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公子——皓然公子驚才絕豔,天底下的人都想爭先目睹其風采。隻可惜方成名一年便已逝去,再無人有緣見他的容貌與一身絕頂的武功。


    將他埋葬的人據聞是他的好友,關於他好友的身分和他的葬身之處,眾人無法得知,似有人意欲讓皓然公子的一切隨風而逝……


    ***


    與青年相遇,是在一個大雨紛飛的日子裏。


    不掩一股傲氣的東方天,是在自個兒家門口的水窪裏找到他的,當時他忙著出門,才要乘轎就差點被絆倒,心下十分不爽。


    踢踢像個屍體的青年,隻見他緩緩醒來,咳了幾聲,喑啞地道:“……東方天……”


    東方天一呆,不是為自個兒的名字,而是為青年的那一雙眼。


    ——該死的眼像極了皓然!如冬霜、如冽泉,無畏無懼,清冷出塵。


    隱帶痛楚。


    皓然……東方天想起已經死去的皓然不禁心下黯然。胸口也開始漸漸疼痛起來,連呼吸都太過灼熱。那個令他連“愛”都無法說出口的青年,真真實實已經死去。那是連屍骨都找不到的愴慟!東方天滿心懊悔,卻已經無法挽回。


    一寸相思一寸灰。聽別人說過:擁有過才知失去的痛。可他從來不曾擁有過皓然,為何他還是那樣的痛徹心扉?


    “……你……別哭……”


    “……你眼睛不好嗎?需不需要我找大夫來給你醫眼疾?”東方天冷漠冷語。


    “說話這般毒……果然是東方天……”估計他是要笑的,不過嘴唇卻因為僵硬而被此一動作撕裂了嘴角,冒出點點血珠。


    東方天嫌惡地瞪了瞪他,若非看在對方身子骨似柔似弱的分上,他早一腳將他踢到黃泉下去。


    地上的那人維持著僵硬的笑顏又開口:“若皓然仍在,想必東方公子不會對他如此惡言相向吧?”


    東方天臉色一沉,黑的像墨,臭如腥魚。


    皓然的死訊是東方天心中永遠的痛,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他麵前輕易地拆穿、輕易地揭開才結成薄薄一片血痂的創口。


    他不許任何人以著皓然的名來打擊他、揶揄他!


    在青年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東方天心火一起,一個大腳淩空而下,重重踩在他的胸口,牽到他身上每一處痛處與傷勢,讓他臉色一白,呼吸急促起來。


    “咳!痛……好痛……唔——”


    蹂躪別人,通常會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東方天一直以來都這麽覺得。但頭一次,見到青年臉上痛苦的神色,居然揪心,讓他不得不撤回腳。受傷甚重的青年一口氣喘不上來,已然暈死過去。


    這麽個陌生人對東方天而言,本是無物。但看在青年與皓然相似的那雙眼上,東方天破天荒起了善心,冷淡的一句“將人抬進”的命令丟下,便是乘上轎子揚長而去……


    “我便要看你耍什麽把戲。”唇邊扯開一抹不懷好意的諷笑。


    ***


    青年的胸口有個極大的血口子,不用大夫來看,東方天隻一眼便知曉那不是普通的傷口——那是劍傷。


    一劍透胸,不過幸好避過了心髒。傷勢很重,又值深冬,一個人被凍在寒風冷雨之中,創口黑紫發腫,血塊塊塊層層地蓋在傷口處,光看就覺得痛。


    東方天不由皺起濃眉,俊臉罩上一層寒霜。


    青年的生死本與他無關,但憑著青年口中,對他與皓然之間的秘密所知似詳這一點而言,他非要青年好好地活下來,然後告訴他如何得知他與皓然的關係。


    畢竟,東方極樂愛上龍皓然,這非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所幸,多日後青年終於清醒,傷勢好轉,也能開口說話了。


    青年容貌平凡,但見他一身閑散地坐於窗前,懶懶地抬眼斜睨著窗子不遠處的紅梅。那份凜然與淡冷的神態,東方天在皓然身上見過的。


    青年此時不知想起什麽,悠然的神情忽而轉為陰鬱,眼睫輕垂低頭瞧著自己雙手掌心。瞧了一會,又抬手輕按胸上的傷口,然後便是扯出一個又冷又苦的笑,帶著自嘲。


    來路不明的人,來路不明的傷,都令人好奇也想一探究竟。


    東方天走上前,登上回廊,立於青年的麵前。青年一察覺有人,連忙抬頭,方才那股隱隱約約的憂傷卻早已不見,麵上已經帶著淡笑。


    “東方公子有事?”


    東方天仔仔細細瞧了青年的表情一會兒,實在佩服他作戲的功夫,也跟著端起笑容,卻是句句嘲弄:“閣下好得如此之快,莫不吃了什麽仙丹?就算不鼎鼎有名,應也是一代高手。報上你的名來!”


    青年歪了歪頭,好生疑惑。


    “高手?在下不是高手,不過一名普通人,趕路途中被匪徒所傷。傷勢能好得如此快,還得多謝東方公子的好心。”頓了頓,又道:“我叫樂天。”


    東方天冷笑一聲:“莫跟我說你還姓白。”


    樂天噗嗤一笑:“東方公子好生有趣。樂天便叫樂天,沒有姓。”


    “打哪來的?”


    “一個小鄉下,樂天隻是一個鄉下土包子。”


    “一個鄉下人會取這麽好聽的名字?莫汙了白先生的名。”


    “鄉下人總也有多讀一些書的人,樂天這名是爹娘讓一個教書先生取的。所以才詩意了點。”


    東方天依舊冷笑:“我怎麽覺得這名多少都藏著另一種意義呢?樂天樂天……莫非你爹娘知你做過什麽事才要你樂天?”


    “鄉下人總貧苦,叫樂天是希望樂天不要悲傷,樂天知足便好。”


    “那叫知足不是更好?何必叫樂天?”


    “唔……這可要問問那教書先生了……”樂天故作煩惱。


    “無論你叫什麽天,在我東方家就安分點。”


    “樂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還不安分嗎?”樂天圓瞪著眼,很是委屈。他一個受傷的弱者,又能拖著身子上哪去?


    他可是連這扇房門都沒踏出去過。


    “你賴在東方家不走就是不安分了。”


    “咦?難道東方公子要樂天現在離開?我記得東方公子見我的這雙眼可是欲言又止,似有心事,難道不是想從樂天這裏得知什麽事情,才讓樂天留下?”樂天歪著頭,疑惑。


    東方天斂了笑容,定定地瞧著他。那平凡的麵容隻輕輕掛著一抹淺笑,處變不驚地回望著自己,雙瞳中沒有半點遮掩,隻有淡淡的笑意,其它的什麽也沒有。


    樂天的來路太令人心疑,東方天壓根不信他的話。但他覺得樂天非常有趣,東方家中能與他這樣說話的找不出第二人,實在新鮮。樂天大概無處可去,否則不會賴在東方家不走,也許收留他,再找個好時機問問他知曉不知曉皓然,是否與皓然有所熟識……


    如此打定主意,東方天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樂天無處可去吧?可要我大發好心收留你?”


    樂天一愣,隨即又笑起:“多謝東方公子,不知樂天在東方府裏做什麽工作?”


    “自然不會是輕鬆的活。待你傷好再告訴你。”東方天頓了頓,又道了一句:“對了……趁著養傷的時候,請你想想有關於‘皓然公子’的事吧。”


    樂天愣了愣,“什麽?”


    “你一個鄉下人的口中能說出‘皓然’此名,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用不著我提醒吧?”語畢,瀟灑地轉身離開。


    東方天與樂天的糾纏於此展開……


    ***


    “磨墨!別淨發呆,難道還得要我教?”東方天捏著筆,蹙眉不悅地瞪著一臉酣樣的樂天。


    “抱歉!樂天方才出神去了!我磨!”忙動手,樂天見東方天一臉想殺人的神情,不禁又想起某些光景……


    其實自他在東方家住下來後,東方天倒也沒刁難他,反而給了他一份小差讓他賺賺溫飽,對他也自然不壞。


    隻不過……當東方天用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聽著他對於有關皓然公子的回答時,他覺得東方天的爪子好似穿透了他的身體,在他心上撓呀撓的……真是恐怖極了!


    ——奇怪了,外頭的說書人天天說,都不見東方天生氣,怎麽他一說他就動怒?


    雖然東方天隻是靜靜地聽完,然後不發一語的離開,卻也沒有再同樂天問過關於皓然的事情。隻不過樂天的心卻揪得有些難受,隻因為東方天離去前,那眼底不經意流露的失望和寂寞……


    ——他是真的愛著皓然。樂天有這份深切的認知。


    如此癡情,居然出現在東方天的身上,真是令樂天太過震驚了!


    他不止一次,偷偷地從遠處看著東方天夜半亭中灌酒,一口接一口,怎奈酒量好,往往喝了大半夜才微醺。然後他會朝著天空一遍又一遍呐喊著皓然的名字,悲涼地、淒切地,然後便是自責——如果當初說愛你,什麽也不要,是不是會比較好?


    東方天一遍又一遍地自問著,然而回答他的卻隻有太過淒涼的寂寥。


    樂天他也不止一次看過,當他將終於喝得爛醉的東方天扶進房歇息後,東方天總會突然握住他的手,然後睜著迷離的雙眼,目光似遠還近,聲聲低喃,一次又一次地道著:“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向你說愛了……為何你還不回來?”


    然後東方天終於沉沉睡去後,偶爾會從眼角流出一些水珠,閃閃發光,萬分美麗。


    對於那樣癡迷的東方天,樂天的心中大震,總移不開自己的眼,彷佛東方天的愛語是魔咒,緊緊地束縛住了他,不讓他離開……


    如此的東方天,樂天隻有在午夜時分才可見。白日裏的東方天睥睨天下,彷佛不為皓然的死傷心。如此的差異,讓樂天心都疼了。


    東方天的脆弱不讓人看見,樂天卻看見了。


    因此,當東方天沉沉睡去的同時,樂天會淡淡笑起,然後反握住東方天的手,輕聲細語地安撫:“皓然在這裏,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東方天總會在樂天如此陪伴下,睡得鼾聲四起。然後隔天一早起身,發現自己被移到屋裏,而樂天就靠在床邊睡著,也總是這樣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樂天睜眼偷偷瞧著,心裏好笑:真是孩子氣,不容別人探究自己內心的脆弱嗎?


    “樂天,你在想什麽?我叫你幾次也不回應。”東方天索性放下筆,麵向樂天,雙手環胸,挑眉質問。


    被人從回憶中打醒,樂天尷尬地嘿嘿幾聲,忙道:“沒什麽,隻是想今晚秋大廚會煮什麽菜。”不能實話實說,不然定被東方天大卸十八塊。


    ——看見東方天哭泣?天啊,這事隻有鬼和他才知道,不能說、不能說!


    樂天的胡言亂語不能聽,顯然東方天已深知他的個性,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微俯著身盯著樂天猛瞧,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樂天全身都毛了起來。


    “主、主子?”


    東方天盯了一會兒,直把樂天看得都要尿褲子了,才緩緩道:“……說吧。”


    “說……什麽?”樂天惶恐。


    “你不是有事想跟我說?”


    樂天愣了愣才恍然過來:“啊,是的!是這樣子,樂天想回鄉省親,所以想……”


    “……要幾天?”


    “不多,隻要十天。”


    “……準。記住,隻有十天。”


    “好的好的!多謝主子!”


    “何時走?”


    “如果行,明天就走!”樂天顯得很開心。


    “……這麽快?”挑眉,開始有些懷疑。


    “是啊。出來好久了,想回家看看,歸心似箭,心急如焚呀!”


    聽得樂天此言,東方天不言,冷笑,擺擺手,樂天蹦蹦跳跳地退了出去。


    此時的樂天並不知道……狡猾的東方天,心裏其實另有盤算。


    樂天的家鄉在北方,所以自然是往北走。可據東方天所知,樂天對他說的地名少則需要十五天才能到達,可樂天竟隻說要十天?這讓東方天大大起了疑心。


    東方天因此認定,樂天不是回鄉省親——樂天根本沒親人可省——而是去見某個人,或做某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去了。因此他秘密地尾隨樂天,想見見樂天所要見的到底是何人,也想看看樂天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樂天不趕路,也不多逗留,不快不慢地走了五天,終於入了一個小鎮。


    小鎮純樸,巷弄卻多。樂天熟門熟路地拐來彎去,顯然不是第一次到此處。見此,東方天不禁冷酷笑起,他猜得沒錯,樂天終是騙了他!


    天色微暗時,他們來到一條巷裏的最深處,隻一道破爛木門,上麵貼了個“春”與“福”,不過都是倒著貼的,意表“春到與福到”。


    樂天先是四顧環視,似在確定有無人跟蹤,然後才敲門。東方天立在陰影處,聽著那叩門聲,心知那是特別的暗號,笑容不由越來越冷……


    出來應門的是一位非常英挺的男子,眉目帶春風,笑著招呼樂天進了去。東方天竄到屋前,見旁邊有扇小窗將掩未掩,他便移了身子,將氣息斂下,偷眼瞧著屋裏。


    屋裏很簡樸,但卻有兩個男子一站一坐。除去方才那名迎樂天進屋的男子外,東方天還瞧見了另一名容貌俊逸的男子。雖然不若方才那名男子的俊美,但他的笑容卻讓人覺得連心都飄浮在半空中的溫柔……


    “坐啊。傷都好了嗎?”柔笑的男子對樂天道著。


    樂天淡淡一笑,接過俊美男子遞給他的香茗回道:“好全了。”


    “如此甚好。我擔憂你是否留下一些病根……”


    “別為我操心,我好得很。隻是沒有武功多少有些不習慣。”品了一口,樂天眼露讚賞地對俊美男子點點頭。


    那名男子一徑笑著,為溫柔的男子也遞上同樣的一杯香茗。


    “趁熱喝。”低低的呢喃,讓人一聽便覺裏頭充滿的情意,繾綣旖旎。


    樂天好生羨慕。“你們還是一樣恩愛。”


    溫柔的男子深深望了情人一眼,才對樂天道:“你這次的選擇,不會是個錯誤。”


    樂天噗嗤笑了出來,“你如此相信東方天的情意?”


    “自然不假。”


    “那麽又純不純粹呢?”


    “這便要問問你……愛情如何發生,是否摻雜了些什麽,其實不重要的。也許一開始並不純粹,但最後他仍是愛你入骨,結果仍是一樣,隻要愛你惜你,又有何差別?”


    “你看得透,我未必看得透。”


    “因為你心眼死,一旦認定,不易更改。”


    樂天笑著不語。


    “你的心早已認定,所以才又回到他的身邊,為的不就是這樣的結局?逃避也好,那卻是你的心第一選擇的地方,不是嗎?”


    “……我不知道,問了我自己也答不出來。當初隻覺那裏是最好的避身之所,在他寬廣的勢力下較能掩人耳目。”


    溫柔的男子與其情人對視一眼,笑得十分開心:“那麽,便讓時間來證明。”


    “……如此也好。”香茗品畢,樂天話鋒一轉,道:“你找我有事?”


    “自然有事。為的是你的近況,也為了我給你的那顆藥丸。”


    樂天摸摸自己的臉頰,笑道:“如何?還滿意這張臉皮嗎?”


    “你覺得滿意便好,我看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容貌。你是我的朋友,於我而言,那並沒有妨礙。”


    樂天改而雙手扶頰,直直地看著他:“你總是如此溫柔,心靈如此澄透,難怪若風愛你入骨,至死不渝。”


    “你的執著,你的堅毅,同樣讓某人愛你入骨,夜夜難眠。”頑皮地眨眨眼,道出了某些秘密。


    “你去過了?”


    “隻是思念你,這應該不算上什麽夜襲吧?”頑皮的男子學著樂天,也雙手扶頰直直地盯著樂天的眼。“我可先說在前頭,隻有一次。”


    “自然。隻是竟沒有驚動東方家的人,武林盟主的武功真是不可小覷。”


    “已經是‘前’武林盟主了。”俊美的男人道,“要再來一杯嗎?”


    樂天搖搖首,繼續道:“若非你與懷璧不戀俗事,武林盟主又可讓那小癟三當了去?”


    “哎呀,這番毒話,令譽聽見都要哭泣了。”


    “懷璧,你可別替他說話。他敗在我的手中可不是假的。”樂天佯怒地瞪了麵前的男子一眼。


    “自然,親眼所見不會是假。倒是你,與東方天在一起可別被他帶壞。”促狹著。


    “別瞎說。”


    “好好好。此次見過你我也放心了,藥丸既已發揮作用,我再勸告你什麽也已來不及。既是你自己所選的路,便由得你。隻是,將來若有困難,別忘了第一個找我們。”


    “我知道。那麽我走了。”


    “不住一晚?”


    “不了,早些回去早些讓那隻狐狸安心。”


    “好吧,那麽我們送你。”


    “若我說不,你肯定又要纏上我。”樂天眨眨眼,露出一個輕浮的笑容,以指刮了刮溫柔男子的臉頰。


    男子並無不快,隻是笑意加深:“想要我吻你嗎?”


    樂天忙撤了手,吐了吐舌誇張地道:“不了!我還不想死在若風手裏。”


    然後三人相視而笑,歡快地步出小屋。


    此次會麵不長,然而卻已讓外頭的東方天隱約明白了什麽。


    他知道屋內那兩名男子的身分——寒若風與冷懷璧——兩個曾叱吒風雲、翻動江湖的名字。一個是當時的武林盟主,另一個是當時名動天下的第一藥師,不過三年多前便已退隱。他們同皓然般,成名都僅僅隻有一年。


    樂天的來曆果真並不單純,否則不會與這樣的兩位人物相交。


    既然樂天是自願來到他的身旁,那麽便由他陪著他,也許將來某一天,他真能從樂天那裏得到從皓然那得不到的,愛……


    皓然一直是他的傷口,他愛得深也痛得深,也許有樂天陪伴身旁會是個好的開始。


    樂天與皓然,平凡無奇與驚才絕豔……是嗎……


    思及此,東方天頓時恍然大悟,冷酷的眼波變得柔軟,深深纏繞住毫不知情的樂天。


    小樂天,我可是看透了你,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此時寒若風與冷懷璧送走了樂天,相視而哈哈大笑。


    “有隻狡猾的狐狸沒收起自己的尾巴,露出自己的行蹤了。”


    “大哥這個武林盟主真是了得。嗬嗬……”


    五天後回到東方家,東方天看樂天端著一碗梅湯一臉幸福地喝著,心裏某些念頭更是確定了。


    他走向前去對樂天道:“喜歡喝?”


    樂天打個滿意的飽嗝,點點頭。


    “那麽以後想喝就跟我說,我買給你喝,無論是夏日或是寒冬。”


    “好!”


    三年後,樂天身陷危機,寒若風出手相助。


    死去的人就是死去,知情的人仍舊知情,無知之人一樣淪陷於痛苦之中。


    之後,有人得到了愛情,有人失去了愛情……


    ——番外《平凡無奇與驚才絕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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