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後,陳妙妙的確是醒過來了。


    夏承軒按了鈴,護士和醫生都連忙趕了過來,為她檢查身體,測量身體的各項數值。


    她真的看起來十分不知所措的樣子,甚至連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都不記得了。


    醫生對這個情況顯然是另有一套說法的:「她的大腦應該沒有傷到負責記憶神經的區域,所以……也有可能是創傷後的應激反應之一,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暫時性失憶。」


    「暫時性失憶?」陳妙妙自己重複了一遍。


    醫生點點頭:「對,你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場大火的之後的應急反應,才會這樣的,剛剛我們也檢查完了,你的身體各項數值都是正常的,所以,這應該不用擔心的,過了這段時間,應該就會恢復了。」


    「呃……是這樣嗎?」她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似乎不是很相信的醫生的話。


    醫生卻很肯定的再次點了點頭,並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帶著護士施施然的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因為背後的傷還沒有好全,依然需要在醫院進行換藥和包紮,所以她還是必須住在醫院裏。


    雖然她幾度要求出院自己休養,隻是來醫院換藥這樣的要求,但都被夏承軒被駁回了。


    她也多次申明自己不認識他,希望他能夠不要和自己住在同一個病房裏,可是被他黑著臉,用眼刀剜過之後,她就不敢再提了。


    而在後續的朝夕相處中,夏承軒發現了她似乎有些很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現在,他隻是出去接個電話而已,回來就看到她偷偷摸摸的在洗手間裏小聲的說著什麽。


    他放輕了腳步,靠近了那邊。


    門沒有關嚴實,可能是為了能夠聽到外麵的動靜,所以隻是虛掩著的。


    她的聲音被刻意收小了音量,必須要靠近門口,才能聽得到。


    要不是他之前出門的時候,沒有徹底關上門,病房的門隻是輕輕地合上了,開門會引起聲響的門鎖部分,並沒有被鎖上,那他一進門的時候,肯定就已經被她發現了。


    「對啊……就是這幾天的課程,嗯……上了很多了吧,那拜託了,等我回來就來找你借筆記。」她麵朝著洗手間裏麵的白色瓷磚,語氣裏很是熟撚的樣子。


    「嗯……好的,謝謝你啦,有空請你來我公寓吃飯!」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她爽朗的笑了起來:「哈哈,知道中國菜好吃了吧?」


    她明顯是再打電話,而且跟對方應該是比較熟悉的關係。


    聽著她講電話內容,夏承軒的臉色一點點的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打斷的她的電話,隻待在外麵,靜靜的等著她打完電話出來。


    而陳妙妙一邊打著電話,一邊似乎也是感覺到了好像夏承軒平時都不會離開病房這麽久,都還不進來,所以也疑惑的轉過身來,想要看看外麵是不是有什麽動靜自己的沒有發現。


    這一轉身,簡直快嚇死她了。


    夏承軒這傢夥,不聲不響的站在洗手間門口,從沒有合攏的門口,冷冷的看著她。


    「啊,那個不說了,我要掛了啊,有空再打給你。」她像是被踩到尾巴了,連忙匆匆掛了電話,推開門走了出來,神色很是尷尬:「那個……你什麽時候回房的,我都沒有聽見你的聲音呢。」


    「剛回來,沒有看見你在外麵,就過來找找。」夏承軒不動聲色的說。


    「哦……呃這樣啊。」無法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她隻好隨口應了一句。


    「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對嗎?」他並沒有直接的問她電話裏講的內容,這樣的問話,讓陳妙妙更加有些慌亂起來。


    「呃對,隻是看到一條簡訊,所以我就回了個電話過去。」她解釋完之後,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又加了一句:「就是班上的同學啦,發簡訊來問我怎麽這麽久沒去上課。」


    「你還記得班上的同學?你不是失憶了嗎?」夏承軒雙手抱臂,靠在牆邊冷眼瞧著她。


    「啊,對啊,嗬嗬,不知道怎麽回事,似乎有一點點的,好像就那麽一點點,記起了之前的事了,嗯,不過也就那麽一點點啦,隻是剛剛看到簡訊,忽然想起來了而已,也不是所有的都記得的。」陳妙妙簡直要佩服自己的反應迅速了,要是剛剛再繼續講電話下去……後果一定就不堪設想了。


    「是嗎。」那雙黑色的眼眸裏的情緒,叫人看不透。


    她忽然一點都沒有信心可以騙過他了,就在她幾乎快要堅持不住臉上僵硬的假笑的時候,夏承軒居然將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了,她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所以說,你現在是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是吧?」他非但沒有繼續懷疑她,反而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了。


    陳妙妙毫無所覺,隻以為被識破的危機已經過去了,就笑笑:「嗯,好像暫時是還不能想起更多的東西來呢。」


    「也許我可以幫你試試,看能不能多回憶起來一些東西。」


    說著,夏承軒邁開步子,慢慢的朝她靠近過來。


    他的眼神像是獵鷹一樣,牢牢地鎖住了她。她隻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被抓住的草食動物,不禁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不、不,我想……這就沒必要了吧?反正,我慢慢應該就會想起來了。」她一邊緊張的說著,一邊往後退著。


    這、這、這傢夥又想幹嘛……該不會是要……


    「怎麽會沒必要呢?醫生不也說了,最好可以有人幫助你做一些可以恢復記憶事,才可以幫你更快的擺脫『暫時性失憶』。」夏承軒神色不變,但是隨著兩人間距離的縮短,他身上的危險氣息,也越來越濃厚了起來。


    「那個……就算是幫忙恢復記憶,也不用靠這麽近吧……」她隻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的時候,往後探著的手心一涼,就發現自己身後就已經是牆壁了。


    「當然有必要了。」夏承軒站定在她麵前,本來還維持著站定的姿勢好好地說著話,結果他忽然抬手,一手撐到她的耳邊,嚇得她差點就順著牆壁滑下去了:「畢竟,要溫習之前做過的事,才比較好恢復記憶,你說是嗎?」


    「呃……你這樣說的話……」她心裏已經警鈴大作了,可是腳下發軟,麵前又有他堵著的,她現在推開他的話,一定會露餡的,可是不推開的話……


    「怎麽?」因為手撐著牆壁,所以他原本直直站立的姿勢,已經變成了往她的方向斜傾著了,這樣一來,當然不可避免的,更加縮短了兩人臉頰之間的距離了。


    「嗯……那個……」陳妙妙盡量控製著自己不要伸手推過去,還要飛快的找著藉口逃脫現在的狀況,真是心焦又心急,整個腦袋都亂作一團了:「我想……我們之前應該不會有需要靠這麽近的時候吧……」


    剛說完,她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按夏承軒的個性,明明之前他們都親過了,就算是自己失憶之後說的話,大概也會把他氣到吧……


    她立馬閉上眼睛,戰戰兢兢的等著夏承軒的怒火降臨。


    可是一秒鍾過去了、兩秒鍾過去了,三秒鍾過去了……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疑惑的睜開眼,卻發現夏承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收回了撐在她耳邊的手,回到了安全距離之外了。


    誒?誒、誒、誒?!


    他、他……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看上去很冷淡的樣子。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就聽到他隨口說:「嗯,的確沒有需要靠這麽近的時候,我剛剛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他的這番話更是讓她一臉懵逼了。


    發生什麽事了?他是夏承軒誒,剛剛那種情況,就算不發火,也不會這麽冷靜的樣子吧,就好像他剛剛真的隻是跟她開了個玩笑而已。


    「呃……這樣啊,哈哈哈。」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好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低下頭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那邊的學校請了這麽久的假,也該回去上學了。」他微微一笑,像是很疏離的樣子,然後朝她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還留在原地的陳妙妙隻覺得……剛剛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啊?


    不過……剛才夏承軒說的是……要回去上學?


    他這是要回美國那邊的學校了嗎?


    他要走了?


    她心裏忽然湧起了不舍,但是她現在根本不可能叫他,甚至連對他表現得熟悉一點,也不可以。


    因為……她正在假裝失憶。


    對,她的失憶的的確確是裝的。


    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從她醒來的那一刻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全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當她醒來,看到夏承軒竟然出現在了她的病房前,她除了許久未見的思念,更是想起了,他到底為什麽會離開自己,會去美國。


    那是因為……自己找蘇南幫忙,裝作自己的貪財拜金的樣子,趕走的他……


    所以現在見麵,她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找藉口。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麽不願意,麵對自己之前做過的事,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她隻想逃避,隻想裝作自己沒有做過的樣子。


    她沒有想到他會主動問她「還記得他嗎?」這樣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很快給了她當下的解決辦法,就是……裝失憶。


    現在看來,她似乎裝還算成功,成功到,他再覺得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之後,已經打算回去了。


    陳妙妙……你真的應該加入演藝圈,說不定還可以捧個影後什麽的……


    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醫院的走廊上之後,她想要伸出去的手,緊了緊,隻得推開了門,把自己丟到了病床上,無精打采的翻了個身,盯向了天花板。


    門鎖忽然有了動靜,她連忙抬起頭,往那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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