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年節將至的緣故,錢塘又比尋常熱鬧了一些。


    許仙成家立業之後,比起往常來多了不少要操心的事。


    不過好在有白素貞這個賢內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前兩日,許仙剛和白素貞拉了一車年貨去自家的莊子去慰問了一番,葛家莊的鄉民們親切的喊著許仙許大善人,至於白素貞?


    任哪個鄉民見了,不稱呼一聲白娘娘。


    隻是因為王哲帶著他老母到了到了葛家莊住下的緣故,王哲老母親多年的腿疾被白素貞治好之事在莊子裏傳的神乎其神。


    若不是怕冒犯了白娘娘,恐怕有病沒病的都得上趕著找白娘娘看一看病。


    從葛家莊回來之後,許仙又和白素貞去姐姐家裏小坐。


    卻見姐姐許嬌容眉宇間有些愁緒,白素貞一問,原來是這兩日和姐夫李公甫拌了兩句嘴,李公甫一時嘴快,說娘子你老懷不上,是不是有啥毛病?


    許嬌容哪裏能聽得這個,差點沒拿掃帚給李公甫趕出門去。


    雖然李公甫好說歹說總算把許嬌容哄住了,但許嬌容心裏便有了病根,每天獨處時,都會悄悄抹上那麽幾滴眼淚。


    許仙聽了,有些無語,不過倒也不能全怪姐夫李公甫,沒有子嗣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的確是挺嚴重的問題,傳宗接代,當真是大事。


    不過他可是知道姐姐和姐夫應該是有一個女兒的,好像和自己娘子懷上的時候差不多?


    可是許仙也不知道他那文曲星兒子啥時候來,這事總歸是急不得的。


    於是安慰道:“姐姐放心,姐姐肯定能懷上自己的骨肉。”


    許嬌容哪裏能聽得進去這個,拉著弟媳婦白素貞的手說道:“素貞啊,我聽隔壁的陳家嬸子說,金山寺的法海禪師佛法精湛,不如你隨姐姐一起去金山寺進香,求菩薩保佑一下,好早日懷上麟兒。”


    許仙一聽,立馬臉色微微一變,心道:“我的好姐姐啊,怎麽就能想到去金山寺拜佛進香呢?”


    若是讓法海那禿驢知道白姐姐嫁給他為妻,那不是給法海送上門去了嗎?


    好不容易才過了兩天安生日子,可不能讓姐姐帶著娘子去那金山寺。


    於是急忙開口道:“姐,我聽說那金山寺的法海是個老騙子,一肚子壞水,不是什麽高僧,姐要是想求菩薩保佑,不如我帶著你去杭州城裏的彌陀寺如何?或者去尋紫陽道長算一算也是好的啊,紫陽道長你見過的,道風仙骨,在杭州城很有名的。”


    許嬌容卻是搖頭道:“漢文,這事你就別管了,我打聽過了,人家金山寺的法海禪師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壞,前些日子,我還聽說人家老禪師在寺前舍粥來著,從北邊跑來的不少饑民都得了人家禪師的接濟呢。”


    許仙知道自家姐姐是個有主意的,要想說服她有點難,於是他把目光落在自家娘子身上。


    白素貞此刻還不知金山寺裏的法海正是她千年來的夙敵,她倒是無所謂,反正她蒙受觀音大士指點過,去寺裏進進香也無妨。


    於是許仙還沒來得及阻止,白素貞便道:“漢文,既然姐姐想去金山寺,那就去金山寺唄,我和姐姐做個伴,不妨事的。”


    當著姐姐許嬌容的麵,他也不能說娘子你千萬別去,那法海就是當年的捕蛇人。


    姐姐若是起了疑心,肯定得打破砂鍋問到底,那自己到底該不該和姐姐說出真相,可就怕說了真相,姐姐會被直接給嚇暈過去。


    唉,這事鬧的。


    許嬌容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天色剛好,說完就要拉著白素貞出門去。


    讓許仙連個單獨和自家娘子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許仙的異樣,倒是讓白素貞注意到了一些。


    走在路上時,奈何許嬌容攙著白素貞,白素貞也不方便多問。


    許仙跟在後麵,盤算著,這一遭金山寺之行是免不了了。


    該怎麽辦呢?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法海到底是怎麽把自家娘子給鎮在**塔下的。


    理順了思路之後,許仙想到了些什麽,法海之所以敢把自家娘子壓在**塔下,是因為自家娘子為了救自己,不惜水漫金山,害了無辜性命。


    犯下了天條,讓其抓了把柄。


    說到底,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隻要他處理得當,這一趟,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先前是自己太過有些敏感了,還是要冷靜才對。


    天邊的霞光落在山間小路之上。


    金山寺終於映入了許仙的眼簾。


    廟宇外,不少穿著灰色僧衣的僧侶正在進進出出。


    還有些香客來往。


    許仙看到了十歲的身影。


    深呼了一口氣,既然來了,那就得直麵,這一天總是會到來。


    他朝著十歲招了招手。


    十歲看見了許仙,立馬朝著許仙跑來。


    跑了一半,腦海裏又回想起方丈師兄那張嚴肅的臉,耳邊仿佛又響起方丈師兄的那句,“十歲,謹言慎行。”


    十歲趕忙左右一瞅,然後穩了穩身子,朝著許仙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許仙看著十歲的模樣,有些樂,摸了摸他的光頭道:“十歲,最近過的如何?看你一臉的肉,是不是又偷偷下山去吃雞腿了。”


    十歲一本正經的說道:“許施主,莫要妄言,貧僧何時破過葷戒。”


    許仙見他假模假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什麽時候也學會裝蒜了,你再這樣,以後咱倆可就是陌生人了。”


    十歲這才換了一副麵孔,雙手合十,眼珠子一轉,道:“許大哥,你怎麽有空上山來了?”


    許仙淡淡的笑了笑,道:“前麵帶路吧,帶我去見你的方丈師兄。”


    十歲老老實實的“哦”了一聲,也沒多問,就在前麵帶路,引著許仙往寺院裏麵走去。


    白素貞看了一眼許仙,輕聲問道:“官人,你認識這裏的方丈?”


    許嬌容也一臉疑惑。


    許仙微微在心底歎了一聲,輕輕捏了捏白素貞的手,隻說了一句讓白素貞摸不著頭腦的話。


    “娘子放心,一切有我。”


    既然千年前我能從法海的手中救下你,那千年後的今天我也一樣能。


    沒有誰能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


    白素貞被許仙輕輕捏了一下手,麵上泛起一陣紅暈,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有些不好意思。


    許嬌容則是瞪了一眼自家弟弟,小聲道:“佛門重地,漢文你莊重點,別惹了菩薩不高興。”


    許仙不以為意,朝著自家姐姐無奈的說了聲。


    “菩薩見了肯定不會怪我,說不定菩薩知道我對娘子的一片深情,還挺高興呢。”


    白素貞麵帶含羞的看了他一眼。


    許嬌容道一句,“都是做老爺的人了,還竟說些胡話。”


    走過莊嚴的大雄寶殿,十歲帶著三人朝著寺院的最深處走去。


    許仙知道方丈禪院在哪裏,見十歲不是帶著他們到方丈禪院內,便問了一句,“十歲,不是去方丈禪院嗎?”


    十歲道:“方丈師兄此刻是不在禪院的,方丈師兄每日的這個時候都在後山的崖石上坐禪呢。”


    許仙聽了,點了點頭,心道你倒是早說呀,早知道就帶著姐姐和娘子在大雄寶殿上了香就完事了。


    想著是不是回頭,卻已經來不及。


    隻見那遠處的崖石上,一個穿著僧衣的光頭禿驢正在端坐著,不是法海又是誰?


    十歲走上前去,剛剛躬身合十。


    那法海已經站起了身子,一臉笑意的看著不遠處的許仙道:“許施主,怎生有空來找老衲,可是想通了要皈依我佛門?”


    許仙看法海那副賤兮兮的笑,就想上去給他兩下,可是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這禿驢。


    “那啥,我找錯人了,打擾了,回見。”


    說著,回身就要拉著自家姐姐和娘子往回走。


    白素貞不解其意,有些奇怪的問道:“官人,怎麽了?”


    法海的目光此刻落在了白素貞的身上。


    他聽到了白素貞口中那聲“官人”。


    法海的瞳孔猛的一縮,然後道一句。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灌輸了他十足法力的獅子吼在金山寺的每個角落響起。


    冬天的寒意,在某一個瞬間達到了頂峰。


    法海怒目而視,道:“許施主,既然來了,又何必匆匆離去!”


    許仙聽到法海的聲音,便知道,他已然認出了白素貞。


    許仙回頭,拉住白素貞的手,看著她的臉龐,略微有些苦澀的說道:“娘子,都怪我考慮不周。”


    白素貞有些遲疑,隨即心中若有所感,看向那遠處的和尚。


    剛才那和尚一聲吼,讓她都有些猝不及防。


    待白素貞看清楚之後,麵色微微一變。


    “是他?”


    白素貞聰穎無比,此刻終於知道為什麽先前自家官人要百般阻攔自己跟著姐姐上金山寺。


    原來他是知道了這和尚可能對她不利?


    可是官人怎麽知道這個法海就是她的那個夙敵呢?


    她雖然合盤與官人托出了千年的因果,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法海就藏身於金山寺中,官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不過眼前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千年的夙敵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又怎麽能不防備。


    這和尚道行深厚的很,自己當年為了報仇,吞了這和尚的六顆舍利,一顆便是一百年的道行。


    可如今看來,這和尚的道行並沒有因為丟了那六顆舍利而受損,反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一些。


    她苦修了千年才有今日之境界,這和尚轉世投胎了多少次還能有如此高的道行,人族不愧是天地寵兒。


    許仙將白素貞護在身後,向前一步,道:“法海,你別白費心思了,我是不會跟你出家做和尚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許嬌容一聽就炸毛了,怪不得自家弟弟對這和尚怨念頗深,原來是這和尚竟然想要自家弟弟出家為僧。


    這還了得?


    老許家三代單傳,她就這麽一個親弟弟,這和尚竟然想讓自家弟弟出家?


    許嬌容頓時心情不美麗了。


    白素貞看了看將自己護在身後的官人,心中升起無限柔情。


    聽了自家官人口中那話,才知曉,這和尚竟然打上了官人的主意,真是讓她又驚又怒。


    法海深深的看了許仙一眼,心中早已明白了一切,怪不得他和法音師兄悟禪之時,對這許仙念念不忘,刮目相看,原來這一切早已在千年前就注定了要有今日。


    他高聲道:“許施主,你且讓開,貧僧與這妖孽有解不開的宿世仇怨,今日貧僧便要了卻這心結。”


    許仙大聲道:“法海,她是我的娘子,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是什麽妖孽,她能和你一個和尚有什麽仇怨,你且不要滿嘴胡言亂語。”


    許仙知道,今日若想安全下山,還得自己使勁袒護白素貞才行。


    自己可不能露出什麽都清楚,什麽都知道的模樣,那可就完犢子了。


    要裝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口咬定白素貞的凡人身份,讓白素貞別主動出手,這樣才有緩和的餘地。


    法海搖搖頭道:“許施主,莫要自誤,你被妖孽的美色迷了心智,貧僧今日便讓你看看這妖孽的真身。”


    “白素貞,藏頭露尾,藏得住嗎?何必要牽連許施主呢?一千七百年前他能救你一命,但今日,他再也救不得你!”


    “千年的恩怨,也該時候有個了結了,白素貞,你說呢?”


    法海的聲音被佛力灌注,一字一句,重重的敲在白素貞的心房之上。


    許仙急忙和白素貞道:“娘子,你別聽那法海胡言亂語,千萬不要衝動啊,有我在,他不敢傷你的。”


    白素貞看著許仙一臉焦急的模樣,輕輕喚了一聲。


    “官人。”


    許嬌容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聽那和尚一口一個妖孽的喚著,明顯是在說自家弟媳婦兒,再加上先前她知道那和尚竟然要渡他弟弟出家。


    這和尚端的是可惡至極。


    許嬌容哪能忍得住,當即朝著法海大聲嗬斥道:“賊和尚,看你長的人模人樣的,為何要血口噴人!”


    “我家弟媳婦是菩薩心腸,不和你這蠻僧計較,你若再滿口胡言亂語,小心我召集街坊四鄰朝你寺裏潑滿牆的黑狗血!”


    許仙一聽,不由苦笑,自家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彪悍,他知道自家姐姐的好意,但......


    法海站在那崖石之上,任由風吹。


    他雙眼透出精光,大喝道:“二位施主,你們可知,你們護著的不是人,而是一條千年蛇妖!”


    “這蛇妖曾盜貧僧六顆舍利子,讓貧僧道行多年不進,此蛇妖與貧僧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她能騙得了你們,但騙不了貧僧的這雙眼睛!”


    “你們莫要自誤,且速速讓開,讓貧僧收了此妖,免得讓她禍害了你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法海的聲音落在許嬌容的耳中,猶如重錘敲在她的心房之上。


    好似有某種魔力,讓她有些相信法海口中的話不是作偽,而是真的。


    許嬌容麵色有些慘白,往後稍稍一退。


    朝著白素貞說道:“弟媳婦兒,這和尚說的都是假的吧,你且和他說一句胡言亂語,你不是什麽蛇妖,咱們這就下山去了,回家回家。”


    白素貞被許嬌容這話問的心房一顫,這讓她如何回答。


    她實在無法開口說出那一句“我不是。”


    許仙見狀,直接把許嬌容拉到一邊,道:“姐,你別聽這和尚妖言惑眾。”


    許嬌容卻是一雙眼睛看向白素貞,白素貞被她的目光看的實在難以忍受。


    許仙朝著白素貞瘋狂暗示,眨著眼睛道:“娘子,不要。”


    白素貞有些淒然的一笑,心中的那份糾結在此刻煙消雲散。


    她有些無力的說道:“姐姐,和尚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千年蛇妖。”


    說出這句話,她的身上好似輕鬆了許多。


    她看向自家官人,道:“官人,對不起,我沒辦法說謊。”


    許仙看著她自責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拉著她的手,柔聲說道:“娘子,不怪你,沒什麽,說了就說了吧,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放心,不論你是什麽出身,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我許仙的娘子。”


    許嬌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素貞,一時間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許仙朝著姐姐許嬌容道:“姐,這些我都知道的,娘子是從未有害我之意,我與她有千年的緣分,姐,你信我嗎?”


    許嬌容腦子有些亂,看了看自家弟弟堅定的模樣,又看了看一眼白素貞,終究隻說了一句。


    “漢文,你是許家的頂梁柱,你做主吧。”


    許仙點了點頭,拍了拍白素貞的手,道:“別擔心,有我呢。”


    白素貞的坦白,許仙的反應,讓法海眉頭一皺,事情的發展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


    原來許仙竟然早就知道了這白素貞的身份。


    明知是妖,卻還要與其結合,這說明了什麽,說明此妖威脅之重已經遠超他的想象。


    他當即大喝一聲,道:“白素貞!”


    白素貞聞言,和許仙說道:“官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仇怨,今日定然是要有個了斷的。”


    許仙哪裏肯放她,隻說道:“娘子,你我夫妻一體,不分你我,理當共同進退,有我在,想要傷你,先得問過我才行!”


    白素貞眼圈泛紅,顫聲道:“官人,我知道你對我的好,隻是這和尚法力高強,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我來吧。”


    許仙把她擁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娘子,乖,聽話。”


    法海眼看著許仙和白素貞當著他的麵摟摟抱抱的,氣的胡子都要飛起來。


    當即吼道:“佛門重地,豈容爾等肆意妄為,汙了佛眼!”


    許仙鬆開白素貞,朝著那怒氣衝衝的法海高聲說道。


    “法海,枉你為出家人,執念卻如此之深,你若能成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漫天神佛都要被你氣的從天上下凡,你不是要與我娘子了斷因果嗎!”


    “好!今日,我許仙便將這因果一力承擔,我與娘子夫妻一體,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的仇便是我的仇!”


    “你若執意傷她,我許仙今日就是撞死在你金山寺前,也要擋你一擋!”


    法海聞言,怒目而視。


    “你!”


    白素貞和許嬌容齊齊呼道。


    “漢文不可!別做傻事!”


    “官人不要啊!”


    法海深呼一口氣,突然大笑了起來。


    金山寺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他的笑聲。


    “好好好!”


    “許施主還真是癡情漢子,貧僧豈能讓許施主血灑金山寺!”


    “許施主不是說要承下這段因果嗎?”


    “好,貧僧便如你所願!”


    “隻要許施主答應貧僧入我佛門,貧僧便是將這段恩怨放下又如何?”


    法海的目光和許仙的目光觸碰到一起,法海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許仙灑然一笑,道:“這又有何難?”


    白素貞急忙出聲道:“官人,別答應。”


    許仙回身,笑著看著她說道:“娘子,我說過的,有我在,不就是當和尚嗎,為了你,我心甘情願做任何事,別說是當和尚,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亦不眨一下眉頭。”


    白素貞抓著許仙的衣袖,眼中的淚珠再也忍不住,一邊往下落,一邊道:“官人,不可以的。”


    許仙把她擁在懷裏,道:“娘子,放心,我不會放開你的,永遠都不會。”


    “我們的夫妻緣分,不會就此而斷的,相信我。”


    “替我照顧好姐姐!千萬不要想著動用法力救我,授之以柄,法海不敢傷我,我即便出家,還是有自由身的。”


    “不就是做和尚嗎?我許仙倒要看看他法海敢不敢收我!”


    許仙推開白素貞,朝著法海走了過去。


    白素貞淒聲喊道:“官人。”


    許仙走到法海的麵前,道:“法海,是不是隻要我出家為僧,你便答應將這段因果了結。”


    法海平靜的看著許仙,悄然道:“貧僧從來不打妄語。”


    許仙道:“好,我信你。”


    許仙回頭望了白素貞一眼,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法海對於渡自己為僧有著莫大的執念,其中必定有著極大的好處。


    不然以法海這個老禿驢的性子,又怎麽能那仇怨說放下就放下。


    不過這一切,終究是要結束了。


    娘子,千年之前,我救下了你。


    千年之後,我依舊能救下你。


    許仙坦然以對,雙手合十看向法海。


    法海哈哈大笑,隻問一句。


    “值得嗎?”


    許仙看著法海,悠然說道。


    “法海,你不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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