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是在電話的催促聲中醒來的。


    「鈴鈴」的鈴聲不停的響,讓本來還窩在被子裏做著美夢的她,不得不趕緊起來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許久未曾聯絡的「好朋友」。


    對方興奮的問著她關於那篇報導的真實性和當時的經過,就像是之前問她和承軒哥哥約會的細節一樣熱忱。


    她睡意很快在一通又一通的電話中,消失殆盡了。


    開心和幸福感包圍了她,在一遍又一遍的敘述中,她似乎都快相信了報紙上並不是她們家讓那個記者故意寫的,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等接完一連打來的好幾通電話之後,她跳下床去洗漱完畢,又讓下人趕緊把今天的報紙拿過來,還來不及吃早飯,就在床鋪上仔細的把那份報導讀了好幾遍。


    那天的事,其實是她母親花錢得到了承軒哥哥會固定出現的行程,然後再安排她去「偶遇」,再接著,就是上新聞上報導,先把這件事炒起來。


    倒時候,不論夏家少爺怎麽想的,起碼這篇報導已經在很多人心裏留下了,她就是夏家少爺的緋聞女友的印象,今後要再怎麽做,也會方便很多。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承軒哥哥居然會這麽早就過來了。


    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這份不實報導,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事情,但不管怎麽樣,他會主動過來,這真的是出乎她意料的一件事。


    下人上來告訴她的時候,她激動地差一點直接衝下去了,還好被早就已經起來,也已經梳洗完畢的母親叫住了,讓她好好收拾完自己再下去,母親則先下去招待承軒哥哥了。


    她從來沒有這麽快速的打扮過自己,可是雖然速度很快,她卻忍不住有些擔心,一會兒擔心這個耳環配的是不是不夠合適,一會兒擔心自己的頭髮是不是足夠柔亮。最後,雖然總體時間用得不算多,可是其中的複雜程度,卻是比平時更多。


    奧麗薇亞帶著雀躍的心情往樓下跑去,眼看快到一樓了,她連忙放輕了腳步,以免自己顯得太過積極。


    她現在是需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先看看承軒哥哥那邊的反應再配合他做出相同的反應,讓他感覺自己是可以而理解他的感受的。


    如果承軒哥哥對那個報導感到生氣,那她也會表現得十分生氣,責怪無良的記者亂寫。那如果他表現得不介意那份報導,她當然隻需要含羞帶怯大度表示不介意就行了。


    一樓的氣氛不想她想像中的那樣熱烈,甚至可以說是,安靜得讓人感覺到低氣壓。


    除了正在播放早間新聞的電視在發出聲響,幾乎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敏感的嗅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異樣,但是她還沒有意識到,等她下去,會麵對什麽樣的事情。


    奧麗薇亞下了最後一階台階,看到了一樓客廳部分,三個人麵對麵的坐著,母親麵色尷尬,想說話又不敢說的樣子,而承軒哥哥麵無表情,但還算動作自若的樣子。在承軒哥哥旁邊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


    怎麽會是她們家當時找到那個記者?他為什麽會和承軒哥哥一起出現在她們家?


    看那個記者的樣子,似乎在來之前,已經吃了不少的苦頭了……


    所以……承軒哥哥這是……對那份報導很生氣吧?


    「哎喲,女兒你下來啦?」戴維德夫人第一個發現了自己女兒下樓了,連忙起身站了起來,朝她走了過來。


    她很奇怪母親為什麽一個勁的朝她使眼色,但是承軒哥哥這個時候,說話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戴維德夫人,我想你可以為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會有這篇不實報導的事了吧?」


    夏承軒的聲音並沒有憤怒或者動氣的感覺,但是正是因為他的語氣平靜到森冷的地步,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可怕。


    奧麗薇亞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口水,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了全身。


    「夏少爺……我已經坦白過了……是戴維德家的人拿錢讓我幫忙寫這個假新聞來炒的,我真的隻是拿人錢財幫人做事而已……」那個記者連忙用手指指奧麗薇亞和她的母親,辯白著說:「這一切都是他們指使的,還說了,要是有什麽後果,她們自己來承擔就是,不然我哪裏敢亂寫您的事啊!」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肯主動承擔,你就敢亂寫關於我的報導了對嗎?」夏承軒轉過頭,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個記者。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真的……我……唉!」開始還妄圖為自己開脫,可是後來發現自己在夏家少爺這樣的逼視下,根本就沒有辦法為自己找到開脫的理由,無論他說什麽話,都好像有已經被夏家少爺那雙冷淡的黑眸看穿了似的,最後……他隻好認命的閉上了嘴,隻等待夏家少爺最後會把他怎麽處理了。


    「所以,戴維德夫人,他說話是真的嗎?」夏承軒的視線,像是一頭懶洋洋的獵豹,又落到得了戴維德夫人的身上。


    即使他看上起慵懶得漫不經心,但是也讓他們能夠感到他身上的尖利爪牙,可以分分鍾鍾撕碎所有人。


    戴維德夫人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那個……我們兩家,關係一向不錯,你——」


    「回答我。」夏承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沒有給她東拉西扯的機會。


    戴維德家族的人,實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之前他母親念在兩家的交情上,還給他們留了餘地。雖然今後夏家很能不大會和戴維德家合作了,可是好歹明麵上,並不會如何為難戴維的家族,可是誰知道他們竟然敢算計他。


    對於雜誌報紙報導不實,其實對他而言,並不會至於讓他這樣做。


    可是,現在的重點,不是報導不實,而是戴維德家非但沒有踩著夏家給他們的梯子下去,反而是蹬鼻子上臉,居然敢找好了記者埋伏在他回去的地方,配合記者製造不不實報導。


    戴維德家族是不是和夏家當朋友太久了,忘了夏家不是好惹的,更不是會仍由他們搓捏的軟柿子!


    他之前已經聯繫過戴維德家的一家之主了,對方表示並不知道他的妻女做了這樣的事。


    真的不知道?嗬。


    如果不知道的話,起碼之前那件事,那位戴維德先生在外談完生意回來,也該知道了,而這件事……他倒是簡單,直接把自己撇了出去,摘得幹淨。


    「我……」戴維德夫人這下終於知道自己走了一著錯棋了,不但是錯棋,還是非常糟糕的錯棋……


    她咬咬牙:「那個記者,你不要亂說話,我們家怎麽可能做這種事?你不要汙衊我們戴維德家好嗎!」


    死也不認,隻能這樣了。


    如果認了的話……她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麽事情,也不確認這會給戴維德家族帶來多大的麻煩。


    大概是因為夏家少爺讀中學之前,就離開了這裏,所以她差點忘了,他從來就是喜怒無常,脾氣乖戾的個性,就算是他還小的時候,惹到他的人,也大多沒有好下場,更不要說這樣算計他的事了。


    記者被她這樣一反駁,嚇得差點尿褲子。


    剛開始明明就是她讓人找到自己說的,給自己一大筆錢,讓自己守著拍照然後寫新聞稿。當時他也擔心過會惹上麻煩,畢竟夏家是不好惹的,可是就是她保證說有什麽問題,她來承擔,所以他才會收了那筆錢,然後寫了這篇新聞報導。


    「誒!你不要亂說!我手裏可是有當時和你簽的合同的!」記者說著就要去掏自己的公文包。


    想起之前的確是和記者簽過合同,戴維德夫人立刻就緊張起來了,要是這份合同被曝光在夏家少爺麵前,自己肯定就沒有辦法抵賴了,於是幹脆反咬一口:「合同?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的做的假合同?!」


    如果是平時的情況,記者通常都不會和權貴家族這樣頂撞,畢竟對方有錢有勢,頂撞下來,自己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可是現在的情況非比尋常,要是他被對方把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的話,就糟了。


    於是他趕緊拿出那份合同,獻寶似的要放到桌上:「是不是真的,夏少爺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戴維德夫人心裏一急,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地位了,連忙伸出手來搶奪,想要把那份合同撕掉。她不但自己上前去搶,還示意了奧麗薇亞上前幫忙。


    之前奧麗薇亞剛下樓的時候,她還想悄悄給奧麗薇亞打眼色,讓她上去躲一會兒,這裏她來處理,可是沒料到,這個記者居然連合同都帶來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拆她的台來保自己嗎?


    三個人亂作一團,戴維德家的下人不敢勸更不敢上前拉,隻任由他們三個鬧哄哄的搶著那份合同。


    夏家少爺則麵無表情的斜靠在單人沙發上,冷眼看著他們一群人為了保住自己,而互相推諉指責。


    「據悉,英國的著名莊園,也是中世界英國貴族居住,極具文物價值的莊園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掛壁的超大電視上,忽然轉到了英國這邊的新聞。


    從畫麵上看,現場記者所在的地方……竟然就是在夏家名下的莊園。


    「我們從醫生那裏得知,當晚有一位女生保護著莊園的女主人逃出了火海,可是目前那位女生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處於昏迷之中……」


    記者一邊報導,電視屏幕的右側出現了那晚搶救時,被拍得模糊不清的傷者照片。


    雖然傷者麵部有打碼來保護個人隱私,可是夏承軒依然一眼看出,那個女生……就是陳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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