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不知不覺,飛雪與寒雨離開夜國已有五載。


    當日那場大火讓所有人都誤以為他們已葬身火海,在沒有追兵的情況下,飛雪帶著寒雨,來到多年前他無意中發現的一座無名深山。


    在山腰找了一處被獵人遺棄的小木屋,飛雪將木屋稍作整修,又將周圍的雜草鏟平,圍上籬笆,隨後便在院子裏散養一些雞鴨,又在屋後開墾菜園,偶爾寒雨也會去山上打些野味,日子過得怡然自得。


    五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至少足以令青澀少年成長為俊偉青年。自從停止每月一次的浸泡後,寒雨的身材飛速拔高,沒幾年就與飛雪持平,甚至還高了那麽一點點。而他單薄的身子骨也因長期體力勞動,逐漸健碩起來。


    與當年相比,現下二十出頭的寒雨成熟不少,精致的麵容早已被成熟、立體的側麵代替,眉宇間隱約可見的脫俗氣質令他越發器宇軒昂。


    少了介於少女與少年之間的那份中性美,如今的寒雨隻須脫下身上粗布麻杉,換上做工精細的錦袍,再往街上那麽一站,活脫脫就是一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


    與寒雨的前後判若兩人相比,飛雪卻一如既往地俊美。尤其是他渾身散發出的冷豔氣息,更令人屏息。


    和從前一樣,飛雪還是甚喜白衣,懶得束起的烏黑長發不羈地飄散半空,深邃已充滿魅惑的星眸加之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完美紅唇,隻消輕瞥一眼,就會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好幾次,山下獵戶無意窺得在山林中閑逛的飛雪。於是,山上有謫仙下凡的傳聞,便如火如荼地在山腳下的小鎮快速傳播開來。


    聽到山下愚民將自己說得恍若九天神仙下凡,飛雪笑得直打跌。寒雨則滿心酸意地生了好幾天悶氣,直到飛雪向他保證,以後絕對不在屋外作此打扮後,他才露出釋然微笑。


    與繁華似錦的夜國相比,山上歲月隻能用枯燥形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毫無樂趣可言。


    有時飛雪也會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經曆過人世間太多磨難的自己早已厭倦滾滾濁世,但寒雨卻不同。


    年輕的他幾乎什麽都沒享受過,什麽都沒見識過,對這個世界完全不了解,什麽都還來不及觸摸時,就被自私的自己帶至荒山野林,陪自己過著清苦無味的單調生活……他真的做對了嗎?


    飛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他來說,寒雨便是他的全部.每天隻要能看到寒雨的微笑,他就已滿足。


    他根本無法想像假如失去寒雨,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寒雨,他的寒雨,這一生不管對錯,他都會把他牢牢綁在身邊,再也不放手……


    拉回飄遠的思緒,飛雪赫然發現天色已在不知不覺中泛出紅霞。


    思及外出打獵的寒雨即將歸來,飛雪放下手中看了大半的醫典,起身向屋外走去。


    才步出院子,耳聰目明的飛雪便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朝他家所在疾奔而來。


    聽聞蹄聲,飛雪不覺劍眉微皺,此地乃深山峻林,住的都是貧苦獵戶,甚少有商家出沒,況且聽此聲,也不像是商人所駕駛的馬車聲。


    既然不是商人,那來者又會是誰?


    正當飛雪猜測不斷時,馬蹄聲卻在行至他家門口時停了下來。隨後,敲門聲響起。


    聽到有禮的敲門聲,飛雪心中一陣猶豫,到底是開?還是不開?


    沉吟片刻,飛雪還是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下一秒,一張飛雪無論如何都意想不到的熟悉容顏映入眼簾,「飛淩?」


    「大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凝視麵前依舊風采照人的兄長,歐陽飛淩頓時喜笑顏開,再也掩飾不住心底興奮。


    「進來吧。」最初的驚訝退去後,飛雪重又恢複淡漠。


    「謝謝哥。」將韁繩係在一旁的大樹上,飛淩笑眯眯地跟在兄長身後走入院子。


    這一邊,飛雪正和弟弟敘述分別多年的各自情況;另一邊,打獵歸來的寒雨正身背長弓,雙手各提數隻野兔、野雁,神情愉悅地走在下山的捷徑上。


    想到飛雪正在家裏等候自己歸去,寒雨更是連連加快腳步。


    此時正值初夏,雖說山上較為涼爽,但奔走一天後還是熱汗淋淋。不想飛雪聞到自己身上濃重的汗味,寒雨在路經一條山溪時順便洗了個澡。


    見時辰還早,清洗完身子的寒雨索性赤裸上身躺在溪邊發起呆來。


    人世間的遭遇有時真的很奇特,當寒雨從飛雪口中聽到自己的身世時,才恍然得知,原來自己並非夜王之子,原來自己並沒有弑父,原來自己身上也流有夏人的血。雖說自己與飛雪並非血親,但他卻成了自己名義上的表兄……


    「不論你是誰的孩兒,你都是我最愛的寒雨……」


    耳畔,依稀還回蕩著飛雪柔情似水的低語.但僅僅事隔五載,一切都物是人非。


    想到這,寒雨臉上的微笑被淡淡的憂傷取代。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如今這般……唉……」歎了口氣,寒雨眉宇間的苦惱之色越發濃重。


    自從自己的外貌褪去少年模樣轉而變得更有男子氣概,身形也跟著抽高後,寒雨敏銳地發現,飛雪對待自己似乎不如往日那般充滿憐愛,雖說溫柔依舊,但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若即若離,看向自己的眼神裏也多了抹看不懂的深意。


    剛開始時,寒雨並不明白飛雪為何會有此改變,直到一次他在小鎮裏碰到昔日秋棠小苑的舊友,如今鎮上唯一酒肆的老板,才從他的話裏聽出一二分道理。


    是啊,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永遠也長不高、永遠嬌小可愛的寒雨了,不再是柔美少年而是健碩青年,雖然依舊俊美,但早已脫離惹人憐愛的階段。


    他的身體不再柔軟,而是又硬又直;原先總是彌漫全身的誘人體香也被濃重汗味取代,現在的他早已不適合被飛雪擁在懷裏,任他寵溺。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寧願一輩子浸泡草藥,一輩子不長高,一輩子都受那縮筋斷骨之苦……想到這,寒雨不由得再次歎出長氣。


    呆呆地躺在地上,仰望五彩斑斕的天空一點點沉寂在黑色之中,知道時候不早的寒雨終於坐起身。


    將壓在身下的外套隨意穿上,寒雨拎著各色野味快速下山。


    穿過幾條小徑,寒雨已然來到屋外。


    突然間,細心的他發現,自家門外竟然拴著一匹高頭駿馬,在走近幾步,一匹體態健美的黑色駿馬隨之躍入眼簾,為什麽這裏會有如此昂貴的寶馬出現?難道說……


    想到某種可能,勃然變色的寒雨慌忙丟棄手中提著的野味,順手拔出腰間匕首,三步並成兩步衝人院內。


    「哐當!」


    隨著一聲巨響,木門被寒雨大力推開。


    聽到異響,兄弟倆同時抬頭看向門口,


    「雪,你沒事吧?!」一進門,寒雨的眼迅速在房內巡視起來,當視線落在坐於飛雪對麵的飛淩身上時,神情頓時凝結。


    「雨,你回來了?」寒雨先焦急後驚訝的神情一一落入飛雪眼裏。知他為何失態的飛雪並無不悅,而是淺笑著站起身,從容走向他。


    「這是我弟弟——歐陽飛淩。雖然你早已熟悉他的模樣,但見到真人恐怕還是第一次吧?」說著,飛雪又回頭對弟弟道:「飛淩,他就是寒雨,憐姨的孩子,你表哥。」


    「你、你好……」收起寒光閃閃的匕首,寒雨走到飛淩麵前。


    「寒雨?夜雨辰?!」


    「飛淩,我說過,他不是夜逸風的兒子,他是我的寒雨。」飛淩語調中的敵意讓飛雪很是不快,沉下臉,他冷聲道。


    聽聞飛雪的維護,寒雨隻覺心頭流過暖流。


    「大哥,不管他是夜雨辰還是寒雨,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與我下山,我需要你的幫助。」衝到飛雪麵前,飛淩一把抓住大哥的雙手,神情凝重地道:「大哥,你可知舅舅已經瘋了……」


    聞言,飛雪眸色一沉,「怎麽回事?」


    「五年前知你死在西陵城內,舅舅大病一場,體內劇毒更是接連發作,高燒不斷,神智也隨之不清醒。母後她……你也知道母後對舅舅一向心有芥蒂,趁此機會,母後撤去舅舅所有職權,半軟禁於宮中。」


    「如果隻是這樣倒也罷了,但不知怎麽的,夜國死士趁戰時紛亂,我們無暇顧及太多時,竟從天牢中偷偷救出夜映辰。夜映辰逃離皇宮時,更是悄悄帶走了舅舅。等兩年後我們找到舅舅時,他已經……」想起紫言當時的慘狀,飛淩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想到舅舅可能遭遇的不幸,飛雪情緒激動地收指成拳,任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臉色陰沉地怒斥道:「你們怎可如此不小心!」


    「對不起,大哥……」飛淩內疚地低下頭。


    深吸幾口氣,努力平息胸中勃發的怒意,飛雪話鋒一轉,「你們怎知我未死?」


    「三年前,我們重修西陵時發現了那條秘道,因而推測你並未命絕,我奉母後之命一直多方打探你的消息。恰巧半月前我的屬下辦事途經山下小鎮,聽聞山上有謫仙出世,因而好奇多問了幾句,卻不想越聽越耳熟。」


    「此人將你的畫像給那些獵戶看了,才確定真是大哥。」


    沒想到竟是這謫仙傳說泄漏了自己的行蹤,飛雪沉默半晌後,不覺逸出一聲低歎。


    「大哥,五年來我們與夜國間的戰鬥互有輸贏,但因缺少謀士,形勢並不樂觀。連年征戰,最苦的卻是百姓,所以我替天下所有百姓求你,請你出山,輔助我奪得天下。待將來平定四海,我歐陽飛淩願與大哥平享天下。」


    「……」凝視麵前英姿勃發,一副運籌帷幄,充滿雄心壯誌的飛淩,飛雪卻是久久沒有言語。


    飛雪身旁,從一開始就未開過口的寒雨看似平靜,其實他的心早已吊到嗓子眼。他好怕,怕飛雪會應承下來,他不要飛雪上戰場,那意味著他將身陷險境!


    寒雨好想大聲告訴飛淩,財富也好,權勢也罷,那都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隻想隱居山林,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可寒雨卻說不出來,畢竟飛淩是飛雪的親弟弟,如果飛雪真想幫他,自己根本就沒有開口的餘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飛雪做出決定。


    和寒雨一樣,飛淩也凝神屏氣,一臉緊張地看著飛雪。


    因無人開口,一時間,房內充滿死寂。


    許久之後,飛雪終於在兩人的期盼中低聲道:「天色不早,飛淩你趕了一天的路,也該又餓又累了,我們先進餐,等下你早些歇息,一切都待明日再說。」


    飛雪的話,讓飛淩失望地垂下眼,寒雨則稍稍鬆了口氣。


    吃完後,飛淩被安排在寒雨的房間歇息,而寒雨則與飛雪同寢。


    收拾完碗筷,寒雨踏入飛雪房內,隻見飛雪正在桌旁翻看醫書。


    見狀,寒雨不便打擾,他拿著小凳子坐到一旁縫補起打獵時勾壞的衣服來。


    「雨,你說……我該不該和飛淩下山?」


    「唔、痛……」


    飛雪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頓時讓寒雨心緒大亂,一不小心,尖銳的長針紮入手指,鮮血立刻流下。


    飛雪本意隻想逗逗寒雨,不想卻害他受了傷。聽到呼痛聲,飛雪臉色一變,丟下醫書衝到他麵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流血的手指。


    「怎麽這麽不小心?」見寒雨痛得眼裏泛起水波,飛雪又急又心痛。想也不想地,他將受傷的指送入口中,溫柔地舔去鮮血。


    感受著飛雪熾熱的舌尖不斷在自己指上溫柔移動,寒雨的臉龐刷地一下轉為通紅。


    「可、可以了……已經不痛……」寒雨的話未完,就被飛雪湊上前的雙唇堵了個結結實實。


    最初的驚訝過後,回過神的寒雨積極主動地探出舌尖,與飛雪的紅舌緊緊糾纏,共舞纏綿……


    半晌後,飛雪滿足地放開被自己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的寒雨。


    微笑著,他從寒雨手中抽掉才補了一半的衣服,「你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望著麵前溫柔似水的飛雪,寒雨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全數爆發。


    「雪,不要走!不要下山!不要離開我!」哀求聲中,情緒激動的寒雨猛地抱住飛雪,「求求你,不要走!就算……你已經不喜歡現在這副模樣的我,也請你不要離開我……你曾經答應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你不能食言……」


    聽到寒雨幾近耍賴的哀求,飛雪先是一陣失笑,但很快,寒雨話裏的那句「不喜歡」,吸引了他的注意。


    「等等,什麽叫我不喜歡現在這副模樣的你?我何時說過不喜歡你?」


    「你總是說我現在又高又壯,不似過去那般惹人憐愛……」說到這,寒雨難過地低下頭,「早知會這樣,當初我就不該停止泡藥,我寧可痛苦一生,也不要你嫌棄我……」


    「不許!」聽到寒雨如此荒唐的念頭,飛雪忍不住怒喝。


    不等寒雨反應過來,他已被飛雪推至床上,壓倒身下。


    四目相對,飛雪開口就是一頓好罵:「那些草藥對你的身體百害而無一利,我好不容易將你的體質調理到如今這種程度,你非但不珍惜,還想糟蹋我的心血……你、你這個笨蛋!」


    「雪……」


    「閉嘴!先聽我把話說完!」


    被暴跳如雷的飛雪嚇到了,寒雨隻得可憐兮兮地點點頭。


    深吸一口氣,強壓怒意,飛雪一字一句道:「首先,我沒有不喜歡你,其次,我也沒有說過會離開你,最後,你體內流動的每一滴血液,身上每一根毛發,包括心裏的每個想法,都屬於我。除了我,誰也不許胡亂糟蹋,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許!」


    「雪,你真的還喜歡我?」


    「笨蛋,為什麽說我不喜歡你?」星眸狠狠瞪著寒雨,飛雪大有他不說清楚,就將他生吞活剝之勢。


    「因為……你對我的關懷沒以前多了……」


    「還有呢?」


    「你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還有嗎?」


    「你、你已經……很久都沒有……」紅著臉,寒雨再也說不下去了。


    「很久都沒?沒什麽,抱你嗎?」


    「嗯、嗯……」勉強點點頭,寒雨的臉霎時漲得通紅。


    「笨蛋!笨蛋!真是個大笨蛋!」聽到此處,飛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我、我哪裏笨了?」


    「從頭到腳每一處都笨,尤其是這裏。」說著,飛雪指上他的額頭。


    見寒雨迷惑不解,飛雪歎了口氣,「我對你的關懷沒以前多,那是你的身子實在是太可口,我怕過於接近,自己會把持不住,將你狠狠壓倒……」


    再望見寒雨因自己的話而臉上羞色越濃時,飛雪的表情也越發溫柔,「沒錯,你過去的確嬌小可愛,惹人憐惜,但我並非那些喜歡孌童的男人,在我眼裏,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伴侶,無論你的容貌、體格如何改變,我心永遠不變。」


    「況且和之前相比,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模樣,代表健康的蜜色肌膚,彈性十足,強健有力的肌體,更能讓我浮想翩翩,恨不得立刻將你壓在身下,吃幹抹淨。因為沒有自信可以控製自己的欲望,所以隻能與你保持距離。」


    飛雪這番露骨的告白讓寒雨心口一陣亂跳,被幸福縈繞的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還記得前幾年我不知節製,經常害你幾天下不了床的事嗎?」


    待寒雨點頭後,飛雪又道:「雖然我很想一直和你歡好,但當時你身體康複不久,根本承受不住過於激烈的情事,幾次昏厥過去。後來我痛定思痛,決定盡量克製,待過幾年你身體更好些後再……」


    「所謂怪異的眼神,那都是我強忍欲望的結果,可你倒好,竟然懷疑我……」說到這,心有不甘的飛雪狠狠咬住寒雨的耳。


    「嗚、痛……」


    「我就是要你痛。」說歸說,但真的看見寒雨痛得沁出淚來,飛雪最後還是心軟地鬆開牙,轉而堵住了他的雙唇。


    閉上眼,寒雨任由飛雪的唇齒啃咬、舔舐著自己的唇,當飛雪用舌尖撬開他的牙關時,他主動張開唇,探出小舌與之交纏。刹那間,甘甜的滋味在兩人緊緊糾纏的雙唇間融化、滲開,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溢滿兩人的心懷。


    長吻過後,飛雪伸指撫上寒雨因無法喘息而通紅的臉龐,「放心吧,我不會離你而去。飛淩已經不是過去的飛淩,就算他是我弟弟,現在的他已是夏王。而我母後……她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飛淩而非我,在她眼裏,我隻是一枚棋子罷了……」


    「雪,你還有我,就算所有人都棄你而去,我也會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飛雪臉上的哀傷和眼中的黯然都讓寒雨心口一痛,伸手與飛雪的手十指交纏,他堅定地道出心意。


    吐露完心聲,不等飛雪回應,寒雨主動抬起頭重重吻上眼前柔軟、火熱的雙唇……


    感應到寒雨的安慰和體貼,飛雪微笑著閉上眼,張開唇,任對方的小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掠奪。


    很快,濃得化不開的春情便在小小的鬥室中洋溢開來……


    ***


    次日清晨,飛淩起床後,卻不見了飛雪與寒雨的蹤影。


    尋遍整座屋子,飛淩最後隻在飛雪房裏的桌上看見一張由鎮紙壓著的字條,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勿尋」。


    若有所失地看著字條半晌,飛淩雖心有不甘,但最終還是隻得無奈地接受事實。


    清晨時分,路上行人稀少。


    並肩走在灑滿金暉的寬闊大道上,寒雨心情甚好地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去金陵。」飛雪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金陵?」寒雨一怔,隨即停下腳步。


    「嗯……我母後乃金陵人氏,小時候聽她說了不少南方山水,我一直很想親眼看看這些美景。這些年你與我枯守深山,的確是委屈了你。趁此機會,我們索性訪遍天下名山大川,如何?」


    「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隨在你身邊。」


    聞言,飛雪露出笑靨。


    微笑中,他對寒雨伸出手,「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將手放入飛雪平攤的手掌上,寒雨莞爾笑道:「嗯……不離不棄!」


    官道上,兩道人影迎著朝陽漸行漸遠……


    ——番外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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