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掀開被子,腦子還處在迷迷濛蒙的狀態,她揉著眼睛,前往洗手間洗漱。


    「嗷嗷~汪嗚!」


    一陣精神的小狗的叫聲,讓她睜開迷濛的雙眼,蹲下來身來,摸了摸小狗,然後繼續洗漱。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然後又看了看這洗手間的擺設,再看了看自己腳下的絨球。


    她這是……在夏家的?!


    她衝到外麵的臥室又看了看,最終,終於確定下來,對,她就是在夏家的。


    咦?咦咦!


    她這才想起來,昨天陪夏承軒去遊樂場,在坐摩天輪時,她一時失言,說漏嘴了。然後夏承軒大概是生氣了,於是她又成為了之前那樣完全無休,隨叫隨到的女僕……


    而且,晚上還被他帶回了夏家休息。


    「今後周末的時候,兩天你就待在夏家住著。」昨天晚上,他看也不看她,就做了決定。


    「啊?為什麽啊?」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不知道這個事是怎麽決定下來的。


    「第一,方便我隨時使喚你,第二,省去我家司機早晚接送的麻煩。」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所以……她現在完全變回了上學期那樣,成了要24小時,隨時響應他的召喚的僕人了……


    昨晚坦白之後,她完全沒有想到,夏承軒居然會這樣的反應。


    其實不但她沒想到,夏承軒自己也沒有想到。


    夏大少爺昨晚其實休息得也不太好。


    他之前的確一直知道她對他有著隱瞞,但是她一直不說,他也不想表現得自己很迫切的樣子,非要去追問,想著說,失憶就失憶,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事情越往後發展,就漸漸的,越超乎了他自己的控製了。


    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當他從周圍的一幹朋友的眼中,知道了自己和她似乎存在某些事情的時候,他就已經很奇怪了。自己隻是失憶,又不是失憶之前中蠱了。怎麽會對這樣的女生感興趣,還給出優厚的報酬,讓她來自己家裏打工的?


    不但如此,每次和她相處,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難受。


    不,與其說是難受,倒不如說是焦躁感。那種從認知上對她感到親近和熟悉的反應,和大腦經過判斷之後產生的陌生感,兩種感覺交織,讓他覺得備受折磨。


    所以,他開始嚐試用語言打擊她,打壓她。但在他心底,卻似乎又在期待,在這樣的打擊中,她能對他說點什麽,而不是一味的否定他和她的所有關係,甚至否認之前有過的經歷。


    那天,去了遊樂場兩次,感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


    和慕容溪去的那次,像是情侶戀愛,去那裏約會,整個過程很輕鬆且帶著夢幻一樣的浪漫。


    而晚上和陳妙妙去的那次……第一次見到她這麽作死和嘚瑟,被他打擊之後,又像是耳朵尾巴都垂下來了,可憐巴巴的樣子。玩的項目也一點都不浪漫,還總是和他兩方對抗的遊戲或者比較極限的遊戲設備。可是……他居然覺得她就是那樣的,他和她在遊樂場裏,要是去玩旋轉木馬、雙人腳踏車那才奇怪了。


    後來去坐摩天輪的時候,工作人員的樣子,一看就是想說什麽,然後被她阻止了。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心裏一定有鬼。所以之前讓她陪自己來遊樂場的時候,她才會擺出那麽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不過那時,鑑於知道她騙了自己不少事,也就懶得追問了。直到……她在摩天輪上說了那句話。


    他白天的時候,在摩天輪上也問過慕容溪,可她完全一副不知道的樣子。他昨晚回來後,也上網查了,這樣的民間傳說,溪她當然會不知道了。照理來說,他也不該知道才對。可是,他為什麽會知道呢?不,確切的說,隻是有個模糊的印象而已,並算不得知道。


    可是陳喵喵昨天卻在摩天輪裏,脫口就說了出來了。


    當時他聽到的時候,隻覺得像一道閃電劈進了心裏,瞬間照亮了他之前的困惑。他明白了為什麽之前和溪過來,會一無所獲了。他也明白了為什麽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會那麽自然而然的,就被她拖去玩那些他根本就不屑一顧的遊戲了。


    答案就是她。


    去過哪兒不重要,做過什麽事也不重要,和她在一塊,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終於從她嘴裏得知了自己之前和她的那些事之後,生氣是當然的,憤怒也是當然的。他以為他在得知真相後,大概會氣得讓她後悔自己做了這樣的事。


    可是他沒有,他不但沒有,心裏居然還有隱隱的慶幸感,好歹……他現在知道了真相,在之前那些事裏,她沒有消失,也沒離開他身邊,她一直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待著。


    不過,生氣當然也是真生氣,騙了他這麽久,還差點真的就讓他信以為真,差點不管她,差點和她解約,差點讓她跑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所以,現在靠在她房門口,手裏拿著一堆柔軟的東西的夏少爺,神色很不爽。


    看見她從洗手間出來了,他毫不猶豫的把手上的東西朝她丟了過去,剛好蓋了她一臉。


    「快點換好衣服過來!」他彎下腰,把直衝著他搖尾巴的絨球也抱了出去。


    陳妙妙一邊想著這一幕似乎有點熟悉,一邊一臉茫然地扯下蓋在頭上的東西一看,果然又是一套運動服!


    曾管家哼著老式腔調的曲子,一邊給少爺陽台上的植物噴噴水,然後拿布巾擦擦灰,照顧得十分仔細。


    「曾管家,您今天心情很好呢。」拿著雞毛撣子在裏屋打掃的中年女人笑著說。


    「啊,還不錯。」曾管家笑眯眯的回過頭:「解決了一些事情,所以心情還不錯。」


    「是跟少爺有關的吧?」中年女人停下手上打掃的動作,臉上是質樸的笑容:「少爺也是,早上讓人準備女士運動服的時候,雖然他一直板著臉,可是看得出來很高興吶。」


    「是啊。」曾管家看著樓下的跑道邊,穿著運動服的女生匆匆的往夏家少爺那邊跑去,然後垂著腦袋站在原地,大概是被欺負了,裝作一副乖乖聆聽的樣子。等到夏大少爺轉身開始跑,她就在後麵做鬼臉什麽的,明顯是不服氣的。


    曾管家看著這一幕,笑容可掬的掏出手機,哢擦一聲,照下了這一幕。然後把手機也擦擦,再放回身上的口袋裏。


    看來昨天和她說的話,起了作用呢,一點都沒有沒白費他昨天那麽努力的出賣少爺的童年趣事啊。


    曾管家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勇噴壺一點點的噴著植物的葉子,再細緻的拿布巾揩過那些葉麵。


    夏承軒在前麵跑了一會兒,聽到背後的喘息逐漸粗重了,於是減慢了速度跑了一會兒之後,再停了下來。


    「擦汗。」他用眼睛瞄著陳妙妙。


    她則趕緊取下柔軟吸水的白毛巾,走過去要給他擦拭額上滲出的汗珠,可走到他麵前了才發現,她光靠墊腳根本夠不到他額頭。


    「那個……少爺,您要不自己擦吧。」陳妙妙試了半天,他都直挺挺的站著,她哪裏夠得到,於是泄氣的把手一垂。


    這絕對是報復,絕對!


    他就是在報復她之前隱瞞的他之前的記憶這件事,真是……


    剛想說他小氣,可是想起之前他次次詢問自己,又找社長一起去遊樂場,想要找回記憶……她就說不出口了。


    夏承軒……他是真的特別的在乎失去的那段記憶……可是自己,瞞騙了他這麽久……要換做自己,肯定也生氣了。


    這麽一想,她就覺得,認了吧,他報復也好,生氣也罷,總之,之前那麽隱瞞他,總是不對的,雖然自己也有想要隱瞞的理由和立場,但的確像是曾管家說的,她應該坦白的告訴他,然後讓他自己選擇。


    就在她想要再墊腳努力努力的時候,夏承軒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在跑到旁的長椅上坐下,「擦吧。」


    「哦,好。」她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他身邊。這樣的高低,剛好他要比她矮上一些,擦拭什麽的也比較方便。


    看著她近在眼前的臉,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夏承軒心裏,就忍不住有些悸動。


    真是的……


    這個陳喵喵真是夠能騙的,之前那麽多事,竟然被她隱藏了這麽久才說。要不是昨天抓住她一時說漏嘴的話了,她是不是就打算這樣一直到畢業,一直到合同結束,然後跟他各奔兩頭,各自過自己的生活?


    每每想到這裏,他就一肚子的氣。


    若說昨晚的時候,她逼不得已,對他全盤托出了,他本來是想板著臉生氣的,可是意識到她還在他身邊,她又那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垂頭喪氣的……跟他說了「今天不玩飛盤」的絨球一樣,他就……忍不住想笑。


    真是了,照理來說,之前的事不但跟她有關,更是和自己有關,她怎麽就那麽獨斷專行的打算自己埋藏在心底,起碼也應該告訴他,至於對之前的事有沒有印象,對今後做什麽選擇,這也是應該由他自己來做的。


    真是個……大騙子。


    這麽想著,他心裏有升起幾分不悅來,看著她那張清秀的臉靠得這麽近,心中的悸動卻是按耐不住,夏承軒真是覺得自己胸口那口氣悶無處發泄,於是泄憤般的轉過了頭。


    「誒,你別動,你頭髮上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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