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付燁跑了過去,瞪了眼,還不時地用手推開冬城,一下跌入付寧的懷裏。在他的眼裏,阿姐就是自己的,怎麽可以對著一個奴隸這樣笑?重重圈緊了她的腰,一臉防範地看著冬城,轉頭蹭了蹭,撒嬌地笑了,「阿姐,我們去騎馬好不好?」


    從小付燁這孩子就懶得動,說什麽動了之後臭乎乎的,阿姐就不喜歡了,今日他居然能提出去騎馬,倒真是難得了。本來她還心存猶豫的,這時一個女奴走上前來,說是夫人已經把宮宴要準備的東西都送到她屋裏了,這下,她有些厭惡地皺眉,決定和付燁一道騎馬,算是散心了。


    她既然答應了會去那宮宴,就自然會去,母親做的這些又是何必?吩咐了冬城回屋,順道讓他去把母親送來的東西都收拾好,她可不想回來時看到滿屋的衣飾珠寶,徒惹得她不快。


    「好。」


    付燁甜甜地笑了,命奴隸去準備馬匹。


    由於母親囑咐了不準去郊外,現在那些奴隸正鬧得凶,他們也不想去徒惹是非,也就騎馬去了集市。等來到了集市,付燁根本不抬頭看一眼,也是了,他不是尋個由頭出來罷了。輕喝了聲,驅馬前行,既然都來了,總得好好散下心。


    「走,去前邊看看吧。」


    話音剛落,前方的鋪子忽然鬧哄哄地聚集起了人,隻聽得一記慘烈的叫聲後,從人群中衝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奴隸,朝著他們瘋狂地奔來。奴隸紅了眼,拚命地跑著,一路橫衝直撞,有幾個膽大的人上前準備攔住他,他大吼著,一下撲了過去,死命地咬住了那些人的肩膀。


    一時之間再沒人敢去阻止了。


    眼瞧著那奴隸就要撲麵而來,付寧剛要抽出鞭子,隻見對麵追來了一列士兵。為首的人在空中揮舞了下鞭子,唰地一下就捲住了奴隸的脖子,用力往後一垃,活生生拖了些路後,把奴隸整個人一丟,嘭的一聲巨響,其他士兵紛紛抽出劍,直指著被摔在路上不得動彈的奴隸,隻要他稍稍一動,那些利劍就會毫不客氣地刺穿他的全身。


    「阿姐。」付燁驅馬上前了幾步。


    「嗯,我們靜觀其變。」


    看那些士兵的穿著是宮裏人的,想來他們背後之人的身份大有來頭。


    那個奴隸被困在在士兵中間,隻好破口大罵,人群中更是騷動異常,等待著看一場好戲。這時,又有一對騎兵開道,一個黑衣男子從遠處飛馳而來,那是一個張揚肆意的男子,劍眉星目,容顏俊美卻帶著些邪魅,一身黑衣下的他身材挺拔修長。


    付寧瞥了眼,不由地皺眉,來的人居然是....太子君琰?


    君琰勒住了韁繩,緩緩停下,微抬了眼,那些士兵瞭然,趕緊把人群驅散開來。優雅地抬頭,粗粗掃了眼旁人,隻是這一動作便讓覺著有股子不容抗拒的氣勢。和旁邊的士兵簡單交流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似他的目光也拂到了她,隻是這些想法在他低沉而陰戾的語氣中消失殆盡了。


    「這是哪家的奴隸?」


    「殿下,是容家的。」


    「我君臨可不需要逃奴,作為逃奴的下場,隻有死。」冷哼一聲,他勾起了一抹笑,下了個殘忍的命令,「給我穿了他的琵琶骨,再把他吊在廣場,讓他好好體會一下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士兵們按住奴隸的手腳,拿出了粗重的鐵鉤,兩人相視一眼後立馬用鐵鉤橫穿了他的肩膀,戳斷了他的骨頭,直接刺入了最裏頭的嫩肉,這一幕看得周圍的人都心驚膽戰的,更別說奴隸發出絕望的哀嚎了。之後士兵拉著鐵鉤,把奄奄一息的奴隸拖走了,沿途還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血跡,看得便讓人作嘔。


    「殿下,宮裏還有事呢。」一旁的人小聲提醒著,君琰點頭,麵色一冷,帶著他的人回去了。


    看熱鬧的人也漸漸在散去,鋪子裏的人待人少了,拿出了水桶朝著地上的血跡潑,還低聲地咒罵著,好好的日子就被這個奴隸給攪了。經由幾下沖洗後,地麵還真的幹淨如初,而屬於那個奴隸的血早就不知順著那條臭水溝流去,仿佛方才要死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走吧,也看夠了。」


    「我聽阿姐的。」付燁乖乖點頭,今日出來還看了一場熱鬧,也算不虛此行了。轉頭看著滿臉愁容的付寧,他咦了聲,不由地好奇了,阿姐也不是那般心軟的人,怎麽看了個奴隸被虐就成了這副樣子?他笑笑,「阿姐,難道離開了君臨幾月,心都變得善良起來了?奴隸就是奴隸,阿姐怎麽同情起他們來了?」


    她搖搖頭,若太子隻是懲罰個奴隸,那的確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貴族之間的虐待奴隸的方式花樣百出,隻怕比方才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太子知道了那是容家的奴隸還這般堂而皇之地處理,那簡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微微蹙眉,若真的如母親料想的那般,大王對於貴族私自圈地蓄養奴隸早就不滿了,這次是借著清除逃奴的事兒,要削弱貴族的勢力了。那她和婚事,豈不是要被當作保住家族的籌碼了?


    狠狠抽了馬鞭,一想起這些來,就讓她煩心不已。


    「阿姐,你怎麽跑地這麽快?等等我!」


    後頭的小傢夥嘻嘻笑著,以為付寧是在和他比賽了,也抽了鞭子,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兩人你追我趕的,倒是讓她暫時忘了那些事情,好在她身邊還有個弟弟,雖然他纏人了些,卻是她的開心果。


    「你這般跟著我,你日後若是娶妻了可怎麽好?」她忽然打趣了一句,抽了下鞭子,馬兒跑得飛快,耳邊吹來呼呼的風聲,她轉頭朝著他微笑,隻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的,聽得不真切,看著他委屈的神色,估摸著些酸話了,也就懶得去想。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阿姐,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方才說了什麽。」他鬧起了脾氣,就知道她沒有聽進去,幹脆勒住了韁繩停在原地,非得要讓她去哄著才肯罷手,「我說的是....」他抬起了濕漉漉的雙眼,很想告訴她,他說的是不想要別人,隻想要阿姐,可看著她現在心神不定的,他就來氣了,「算了!」


    這下讓付寧鬧了個不知所措,這傢夥是怎麽了?


    看著氣沖沖一馬當先的付燁,她頗為無奈,隻好跟在後頭。


    從前還不知他騎術這般了得,不過眨眼功夫就不見人影了,等她回了府,聽奴隸說他早就回來了,這才放心。翻身下馬,去逛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派人通知了母親說他們都回來了,就直接回到了她的院子。


    原本是想好好休息一番的,可騎馬之後渾身汗涔涔的,有些難受,就讓女奴幫她解了衣,她赤著身子緩緩走進了浴池。幾個女奴也脫衣走下池子,拿起了皂角輕柔地幫她擦邊全身,用手理順了她的長髮,還不時地幫她捏拿著身子,舒服地讓她輕聲叮嚀。


    她一轉身,看到了站在柱子後麵身子發僵的冬城。緩緩勾唇,笑看著此時麵色紅到要滴出血來的少年。他筆直著身軀,立刻低垂了腦袋,一動也不動,眼神也開始飄忽而閃躲,剛想後退,就被她嗤笑著叫住。


    「過來。」


    華麗的浴池中,她揮推了身邊的女奴,倚在池邊,氤氳之中,燭火微動,嬌媚婀娜的身子朦朦朧朧的,這般若隱若現,顯得越發誘人。濕潤的黑髮緊貼著她的身軀,覆蓋住了她的柔軟,那些細密的水珠順著她的肌膚滑落,下滑至引人遐想之地。


    此情此景下,冬城的雙腳如灌了鉛般,動彈不得。


    「你有沒有伺候過女人?」


    這一次,他不再沉默,終於有了反應。


    「沒有。」


    「過來,我不會對你怎樣,那些你想的,都不會發生。」她輕聲笑了,朝著冬城伸手,待他緩慢而沉重地走到池邊,她一下拉著他入了池子,看著他慌亂地撲著水,她眼底的笑意越發濃了。看著眼前這個可人的少年渾身濕透,她的笑意頓收,閃過眼底的不是*,而是一種他看不懂的東西,很深,很複雜。


    然後她又笑了,這次的笑,不同於往常,好似帶了幾分....淒涼....她捧起他的臉,仔仔細細地打量,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嘆息了幾下,想著若是那人還在該有多好。她可以和他一起過著神仙眷戀的日子,何須擔心自己的婚事會成為一筆可笑的交易呢?


    可是,那人終究是不在了。


    她在冬城的眉心落下了一吻,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了那一吻上。


    冬城身子微動,呼吸急促,麵前都是她的氣息,香甜的,誘人的,尤其是額上的吻,滾燙的,像是要把他燃燒起來,比起他遇到過的女主人來,他承認那一刻,他是真的失神了。他努力在水中站直了身子,揮去了那個不該的念頭,那感覺再美好又如何,他終究是個奴隸!


    趁著池裏的女奴一個個走了出去,他瞬然從背後抽出了一根尖銳簪子,瞳孔一縮,飛快地向她刺去!付寧趕緊躲開,卻也來不及了,她隻看著那根簪子越來越近,下一刻,就要刺穿她的整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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