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越過羊首義身的頭,捧著黎聲鶴的臉,和他額頭相碰。


    “不哭了。”


    滾燙淚水卻像崩潰的堤壩,不斷泄著洪水。


    林皎月靜靜看著他,眉心上方傳來的體溫和她交纏在一起,好像在訴說它的委屈。


    他們將這個姿勢持續了很久,直到黎聲鶴慢慢哭停了,她才鬆開他。


    黎聲鶴沒有再說話,安靜地低著頭,眼神放空,好像在看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在看。


    林皎月握著他的手,命令羊首義身繼續前進。


    一路上,她不斷挑著靈獸獵殺,將它們收入自己的囊中,隻待原料集完,有時間的時候,將它們都煉製成她的義身。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異動源頭。


    這是一潭坐落在森林空地上的池水。


    誰是池水,也不太準確,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池水將周邊的森林都連在了一起,隻剩一點空地過渡著。


    林皎月看了眼池水邊生長的雜草,茂密蔥蘢的野草被踏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直接被從中間砍斷,切口整齊,像是被劍氣所傷。


    再遠一點的草葉上,濺落著幾滴血液。


    林皎月將她的觸手伸了過去。


    ——是蛇血。


    ——七鱗毒葉蛇。


    林皎月的觸手被她添加了許許多多奇怪的技能。


    而她前世作為一個研究者,鑒定這種技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缺少。


    她在觸手裏加入類似的能力,可以記錄、匹配生物的信息,至於信息庫,就需要她一點一點完善。


    剛好,她在過來的路上就殺了一條。


    林皎月用肉眼掃了周圍一圈,身後的觸手隨著她的意念散開,附著在上麵的神識展開,將這片地方都掃描了一遍。


    “月月的這些東西上麵,都附著著一分神識嗎?”


    許久不曾言語的黎聲鶴輕柔出聲,他撫摸著那些怪異扭曲的東西,好像在撫摸林皎月的身體。


    林皎月搜索的動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他一眼。


    “是,每一根觸手都由我的神識操控,我的神識是分開的,像線一樣,一根一根的,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意識。”


    “所以……每一根觸手都代表著它們是月月的一根神識……是叫觸手嗎?不叫手手了嗎?月月和我說話的方式都不一樣了呢……”


    黎聲鶴的聲音細膩輕柔,他低著頭,一直不看林皎月。


    林皎月在不遠處發現了一滴人血,她吩咐一根神識去鑒定它後,又轉頭看向黎聲鶴。


    黎聲鶴還在低著頭,用柔軟的指腹摩挲著觸手上麵的紋路。


    “因為我不是那樣的。”林皎月看著他低著的頭顱,“我不需要再去引誘你去幹你不喜歡的事了,也就不需要再說些白癡的話了。”


    黎聲鶴指尖微微震顫,他沒有說話的,隻是突然握緊了手裏的那根觸手。


    林皎月的頭微微偏了一下,她抬眸看向那個濺著人血的方向。


    延伸神識反饋信息過來了。


    ——本體,這血,和鶴鶴的有點像啊,是親屬關係。


    ——兄弟關係……啊,但也沒有很兄弟。


    ——笨蛋,是同父異母啦!


    在這個世界裏,和黎聲鶴同父異母的人隻有一個。


    “鶴鶴,我們要趕快去找鳳凰啦,有人先來了,慢一步就沒有了。”


    林皎月邊說著,邊展開神識,去尋找鳳凰屍骸的藏身處。


    她背對著黎聲鶴,似乎過了許久,身後才傳來一聲低低的“嗯”。


    又過了一會,黎聲鶴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


    “鳳凰屍骸隻是個傳說,從來沒有人找到過任何相關線索。”


    他頓了一下,又道:“但月月是不一樣的,沒準呢,或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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