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還是含情脈脈的盯著任千尋,但神色間難掩失落。她歎了一口氣說:“即便恢複了修為,也無甚用處。如今你麾下渡劫期修者就十幾位,返虛修者更是不計其數。我這點修為幫不到你什麽。如今距離滅世大災隻有五十三年了。”


    任千尋聞言,欲言又止,他實在想不出如何勸說希拉。希拉心比天高,天賦過人,假以時日,必定能成,震懾天眷族乃至靈界的蓋世強者。奈何時間不等人,五十三年,對於修者不過彈指一揮間,太過短暫。希拉最缺的就是成長的時間。


    兩人沉默了良久,因為他們微妙的關係,總是有一些話不知怎麽說。希拉故作歡顏的說:“我要創造奇跡,五十三年後,我最少要具備渡劫期的戰力,才可以和你並肩作戰。”


    任千尋情緒有些變化,沒頭沒腦的問道:“你就這麽信任我。如果。。。如果五十三年後我失敗了呢?我現在運用逆天奧義也隻是靈界大能實力,隻是這個層次的戰力,是不足打敗天主的。我雖然心中有幾個計劃,但也隻是一搏的機會。”


    希拉含情的看著任千尋,她明白眼前這個名叫魔主的男人,他也有脆弱的一麵。希拉此刻多麽想說,“今生有你亦無悔,碧落黃泉隨君去!”


    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她還是沒有這個勇氣。她不是沒有大聲說愛的勇氣,她是沒有再一次被心愛的人拒絕的勇氣。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他,靜靜享受這一刻的相伴,用久久的愛去打動他。也許這是一個沒有期限,沒有結果的付出,可自己愛過了就足夠了。


    中心聖城內,天殿大長老、聖城城主、天主會兩位會長、裁決所長、飛仙老人合計六名渡劫期強者,分為兩班,各自率領百餘名返虛修者,日夜交替,主持組合大陣。


    組合大陣由天陣和聖陣組成。兩種陣法全部是天道級陣法,此等陣法可以增幅渡劫期修者多倍的威力,且近乎完美,沒有什麽死角和弱點。非要說什麽弱點的話,那就是以力破巧,隻要有足夠的威力,便可直接破開大陣。天殿大長老把天陣聖陣組合起來,威力再增,有鬼神莫測之威。


    當年魔主任千尋收複南方之時,聖城內的渡劫期強者有過會議。天殿大長老曾發出豪言,即使大能之士落入此陣,他拚著元氣大傷,也有幾分滅殺的可能。組合大陣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饒是如此驚人大陣在手,大長老一眾人還是沒底。畢竟魔主統禦天眷族四境之地,麾下修者士兵數億,渡劫期修者十餘,單單以絕對的修者數量,不停猛轟,便可以力破巧。


    天殿內。


    天殿內終年隻有幾位長老居住,其他人等都在天殿外候著。這是天殿自古以來的規矩,用來區別尊卑貴賤。外麵的人羨慕裏麵的人位高權重,受天主福澤。可裏麵的人,何嚐不羨慕外麵的人,自在逍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每個人都羨慕他人華麗的外表,殊不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不堪言。


    二長老緩緩走向大長老,這麽多年他修為還是返虛層次,未曾恢複渡劫修為,他腰一天比一天的佝僂,他的目光一天比一天的黯然,他的聲音一天比一天的落寞。


    二長老似乎看透了人生俗事,恩怨情仇。他雖已看透,卻還是放不下。


    兩手空空,放下何物?心中滿滿,為何放下?空空滿滿,人生常態,苦短光陰,何需糾結。


    二長老深來到近處,深吸一口氣道:“老大。你真的還要負隅頑抗?老大,你的城府就是兄弟我也看不透。我知道,你不是衛道團長那樣信仰瘋子,你更不會為了天主而送死。你之所以不肯投降魔主,就是你怕對不起死去的三弟,對不起我這個殘廢二弟。”


    天殿大長老聞言,身體一顫。天殿三位長老數萬年的兄弟之情,他們雖無血緣之親,但幾萬年的相伴,早就宛如至親了。遙想當年,魔主大鬧祭天大典,劫了聖女,擊殺天殿三長老,重創二長老。從此天殿和魔主,接下了血海深仇。如今讓大長老臣服仇人,他的良心道德過不去。


    大長老道:“是啊。我如果臣服了魔主,怎麽對得起殘廢的你,更對不起九泉之下的三弟。如今魔主占據天下大勢,眾望所歸。我與他為敵,負隅頑抗,實是愚蠢。不過想起你們,即使蠢,我也要蠢下去。”


    “老大。。。”二長老一時無語,老淚縱橫。理性到變態的大長老能說出,如此感性性情的話,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感動來形容。


    聖城的組合大陣,日夜運轉,年歲不停,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前,當天眷族地所有人認為,魔主將舉億萬雄師,攻占聖城的時候,魔主卻停下了他的征途,收起了獠牙。


    魔主任千尋三具身體,不停的悟道,修煉。吞噬漩渦也持續了整整十年。十年來,吞噬漩渦把天眷族地的界外能量轉化為精華能量,散布在東南西北四境中,唯獨中心聖城沒有絲毫。


    這樣一來,中心聖城的修者變成了枯竭池塘裏的魚。無水的魚能夠活多久?無水之魚,隻有跳出池塘,融進大海,才有活路。可這些是“死腦筋”的魚,效仿別人的“寧死不屈”,不肯跳入大海。殊不知“死腦筋”的魚再怎麽“寧死不屈”,也摘不掉“死腦筋”的冠名。


    這一日,運轉不息的組合大陣,轟鳴聲越發的低沉,漸漸的低不可聞。大陣上流轉的二色光暈,也逐漸淡去。一個時辰後,組合大陣轟然消散。十年來,與世隔絕的聖城,終於再次和外界有了聯係。


    “大陣破了!大陣破了!”


    “天呐!天主保佑!呸!魔主保佑!”


    “我們的修為已經跌落兩三個境界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外界我愛你。界外能量,我來了!哈哈哈!”


    十年來,聖城這個無水池塘裏,多少魚瀕臨死亡,多少魚渴望外麵的大海。今天他們終於可以躍出池塘,融入大海,瘋狂的喝水,盡情的遨遊。


    十年來的苦悶生活,他們認清了天主,昔日的信仰早已碎落一地。他們要活,魔主能讓他們活,他們就信魔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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