膀。


    “恩兒!”嚴齊驚慌地大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她那纖細的手臂上迸射出來。


    嚴安飛身過來,長腳一個旋踢,踢開那把沾了血的刀,然後擋在餘恩的身前。“別輕舉妄動!”嚴安淡淡警告。


    “爹,不要殺人!”羅婕眼裏淨是驚恐,她沒想過要鬧出人命的。


    羅森舉起雙掌,在半空中擊了兩下,三個手下聞聲收刀,快速退於羅森的身邊。


    餘恩以右手撫著左臂,鮮紅的血液沾濕了她的五指,她仍堅強的站著。即使嚴齊已經擁住了她的肩頭,讓她依靠在他的懷裏,她還是忍住肩頭傳來的陣陣痛意,開口道:


    “羅老爺,都是我不好,要是沒有我,嚴齊一定會跟大小姐百年好合的,是我用了不正當的方式脅迫嚴齊,讓自己成為他的妻子,他又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縱使他對大小姐尚有情意在,他無論如何都得對我負責了。”


    “恩兒,你說的是什麽渾話!不要再說了!”嚴齊急了。“餘閱,快點!”


    不用嚴齊交代,餘閱早奔回屋內,拿出了他的醫藥箱。三年的磨練,餘閱早已經成為可以獨當一麵的大夫了。


    “嚴齊讓我說。”餘恩痛苦地擰了眉,氣息越來越虛。“羅老爺,嚴齊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他不是有意要糟蹋大小姐的情意,更不是要破壞大小姐的名聲,他為的都隻是要對我負責。羅老爺,大小姐,隻要你們不為難嚴齊,我可以任憑你們處置,死而無憾。”無論如何,在這件事中,她絕對不能讓嚴齊受到傷害,也不能讓他的官威有任何影響,他現在可是受人敬重的嚴師傅。


    “恩兒,你到現在還說什麽傻話!我不要你死!你不準給我死!”嚴齊紅了眼,狂暴地吼出聲,硬是將她打橫抱進懷裏。


    “張生最後本來就是該跟崔鶯鶯在一起的,你一定要參加殿試,風風光光的回來,贏得武狀元,然後跟大小姐拜堂成親,這才是最圓滿的結局……”


    餘閱再也看不下去,伸手一點,先點了餘恩手臂上的大穴,阻止血流的速度;然後再點了她的昏穴,讓還沒有把話說完的她陷入昏睡之中。若不這樣,他根本沒法動手醫治。


    “把大姊給我。”餘閱伸出雙手對著嚴齊說。


    嚴齊搖頭,緊抱著懷裏的人。“羅老爺,大小姐,嚴齊以禮相待,是看在過去曾與大小姐青梅竹馬的情義上,也是看在羅家莊對我父親的照顧,並不是怕了羅家莊的勢力。”嚴齊大步往前,來到羅森的麵前。


    “嚴齊在此慎重的聲明,今生今世隻愛恩兒一人,也隻娶恩兒一人為妻,恩兒已經血債血還了,若羅老爺還要窮追不舍、對恩兒痛下殺手,那就是與我敵,我什麽都可以不顧,不要逼我刀刃相向,以我如今在朝庭的勢力,別怪我不客氣!”


    長長的一段話,除了內心的沉痛,更表達了對餘恩唯一的愛意,隻可惜那被點了穴的餘恩沒有聽到嚴齊感人肺腑的表白。


    接著,嚴齊不顧那三個手下會不會再動手,隨即將餘恩抱進了屋內。


    而已經嚇出一身冷汗的餘嬸和小丫鬟也隻能撐起差點軟掉的雙腳,趕緊跟著餘閱進入屋內。


    “爹,我想回家去了。”羅婕沉甸甸的淚水裏,總算看清了嚴齊的愛。


    嚴齊可以為了餘恩奮力與外人對抗,甚至與整個羅家莊為敵;可是嚴齊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麽事,甚至連離開羅家莊時都是那樣的決絕,她為什麽一直看不破這一點呢?


    餘恩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不讓嚴齊受到任何為難,還在眾人麵前成全嚴齊和她,甚至不顧一切的替嚴齊擋下那一刀。


    餘恩是故意受傷的吧,是想償還對她的愧疚嗎?那為什麽她看見餘恩受傷並沒有覺得開心或者高興,反而感到一陣痛心和苦澀?


    她執著多年的愛戀究竟是什麽?羅婕問著自己。難道隻是一種不認輸的自尊心在作祟?還是她真的一心一意愛著嚴齊?


    聽羅婕這麽說,傅時得始終繃緊的臉色這才緩緩釋出笑意。“世伯,帶婕兒回去吧。”


    “婕兒,爹不要你有任何的不愉快,更不要你有任何想不開的念頭。”羅森憂心地看著淚眼汪汪的寶貝女兒。


    “爹,隻要死過一回的人,就不會再有勇氣尋死第二回的。我隻是感到悲傷,我這幾年到底在執著什麽?我究竟浪費了多少的光陰?”羅婕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我們回去吧,像嚴齊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真心對待。時得,你就跟婕兒坐同一輛馬車,好好安撫婕兒。”羅森看著傅時得,像這樣的俊色人才,才是他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選。


    於是羅家莊的人在嚴安的送行下,終於離開了這個僻靜的小鎮。而羅婕的舍下,也還給嚴齊和餘恩一個安靜的日子。


    隻是,受了傷的餘恩,她的心結真的能解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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