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警衛們也迅速拔出槍,對準陽光房房頂。


    房頂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男子,二十六七歲的模樣。


    男子從容落地,那麽多槍對準他,他卻絲毫不畏懼。


    他抬步朝元老走過去。


    警衛們齊聲喝道:“站住!舉起手來!”


    男子背對著警衛,不當回事似的一笑,隨即緩緩舉起雙手。


    元老隔著陽光房的玻璃打量他,見他容貌陌生,並不是認識的人,便問:“小夥子,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嗎?”


    男子又是極輕的一聲嗤笑,“元老真是貴人多忘事,記得陸遜,卻不記得慕容翰了。”


    元老怎麽可能不記得?


    那是戰時他的兩大副將,是他的左膀右臂。


    可惜一個舍身替他擋子彈,一個因為受重傷,傷口感染而死。


    元老重新打量這個年輕人,見他雖然年紀輕輕,眉目間卻有一股子凜然之氣,想必不是普通人物。


    他盯住他的眼睛,緩緩開口道:“難道,你是慕容翰的親人?”


    男子鼻子輕哼出聲,“聽聞梅老賊被抓了,我來送他一程。”


    元老眉目間頓時露出激動之色。


    他將槍收起,放在腰間,快步朝年輕男子走過去,拐杖都忘記拿了。


    為首的警衛提醒道:“元老,小心有詐。”


    元老邊大步朝前走,邊說:“你們也把槍收起來吧,這孩子應該是慕容的後人。”


    警衛們卻不敢收,這種風險他們不敢冒。


    元老走到年輕男子麵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威嚴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上下端詳他,“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男子道:“單名一個珩字,王行珩。”


    元老笑著誇讚:“慕容珩,珩是美玉,玉為君子之德,好名字,好名字!”


    慕容珩卻沒有半分笑模樣,隻問:“梅老賊幾日行刑?”


    “還在嚴審,檢查院已經介入,接下來會移交法院。不出意外的話,行刑就在這三五個月間。”


    慕容珩瞥他一眼,“最好別出什麽意外。”


    他將一張寫有一串數字的卡片,朝元老掌心擲去,口中道:“這是我的手機號,梅老賊行刑之日,給我打電話。”


    說罷他轉身就走。


    元老捏著名片,剛要細看,見他要離開,急忙朝他伸出右手,喚道:“孩子,你現在在哪裏工作?日子過得好嗎?如果可以,你留下來吧,留下來幫我。”


    說“幫”是他的謙詞,其實是要照拂慕容珩的意思。


    慕容珩冷笑一聲,“伴君如伴虎,如果當年我爺爺是個普通士兵,說不定能活到現在。您身邊大奸似忠,您老識人不清,就是助紂為虐。”


    走到露台邊上,他縱身朝下跳去。


    等元老走過去時,他已經走遠了。


    元老盯著他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


    梅垠臣的供詞,他看過,當時的他忙於迎敵,在前線指揮戰事,忙得不可開交,沒想到副將之間居然勾心鬥角,梅垠臣暗中害死慕容翰。


    敵人可恨,可是殘害自己的內奸更為可恨!


    元老恨不得即刻便將梅垠臣挫骨揚灰!


    可是礙於身份,又得穩重行事。


    他拿到手機,撥通元峻的號碼,吩咐他:“阿峻,你派人查查慕容珩。”


    元峻問:“慕容珩是誰?”


    元老道:“我的愛將慕容翰的後人。”


    他報了慕容珩的手機號,又說:“這是他的聯係方式。如果他過得不好,你想辦法幫襯他一下。我看他頗有風骨,幫的時候,你要委婉一些,別惹他反感。”


    元峻將號碼記下,答道:“明白。”


    既然是爺爺愛將的後人,元峻自然不能怠慢。


    派人查了一通後,發現這個手機號,機主姓穆,叫穆珩。


    想必是怕人殘害,改了姓。


    元峻撥通慕容珩的手機號,說:“你好,慕容兄,我是元老的孫子,元峻。聽聞你在京都,正好我今天也在京都,有時間嗎?請你吃個便飯。”


    慕容珩聲音冷淡道:“不需要,等梅老賊死日告訴我一聲即可。”


    “有什麽需要我們元家的,可以告訴我。”


    “不必。”


    “我看你的店……”


    慕容珩打斷他的話,“不必調查我,我此行來京都,沒有任何事相求,隻想看梅垠臣被送上斷頭台,我好去我爺爺墳前燒刀紙。”


    說完他便結束了通話。


    元峻暗道,此人果然挺有風骨。


    他不知道的是,二十年後,他同他又有一段淵緣。


    五個月後。


    梅垠臣和宗訚的案子,在最高法院相繼宣判。


    因為牽扯眾多,怕引起人心動蕩,一切低調進行,不允許媒體大肆報道。


    梅垠臣被判處死刑。


    他的幾個兒孫和大女兒大女婿以及犯案嚴重的同夥,也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其他涉案人員按照罪責,皆被一一判刑。


    梅緗夫婦因為一直遠離梅家權利中心,所從事的事業是藝術相關,和梅家並無重大利益瓜葛,但因為知情不報,被判了個包庇罪,一年有期徒刑。


    宗訚之流,因為涉案眾多,也被一一判處死刑,其餘人等也依法處置。


    那幾日天氣晴好,但是槍決之日卻烏雲壓頂。


    天陰沉沉的,好像一口黑漆漆的大鍾倒扣下來。


    刑場附近鴉聲陣陣,不知哪來的幾隻禿鷲在天空低低地盤旋,仿佛迫不及待衝下來要啄食人肉。


    宗訚先於梅垠臣執行死刑。


    短短五個月,他肥碩的身子早已經瘦得像骷髏,鬆皺的皮耷拉下來,油光水滑的胖臉也瘦得像枯皺的核桃。


    他垂頭喪氣地站在刑場上,褲子裏一股巨臭之味,有臊黃的水不停地順著褲子往下滴答。


    他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這才知人之將死,一切都是浮雲。


    作惡多端終有報。


    可是如果回到當年,他還是要重蹈覆轍,金錢美女,聲色犬馬,權欲勢欲,為所欲為,不亦快哉!


    “砰!砰!砰!”


    八聲槍響。


    宗訚和其他同犯紛紛倒地!


    因為宗訚太過害怕,本能地躲了一下,子彈並未擊中他的心髒。


    短暫的麻痹之後,是巨大的疼痛!


    鋪天蓋地的疼痛,比青回帶給他的腹痛更難以忍受!


    他此刻隻想一心求死,快快結束生命。


    倒在地上臉著地的他知道,自己馬上會被補一槍。


    可是補的那一槍卻遲遲沒來。


    天上的禿鷲突然斜飛而下,朝他的肉身上撲過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禿鷲撕碎他的褲子,撕下他大腿上的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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