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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哥?你不是早走了嗎?”十娘很意外,兄弟姐妹裏麵,她與七哥信王算是最親近的了,可信王比她還會裝懦弱,恨不得存在感比她還稀薄,今日早早偷空出了宮竟然沒回府去,還在這裏單等著她,實在有些奇怪。


    信王楊重溜上了十娘的車,也不說話,隻跟十娘使了個眼色,十娘會意,讓春杏下去坐後麵的車,自己單獨與楊重說話。


    “我下個月就去鬱林州就藩。”楊重開門見山。


    十娘一愣:“這麽快?父皇下旨了?”


    楊重點頭:“過完年一開印就下旨。十妹,哥哥無能,無法照顧你,此去就是數千裏之遙,此生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哥哥也沒什麽好東西給你留念,這個你收著。”說著從袖子裏抽出一個荷包,塞進了十娘手裏,“你保重。”說完揚聲叫停車,也不待十娘反應,就跳下車走了。


    十娘掀開車簾,看見楊重快步走到候著的從人那裏上馬,在撥馬離開前,回頭看了她的馬車一眼。兩下相隔約有十餘步,十娘隻隱約看出他麵有愧色,他就已經轉頭策馬走了。


    “走吧。”十娘出聲吩咐,等馬車重又行走起來,她才打開那個荷包,看見裏麵似乎是幾頁紙,她還以為是楊重留的信,打開一看甚是驚詫,竟然是一疊麵額皆為一百貫的銀票。十娘撚開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十張。


    楊重跟她一樣都是絲毫不受寵的,隻有人人都有的東西,才能到他們手上,而且到手上之前還必然要打個折扣,所以這一千貫拿在手裏,實在有些沉甸甸。


    十娘心中五味雜陳。信王楊重比她大六歲,跟她一樣生母早死,當時楊重生母死了之後,曾經由十娘的生母白婕妤撫養過幾年,因此前些年兩兄妹倒比旁人來得親近。


    可惜白婕妤去世得早,那時楊重已經十四歲,替白婕妤服完孝以後就出宮娶妻,而十娘方才八歲,被送到了胡昭儀處撫養,兄妹兩個都是一心低調求存活,漸漸往來的就少了。


    她真想不到楊重臨走還能想著她,且還給她留下這麽一大筆錢。十娘不由有些慚愧,自白婕妤死後,楊重很少來看她,她身邊的人都多有微詞,她卻不以為然。在這樣一個妖孽叢生的後宮裏生存,誰不是處處小心明哲保身?能把自己顧好了就不錯,哪還顧得上旁人?


    所以她在計劃自己以後的生活時,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位唯一交好的七哥。誰想到七哥終於有了出路、可以遠離是非之地的時候,竟還能想著自己,給自己留下一點傍身之財。


    回到府裏以後,十娘悄悄跟春杏說了楊重要離京就藩的事,春杏聽了也歎息:“走了也好,出去好歹能自己做主。”免得留在京裏看人臉色討生活。


    “是啊,隻有離了這漩渦才能過好日子呢。”十娘說得別有深意,眼看春杏沒有再多言,心裏有些滿意,看來這兩個月的工作沒有白做。


    兩個人剛說完話,外麵忽然傳來夏蓮的聲音:“公主,張公公回來了。”


    十娘看了春杏一眼,春杏忙轉身出去迎了張鬆進來,然後自己在門口守著,讓夏蓮拿了賞錢去賞院裏侍候的下人。


    張鬆先給十娘行禮問安,然後直接說正題:“公主,您交代小人的事,小人已經大體辦妥了。已在晉州治下臨汾開立了一戶市戶,按公主的吩咐,戶主是周鬆……”他話剛說到一半,十娘就抬手阻止他不叫他說了。


    “隔牆有耳。隻要是按我的吩咐辦的就成了。”十娘並沒有問細節,張鬆辦事一貫精明能幹,又十分忠心,要不然十娘當初下嫁之時也不會特意去求胡昭儀和蘭貴妃,要把張鬆跟齊祿帶出來。


    這事辦成,十娘心裏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其餘再需要準備的也就是錢財,然後等一個時機就行了。“這是府裏內庫所有物事的明細單,雖然沒什麽太好的東西,勝在量多,你先出去找找門路,等我和春杏想法悄悄弄出去賣了。”


    當初下嫁,楊琰為了讓韓家父子麵上好看,倒沒少給她準備嫁妝,連食邑都比別的公主多封了兩百戶。那些大件藏品不能動,小的用具和絲綢布絹總是可以變賣的,至於金銀細軟等物,到時可以直接打包帶走,倒不用另外賣了。


    等張鬆應了,十娘又說:“你再留意一下韓府的動靜,還有宮裏麵的消息也打聽打聽,貴妃要生了,恐怕安生日子也沒幾天了。”一旦蘭貴妃生了兒子,大風暴就要來了。


    結果剛過了半個月,蘭貴妃就在宮中生下了一子,讓十娘不由感歎,自己還真有球王貝利烏鴉嘴的本事。她隻得讓張鬆加快變賣家產的進程,自己在府裏麵也不停的往外趕人,反正本來也就有些不甘寂寞的另攀高枝了,剩下的想挑過錯都容易得很。


    很快在十娘住的正院裏,除了春杏和夏蓮以及另外兩個宮裏帶出來的宮人外,就隻剩了兩個灑掃的小丫頭和兩個守門的婆子。


    蘭貴妃生產之前,果然宮裏有旨意下來,命已成親的諸位親王出京就藩。已成年結婚且封了王的皇子,現存的還有六個,根據受寵程度的不同,藩地有遠有近,其中最遠的就是信王,封到了嶺南鬱林州。不過十娘猜信王一定很高興,終於可以遠離這個腐朽糜爛的宮廷了。


    借著這個名義,她讓春杏翻揀府庫,說要給幾個哥哥送程儀,然後又借口東西不好,把一些布匹綢緞都叫張鬆拿出去換錢。現在公主府的下人少了許多,剩下的都是老實沒心機的,也沒人多嘴問,至於府內衛隊和屬官,就更管不著內院的事了。


    十娘給每個哥哥都準備了東西,結果最後如期要走的,也隻有信王和她九哥興王。興王封地在山南巴東郡,他生母也不在了,對京師沒有留戀,跟信王選擇了同路離京,還可以結伴同行一段,十娘並沒去送行,隻提前一天分別給兩家送了程儀。


    她也很實在,挑了十幾支實心金釵送給了信王妃,這東西急了可以當錢用,算是回饋信王那一千貫。至於興王那邊,則沒有多費心,從備好的禮物裏挑了一份送過去也就罷了。


    剩下的幾個哥哥都留了下來慶賀幼弟出生,楊琰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還能生兒子,自己也自得的很,滿月的時候在宮裏大開宴席,還要封蘭貴妃為後。


    蘭貴妃本是韓廣平妻子的遠房侄女,因有這一層關係,她又生了兒子,倒是沒幾個人反對立後。蘭貴妃如願坐上了皇後之位,懷抱著兒子,自然想再上進一些。


    “……近來官家時常申斥太子殿下,小人聽呂鵬翔說,就這十來天已經當眾訓斥了足有五次了。”張鬆悄悄跟十娘回報,“官家攏共也隻見了太子殿下五次。小人還聽說,皇後曾對官家進言,說太子對她不敬。”


    十娘笑了笑,這手段還真是熟悉,“聽說皇後又給父皇新選了幾個美人?”


    張鬆沒想到自家公主連這個都問,略有些尷尬的答:“是,選了五個,當中有一對姐妹最得官家喜歡,已都封了美人。”


    為什麽蘭皇後不自己上陣,要給昏君爹選美人侍候呢?難道是對自己還沒恢複的身材不滿意?早前懷孕的時候也隻是放自己的侍女迷惑楊琰,怎麽這會兒竟然認真選了美人?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你再好好盯著宮裏,對了,留意一下禦醫那邊,看有沒有私自給父皇進藥的。”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夜夜笙歌,鐵打的也受不了啊,十娘不信他沒有服藥。


    張鬆更無奈了,他總覺得看著這樣的公主,有些對不起死去的白婕妤。可他也知道,小主子跟婕妤不一樣,性子倔強又有主意,自己說了也白說,所以索性直接答應了。


    十娘尋思了一會宮裏的事,又想起問韓家:“韓廣平最近都在做什麽?”


    “韓相公一如往常上朝理事,並無異常。”


    韓肅這一段時間都沒有來信,十娘為了演戲,倒是往涼州去了一封信,那邊也沒有回。她還曾讓夏蓮去韓家探望過韓夫人,韓夫人也命人來拜見她,還送了些東西,除此之外,她這邊和韓家再無聯係。


    十娘敏感的覺著,那個時機就要來了,可是偏偏現在卻抓不住端倪,讓她不由有些焦急。這樣抓心撓肝的熬了一段時間,等到驚變發生的時候,十娘反而很淡定,頗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三月底,太子賓客張狐上書稱太子少傅崔玄慫恿太子謀反,並列出了許多證據。韓廣平當機立斷,命人前去崔玄家裏查抄,竟一舉查出了河東節度使王敖與崔玄的往來信件,其中多有不滿時政之語,還暗含期待太子早日登基繼位的意思。


    楊琰看了這些信件勃然大怒,要命人即刻赴太原捉拿王敖,還是韓東平老謀深算,說王敖在河東經營多年,如貿然遣人去抓,恐怕引起嘩變,不如令韓肅私下帶人前往河東去見王敖,伺機將其拿下,順便接管河東防務後,再將王敖押解進京。


    楊琰自然立刻應允,然後自己親自帶著人去了東宮,命人在東宮裏裏外外查抄了一遍,除了搜到幾紙含義隱晦的詩句之外,倒也沒有查到什麽實證,可是到了這一刻,就算太子沒有謀反之意,楊琰也已經容不得他了。


    再加上還有蘭皇後一直哭訴說太子不喜她們母子,若有一天楊琰不在了,她們母子也沒法活了雲雲,楊琰終於決心廢太子。


    四月,太子楊弘被廢為庶人,闔家流放瓊州。五月,從淮南傳來消息,押解廢太子的一行人舟行途中遇暴雨,座船破洞漏水沉入運河,船上諸人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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