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到岸邊,許仙對著白素貞拱手笑道:“白姑娘,我到了。”


    白素貞淺淺一笑,欠身道:“許公子慢行。”


    許仙轉身走出船艙,走到岸邊。


    “船爺兒,我先回了。”許仙拱手道。


    船爺兒擺擺手,不做聲。


    許仙正欲邁步離去,身後的船艙內又傳來白素貞的聲音。


    “許公子等等。”


    許仙回身看去,隻見船艙邊探出白素貞的半個身子,小青攙著她往站在船頭。


    許仙疑惑道:“白姑娘還有事?”


    白素貞看了看許仙,捂嘴輕笑,道:“許公子你的傘沒拿上呢。”


    說著,小青手裏握著的油紙傘被她從身後拿了出來。


    在楊柳樹下,雨水淅瀝。


    許仙剛剛烘幹的衣物又被打濕了一些。


    許仙不以為意道:“白姑娘,這傘你先拿著用吧,看這天,雨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白素貞心中猶豫著,看著許仙浸濕的衣物,一時間卻怎麽也開不了口,說出那句,我其實也不需要傘呐。


    小青撐開手中的傘,撐在白素貞的頭頂。


    小聲在白素貞耳邊說著,“姐姐,既然那呆子想逞英雄,就讓他逞唄,反正這雨也淋不壞他。”


    白素貞相顧無言,聽著雨水滴落在油紙傘上的聲音,心底升起一股令她極為陌生的情緒。


    岸邊的許仙擺手道:“白姑娘,小青姑娘,外麵風雨大,還是回船艙裏去吧。”


    雨水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毛孔都舒展開來,感覺到他體內的真元運轉都順暢了不少。


    許仙轉身,大步流星的走進雨幕之中,還不忘揮一揮手臂。


    雨霧中所凝結出的氤氳之氣彌漫在整個錢塘上空。


    小青看著許仙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心情好一些,卻還是不忘冷嘲熱諷許仙一句。


    “姐姐,你看那許呆子走起路左搖右晃的,好像一隻大螃蟹啊。”


    白素貞嗔怒的看了一眼小青,說道:“小青,你老實跟我交代,你是不是見過許公子?”


    小青眼神飄忽,有些癱軟的依偎在白素貞的身上,兩條腿都軟綿綿的,好似兩根麵條在不停的擺動。


    白素貞無奈的搖頭,知道這丫頭心裏有鬼,才表現出這幅樣子。


    畢竟不是隻有她們兩個,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妙。


    ……


    許仙剛轉過一個巷子,卻看到一個和尚在街頭巷尾的交接處站著。


    他身上沒有鬥笠草衣,雨水也打濕了他的僧袍。


    那和尚站在那裏,好似一座鍾,好似一棵鬆。


    不動安如山,若動便定如脫兔。


    和尚嘴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手中持著的禪杖落在青石上。


    許仙微微一愣,旋即暗道一聲好險,法海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怎麽又出現了。


    還好,白素貞和小青已經乘著船爺兒的船兒離去了,不然定是要被那法海看出端疑。


    法海朝著許仙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意不減,一聲佛號,夾雜著雨水之聲,傳到了許仙的耳中,讓許仙的神魂都清醒了三分。


    法海持禮道:“許施主,別來無恙?”


    許仙沒個好臉色,隻是淡淡的回道:“不勞大師傅費心,我好的很呢,吃嘛嘛香,一餐能吃十來八碗飯是那種。”


    法海卻是不理會許仙的胡言亂語,而是直接說道:“許施主,貧僧看你印堂發黑,身上纏了些妖氣,敢問許施主剛才和誰呆過。”


    許仙聽著法海那口氣,不禁撇嘴道:“大師傅,我知道你法力雄渾,是專業的捉妖大師,可是你也不能老纏著我啊。”


    “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大大的良善之輩,再說我雖然比不得法海大師傅,但好歹也算是小有法力,那妖精近了我身,我豈能不知?”


    許仙說著,一臉的氣憤。


    法海卻道:“許施主是個善人,貧僧自然知道,但天下間的妖邪最喜歡的便是許施主這樣的善人,貧僧每一次見到許施主,總是能碰到些妖邪,不得不令貧僧心有所屬。”


    法海語重心長的說著,讓許仙的心底蒙上了一絲陰鬱。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要是被法海老和尚盯上了,那可得事事都要小心一些。


    許仙隻能幹巴巴的說著,“大師傅有這樣的閑工夫不如多在寺裏念念佛經,敲敲佛鍾,再說了像大師傅這樣的有德高僧,何必盯著我這一個小小的秀才,這世上的好人,善人,多了去了,你不如多去看看那些人家,給別人解解厄,如何?”


    法海卻是搖頭道:“許施主果然是慧心如炬,知道我佛門廣大,知曉我佛家普度世人的真理。”


    “許施主不如與貧僧走一遭金山寺如何?”


    許仙聽了,心裏“咯噔”一聲,問道:“大師傅,這雨下的忒大,我還是早些回家好些。”


    法海搖頭,口中一字一句道:“許施主莫不是以為貧僧的法力尋不到施主身上的妖氣來處?”


    許仙聽了,心道,好個老賊禿,這是威脅上他了。


    以法海的心思通透,又怎能聽不出許仙口中的暗暗維護之意。


    許仙知道,若是今日他不答應這法海,法海必定要施展法力,尋到青白二蛇的落身之處。


    以今時今日法海的法力,若是不動用佛祖賜下的金缽,他倒也奈何不了白素貞。


    但就怕這老和尚設局,讓青白二蛇觸犯天條。


    法海可是在人間修行了一千多年的老油子,若真論陰險狡詐,青白二蛇又怎麽能是他的對手?


    許仙倒想一走了之,但他賭不起啊。


    許仙隻得與那法海說一句,“既然大師傅幾次三番盛情相邀,我今日便與大師傅去金山寺拜一拜佛。”


    法海眉頭微挑,宣一聲佛號。


    與許仙道:“許施主且不要驚慌。”


    話音落下,許仙隻覺一張大手抓住他的領口,等他再反應過來一些時,發覺自己早已身懸高空雲霧中。


    他娘的,法海這是老鷹抓小雞,吃定他了呀。


    許仙到此時,方才對法海的法力之深又多了一番認識。


    雨霧中一道金光飛逝,法海低眉遠眺而去,錢塘縣終究是要不太平了啊,好在他找到了許仙,隻要循循善誘,他有信心將其渡入佛門。


    他想到了那夜與法音師弟一敘,心中漸漸有了一絲明悟。


    他若想再進一步,得果位加身,還得需一樁大功德。


    而這樁大功德,根腳卻是許仙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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