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見白牡丹施展手段,將一個年輕生命從黃泉路上拉了回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白牡丹雖然是妖,但卻也是個懂善惡、明是非的好妖,比起那見死不救的富商來又不知高尚了多少倍。


    許仙對白牡丹的印象又改變了不少,這樣的妖即便是在人間流連一日,也比那些淡漠人命,為富不仁的人要好的多,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善惡當真是存於一念,存於本心。


    白牡丹消失不見,許仙也拉著紫霞離開了人群。


    紫霞嚷著要在白牡丹回去之前,趕回花滿樓。


    許仙不禁問道,你這麽古靈精怪為什麽這麽怕牡丹姑娘?


    紫霞小聲嘀咕道:“你哪裏知道牡丹姐姐的厲害,若是惹了她不高興,我豈不是要被她送回青丘去了。”


    許仙嗬嗬一笑,摸了摸紫霞的頭,沒有再說什麽,在他看來,白牡丹能帶著紫霞來到杭州城,就不會輕易將紫霞送回去,許仙不無猜測,青丘狐族既然能有讀書認字這樣的傳統,想必紅塵曆練,也是不可缺少的吧。


    隻是紫霞這性子天真浪漫,和孩童無疑,白牡丹若是不嚴加管教束服,那出了亂子,可就不美了。


    不過紫霞好吃的屬性卻是無時不刻的在顯現著,雖然害怕晚回去被白牡丹責怪,一路上還是讓許仙買了不少零食,於是當二人回到花滿樓中時,許仙的雙手都占著,跟在紫霞身後,倒像是仆從跟著自家大小姐出去逛街。


    好在白牡丹不知去了何處,還未回來,紫霞小心翼翼的在屋裏轉了一圈,然後才有恃無恐的坐著開始新一輪的大吃。


    連許仙什麽時候走的,紫霞也是一無所知。


    許仙本來打算回書院,但一想剛才那河水中詭異的漩渦,就覺得有些離奇,於是便又折返回清水潭,往大胡子的布鋪去了。


    .....


    杭州城,府衙後堂。


    一臉寒霜的柳士元盯著下首的刑事司管事,一拍桌子,冷聲說道:“劉管事,半月來,清水潭命案是一樁接著一樁,你可有何解釋!”


    堂下站在的一人年摸三旬,身著皂衣,是杭州府衙刑事司管事,隻見那劉管事戰戰兢兢的說道:“卑職無能,還請柳大人恕罪!”


    “哼!無能!無能!三日內,你若再破不了案,我一定治你的罪!”


    柳士元厲聲喝道。


    “卑職一定盡力!”


    劉管事低著頭,隻是恭敬的說道。


    柳士元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那劉管事便悄然退出了屋內。


    這時,從屋內的珠簾後走出一師爺模樣的人,給柳士元添了一杯茶,然後說道:“大人,劉山翁顯然隻是馬同知的馬前卒,如今杭州城內人心惶惶,若是再不破案,傳至聖上耳中,大人恐怕難辭其咎。”


    柳士元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怡然自得,哪還有剛才氣急敗壞的樣子。


    “馬伯先著實可惡,為了逼走本官,竟然敢如此肆意妄為!視人命為草芥!”


    柳士元知道自己出任杭州知府,破了某些人的美夢,但是卻不曾想到,如今杭州城內命案累累,那姓馬的也敢從中阻撓破案。


    想到此處,他眉頭一皺,心道昨夜萱兒帶回來的那和尚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府衙牢獄,這與清水潭的那幾樁命案有沒有聯係呢?


    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妖邪霍亂,也不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想到這裏,他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一旁的師爺連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聽見。


    ......


    杭州城內,某處宅院當中。


    在碩大的宅院裏,有一間屋子燈火通明,裏麵確實隻有寥寥幾人。


    若是許仙在此,肯定能認出其中一個正是馬文才。


    馬文才的對麵坐著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當中的人,上首坐著的是一個五旬老者,堂下還有一人,赫然是剛才在府衙後堂中被柳士元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劉管事。


    隻見堂上的那五旬老者一臉笑意的說道:“山翁委屈了,你放心,你的功勞本官牢記在心,本官早已上了折子,有太師大人從旁斡旋,這次定要那柳士元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有太師大人保舉本官出任杭州知府,大事可成!”


    劉管事臉上透著一股精明,他自詡才能出眾,卻不過小小的七品刑事司管事,那柳士元出任杭州知府以來對他呼來喝去,全然不顧他在下屬眼前的顏麵,好在杭州府可不是他柳士元的地盤,攀上了馬同知這條線,就等於和太師府有了牽連,如今的朝堂聖上一言九鼎不假,但是梁太師的聖眷也是無人可比。


    “馬大人客氣了,為馬大人做事,著實是下官的榮幸。”


    劉管事一臉媚笑的說道。


    “文才,你所說那許仙有些古怪,竟然讓乾道人和彭和尚都失手了,我今夜特意請來黑風使,請黑風使出手,確保萬無一失。”


    馬伯先對著自家兒子說道。


    馬文才一搖折扇,冷聲說道:“那許仙不知道是踩了什麽狗..屎運氣,竟然被一個會異術的道人給救了,那道人厲害的很,連黑牙也沒擋住那道人的術法。”


    這時,那全身籠罩著黑袍的黑袍人發出嘶啞的聲音說道:“明夜子時之前,我家大人不能受到半分影響,什麽狗屁道人,本座自會去滅殺,馬大人答應的那十個童男童女可準備好了嗎?”


    坐在上方的馬伯先森然一笑,說道:“隻差最後一個童女,黑風使大人請放心,不出意外,今夜就可找到第十個童女,一定不會耽誤大人的大事。”


    那黑袍人冷哼一聲,說道:“最好別出什麽意外,否則梁太師也保不了你!”


    馬伯先一聽,有些發怵的看了那黑袍人一眼,急忙說道:“不會,一定不會!”


    說話間,那黑袍人化作一股黑煙,消失在了三人麵前。


    那黑袍人一離開,馬伯先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恨恨的想道,柳士元!若不是你奪我的位子,我堂堂同知哪用如此鋌而走險!我定讓你有來無回!


    這時,那劉管事有些癱軟的坐在椅子上,膽顫心驚的開口道:“馬..馬..馬大人,那是什麽人!”


    馬文才冷眼看了那癱軟的劉管事一眼,說道:“劉管事是個聰明人,看到了什麽,沒看到什麽,劉管事心裏應該有數。”


    那劉管事一看,直接說道:“卑職自然什麽都沒看到,卑職感覺身體不適,先告辭了。”


    說完,便如同逃命似的踉蹌著出了屋子。


    馬文才見那劉管事的樣子,冷哼一聲,說道:“什麽東西!”


    馬伯先在上首,一臉陰冷,說道:“文才,那黑風使想來已經去找許仙,隻要許仙一除,你在梁連麵前就大有可為,隻要咱們父子同心,大事可期!”


    馬文才則道:“父親大人放心,隻要除去許仙,梁連那廝定然會倚重我為左膀右臂,到時候...”


    馬文才的話沒有說完,馬伯先一抬手打斷了馬文才的話,父子二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


    許仙剛剛叩開布鋪的門,卻見大胡子在一旁擦拭著一塊牌匾,見許仙進來,急忙招呼許仙道:“來兄弟,給哥哥看看這匾如何!”


    許仙一看,隻見上麵寫著連記布鋪四個大字,字倒是寫的行雲流水,隻是牌匾的左下角竟然鑲進去一個八卦鏡。


    “大胡子,怎麽不見燕大哥!”


    許仙開口問道。


    “你說師叔啊,他在後院練劍呢。”


    大胡子在牌匾上擦來擦去,然後說道:“得咧,來兄弟,在外麵瞅著點,哥哥把這牌匾掛上去。”


    許仙應了一聲,和大胡子出了門,借著月色,大胡子踩著梯子,將牌匾掛上了門框。


    大胡子下來,問道:“兄弟,書院是不是太無聊了,還是哥哥這裏熱鬧吧!”


    許仙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凝重。


    大胡子一看,也不開玩笑了,直接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許仙拉著大胡子往後院走去,後園中燕赤霞手中劍光飄搖,儼然是高手氣派。


    大胡子不禁拍手稱讚,燕赤霞見二人進來,便停了下來。


    “燕大哥的劍法還真是出神入化!讓許仙歎為觀止!”


    許仙由衷稱讚道。


    “許公子的劍法也是一等一的好劍法,假以時日,許公子定然不比燕某差半分。”


    燕赤霞收了劍,提起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喝了兩口,才說道。


    “燕大哥,許仙今日來,是有大事與二位大哥相商!”


    三人圍坐在園中的石桌前,許仙一臉凝重的說道。


    “哦?盡管說來!”


    燕赤霞道。


    “今日我在運河碼頭見了一樁怪事,那河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生吞活人,在河中興風作浪!似乎有人稱做是河神作法!”


    許仙說著,把下午所見的情景一一說了出來,不過到是略去了他認識救人的白牡丹。


    “怪不得!我一連多日盤桓在清水潭,想不到竟然是水中之物在作怪,隻是前幾日還有人家丟失了兒女,我今夜正準備再去查探一番!”


    燕赤霞恍然間說道。


    “那河神卻是不知什麽東西,想來需要活人祭祀,定是什麽妖邪作祟!”


    許仙不無擔心的說道。


    “許公子說的對,四方正神隻需要香火祭祀,隻有妖邪才會以人精氣血肉為食!”


    燕赤霞沉吟,又說道:“隻是妖邪藏匿在這水中,燕某也無能為力!”


    大胡子在一旁說道:“師叔,我聽聞飛來峰上靈隱寺中有一大德高僧,不如由我去請來作法,助師叔一臂之力!”


    燕赤霞搖了搖說道:“我昆侖一脈除妖斬邪豈能假借他人之手!此事不必再提!”


    大胡子一聽,也不再說什麽。


    許仙倒是被大胡子這麽一說,腦海中出現了法海的那影像,法海雖然無情,但捉妖的手段確實不俗,特別是他手中的那佛祖賜下的金缽專門克製妖邪。


    隨即又甩了甩頭,法海可是牛皮膏藥,切記不可沾惹。


    不過今日白牡丹既然出手救人,再聯想其受觀音點化,想必白牡丹應該也察覺了此事,畢竟人命關天,白牡丹修行千年,想必和以後的白素貞的道行也差不了多少,若是出手,再加上燕赤霞,那也多了幾分把握。


    想到這裏,許仙說道:“二位哥哥莫急,我看今日出手的那位仙女想必不會任由妖邪作祟,必定會出手擒妖,燕大哥不是說今夜還要去查探那丟失孩童之事嗎?帶上我可否!”


    大胡子在旁說道:“這種事情,怎麽能少得了我八兩!”


    燕赤霞看了看二人,定聲說道:“既然你們有心,那咱們這就出門。”


    就在這時,夜空中黑霧襲來,黑霧消散,一個黑袍人出現在了三人的眼前。


    許仙有種感覺,這黑袍人與昨夜的那綠毛怪物是一丘之貉。


    隻見那黑袍人陰冷道:“燕赤霞!許仙!本座奉我家大人之命,特來收二位去幽冥做客!”


    “哈哈!既然知道燕某的名頭,就知道燕某手下從不留情,害人之妖,燕某見一個殺一個!”


    燕赤霞背後長劍出鞘,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向著黑袍人刺去。


    那黑袍人手中黑霧流轉,左手向前一推,燕赤霞的長劍就停留在了那黑袍人的胸口前,再無法向前一寸。


    “孽畜受死!”


    燕赤霞怒喝一聲,搖身而起,甩出幾道符紙,那符紙還沒打過去,便被黑袍人的黑霧包裹起來,銷聲匿跡。


    “燕赤霞!如果你就這點手段!本座就不客氣了!”


    黑袍人桀桀一笑,左手擋住了燕赤霞的劍,又是還遊刃有餘的打出一道道黑霧。


    “不好!”


    許仙見那黑霧遇風則漲,向著他和大胡子襲來,拉著大胡子就要往後退去。


    大胡子卻說道:“兄弟莫怕,看舍利!”


    隻見大胡子從懷中掏出許仙送給他的佛骨舍利,一手掐訣,一手托著舍利。


    舍利上散發出強烈的金光,那向著二人襲來的黑霧一碰到那金光頃刻間便化為烏有。


    許仙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舍利子竟然有如此威能,他竟然一無所知。


    “舍利子!”


    黑袍人見大胡子祭出了佛骨舍利,直接大袖一甩,打出數道連綿不絕的黑霧。


    燕赤霞見狀,一掐訣,然後一劍化為數劍,劍光大作,向著那黑袍直接劈去。


    黑袍人雙臂揮舞,黑霧籠罩著全身,即便是劍光璀璨至極,劈在他身上的那團黑霧上,也無濟於事。


    這時,燕赤霞暗道一聲不好,隻見他身後又一個黑袍人悄然出現,直接向著他的後背拍去。


    燕赤霞猛的側身,卻還是被身後的那黑袍人的一掌給打到了身上,燕赤霞一拍腰間,直接祭出五道雷符。


    嘭!嘭!嘭!


    雷聲乍響,雷光耀眼,隻以為直接將那黑袍人給劈散了,沒想到那黑袍人卻是化為一股黑煙。


    而在這時,許仙大叫一聲:“燕大哥小心!”


    原來,那黑袍人消失的瞬間,燕赤霞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黑袍人。


    “些許幻象!雕蟲小技!”


    燕赤霞突然爽朗一笑,一劍斬下,那黑袍瞬間消散。


    再看最開始出現的那黑袍人還在不遠處,隻聽那黑袍人說道:“怪不得黑牙被你殺掉,原來還真是有些本事!”


    “天地無極!萬劍歸宗!”


    燕赤霞卻是不管不顧,一劍起,萬道劍光湧出,這是他所習劍法的最強一招。


    轟!


    黑袍人被劍光籠罩,卻是發出一道道轟鳴之聲,恍如雷霆劈下。


    “好劍法!可惜,不管用!”


    黑袍人從劍光中走出,雖然狼狽,身上的袍子也被劃出了幾道大口子,而且露出了一張臉龐。


    燕赤霞在半空中驚疑道:“是你!”


    黑袍人嗬嗬笑道:“沒想到吧,燕赤霞!”


    許仙看著那黑袍人,隻見那黑袍人露出的臉龐竟然看起來和燕赤霞有九分相像!


    隻是燕赤霞有一臉胡子,而那黑袍人卻是一臉光潔,臉色發青。


    ps:一大章誠意滿滿,寫到了關鍵處,所以斟酌了許久,這一卷即將完結,下一卷白素貞即將登場,千呼萬喚始出來啊!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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