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機場的時候,給她u盤的傑瑞看她帶著墨鏡,拎著行李箱走了過來,趕快迎了上去。


    「小姑娘,你這是……」他不解,明明下午的時候給她u盤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似乎是哪裏不一樣了呢?


    「我給夏承軒打了電話了。」她的聲音帶了些鼻音,有些甕甕的,「我……跟他分手了。」


    「我不會跟他訂婚了,更不會……嫁給他了。」


    說到這裏,她很明顯的吸了吸鼻子,原本就有些啞啞的嗓音,更是明顯了。


    「你……」傑瑞看著她模樣,有些不忍。


    他把u盤交給她之前,沒有想到過她和那個夏家少爺的感情,竟然會如此之深。


    他本來,隻是因為看到報導,擔心她就這麽蒙在鼓裏,嫁給了自家的仇人,所以才急急的把東西給她的,哪知道……她居然會這麽快的就做出了決定。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種感情上的事情,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了。


    畢竟,如果拖得越久,說不定到時候反而更說不出口,無論是對誰,直接幹脆的說明,斷絕這段關係,才是正確的。


    但現在看著她的樣子,他又心裏有些愧疚起來。


    如果他能夠早點找到她,把這個u盤給她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跟那個夏家少爺開始了?


    那現在的話……也不會這麽難受了,是不是?


    事到如今,一切的如果都隻能成為如果,事情已經發生,所有的假設都是沒用的。


    他知道她帶著墨鏡,是想要遮掩那雙大概已經哭腫了的眼睛,所以也沒有刻意讓她現在就摘下墨鏡。


    至於待會兒過安檢的時候……唉……


    他將機票遞給了她,囑咐著:「到那邊落地之後,記得給我打電話,還有,這些東西,你一定要藏好了,等一切辦完之後……」


    傑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餘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他還能說什麽呢?


    等這些東西終於昭告天下之後,無非就是夏氏集團那棵如此壯大的大樹,被連根拔起,一朝倒下。


    至於妙妙和那個夏家的少爺……應該也不能再回到以前了……


    妙妙父母的事,是夏氏那邊的人,派人在她父母的車上做了手腳,毀了她的家庭。


    可夏氏集團的傾塌,則是妙妙回去找到最終的決定性證物,扳倒了夏氏。


    夏氏的現任總裁,也就是夏家少爺的父親,到時候也是絕對脫不了幹係的。


    兩個人,都對彼此的家庭,做出了難以挽回的傷害。


    怎麽可能還能回到以前?


    但這些事,妙妙不得不做。


    她的父母,不能白死,血,不能白流,否則她父母之前做的一切,都將會被徹底的否定,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這絕不是她的父母,在彌留之際,所希望看到的。


    「等你回去,拿到東西了,要抓緊動作,不要被人提前發現了。」傑瑞還是有些不放心,反覆的叮囑著:「知道了嗎?」


    陳妙妙點了點頭,語氣澀澀的:「嗯。」


    機場的廣播開始催促著旅客登機了,傑瑞拍了拍妙妙的肩,語氣中帶著關切:「去吧。」


    他目送著她拎著行李箱消失走了過去,自己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希望這個孩子,回去之後,能夠以切順利吧。


    也希望當年的事,這次終於可以浮出水麵,讓當年那些為了夏氏集團做過的那些事的人,可以沉冤得雪。


    那天下午,偏巧讓他碰上妙妙,碰到老朋友的女兒。


    這不得不說,果然是天意吧?


    或者說……是陽城兩夫妻,在冥冥之中,助他一臂之力呢?


    其實當年……他在和他們通話的時候,發現他們居然遭遇了那件事之後,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那邊了。


    可惜,他隻來得及找到保險公司,又從保險公司那邊,得知了廢棄的車輛殘骸尚未處理,以及目前存放的地方。


    他偷溜了進去,找到了她父母失事的車。


    他知道保險公司那邊認定的這隻是交通事故,純屬意外,所以保險公司照實賠償了的。


    可是他不相信,他就不信那麽巧了,陽城他們前腳搜集了證據和資料,打算昭告天下,讓夏氏的罪行無所遁形,後腳就出了這麽大的一個意外。


    在漆黑的夜裏,他拿著手電,在那堆廢棄的車輛殘骸裏找了很久,反反覆覆上上下下,都找遍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在汽車的剎車上,找到了被人動過手腳的證據。


    還有油箱,郵箱根本就不是在汽車翻轉過來之後,才破的,而是一開始,就被人在不起眼的地方,已經提前做了可以淌油出來的小孔了。


    這些被做過手腳的痕跡,都不算隱蔽,像他這樣的隻是比較懂車,甚至不是專業人員的人,都能從這堆汽車的殘骸中,辨識出這些信息,反而保險公司這邊,如此輕易的,就無視了這麽明顯的人為痕跡,還爽快的掏出了賠償的費用,這絕對是可疑的。


    看來,這件事,正是如他所想,是夏氏集團的人,為了保住那些秘密,故意派人做的。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邊,還有陽城給他的備份。


    備份裏的東西,並沒有可以證明當年的新辦公大樓垮塌事件的直接證據,可是這份證據,他相信,還在某個角落藏著的。


    原本,如果陽城兩夫妻沒有遭遇不測,這份u盤裏的內容,應該會和另外藏起來的直接證據,一起遞交到法院,並且公之於眾,當眾撕開夏氏集團向來愛做慈善得來的假麵。


    可是……沒想到,悲劇來得如此之快。


    他剛想起來要提醒陽城他們,他們就遭遇了不測……


    夏氏的老狐狸,果然心狠手辣。


    本來這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殺人滅口的計劃雖然幹脆利落,可惜他們遺漏了他……


    遺漏了這個在夏氏任職許久的他。


    他本來是想要幹脆把自己手裏的東西公開來的,可惜……最關鍵的決定性證據,當初是被陳妙妙的父母帶走,並藏好了的。


    所以,即使他這邊的把東西都公開來,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最終的結果,可能也就是引起一時的輿論熱議而已。


    但最後呢?


    夏氏集團依然會安然無恙,可這一行為,卻絕對會暴露他自己無疑。


    因此,他才會選擇隱忍這麽多年。


    夏氏,他是待不下去了,不然他會每天都陷入猜測那群決策層裏,是有多少人,參與了這次殺人滅口的計劃?又是有多少人,還在繼續籌劃著名,像新辦大樓那樣的黑心生意?


    他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編造了合理的藉口,遞交了辭呈,離開了他為之工作許久的夏氏集團。


    他不是沒有回去找過那些證據,可是他去的時候,陳家的房子,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陳陽成有一個女兒,他是知道的,還在陳陽成的錢夾裏,看到過他女兒的照片。


    但是現在他隻能從那些鄰居的口中,打聽到陳陽成的女兒,似乎是被親戚接走了,但是一旦詳細問起那個親戚叫什麽、住哪兒,這些鄰居卻又不清楚了。


    畢竟隻是鄰居,怎麽可能對別人的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


    他所知道的,是哪戶親戚,似乎是在外地的,國內的地方這麽大,隻知道這些信息的話,他能去哪裏找?


    嚐試幾次無果之後,他終於還是回了美國,另外找了一份工作,暫時做著。


    他不覺得那些事,就會隨著陳陽成夫妻的死亡,而被掩埋起來。


    他認為,紙包不住火,按陳陽成曾經說過的中國的俗話來說,就是「天道好輪迴」,隻要人在做,天就在看,那些汙穢的,見不得人的勾當,總有一天,會被暴露到陽光下。


    安頓好一切之後,她給傑瑞那邊打了電話。


    「傑瑞,我……到了這邊了。」她握著電話,聲音小小的,有些沒有精神的樣子。


    「你沒有告訴他吧?」電話那頭傑瑞的聲音,有些擔心:「按照夏氏的一向的狡猾來說,我很擔心……妙妙,我很擔心你感情用事,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他,讓夏氏有時間早做準備……」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雖然之前送她離開的時候,他其實也很想問,但那個時候,他實在擔心她的情緒,所以那個時候,他沒有問出口。


    不過……妙妙離開之後,他翻來覆去的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踏實。


    「你放心,傑瑞……」陳妙妙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也已經很平靜了,絲毫沒有了離開時,在機場那樣勉強自己忍住難受的感覺了:「我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論夏承軒他對我……但是我父母用生命換來的那些東西,我是絕對不會讓夏氏的人知道的。」


    這也是她打電話給夏承軒的時候,心裏一直提醒著自己的事情。


    她要離開他,沒錯。


    她甚至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要離開他……


    因為他是夏氏的人,就算他和自己如何親密無間,可這件事,涉及的不隻是她和他,還有整個夏氏和那麽多條人命。


    她不能困在感情裏,而壞了這一切。


    當初那些人,能夠因為父母手上握有證據,就對她的父母下了痛手。


    倘若讓那些人知道,當初的證據,現在在她手裏,難保她能不能熬到講這些證據公布,以慰父母在天之靈那天。


    所以……她隻能如此……


    隻能這樣離開他,遠離他。


    當年的事,絕對是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橫在他們之間,不得靠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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