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地坐在馬路邊上,拚命吸著鼻子,可是眼淚怎麽也停不下來。


    好吧,我承認自己有點後悔了。


    這麽大方做什麽,耍帥啊?真白癡!腳步聲驟然響起,眼前驀地多出了一雙鞋子。


    皺眉,擺了擺手,我不耐煩地大喊:「看什麽看?沒見過別人被甩啊?」


    「夏澄江先生,你這麽快就又失戀了?」


    那人緩緩蹲下身子,雙目與我平視,淺淺地微笑著。


    我愣了愣,驚愕地瞪大眼睛。


    怎麽又是他?「你……」


    才說了一個字,立刻就掩上嘴,偏過頭去,小聲低喃道:「不行!我答應了那家夥,不跟姓鄭的人說話的。」


    聞言,鄭寒僅是輕輕笑了一下,緊挨著我坐下來,嘴裏同樣低聲念道:「沒關係,我隻是個路人甲而已。剛巧走過這裏,然後又不小心聽到了你的自言自語。」


    「老實說,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麽無論走到哪裏,都會這麽湊巧的遇上你呢?」


    靜默,隔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似有若無的輕歎,「大概是因為緣分吧。」


    我點頭。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後來卻懷疑,會不會其實你一直在跟蹤我?不過,今天才發現,原來你真正跟蹤的是另一個人。」


    轉頭,我直直望住鄭寒的眼睛,「喂!你一天到晚跟著那個人妖轉,到底有什麽意思?」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依然是溫柔似水的神情,黑眸裏倒映了點點星光。


    「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替他擋子彈。」


    淡定又認真的表情,恍若說著這世上最最聖潔的誓言。


    能被這男人愛著的人,一定非常幸福吧?那個不要臉的人妖,真是快被他酸死了!「那家夥知道你喜歡他嗎?」


    「我隻是單戀。」


    「簡直……比我還要愚蠢。」


    心口一陣抽搐,我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他伸出手,輕輕觸了觸我的眼睛,笑問:「現在,感覺心理平衡一點了嗎?」


    「算是啦!路人甲先生,」


    我歎了口氣,以手支著下巴,「一個人失戀的時候,應該做點什麽比較好?」


    「《名偵探柯南》特別加長版,鬼屋,cosy 秀,你選哪一樣?」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微笑。


    我隻覺心頭一震,馬上就來了精神,站起身,大聲宣布:「每樣都要來一遍,你陪我!」


    怎料,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覺身子一軟,整個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在地上坐太久,腳麻了!我暗暗慘叫一聲,反射性地想抓些什麽東西來保持平衡。


    結果,人是沒有跌倒,卻聽見「嘶啦」一聲。


    然後,我和鄭寒同時僵在了原地。


    我發誓,自己絕對絕對不是故意的!雖然在麵對某人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起些不良企圖,但絕對沒有撕人衣服的愛好。


    要怪的話,就隻能怪現在假冒偽劣產品太多,襯衫一扯就破,害我一瞥見鄭寒的胸口,就完全移不開眼了。


    蒼白近乎病態的皮膚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陳舊傷痕,縱橫交錯,一路蜿蜒而下,隱在了襯衫裏頭。


    就算我沒也任何專業知識,也猜得出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擦傷或撞傷,而是、而是……張了張口,我卻說不出話。


    鄭寒的手指順衣服的褶皺緩緩向上,最後,緊緊抓住了領口,俊秀的臉上不見平日的溫和沉靜。


    我隻覺心髒刺痛了一下,急急脫下西裝披在他身上。


    「抱歉……」


    口幹舌燥,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他閉了閉眼睛,搖頭,麵上漸漸有笑意。


    「夏澄江先生,」他輕啟薄唇,聲音低沉又沙啞,「這世上總有一些肮髒、汙穢的東西藏在黑暗裏,你就算不小心看見了,也仍舊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好不好?」


    鄭寒一邊不緊不慢地套上我的衣服,一邊淺淺的微笑。


    我想,這世上再沒有人能笑得比他更加溫柔了。


    心髒一直在騷動著,自己這樣子,算不算是精神上的出軌啊?我低了低頭,問:「痛不痛?」


    「已經……記不清了。」


    依然是溫和的笑顏。


    胸口一緊,再次感同身受了。


    「身上的傷容易好,可是,心上的呢?」


    咬了咬唇,似問人,又似自問。


    我胸口同樣也破了個洞。


    他微微歎了口氣,「夏澄江先生,麻煩把手伸出來。」


    「啊?」


    雖然疑惑,我卻還是乖乖照做了。


    然後就感覺他的手覆了上來,在我掌心留了樣東西。


    我低一看,竟然是一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呃……這個……」


    我好像已經過了嗜甜食的年紀。


    「酒心巧克力。」


    額前的發散下來,遮住了他半邊的眼睛,「覺得心痛的時候就吃一顆,效果很好。」


    我呆了一會,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結果還是得靠酒精來麻痹自己。


    這麽痛苦,倒不如移情別戀算了,反正麵前就站了個絕世好男人。


    鄭寒看我一眼,聲音低柔動人,「夏澄江先生,感情的事,並沒有對錯可言。


    你和我,都隻是不小心輸給了愛情而已。」


    賭贏了,是你運氣好;賭輸了,就隻能認命。


    那張熟悉的麵孔一閃而過,尖銳的疼痛由心底傳來。


    我握了握拳,咬牙,低低地喊:「我不要!」


    「啊?」


    「我不要就這樣認輸!這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拋棄,就隻有一個人,夏澄江絕對不會放手。」


    折騰了大半夜,我忽然又有了鬥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說我錯了,我也會一直堅持到底。


    如果前麵沒有路,那就用我自己的雙手開出來,即使撞到頭破血流也無所謂。」


    說罷,深吸了一口氣,擺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來。


    此時此刻,我當真是心潮澎湃,壯誌激揚。


    隻可惜現在是半夜,無法朝著夕陽奔跑。


    然後就見鄭寒微微笑著,神情怪異地望著我……咦?不對,他看的是我身後。


    我心下微訝,還未來得及轉頭,就已被人一把扯了過去,耳邊響起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夏澄江,大半夜的,你在這裏發什麽瘋?」


    我被這如鬼魅般出現的某人嚇了一跳,隨即又很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把手臂橫在了我脖子上。


    這是什麽?劫持人質?殺人滅口?正疑惑著,卻忽見林渝狠狠瞪了鄭寒一眼,冷聲道:「不好意思,這家夥是我的。」


    他的口氣溫文有禮,可眼神……我偷偷抬了下頭,拚命咽口水。


    這麽可怕的眼神,分明就像變態殺人犯嘛!而且,他那句有病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我會覺得……臉頰發燙?鄭寒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但立刻輕笑起來,朝我揮了揮手,口裏默念著:「我隻是個無辜的路人甲而已……」


    竟然就這樣轉過身去,越走越遠了。


    「走了!」


    林渝皺了皺眉,勒著我的脖子,一路將我拖回了車裏。


    已經是半夜了,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但林渝仍舊把車開得很慢很慢,時時刻刻不忘遵守交通規則。


    我透過車窗往外望去,夜色很美。


    「夏澄江,我不是讓你先回家嗎?幹嘛這麽晚了還在街上吹冷風?」


    我愣了一下,連忙轉回頭去,笑答:「我在等你啊!」


    「既然如此,你就該乖乖的站在那兒等,而不是跑去跟那個姓鄭的男人聊天!」


    聲音微揚,口氣裏多了幾分危險。


    我摸了摸鼻子,故意帶開話題:「哎呀!用不著拿這麽可怕的眼神瞪人吧?若不是我跟你很熟,真的會以為你在吃醋。」


    林渝斜睨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那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呼吸一窒。


    我往椅背上靠了靠,強笑道:「這麽肯定?你還真有自信。」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不是自信。


    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為你吃醋,隻因為,」


    他閉了閉眼睛,唇邊隱隱地泛起一絲笑意,「我是林渝,而你是夏澄江。」


    「怦!怦!」


    瞳孔猛然放大,胸口酸酸澀澀地疼著,我說不出話來,隻怕一開口,就全是嗚咽。


    他一直都知道的!他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清楚,除了林渝以外,夏澄江根本不可能再喜歡上其他人。


    對了,是我給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權利,所以現在會這麽痛苦,隻能算是自作自受,是不是?林渝,林渝……你對我會不會太過殘忍了一點?我不接話,他也沒有繼續炫耀的打算,因而車子裏隻剩一片靜寂。


    隔了許久,我才勉強定下心緒,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那件事確認得怎麽樣了?」


    我手微微發著抖,有些緊張。


    即使明知不可以,心底卻仍舊藏著某個卑鄙的希望。


    林渝輕輕歎了口氣,俊美的臉上多了點淡淡的憂傷。


    「我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時間真的可以衝走一切,無論是愛還是……恨。」


    他說著,突然笑了一下,聲音低沉又沙啞,「曾經愛過也好,沒有愛過也罷,全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意思是說,他已經完全放下了?那麽,我究竟有沒有希望呢?呼吸越來越急促,我強抑下心中的激動,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那個人妖了嗎?」


    林渝的表情很奇怪地扭曲了一下,然後,突然就來了個急剎車。


    停下汽車後,他緩緩轉過頭來,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夏澄江,你剛剛說什麽?」


    好、好可怕的神情!我往後縮了縮,急忙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聽罷,林渝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神色變幻莫測。


    忽地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一張俊顏漸漸逼近,咬牙切齒地低語:「夏澄江,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佩服過你的智商。你究竟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那個人……人妖了?」


    「沒、沒有嗎?」


    「廢話!」


    他大吼,氣得連指尖都在發抖,「我又不是變態,沒事喜歡他做什麽?」


    難道……是我弄錯了?可是,酒會上,林渝看著那個人妖的時候,眼裏分明就帶了迷戀。


    於是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既然你不喜歡他,剛才在酒會上又為什麽一直盯著他看?」


    林渝鬆開手,使勁握了握拳,「誰說我在看他了?我隻是特別注意他的臉而已。」


    「不就是一張臉嗎?用得著這麽死死盯著,甚至連視線都移不開去嗎?」


    「那是因為……」


    林渝瞪我一眼,挫敗地歎了口氣,「因為,他的容貌幾乎與我母親完全一樣。」


    咦?啊?我錯愕地張大嘴巴,忽然感覺有點頭暈。


    「哈哈!我今晚好像喝太多酒,出現幻聽了。」


    「你沒有聽錯。」


    他頓了頓,手指緩緩撫上我的臉頰,「那家夥的確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我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原來不是愛情故事,而是家庭倫理劇。


    失敗!這麽老套的橋段我竟然會沒有想到,果然是當局者迷嗎?我吞了吞口水,「你說要確定一件事,指的究竟是什麽?」


    林渝麵上的怒意漸消,冷冷地答:「我剛從……母親的墓地回來。」


    啊……也就是說,林渝心裏想著的那個人,不是「他」


    而是「她」?原來,所謂的情敵完全隻是我自己的臆想而已。


    一邊想著,我臉上竟又現出了白癡般的笑容。


    「夏、澄、江!」


    「啊?什麽?」


    我傻傻地應了一聲,仍舊笑個不停。


    「你以為我喜歡上了別人,對不對?」


    他眯了眯眼睛,眸裏閃過一絲暗光,「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退,退,退。


    「可是,你說得不清不楚的,會誤會也很正常啊。」


    親情就親情嘛!誰教他喜歡玩曖昧,偏偏要用愛這個字眼,害我白白哭了這麽久。


    他伸出手來,撥開我額前的散發,輕聲道:「誤會?我有承諾過要跟你在一起的吧?在夏澄江眼裏,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我答不出話來,隻好幹笑以對。


    他說不會吃醋,也是因為相信我的緣故麽?


    「夏澄江,」林渝瞬也不瞬地望住我的眼睛,聲音微啞地低喃:「我既然決定了喜歡你,就一定會努力做到。林渝從來沒有失信於人,更加不可能騙人……」


    他倏地住了口,身子不自然的僵硬著,眼底的神色複雜無比。


    「怎、怎麽了嗎?」


    伸手欲觸他,卻反而被抓住了手腕,那家夥的力氣突然大得驚人。


    「不是!我說過謊。


    夏澄江,我確實騙了你!」


    林渝搖了搖頭,以手遮臉,低低地說:「全部都是假的!說討厭你是騙人的,說不在乎你也是騙人的,我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說謊。」


    一陣心悸。


    我張了張口,有些不確定地問:「那,在你心裏,我究竟算什麽?」


    那一日在陰暗的樓道裏,我也曾這樣問過他,結果令我啞口無言。


    而如今,他又會給我什麽樣的答案呢?話一出口,就感覺胸口一沉,已被人壓在了身下。


    「對我來說,」


    溫柔的低喃近在耳邊,「夏澄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真實。」


    ……天旋地轉。


    ***


    就算渴死在床上,也絕對不該半夜爬起來喝水!這是我瞥見那個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後,腦裏閃過的唯一一個念頭。


    電視機裏斷斷續續傳出些怪異的聲音,縱然不看畫麵,我也猜得著大致的情節。


    林渝的書櫃裏擺了許多類似的影碟,而且多數是限製級的,隻看一個小時就足夠讓人兩天吃不下飯。


    我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終於決定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繼續回房睡覺。


    「夏澄江。」


    低沉又陰鬱的嗓音由身後傳來。


    我全身一震,立刻僵在了原地。


    那三個熟悉無比的字,由林渝口裏念出後,竟似帶了魔力一般,不斷催促著我轉回身去。


    「有、有什麽事嗎?」


    「過來。」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淺淺地笑著。


    是因為黑夜的關係嗎?總感覺他此刻的笑容似乎有些詭異,太妖,太美,太……誘人了。


    危險!理智這樣提醒著我,但身體卻像有自己的意誌,直直地走了過去,並且乖乖坐在他身側。


    「夏澄江,」


    林渝兩眼望住電視畫麵,低笑了一下,「我從來不知道,竟然有人光聽一句告白,就會暈過去。」


    臉紅了紅,我立刻爭辯道:「我隻是太過激動了,一時緩不過來而已。」


    聞言,他緩緩轉過頭,手指輕輕撫上我的眼睛。


    「夏澄江,」那聲音低沉又沙啞,帶了某種蠱惑人心的魅力,「你究竟……信不信我?」


    我咬了咬唇,點頭。


    就算他說的全是假話,我也相信。


    我不怕被欺騙,隻害怕失去他。


    林渝揚了揚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的身子微微前傾,直直地望住我的眼睛,「你說,如何才能讓兩個人永不分離?」


    黑夜裏,他的笑容既美麗又危險,隻一眼,就奪走了我的心神,再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很簡單,」他執起我的右手,輕輕吻了一下,「隻要殺了對方,再將他的血肉熬成湯,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兩個人,就可以合為一體,永遠不再分離了。」


    胸口一窒。


    我猛然瞪大眼睛,身體剛像過了電一般,動彈不得。


    麵前的這個男人,絕對已經不正常了。


    此時此刻,我應當感覺害怕,心底卻偏偏生出無盡的柔情來。


    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麵對的是死亡,也沒有什麽值得畏懼。


    於是我伸出手來,慢慢環住了林渝的腰。


    「那樣……也好。」


    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低聲道:「隻要是夏澄江能給的,你都盡管拿去吧。」


    然後就被壓倒在了沙發上,輕柔的吻一個個落下來。


    朦朧的月色下,我似乎窺見了他眼裏近乎扭曲的深情。


    輕歎。


    原來……原來,真正瘋狂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自己躺在柔軟的被子裏,既沒斷手也沒缺腿。


    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雖然被吃得一乾二淨了,不過總算四肢都還完好無損。


    掙紮著爬起身,我一眼就瞥見了擺在床頭的紙條。


    「下午兩點,電影院門口見。」


    心下一驚,我的手竟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難道……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約會?當然以前也常常一起上街,不過,那家夥主動約我好像還是第一次。


    想到這裏,我立刻就來了精神,起床穿衣,隨便弄點吃的東西當作午餐,然後就直接趕去約會地點。


    結果,沒有等到林渝,反而遇見了另一個熟人。


    那個……昨天剛剛和我訂婚,已經是我名正言順未婚妻的女人。


    「夏澄江,」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甜美,「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逛街。」


    含糊地答了一句,反問道:「妳呢?」


    張宛望瞭望站在不遠處的俊美男子,臉紅了一下,低語:「跟我哥出來買東西。不過,在這裏遇上你真是太好了,我原本還打算去找你呢!」


    「有事?」


    她點點頭,「夏澄江,麻煩把手伸出來。」


    我疑惑地看她一眼,伸手,然後就見她把某樣東西放在了我的掌心裏。


    我嚇了一跳,神情古怪地注視著那隻銀白色的戒指。


    那是昨天晚上,我親自套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的。


    「妳這是……什麽意思?」


    「還給你啊!」


    張宛眨了眨眼睛,笑得無辜,「夏澄江,我們還是取消婚約吧。」


    「可是……」


    我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有些疑惑。


    如果婚禮取消的話,他應該馬上就會飛回美國吧?「放心,爸媽那邊我會去說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黑眸裏閃過自信的神采,「我已經決定了,這次……要一直跟到美國去。或許,永遠都隻能追著那個背影跑,但至少可以離他更近一點。長久以來,我始終在等著王子來救我,但在那以前,自己先得成為配得上他的公主才行。」


    是了,無論世界如何改變,愛情永遠都有那樣一種魔力。


    給人勇氣、讓人成長的……魔力。


    「加油!」


    我伸手揉了揉張宛的頭發,也跟著笑起來。


    她輕笑著點頭,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我。


    「夏澄江,我說喜歡你的那句話,是真的喔!」


    心髒猛地跳了一下,我閉了閉眼睛,低喃:「我也一樣……」


    然後就是道別,各自帶著微笑,走上自己所選擇的那一條路。


    一回頭,就見林渝早已站在了我身後。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酷酷地問:「你和張小姐談了些什麽?」


    「沒什麽啦!」


    我握了握拳,答:「她隻不過說要取消婚約,又順便把訂婚戒指還給我而已。」


    他看我一眼,忽然伸出手來。


    「給我。」


    「什麽?」


    「戒指啊。」


    他皺了皺眉,瞪我。


    「啊?」


    我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戒指就已被他搶了過去。


    林渝先是拿在手裏看了看,隨即一臉理所當然的收在了衣袋裏。


    心頭微微一動,莫名地有些感動。


    「夏澄江,」


    那一張俊顏猛然逼近,壓低聲音問:「你有沒有帶槍?」


    「啊?」


    「剛才路過的那個男人,似乎是上次那樁毒品交易的嫌犯,不如跟上去看看吧。」


    說罷,他順著人流往前移動。


    不、不會吧?工作?今天可是星期天耶!為什麽我的人生會這麽悲慘啊?抱怨歸抱怨,我卻還是快步追了上去,緊緊抓住林渝的手。


    沒辦法,我早已將自己的人生賭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他在哪裏,哪裏就是全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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