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複四年春,北地金國大都督完顏由親率十萬鐵騎掠過唐州,直奔襄陽府城之下,圍城半月之後攻陷襄陽府。


    金軍鐵騎長驅直入,朝著江陵府一路南下。


    戰火一起,狼煙四顧。


    唐幼帝李忱下旨命大將軍蒲友師率大軍前去抵擋金人鐵騎。


    蒲友師率大軍將金軍鐵騎拒之於安慶府一帶,已經僵持了半月之久。


    就在金人南下的半月之後,越州剡縣暴發民亂,有賊首裘世藩自號紅蓮聖主,舉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攻占了剡縣縣城,一時間聚眾數萬,短短半月之間便攻陷了越州府全境。


    一時間唐國半壁江山開始狼煙四起,民亂不止,人心惶惶。


    金陵城中幾乎每隔三日都會有戰報傳來,傳入大明宮中,然後驚起一片嘩然。


    就連一心求仙訪道問長生的太上皇也不得不出了甘露殿,過問此事。


    不過在得到袁天師的肯定答複之後,太上皇總算安了心,又回到甘露殿中繼續修煉長生之法。


    朝中政事有太後總攬,袁天師輔佐,還有諸位大臣鼎立施為,還不算慌亂。


    ……


    金陵城中,一座深院大宅之內。


    有兩人從那院門口匆匆而入。


    那深院大宅,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端的是富貴奢華。


    敢在金陵城中建此豪華宅院的自然是權貴。


    此地便是那當今太上皇九弟的宅子,端王府。


    那人中的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從外麵剛剛從外麵引了一人回到端王府報信兒的一個管事,岑三兒。


    岑三兒有些汗流浹背,走的有些快了,隻因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九王爺發了火,他們底下的這些人自然不好過。


    他本來是不在九王爺身邊辦差的,可好死不死,那日他在街上碰到那乞丐之後念念不忘,回到家後,越發覺得那乞丐不凡,所以就想著若是讓端王得知有這麽一位奇人,隻怕也會對自己高看兩眼。


    於是說做就做,他第二天便讓自家姐姐吹了枕邊風,說是他在那城中尋得一位高人,隻是高人有些架子,所以還沒有替王爺把人差到王府中。


    九王爺隻以為是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想要重新回到他的手下做事,於是便讓岑三兒又回了王府直接聽候差遣。


    岑三兒卻是叫苦連連,他本來不是這麽個想法,他隻是想讓姐姐替自己在九王爺麵前表表功罷了,並不是想真的回到九王爺手底下聽候差遣。


    在王爺手下天天呆著,哪裏有時間去花天酒地,他散漫自在慣了,做管事做的挺好的,每天悠悠閑閑的。


    這下可是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天天都得在九王爺眼皮子底下晃悠。


    這不,這兩日因為朝廷裏的那些破事兒,害的九王爺整天拉著一張臉,看誰都有三分火氣。


    他這跑腿跑的真當是憋屈,還不能有脾氣。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岑三兒顧影自憐的哀歎著。


    輕車熟路的到了九王爺的書房,然後敲門。


    九王爺在裏麵咳嗽一聲,岑三兒急忙輕手輕腳的進去。


    那書房中,九王爺正在書桌前寫寫畫畫,這位九王爺可不是一般人,年輕時可是偷偷參加過府試會試的人,一身才學也是不俗。


    不然也不會被太上皇倚重多年,甚至一度傳出太上皇有意立九王爺為皇太弟的小道消息。


    岑三兒朝著九王爺作揖,恭敬的說道:“王爺,梁王府上的公子到了,見不見。”


    那九王爺微微皺眉道:“梁連?這小子來做什麽,讓他進來。”


    那岑三兒出門,朝著外麵招呼一聲。


    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男子從書房外走了進來,那年輕男子朝著九王爺拱手躬身道:“侄兒見過王叔。”


    九王爺拂了拂手,將手中的狼毫放在一旁,道:“賢侄啊,怎麽有空到本王府上來了,太師最近可安好?”


    那梁連朝著九王爺躬身道:“侄兒今日前來正是為了家父。”


    九王爺挑眉道:“哦?”


    那梁連臉上一臉惆悵之意,恭敬的說道:“我父最近染了一種怪病,尋了許多郎中,甚至太醫署的人都找了,就是治不好,所以侄兒隻好來尋王叔幫忙了。”


    九王爺皺著眉頭道:“什麽,太師病了?”


    那梁連點頭道:“沒錯,已經病了好幾日了。”


    九王爺道:“太師自從去歲告老,許久未見,不想竟然如今身患惡疾,不過賢侄,你來尋本王,本王也無良方醫治太師啊。”


    梁連道:“侄兒知道王叔手下人才濟濟,不乏良醫,還請王叔看在家父的麵子上,能派人前去給我父診治診治。”


    九王爺撫須道:“不是本王不救,而是本王著實有些難為,本王手下雖然有些人,但卻沒有一個能治病的,這倒是有些棘手了。”


    梁連聞言,一臉的失落,朝著九王爺躬身,“叨擾王叔了,侄兒先行告退。”


    梁連退走,岑三兒看著九王爺,不免多嘴一句。


    “王爺,那位鬼手不是這幾日就在金陵嗎?他不是號稱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鬼醫嗎,怎麽不讓他去替梁王治治病。”


    九王爺看了看岑三兒,若不是看在這小子跟了他這麽些年的份上,他早就把這小子踹出王府了,真是多嘴。


    “那鬼醫是什麽人,江湖人,一個江湖人你讓他去給梁王治病,那不是明擺著讓別人知道本王手下有不少這樣的人嗎?”


    “你這廝腦子怎麽就不開竅呢,這天下都亂成什麽樣兒了,你不知道嗎?越州的那什麽裘世藩不就是號稱什麽紅蓮聖主嗎?那紅蓮教不就是江湖門派嗎?還有那什麽他手下的那什麽江南綠林好漢,都是江湖人,這時候你找一個江湖人去給梁王看病,你是想害死本王嗎?”


    九王爺朝著岑三兒罵了兩句。


    “滾滾滾,去把狄應元給本王叫到府裏來。”


    岑三兒虛寒若驚,然後朝著書房外退去。


    書房內,九王爺看著他書桌上的那副白紙,開始提起狼毫,慢條斯理的在上麵寫了一個忍字。


    “忍字頭上一把刀啊,皇兄啊,皇兄,你是求仙訪道不問世事了,可是這大唐天下豈能就這樣亂下去,皇兄啊,皇兄,你說你到底是糊塗呢,還是糊塗呢?”


    九王爺在那白紙之上一筆一畫的寫著,寫了十來個忍字,方才停歇。


    大概過了沒多久,一個身著灰袍的灰發老者從書房外走了進來。


    “狄應元見過王爺。”


    那灰袍老者朝著九王爺躬身。


    九王爺抬抬手,道:“老狄,你來了。”


    那灰袍老者道:“王爺喚狄某前來,想必是有事要吩咐狄某。”


    九王爺笑了笑,然後道:“老狄,此事還真非你出馬不可,你的本事,本王是知道的,上次在杭州城那件事就做的很好嘛,雖然出了些岔子,但本王知道怪不到你的頭上。”


    那灰袍老者躬身道:“能為王爺做事是狄某的榮幸。”


    九王爺道:“好了,好了,本王尋你前來的確是有一樁事要托給你去做。”


    那灰袍老者道:“還請王爺明言。”


    九王爺道:“我需要你和你的女兒去接近一個人。”


    那灰袍老者道:“是誰?”


    九王爺道:“許仙。”


    那灰袍老者聽到許仙的這個名字,瞳孔微微一縮。


    “敢問王爺,這位許仙可是前段時間那位由太上皇欽定的狀元郎許仙?”


    九王爺點點頭,笑道:“老狄你也知道這位許仙?”


    那灰袍老者道:“前陣子長街遊行之事鬧的沸沸揚揚,狄某想不知道都難。”


    九王爺道:“沒錯,就是這個許仙,這個許仙可是個能人,老狄,你和你女兒去接近這個許仙,然後盡可能的和此人熟悉起來。”


    那灰袍老者道:“王爺,需要從這個許仙身上得到什麽嗎?”


    九王爺搖頭道:“不是讓你去偷什麽東西,隻是讓你去和許仙交朋友。”


    那灰袍老者甚是疑惑道:“交朋友?”


    九王爺笑了笑,道:“沒錯,交朋友,這就是你和你女兒目前要做的事。”


    那灰袍老者聞言,然後點頭道:“狄某明白了。”


    九王爺道:“好,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成不了,本王交給你的另一件事處理的怎麽樣了?”


    那灰袍老者道:“稟王爺,白駝山的佘道人已經帶著他侄子到了金陵,他早就想見王爺了,隻是我想王爺這幾日太忙,就先晾一晾他也是好的,此人有些狂妄,晾一晾,才能讓他對王爺多加尊敬。”


    九王爺點頭道:“嗯,此事有你把握著,本王不急,那佘道人本王暫時就不見了,你把他派出去做事即可,待他完成了任務,再回來時,本王再見他。”


    那灰衣老者點頭道:“狄某明白。”


    九王爺與那灰衣老者又談了一番之後,那灰衣老者從九王爺的書房悄然退去。


    九王爺看著書房裏掛在牆頭上的一把佩劍,悄然說道:“皇兄啊皇兄,就讓老九我先看看你請到宮中的那白龍到底是不是真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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