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律豈會聽不出林靖垣挑釁意味十足的話,笑著答說:“哎呀!別這麽衝,我又沒怪你,隻是忍不住想親自會會你,在你身上割個幾刀……啊!真是抱歉,我動不動就愛砍人的老習慣總是改不了,靖垣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夠了,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否則你打一次我就換一次號碼,你有閑時就慢慢派人去查個夠吧!”受夠黑崎律總愛裝親昵的語氣,林靖垣冷著聲,不緩不急的說道。也不待另一頭的黑崎律響應,立刻將手機關機,順手扔到一旁去。


    總是毫無表情的俊臉,難得透出一絲怒氣,試想,有誰會在接到敵人的電話騷擾後,還滿臉笑容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他林靖垣!


    他難忍怒火,捶了下桌子。


    該死的黑崎律!明明這一局是他贏了,偏偏那個年輕他十來歲的家夥,卻惹得他無法冷靜,就連許久不曾發過的脾氣,也險些爆發了。


    林靖垣冷笑了聲,哼!無所謂,他要玩,他就陪他玩,到時候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隔天——


    成田國際機場。


    轟隆的飛機引擎聲,伴隨著機場內人來人往的談話聲,響徹整個機場,再望向窗外,可以看見許許多多起飛降落的飛機。


    而此刻,穿著一身名牌西裝paul smith的林靖垣,倚在機場外的奔馳車旁,徐徐地抽著香煙,慵懶中又不失優雅的姿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這時,五名長相各有特色的年輕男人,魚貫地走出機場。其中一名長相俊帥的男人一見到倚在車旁的林靖垣,立即走上前喚:“老板。”


    林靖垣一聽,僅是冷然地抬起頭,轉身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進來吧!其餘的人坐另一台。”他指了下後方的另一台奔馳,便挪坐到一旁,示意外頭那名俊帥男人坐入內。


    男人扳著一張俊臉跟著坐進車裏,行李則交由阿武替他放入後車廂,轉過頭朝林靖垣問道:“老板還記得三年前背叛我們的李燁吧?”


    “他怎麽了嗎?”林靖垣躺在椅背上,將手上的煙蒂扔進車內放置的煙灰缸裏,眯著眼沉聲問道。


    “他死了,一個月前,一直派人追查他的士賢,在陽明山的一處廢屋發現他的屍體。”男人回答道。


    林靖垣沉默了一會兒,才問:“被他拿走的檔案呢?”


    “都在這裏。”男人從隨身的公文包拿出一塊磁盤片,交給林靖垣。“大概是有人窺探裏麵所藏的檔案,才動手殺了李燁,幸虧磁盤片被他藏在隱密的地方,雖然花了點時間才找到,但是比起落到別人手裏,倒還無所謂。”


    “嗯,辛苦你了,啟樂。”林靖垣接過磁盤片,仔細確認無誤後,才放心地收進袋內,輕聲地慰勞身旁的男人。


    田啟樂淡然地笑了下,“沒什麽,其實這都是士賢的功勞,我隻不過是負責將檔案帶回來給你而已。”


    “有空打電話回去給士賢,替我跟他說聲謝謝吧!”對於這兩名重要屬下,林靖垣向來不吝給予鼓勵與關心的話語。


    “我會的。說起來,這次從台灣調派人手來,是不是日本方麵遇上問題了呢?”田啟樂看著林靖垣英俊的側臉問道。


    “嗯,這次的對手比較難對付,再加上日本管道還沒打通,交易貨物被毀等等,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所以才必須多調派點人手來,否則靠阿武和阿莉恐怕會忙不過來。”林靖垣一想到黑崎律,太陽穴就開始隱隱作痛,他緊鎖著眉頭閉上眼,低沉著聲說道。


    “看來這次的對手似乎讓老板你很頭大呢!”田啟樂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他還是頭一次看到老板一臉頭疼的模樣呢!看來對方的來頭真的不小呀!


    “啊!”


    忽然,司機傳出一聲驚呼,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緊急煞車的衝力,讓林靖垣險些一頭撞上前方的椅座,幸虧他眼捷手快地用手抵住前方的椅背穩住身體,才沒讓自己顯得狼狽。


    “怎麽回事?”田啟樂湊上前問著驚慌的司機。


    司機喘了幾聲,才驚慌地指著前方的黑色奔馳,“剛剛……那台車子就一直擋在前頭不讓我過去,然後把我引到這裏,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呀!”


    “嗯?”聞言,林靖垣先是將視線移往後頭,發現阿武和其餘人所搭的車不見了,而且他們現在正處於天橋下,又有許多車子陸陸續續地擋住他們的去路。


    哼!看來又是黑崎律那小子搞的鬼了!去機場的途中,肯定早被他們盯上了,他竟然沒有發覺?!真是可惡!


    “老板?”田啟樂轉頭正想詢問林靖垣該如何是好,就見他打開車門,徑自走了出去。


    “別跟來。”林靖垣淡然地看了田啟樂一下,沉聲吩咐道。


    林靖垣一走出來,擋在前方的奔馳車內也緩緩地走出一個人。果然不出他所料,來人確實是黑崎律!


    “好久不見了靖垣,從上次我去試探你到現在,我們有幾個月沒見了呢?”穿著一身墨綠色唐裝的黑崎律,笑嗬嗬地走到林靖垣麵前輕問。


    “那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林靖垣將灰色的眸子對上黑崎律,冷淡地說道。


    “真無情,我可是每天每夜都在思念你呐!”黑崎律甜甜地笑著,一雙細長的鳳眼,隨著他微笑的弧度眯起,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孔,更顯得亮眼。


    林靖垣冷哼一聲走至一旁,“這次你又想搞什麽鬼?”


    如今這個局麵,光靠他和啟樂是不可能闖出這裏的,隻能拖上一時是一時了。


    “我說過我想見見你。”黑崎律邊說邊繞自林靖垣的前方,伸手曖昧地撫上他的俊臉笑道。


    林靖垣內心一驚,有如電觸般的感覺令他渾身微震,這個發覺,令他錯愕。


    像是要掩飾不經意的小失控,他鐵青著臉別開頭,冷聲說:“滾開。”


    自己是怎麽了?剛剛怎麽會有股怪異的感覺?哼!錯覺吧!他可是希望永遠都別再看到他,甚至對他厭惡得很,厭惡到連抹都抹不去那種感覺,所以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罷了!他在心裏不斷地說服自己。


    在車內見到林靖垣被一個年紀小他許多的美少年調戲,田啟樂再也看不下去,走出車外,快步上前拉開黑崎律,擋在林靖垣身前道:“放尊重點!”


    聞言,黑崎律不禁挑起一眉,扯開宛若花般燦爛的笑容,眯起一雙漂亮的褐眸看著田啟樂。“你憑什麽命令我?”


    聽出黑崎律輕柔語氣中的一絲不對勁,林靖垣隨即將想開口反駁的田啟樂推開,替他擋下致命的一刀。


    “老板!”田啟樂跌坐在地上,錯愕地看著林靖垣淌著血的手臂,忍不住驚呼出聲。


    黑崎律不滿似的眯起雙眼,甩了下手上的武士刀,又想朝跌倒的田啟樂砍去。可惜刀鋒還沒抵上田啟樂的脖子,他的手便被林靖垣捉得死緊。


    “你做什麽!”林靖垣低沉的音嗓微揚,不悅的神色全表現在臉上。他真是搞不懂,為什麽黑崎律要去動一個根本不相幹的人?他想砍想殺的人,應該是他吧?那麽他的刀鋒也該對準他,而不是將氣出在他的屬下身上!


    “囉唆!他惹我不高興就得死!”黑崎律一轉方才笑容滿麵的模樣,冷著一張漂亮的臉孔,殺意甚濃的低喊。


    “幼稚!”林靖垣不屑地罵了聲,順手便將黑崎律推開,“果然還是毛沒長全的小孩子!”


    黑崎律一聽,臉色更是冷上幾分,揚起手中的武士刀一揮,重重地砍向林靖垣。


    林靖垣哪可能再被砍一次,況且他從小接受的訓練也不是練著好玩的,一個旋身後踢,輕易地將黑崎律手上的武士刀踢落。


    哪知,黑崎律換手接過落下的武士刀,直刺往林靖垣的臉孔,敏捷的身手,絲毫不輸給身材比他高出許多的林靖垣。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一陣子,終於在林靖垣成功的以擒拿手扭過黑崎律的手,打掉他手中的武士刀後,暫時中止了緊張的場麵。


    “啟樂,走了。”林靖垣緩過一口氣放開黑崎律,轉身朝站在後頭的田啟樂說道。


    “知道了。”田啟樂輕點頭,旋身先走回車內。


    不料,後頭的黑崎律忽然低笑出聲,在林靖垣還沒反應過來時,旋身低踢,將他絆倒在地。


    “我可沒說要讓你走,你也別認為這樣就贏了!”


    林靖垣惡狠狠地瞪向黑崎律,還來不及爬起身,整個人就被他壓製在地上,“混帳!”他太大意了!早該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罷休,他應該小心點才是呀!


    “靖垣……你太輕敵了,這樣可是會輸的喔!”黑崎律一把拉起林靖垣,緊貼著他的背靠向他的耳際,低聲呢喃道。


    “你!”一股熱氣不斷地呼在耳邊,之前那詭異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讓林靖垣不禁氣急的掙脫開黑崎律的束縛,一拳揍向他那張漂亮的臉。


    冷不防被打了一拳的黑崎律,也不甘示弱地爬起身還以一拳,打在爬起身的林靖垣腹部。


    被打得退開一步的林靖垣,倒也挺有骨氣地連哼都不哼一聲,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名牌西裝是不是會因此報銷,冷著臉就衝上前和黑崎律纏鬥起來。


    本以為依自己的體格和身手,照理說應該不會輸給小他好幾十歲的黑崎律,沒想到才剛敗給自己沒多久的他,沒一會兒的時間就將自己壓在地上,而自己卻毫無招架之力,僅能憤恨地瞪向怎麽也不肯放開他的黑崎律。


    黑崎律壓低身,對上林靖垣那雙與眾不同的灰眸,伸手撫去唇角的血絲,微喘的說:“抱歉……我這個人最討厭輸的感覺,從來沒有人能夠讓我輸第二次,你也別想例外!”


    “滾、開!”林靖垣冷冷地眯起雙眼,不想去感覺貼上自己的體溫有多麽溫暖,微抬起頭靠近黑崎律,幾乎貼上他的臉。


    黑崎律沉默地看著林靖垣貼近的俊臉,回繞在鼻間的煙草香意外地令人感到清爽,伴隨著那股氣味滲入心頭,讓他霎時鬆開了手而不自知。


    好奇怪,為什麽……他會忽然有股想強吻這個男人的衝動?


    自從第一次打電話給他時,他就不可自抑地興奮起來,有種想再見他一麵的欲望,好想站在他麵前,親耳聽聽他的聲音,仔細將他打量個透澈,想知道自己會怎麽對待他……毀了他?讓他後悔與自己作對?還是一刀解決他的性命?


    本以為會是這三種選擇的其中一種,卻沒想過,答案竟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竟然想吻這個男人?!


    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田啟樂,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僅能看著兩人親密地貼在一起。


    察覺到黑崎律越漸火熱的眼神,林靖垣不禁感到內心一陣躁亂,慌亂之下,在黑崎律鬆開手之際,連忙想將他推開,卻又再次被壓了回去。


    “你做什麽!”他難得地怒吼,不是因為氣,而是因為內心那股莫名的怪異感覺。


    “唉……剛才真的是被你激怒了,差點忘記我原來的目的。”


    黑崎律再次揚起天真的笑容,掩去方才一閃而逝的心動,伸手探進林靖垣的衣內,摸索了幾下,拿出一塊磁盤片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我就拿走了。”


    “可惡!”


    林靖垣才剛咒罵一聲,黑崎律竟然又湊上前來,二話不說地就親了他一下,讓他心驚之餘,竟也忘了該反應。


    他輕輕嗬笑,撫過林靖垣的俊臉後才站起身說:“生氣中的你,也別有一番風味嘛!好好保重了靖垣,我們之間的對峙關係還沒結束呢!”


    “老板!”田啟樂趕緊跑上前扶起林靖垣,卻被他一把甩開。


    惱恨地伸手捂住被吻過的薄唇,林靖垣不禁又是一氣。恨恨地站起身,走向奔馳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田啟樂見狀,也快步跟上前,坐在林靖垣身旁,擔憂的看著再次恢複一臉漠然的他。“老板,你沒事吧?”


    林靖垣不回答,看向車窗外,隻見黑崎律帶來的人,幾乎走得一幹二淨了,他不禁握緊拳頭,恨恨地重捶了窗子一下。


    “開車!”他冷聲地命令道。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林靖垣,臉色顯得比以往還要冷冽,一旁的田啟樂,雖然擔心他受傷的手臂,卻也不敢開口說話,僅能沉默地祈禱趕快回到公司,好讓林靖垣能夠處理手上的傷口。


    才剛這麽想,車子也在此時停下,早他們之前回到公司的阿武一行人,立刻迎上前替林靖垣打開車門。


    “老板,你沒事吧?”阿武見走出來的林靖垣冷著一張臉,身上的西裝又髒又皺,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沒什麽,走吧!”林靖垣越過眾人走入公司內,語氣仍是一貫的冷淡。


    除了田啟樂以外,其餘的人皆不明所以的麵麵相覷,隨後趕緊跟上前去。


    回到辦公室內,林靖垣險些站不穩,差點跌倒,所幸他的人看起來隻是順勢坐上辦公桌旁的椅子,才沒讓身後跟隨而來的屬下看笑話。


    “老板……”田啟樂眼尖地發現林靖垣的動作有些不順,想上前關心,卻又怕自尊心強的他會因此不悅,隻能想想後作罷。


    林靖垣將椅子挪轉麵對窗戶,背對著眾人拉開袖子,露出被砍傷的手臂,隨即又將衣袖拉上,不願讓人發現他已經受了傷,更因為流血過多而刷白了一張俊臉。


    “阿武,你帶著啟樂和其它人一起到飯店訂房間,接下來的工作分配,明天再開會討論。”


    “知道了。”見林靖垣仍是以往常的語氣命令他們,阿武方才那一絲疑慮,立刻消失個無影無蹤,輕點了下頭,便要田啟樂等人和他一起離開。


    田啟樂朝阿武點頭,“我等一下就過去,你們先到停車場等我吧!”


    阿武隻當田啟樂還有話要跟林靖垣說,便應允,領著其它人先到停車場去。


    “還有什麽事嗎?”林靖垣從抽屜拿出一包煙,隨意抽出一支含進嘴裏,用打火機點燃地問。


    “我知道……我的關心很多餘,但是老板……”田啟樂一想到林靖垣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內心就一陣愧疚,猶豫了許久,才接著說:“請你別忘了將傷口包紮好,我……我走了。”


    林靖垣徐徐地吐出一口煙,靠在椅背上轉回桌前,看向隨著田啟樂離開時一同合上的門扉,他不禁露出自嘲般的冷笑。


    “林靖垣……瞧你現在這個模樣,狼狽到讓屬下都開始擔心起來了。”


    他仰起頭,閉著雙眼放鬆全身,疼痛霎時席卷全身,令他立刻又睜開眼,皺緊眉頭,拉開領帶,解開衣扣。


    這低頭一看,讓他不禁又哼笑出聲,結實的胸膛和腰際,布上一塊塊的瘀青,昭示著打鬥後所留下的痕跡。


    下手還真重……


    林靖垣邊想邊伸手捂著瘀青處,皺著眉頭又抽了一口煙,慵懶地躺回椅背上。算了,反正黑崎律也討不了什麽好處,但是……


    他忽然想起黑崎律離去前的輕吻,內心閃過一絲不知是厭惡,抑或是其它異樣的感覺,他忙拉起衣袖猛擦自己的薄唇,卻怎麽也擦不去那令他心慌、似有若無的柔軟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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