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是被打火機的聲音打斷的。


    卯月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朦朧視線逐漸凝聚,隨後就看到了在昏暗的房間中點燃的一點星火。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點燃他的人,好象歐洲宮廷畫像上的貴族一般擁有華麗美貌的朋友正叼著香煙,打算點燃。


    「……我怎麽了?」


    全身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卯月聽到自己喉嚨沙啞,相當難聽。


    「中暑而已,加上最近好象精神壓力很大,所以一下子就暈倒了。」白神低沉磁性的聲音流淌過來,讓卯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沒想到你身子居然變得這麽弱了,果然一直在家裏寫稿子會把身子搞壞吧?」


    「……」


    盡管手臂沒什麽力氣,但是已經厭倦了躺在床上,卯月勉強撐起身子,將額頭上弄濕的毛巾拿了下來。房間裏黑漆漆的,隻能看見香煙的火星一明一滅,滿屋子全是煙草的味道,這點讓性好潔淨的卯月皺緊了眉。


    「不要在我房間裏抽煙。」


    白神依然故我,完全不理會他的斥責,而知曉對方任性個性的卯月身子虛弱,到了最後也隻能歎了口氣而已。


    「至少,請把窗戶打開……」


    男人高挑的身子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一伸手就將窗簾唰啦一聲拉開。窗子打開之後,夜晚清冷的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也讓習慣了室內溫暖的卯月忍不住縮了一下肩膀。雖然說白天熱的嚇死人,但是晚上就相對的冷了許多。


    在夏日炎炎的日子再次遇見了那個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家夥,隨後為了保護姐姐再度和他發生了肉體關係,和剛才那個夢境……不,該說是從前的記憶十分相似的場景再次浮現,而隱約滲透過來的不祥味道也讓卯月的心跳快了半拍。


    以前的記憶模糊不清,也許從在無意識的夢境中回想起什麽來,但是此刻卻也被生生打斷。就好象是看了半截的電影,吊在心頭不上不下的讓人難受。嗯……從小到大也是這點很討厭,隻要一遇到不想要想起的事情,自己就會強烈催眠自己忘卻這件事。經過了不算長也不算短的兩年時光,與天野的事情已經遺忘大半,卻隨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有恢複的趨勢。


    雖然大概知道當時是自己拋棄了對方,但是具體的過程卻完全不清楚,而自己的心情也隨著刻意的漠視而被忽略掉。如今那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卻隨著白神的問題以及剛才的夢境再度複蘇起來,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去問天野本人……卯月陷入了非常複雜的漩渦中,難以掙脫。


    「……姐姐呢?你怎麽會在這裏?現在應該是半夜了吧?」


    眼角餘光瞟到了台上的電子鍾,上麵指示的是二點三十分,當然不可能是下午。


    「本來你姐姐說要照顧你的,但是她明天要去秋田出差,我讓她去睡覺了。你父母不是去箱根旅行去了嗎?大概還要一個多星期才能回來,你忘記了嗎?」


    姐姐要去秋田出差嗎?


    「理加子要去幾天?」自己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要維持幾天的孤獨?


    「如果沒弄錯的話,恐怕是要去整整一個星期吧!」


    一個星期啊……


    一個星期就自己單獨留在這個大房子裏,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陪伴,就連吃飯都要自己動手。


    卯月沉默了下來,而白神走到他身邊,高大的身子彎下來,伸手撫摸著他的額頭。冰冷的手指觸摸肌膚的感覺相當好,卯月抬起眸子,看向對方漂亮的琥珀色雙眸,同時也看到了自己此時的表情。


    帶著一點點無助,帶著一點點寂寞,也帶著一點點悲傷甚至祈求的眼神,散發著難言的誘惑,也迫使男人的身子壓低。


    本來以為白神會這樣的吻下去,卻不料僅僅是額頭相互碰觸而已。


    「嗯,你大概也沒什麽問題了吧?既然如此的話,我就放心了。」


    高傲的男人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在看到他有些怔楞的表情時,輕蔑的笑了起來。


    「怎麽?你以為我會吻下去?」


    話說到了最後帶著些許上挑的尾音,明顯揶揄的聲音顯得是那麽真實。卯月微笑了起來,心情也變好了一點。


    「還不是因為你實在情色十足啊!一般人看到你就算沒有那種想法也會有那種衝動不是嗎?」


    「你這家夥……」白神歎口氣,算是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不要老是把罪過歸結到別人身上嘛!明明是你自己害怕寂寞罷了,無論是誰都好吧?」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卯月怔楞了一下。


    「……怕寂寞?我嗎?」


    「當然了,你不知道你這種無意間的誘惑很殺人嗎?外表長得不錯,雖然和內在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不管怎麽說也是激起別人衝動的類型。而你本來就是個怕寂寞的家夥嘛!要不然也不會那麽重視家人了。」


    淡淡的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麽感情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讓卯月微微怔了怔,隨後白神的手伸過來,玩弄著他過長的發梢。靈活的手指卷動頭發,隨後又鬆開,如此重複著這種單調而沒有營養的舉動,男人似乎在發著呆。


    「……果然還是不行……」


    「嗯?」卯月下意識的應了一聲,隨後就想起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你……我就不說什麽了……如果我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我當初也就不會找你去訴苦了。怎麽說呢!我還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白神臉上那種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奇怪,而大概能揣測他心思的卯月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注定要失戀的好友。


    那個人……那個視道德規範至上的超古板的家夥,怎麽可能會和男人談戀愛?這種機率簡直就比豬在天上飛還要小,也更無法想象那個人和麵前的美貌青年相互擁抱的場景,雖然明白那可能是非常美好的一幅畫麵。


    「我發覺之後就常在想,既然是男人的話,如果我喜歡上的人是你就好了。起碼不會這麽難開口,也不會不知道該怎麽做……」


    白神的神色沮喪,卯月伸出手來,抓住了他停留在自己耳邊的手指。從那上麵傳過來的細微顫抖充分泄漏了白神的怯懦,盡管嘴上說侵犯了就好,但是對待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恐怕還是下不了手。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自己如果喜歡上了麵前的好友,說不定也會幸福一點。起碼在精神壓力以及各方麵來說不用這麽辛苦。雖然以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那種雖然不痛楚但是卻讓人胸口發悶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說起來隻要一見到天野,胸口就難以抑製的壓抑起來,那種不知道該說是厭惡還是痛苦的感情常常讓他做噩夢。接下來的日子可以鬆解一點了吧?畢竟姐姐她離開了東京,也離開了那個惡魔的監視……所以說還是讓自己稍微安靜一下吧!


    「你明天還要上課吧?」


    「你不是也要上課嗎?」


    「截稿日要到了,我身體不舒服,還是在家裏寫稿子比較好。」


    「哦……反正你不要勉強自己,如果不行就打電話給我。」


    沒有絲毫留下來照顧的意思,白神也明白卯月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虛弱的樣子。今天已經泄漏了太多情緒,這對於表麵堅強,其實卻比誰都脆弱的卯月來說,已經是個非常大的打擊了。


    簡短的對話之後就是短暫的沉默,隨後白神從他的手中將手指抽出來,拉開了房間的大門。雖然兩個人交情非常好,但是那男人卻不容許任何人侵犯他的領域,也不容許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人麵前。對此心知肚明的卯月沒有開口挽留,任由男人的腳跨出自己的房間。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紗簾飛揚,也讓麵前的男人身影變得朦朧。不真實感讓卯月心中升起非常不祥的預感,話也就衝口而出。


    「白神,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這段時間你什麽也不要做!」


    男人的身子頓了一頓,隨後點了點頭,再接著就是越來越遠的足音,直至大門關上的聲音傳來。


    話一說出口,卯月就後悔了,沮喪的將身子向後靠去,摔進軟軟的被褥裏,欲哭無淚。本來自己的事情就亂成了一鍋粥,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辦法一直順利進行下去呢!再拉上白神的這檔事,恐怕得累死。


    自己對於白神那家夥也太寵溺了一點……


    手指抓住被單,眼簾垂下,卯月清楚知道自己的想法。


    不是對於白神太過寵溺,而是太在乎那個人。嚴謹、公正、做事一絲不苟,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己一點一點追求而得來的,和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認真的自己而言,真是天差地別。明知道強求的東西拚命想要就會讓自己痛苦不堪,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


    之前國中的那件事讓自己曾經那麽辛苦的掙紮著,到頭來卻還是無法遺忘。在自己嚐試著想要得到那個人的友誼卻得不到明確響應時,卯月就聰明的選擇了放棄。卻不料臨到頭來,卻還是仿佛兜了一個大圈子似的,國中時唯一在乎過的那個人卻還是再度出現在自己身邊。


    無論是運動也好、學習也罷,他和自己並駕齊驅。那個人的存在就仿佛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一般,難以忽略。可是不管怎麽樣,卯月就隻能當那個人是重要的人,卻無論如何都產生不了欲望的情緒。


    如果能產生「欲望」也就好多了,和男女性別無關,隻要能將那個重視的人留在身邊的話,那麽將會是多麽幸福的事情。但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不管怎麽想都不可能發生。而自己產生欲望的對象也隻有一個人而已……


    腦海中迅速勾勒出那道朦朧在浴室水氣中的身子,蒼白動人的皮膚隻要一摸上去,就仿佛被吸住了一般難以放手。明明個性是那麽討厭,但是身體卻是一流的。擁抱、呻吟、喘息、低喃、扭動、掙紮、高潮,以及到了最後臣服於自己身下的屈辱感,都讓卯月從心中開始熱了起來。


    感覺到身體居然如此輕易就發生了變化,卯月忍不住咬住了手指,想要控製住那種突如其來的欲望。雖然沒有刻意忍耐過,但是他的性欲天生就比較淡薄,所以一旦情欲來襲就不知如何去控製。熱流在身體內部亂竄,明明不想去回想近日來瘋狂增長的性經驗,但是對方種種撩人的姿態卻在眼前不停晃動。


    無論是因為情欲而流出的汗水,或者是被揉搓腫脹的粉紅色乳尖,或者是隨著身體晃動而來回搖晃的黑發,都充滿了說不出來的欲望。


    那個男人明明可以在外麵正經八百的表現出生人勿近的冷漠,卻在床上擺出那樣淫蕩且不知羞恥的姿勢來。那副渴求著激烈性事的身體,在夜色中如花一般緩緩綻放,毫不掩飾的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他的淫靡放蕩。


    手指終於忍耐不住的糾纏住了悄悄挺立的分身,卯月閉上眼睛厭惡的替自己發泄不得不發泄的欲望,一邊在心中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對方身上。


    如果那家夥沒有接近奧田,如果不是那樣輕蔑的對待自己,那麽就不會引來自己的報複,就是因為被男人玩弄隨後拋棄可以重重的傷害他,所以才連自己都被卷下了漩渦。


    可是……為什麽自己願意用那種手段來懲罰他呢?


    在高潮來臨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隨後卯月才拉過麵紙,快速的善後。看著因為體液而散發出難聞味道的紙團,卯月皺著眉將那東西丟到垃圾桶裏,隨後將自己丟進被子中,想要透過睡眠來逃避。


    緩緩閉上眼睛,卯月感覺困意席卷而來,雖然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疲倦的關係,他再度陷入了夢鄉之中。


    本來以為可以接著做過去的夢境,結果卻是無夢的一覺到天明,感覺到身體變得輕盈許多,而且身體也沒什麽大礙了之後,卯月緩緩走出房間。


    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卯月走下樓梯果然沒有看見姐姐的身影,平時自己醒來的時候,姐姐都會在廚房中幫忙做早餐,而今天就隻看到餐桌上的食物而已。不是平時的吐司和牛奶,而是比較罕見的日式早餐,因為後者做起來花費的時間多,所以一般早上忙著上班的姐姐都會做西式的早餐。


    一邊心懷感激一邊拉起保鮮膜,感覺到有些冷了之後丟進了微波爐裏,在表示已經熱好了的「叮」的一聲響同時,門鈴也響了起來。


    卯月歪頭看了看那邊的大門,隨後還是從微波爐裏拿出了加熱好的食物。現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什麽象樣的訪客?如果來的是什麽厲害的推銷員的話,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以及心情都抵擋不過。他熟練的將食物整整齊齊地擺在麵前,轉身去拿了筷子,雙掌合十說了聲「我要開動了」,卻在打算開始動筷子的時候聽到門那邊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大門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推開,隨即展現出來的容顏讓他筷子上的米飯爽快的掉了下來。幾乎算是目瞪口呆一般的看著突然闖入自己家的不速之客,卯月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而相對於他的震驚以及出乎意料,對方卻顯得落落大方。


    「醒了?感覺怎麽樣?要吃水果嗎?」


    手指上吊著的是鮮紅欲滴的蘋果,天野笑的一臉溫柔,正如之前和自己交往時擺出的笑臉一般。


    「你怎麽會……」


    「哦,理加子不是出差去了嗎?她昨天打電話說不放心你,所以讓我抽空來照顧你一下。」從上衣口袋中拿出鑰匙,晃動了兩下,充分表明他確實獲得了姐姐的許可,「而且還把鑰匙交給了我,所以她離開的這一段時間,我會一直照顧你的,你就放心吧!」


    放心?別說笑了!怎麽可能放心的下來?和把自己思緒搞得一塌糊塗的家夥單獨在一起一個星期,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是嚴重的酷刑。


    剛想開口把對方趕回去,但是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身體完全漠視心中的想法,所以卯月也就隻能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對方拎著蘋果到流理台那邊去清洗。嘩啦啦的水聲讓寂靜的屋子中稍微有了一點生氣,而對方近在咫尺的身體在麵前緩緩晃動,一股特殊的香水味混雜著些許汗味傳了過來,讓自己的身子從內部開始熱了起來。


    這是個機會不是嗎?


    突然想到了這一點,卯月就仿佛為自己找著什麽借口一般,執拗的在某一個地方來回打轉。


    現在姐姐似乎還全心信任著那家夥,而那家夥對姐姐的態度也似真似假,至於對自己就更不用說了。雖然說當初約好了和自己交往之後就和姐姐分手,但是那男人說出的話恐怕都要打個折扣。那種溫順到格外虛假卻在暗地裏欺負自己的行為,不管怎麽看都有別的成分混雜著,而這個星期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家……他又來照顧自己,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讓他知道厲害。


    雖然記不得當初的細節,但是那家夥應該在當時是愛著自己的,那樣哭泣著哀求自己不要丟下他不管,想必是愛自己入骨。那麽說可以利用這種感情再來一次?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麽手段也好,隻要讓他離開理加子,不當自己的姐夫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剛想到這裏的時候,卯月的心中就好象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格外痛楚。


    他搖頭將那種纏繞在心中的窒澀感驅趕出去,隨後再次思索著這次應該如何讓那個家夥得到更大的懲罰,而自己的心情也將全部拋棄到一邊。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照自己如此討厭那家夥的情況來看,絕不會是……喜歡上他了。


    自己必須保護姐姐,更是為了讓自己以後不用再看到那個男人,所以不管要做什麽事情都好。


    心思轉動,片刻間卯月就想好了一切,將之前因為夢境還有回憶而顯得有些迷茫的心情丟到一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如何將眼前的麻煩徹底解決。


    現在將天野趕出去的話,無論怎麽說都會不太自然,更何況自己絕對不是怕他,隻是……那種迷茫而使得自己煩躁不安的情緒還是早點理清的好。白神當初說過的話,自己那些片斷的回憶,似乎都說明了一個重要的、刻意被自己遺忘的事實。


    盡管不想強求什麽,但是也許想起來的話自己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在想什麽?表情好凝重。」


    溫柔纖細的聲音在耳邊拂動,抬起頭來就看到天野的笑臉。蘋果已經被洗好,隨後那個人從盤子中隨便拿了一個出來,用刀子旋轉著旋削去外皮。鮮紅的外皮呈螺旋狀落下,雪白的果肉捏在他的手指中,視覺的衝擊讓卯月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液。


    「如果照顧我的話,你大學的課程怎麽辦?」


    泛起和平時一樣的笑臉,將所有的歹毒心思隱藏在端正的麵容之下,卯月放棄了姐姐所準備的早餐,而將手伸向了天野所削好的蘋果。


    「大學的話,我這學期的學分已經修夠了,所以不要緊。」


    天野淡淡的回答著,漂亮的黑色眼睛在看到對方順著果肉抓上自己手指的動作,變得有些濕潤。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細膩光滑如中國絲綢一樣的肌膚觸感,一摸上就仿佛吸引自己欲望一般的極端誘惑。熱度從身體中緩緩囤積起來,昨夜自己發泄過的欲望再次聚集到令人尷尬的部位,盡管對「性」不算是多熱衷,但是隔幾天健康男性在早上出現的狀況還是會有的。


    身體因為昨夜已經恢複了大半,隻要稍稍進行調理就好多了,卯月沒有發覺自己的雙瞳染上了欲望的色彩,反而對對方手指的些微顫抖感覺到非常的開心。濕潤的眼睛抬起來,那種充滿了怯懦、卻很顯然是偽裝出來的矛盾感在天野身上肆虐,明明是比誰都淫蕩的家夥,此刻卻表現出如此的表情,刺激著自己身體中的征服欲。


    明明是如此討厭的人,但是一看到他、一摸到他就忍不住想要做愛的欲望,這就是卯月每次都會後悔的理由。這家夥就仿佛是盛放著花瓣、任由色香四散的淫花一般,勾引著路過的人過來采擷。


    下賤的家夥!


    在心中如此辱罵著,卯月的想法卻又發生了更大的變化。


    如果將這家夥的身體變成非男人不行的話,他是不是就會幹脆俐落的放棄姐姐?沒有正常的性生活,想來就算姐姐再喜歡他、再愛他,恐怕也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丈夫。


    對於自己這時候才想到這一點,卯月懊喪的歎口氣,但是卻沒有清楚的表現在臉上,卻與之相對的,動作忠實體現了自己的決定。將手指拉過來,卯月順勢吻上了對方的手指,蘋果滾落下來,天野的胳膊顫抖著,仿佛身體就會被這樣抖散一般。


    「卯月君……你還沒有好……不行……」


    細微的聲音帶著輕輕的顫音,卯月卻從中嗅出滲透出來的淫意,加上視線所及之處對方難耐的摩擦雙腿的動作,更是說明了對方和自己一樣,欲火蔓延。


    如果不想要的話,自己現在身體這麽虛弱,他大可以一把將自己推開隨後逃走,但是天野隻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這算什麽?是蕩婦就不要裝什麽貞節烈女!冷笑出聲,卯月放肆的揉搓著他的手指,將自己的意思通過肢體語言表達出來。


    「你既然答應來照顧我,想必早就知道會變成這種情況吧?雖然姐姐不知道,但是你卻不可能不清楚吧?我們每次見麵到了最後不都是變成上賓館?你想必也相當享受這種肉體感覺吧?」


    天野沒有說話,僅僅是咬住了嘴唇,雪白的牙齒陷入粉紅唇肉的視覺衝突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到這時候也沒什麽好裝的了,卯月撐住桌子向前探出身子,毫不客氣的吞噬了那誘人的嘴唇。


    將所有的心情全部封閉,隻是想著讓對方變成沒有男人、沒有自己就無法達到高潮的身體,將所有的迷惘疑惑丟到腦後,卯月選擇了最不用費腦子的交流方式。


    將他的身子拉過來,嘴唇毫不猶豫的貼上了男人的唇瓣,卯月盡情吞噬著先前挑動自己情緒的嘴唇,攪動著裏麵的粉色舌尖。喘息聲混雜在一起,已經分不出彼此,原本做作抗拒的手指也不知不覺的撫上了麵前的胸膛,微微睜開雙眼,盡管視線朦朧但卻也看清楚了對方的表情。


    紅潮滿布白皙麵頰,嘴唇因為自己的肆虐變得嬌豔欲滴,因為激烈的接吻而無法吞咽下的唾液化成銀絲,從口唇一直蔓延到下頷。那雙眼睛中所蘊藏的激情、欲望以及情色感直接衝擊著卯月的心髒,忍不住舔動嘴角渴求更多的表情更是讓人無法忍耐。


    捏住天野的下頷,因為欲望而格外低沈沙啞的聲音緩緩流淌,訴說著自己無法壓抑的欲望。


    「……到床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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