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和小柳在昊天教待了兩月有餘,又陸續傳來白道武林的消息。


    首先便是江湖哄傳楚嵐背離家族後竟已投奔魔教,做了魔教昊天之下的二教主。一時之間,白道武林掀起軒然大波。


    楚嵐在議事廳聽到這消息時,倒沒什麽大反應,心說,老子還沒想好,有人倒先替老子拿主意了。


    此時秋若依因為所懷胎兒不是很穩,一直臥床靜養保胎,聽到這消息還是勉強要人扶了出來。她本身武功不高,雖然是齊嘉義和楚嵐的同門,卻在江湖上默默無聞,認識昊天後,在成親夜叛離齊嘉義而隻身投到西疆魔教,又為救昊天,孤身犯險,因此一向甚得教內徒眾的尊敬。


    「師弟!」秋若依憂心忡忡。


    昊天從旁攬住,輕聲勸慰。


    楚嵐知道師姐為何犯愁,他到昊天教的事情甚為隱秘,若不是昊天教內部有人將消息透露出去,江湖中人如何能知?若這人是白道的臥底,那顯然昊天教的地址早就不是秘密。


    楚嵐眉一挑,笑道:「師姐也別過慮,若是白道在這邊安下的暗樁,卻沒必要將我牽扯進去,這於他們並無利處。」


    昊天頷首,若依無語。確實,那奸細硬將楚嵐說成昊天教的二教主,以楚嵐的武功,這說法等若為魔教憑添偌大實力,會讓武林各派更加忌諱。


    不過事已至此,無論何人放出消息,此刻楚嵐若是離開昊天教,在江湖上可謂四麵環敵、寸步難行。


    誰知,不過數日,第二個消息又傳來,楚母重病,楚家所有事務全部移交新當家齊嘉義。


    楚嵐少見地皺起雙眉,小柳在旁握住他手。


    但願這是母親托病讓他脫身。


    楚嵐輕輕籲出口氣,立起抱拳,向昊天和若依說道:「我是非走不可了。」


    昊天和若依還有教內十六神將一齊將楚嵐和小柳送出莊外。


    昊天命老妖和爛頭陀一路護送兩人,楚嵐立時拒絕,一則若是母親借病喚他回去,他不想身邊帶了魔教中人;更重要,昊天教此刻危難重重,少不了申老妖和頭陀這等好手。


    老妖嬌聲和小柳說道:「記得下回再來,我把你教得和我一般厲害!」


    這些時,小柳和老妖的情分最深,此時倒真有些依依離意。


    楚嵐目注師姐,突然靠近她輕道:「師姐,師兄說什麽都不會傷了你的。」言下之意讓她寬心。


    若依一笑,笑容裏卻有太多複雜的東西。


    楚嵐帶了小柳繞過沙漠回返兗州,楚嵐心急母親病情,趕路甚快。


    這時離中原尚遠,兩人又都夜行曉宿,掩藏行跡,一路上倒都太平,數日間便行出千裏。雖然不若來時旖旎自在,兩人在一起卻已經說不出的安恬快活。


    這日夜間,正趕路,小柳突然在車內喚道:「楚嵐——」


    楚嵐一驚忙停下馬車,掀簾查看,月光下,小柳臉色泛灰,全身微燙,竟是發了低燒。


    小孩兒一向堅強,若能忍絕不會發聲,定是難受得厲害,可好好地怎會突然發病呢?


    楚嵐心內驚疑,小柳自從跟隨申老妖練武,體質漸已變強,又未受寒……不過他並未多語,拿了隨身預備的去風寒的藥丸給他服下,然後又裹了厚厚的毯子將他抱住。


    但過了一個時辰,小柳的低燒一點未退,且時醒時睡,醒來後便低低叫喚他名字。


    「除了頭暈胸悶還有什麽感覺?」


    「難受……」小柳低喃,又叫了聲,「紫塞。」


    楚嵐一陣心悸。


    他將馬車趕入一處更隱蔽的地方,再進到車內,將小柳扶起坐好,伸掌抵住他的後背命門,注入一股真氣。


    隨著真氣流轉,楚嵐微微皺起眉,臉色越發凝重,半晌,他默默收掌。


    若他所察不錯,應該是中毒。


    可是他們兩人同食同住,小柳何時中毒?又是何人下毒?


    他凝神運氣察看自身體內情況,卻毫無異樣。眼看小柳難受,他暗自咬牙,決定替他逼毒。


    剛伸出雙手,卻又垂下。楚嵐經過沙漠中事,已變得十分謹慎,這毒來得蹊蹺,若是一個不慎,別說小柳會沒救,若是自己都出事,小孩兒就更危險了。


    再過一會兒,小柳悠悠醒轉,說道:「我從小生病睡半天就會好,我明天就會好了。」


    楚嵐捏捏他鼻子,笑說:「好不了我揍你!」


    小柳略略扯了一絲笑,其實他心下明白,這病生得奇怪,難受的感覺也是從來沒有過,明天怕是好不了,隻是看見楚嵐眼裏透了憂急便寬慰他。


    這裏人煙稀少,連個村莊都瞧不見,更別說大夫了,楚嵐決心若是明日再不好便施行全身過毒的法子。


    第二日清晨,楚嵐喂了點東西給小柳吃,卻發現自己也有些頭暈胸悶,難道也是毒發?自己內力深厚,比小柳晚發作!


    他將小柳輕輕放倒,蓋好被褥,自己運起功來。


    三十六周天後,隻見他頭頂百匯穴溢出一股淡淡黑氣。


    楚嵐緩緩張開雙目,伸展手腳,心中暗自感謝蒼天。若換作幾月前,中了這個毒怕是絕難討好,偏偏在沙漠裏毒發後護體神功大為精進,早已百毒不侵,這才能逃脫此難。


    所謂禍兮福所倚。


    隻是這毒在自己體內無法作惡,但是強行在小孩體內運功排出極為凶險,如何是好?


    更何況,他想深一層,兩人這毒怕是在昊天教莊內所中,那師姐他們豈不都已毒發?


    這下毒的伎倆絕非齊嘉義所能允許,但是除了白道武林還有誰敢對付昊天教?


    他其實本來一直有猜想是師姐為了留住他特意放出的消息,此時卻知是想錯了。他緊緊抿住嘴唇,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這時小柳醒來,又喊了聲:「楚嵐……」


    楚嵐看向他,假作凶相道:「我要揍你了,不是說睡一覺就會好麽!」手還作勢揚起來。


    小柳身體不適,倒不比平時那麽害羞,聽了這話,嘟了嘴,瞪了一眼楚嵐,嗔道:「你欺負我!」口氣裏帶了三分嗔怒五分羞惱更有兩分嬌嗲,雖是滿臉病容卻還是引得楚嵐一熱,他順勢在小臉上親了一口。


    不過小柳剛說完話,便急速喘起氣來,楚嵐一邊替他順氣,一邊皺眉,若不盡快將毒排出,後果堪輿。他抱著懷裏柔弱的身軀,心裏一動。


    小柳不會武功,將毒強行從身體穴竅排出會有危險,或許,這個法子可以一試。


    他哄慰小孩兒:「平時不生病,發個燒就半死不活啦,相公我替你運功散熱。」


    小柳全身無力,乖乖地被楚嵐扶起,楚嵐在他背後一臉凝重,雙掌運功緩緩在他體內轉行開去,且不敢一舉將毒逼出,隻慢慢地把毒趕到丹田下會陰穴。


    好半天,泰半的毒都被逼在會陰穴,他才收掌。


    「熱……」小柳輕輕喃道。


    楚嵐留了一小股真氣在他會陰穴,他當然會熱了。


    「是不是這兒?」楚嵐一臉壞笑,手捂在小柳的下腹。


    小柳臉一紅,略略點頭,那兒很熱,而且、而且還硬起來了……


    楚嵐故作生氣,興師問罪:「你個小色鬼,怎地生了病還想這些?」手指更向小柳檔下鼓起物一彈。


    小柳大羞:「才沒有……」可聲音到最後幾乎聽不到。


    楚嵐並未告訴他中毒,隻是伸了手進去握住粉嫩的那根慢慢揉捏。


    小柳拚命抵拒,可又被揉捏得甚是舒爽,心說,那個人真是越來越……自己生病還這樣……


    他手握著楚嵐作惡的手,終於泄在那隻大手裏。


    楚嵐將那含了毒的精液偷偷藏了,再探看小柳身體,毒性果然去了一成,雖不多,總算法子對頭。


    但是,總不能讓小孩再出精九趟吧,怕是毒沒去盡,反倒精盡而亡。


    不過知道毒能排出,楚嵐心已漸定,倒也不急於求成,照顧疲累的小柳躺下睡去,便自行調息起來。


    再一日,楚嵐又依法施行,小柳雖羞惱抵拒,卻仍是被弄得出了精,臨到最後,他幾乎是哭喊出聲:「楚嵐,你進來,我……我……」


    楚嵐見他春意蕩漾,早是耐不住,但又不敢造次,忍得辛苦之極,狠聲道:「死小孩,快閉嘴,不然我可不服侍你了,看你怎麽辦!」


    「楚嵐——」尾聲發顫,更百年難遇地有了邀請之意。


    楚嵐察他體內毒況,這回出精竟然隻帶出了半成毒性,他一咬牙,心想不如將小孩的毒吸到自己體內來!


    想到便做,他解了自己腰帶,褪去下處衣物,將後穴對準小柳的那根,輕道:「再讓你做回上麵的,快點兒!」


    小柳雖為隻有自己一人以這種方式占有楚嵐感到高興,但是從內心講,卻並不喜歡做上麵那個,此時他因了楚嵐注在會陰的一股真氣全身熱情泗溢,非但沒有進去,還側過身輕聲道:「我要你進來嘛,你快啊!」


    楚嵐哪會不想,可這時老婆的命重要啊!


    「死小孩,你以為相公我喜歡被人操嗎?」楚嵐滿臉都是沁出的細汗,再不作聲,猛地納入小柳,再運功到下處吸動,一手催動內力稍稍推動小柳的會陰穴……


    終於,小柳再次出精後疲累睡去,楚嵐則盤腿將好不易吸進自己體內的兩成毒性慢慢化去。


    便是用這法子,到後麵每次去毒量還是日益減少,到最後小柳體內剩下的兩成毒怎都排不出來。不過此時,小柳體內毒性大減,又被逼在一處穴道,燒早就退了,人也精神多了。


    小柳雖心下有些疑惑,倒不曾懷疑自己是中了毒,幾日來倒還都氣呼呼的。


    那人真是……自己明明要他……他還不要!


    楚嵐也是心放寬不少,再不肯放過小孩,這天夜裏,終於直殺到他體內,大展夫威,將小柳弄得軟成一灘。


    「是不是比你強多了,嗯?」


    「嗯……」小柳細細喘氣,倒也老實承應。


    「再來一回?」


    「不要……」


    ……


    大戰數個回合,兩人都汗黏黏,四肢交纏裹在一張毯子裏,楚嵐稍稍運氣替小柳檢查體內毒性,竟發現剩下的兩成也已去了大半。


    這是怎麽回事?


    楚嵐抱了小柳猛地坐起,難道自己體內已然有了抵抗毒性的東西,隨著精液進入化去殘餘毒性?


    那、那先前的犧牲豈不是白做了?


    ***


    好不易拔去毒性,楚嵐才悄悄告訴小柳兩人中毒的事情。


    小柳這才知道自己去了鬼門關轉了半回,他反覆察看楚嵐,見他毫無異樣終於鬆了口氣,卻突然想到什麽,說道:「那……申師父他們會不會也中毒了,我們……」


    「我們去瞧瞧!」楚嵐截斷小柳的話,他本就要回去瞧個究竟,說到底,他不想那些妖魔鬼怪似的漢子和師姐枉死。


    楚嵐和小柳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昊天教。


    他們先前走的路是昊天事先給他們指好的荒僻近路,少有人知。當兩人走出小路,便發現一路上都有白道武林人士趕往昊天教所在地。聽他們言語,原來各大門派早在十天之前已將魔教中人團團困住,而他們都屬一些離西疆甚遠的小門派,此番趕去就為一睹百年難遇的剿魔盛事。


    楚嵐當機立斷,和小柳棄了馬車,共乘「無塵」快馬星夜趕去。


    兩人畢竟在昊天教中呆了兩月,附近環境都甚是熟悉,總算順利躲過白道武林的外圍眼線,潛到昊天教近邊。


    此時已是深夜,昊天教莊前人頭湧湧,四周的火把燃得半天通紅。


    隻聽得有人大喊:「我們為何要和魔教講什麽仁義,趁魔崽子全數中毒,殺他個一幹二淨!」


    「對!」旁邊的人紛紛應和,形勢一片混亂。此時——


    「大家聽著!」人群中驀地傳來一聲大喝,喝聲並不十分響,卻直震耳鼓,將在場所有人的嘈雜之聲通通掩下。正是齊嘉義。


    楚嵐心下一驚,師兄果然功力大進!


    他抱著小柳躍上莊前大樹,隻見人群中齊嘉義和已然挽起發髻的楚芸並肩而立,身後是十八鐵衛。


    小妹真和師兄成親了?


    小柳聽到申老妖他們全都中毒,臉露焦急,楚嵐從後緊緊抱住他,意示安慰。


    齊嘉義已然是楚家名副其實的新當家,加之俠名卓著,說話極有份量,眾人都靜下來看向他。


    「諸位,此處乃魔教經營多年的巢穴,我們須謹防奸計,不可貿然行事。而且,我輩乃正義之師,之前在水域下毒已然殃及無辜,有違仁德,若再進莊濫殺,又與魔教的妖人有何分別?」


    「齊當家!」峨嵋派的女長老尖聲道,「我派女徒臥底魔教整整十年,才能將妖人毒倒,為武林立下大功,你卻說我們下毒有欠仁德,哼!你再三阻攔大夥殺進莊去,是不是你楚家怕死!或是你心疼那個嫁到魔教的媳婦?」


    這話說得極之難聽,少林、昆侖等派長老都微微皺眉。


    楚嵐心說,原來是峨嵋派下毒……隻是自己中的毒厲害無比,單憑峨嵋怕是不夠,他略略掃過人群的東北角,那裏是他最忌憚的璃玉堂卿家的隊伍,倒不知那軟轎中坐著的是否卿家百年來首屈一指的天才卿敏筠。


    峨眉女長老話聲剛落,隻聽齊嘉義身邊楚芸冷笑道:「你說我楚家怕死?」


    隨著她話聲,十八鐵衛同時將佩劍擎出一寸,陣陣劍吟,威勢逼人,包括峨嵋派在內的所有騷動人群都再不敢多言。


    楚嵐正欲趁眾人注意力集中到楚家這邊,攜小柳溜進莊內,卻突然看到昊天教的大門被打開,教主昊天迎風而立。


    昊天一臉憔悴,神色卻是一片平靜,他不理四周紛攘,沉聲對齊嘉義道:「齊當家,既然白道講究仁義禮信,我也敬你是條漢子,不如我們便劃個道,徹底解決這件事。」


    齊嘉義道:「請講!」


    「你我單打獨鬥,若是你贏了,我教上下任你處置;若是我贏,還須請齊大俠替我屬下解毒!」


    頓時四下裏一片嘩聲,卻聽得東北角一乘軟轎內突然傳來動聽的女聲:「你贏了我也不會解毒,你且叫那楚嵐出來!」果然是璃玉堂卿三。


    昊天未理,隻是等著齊嘉義回答。


    齊嘉義濃眉深鎖,轉身向少林、昆侖等派長老一揖:「晚輩僭越了。」


    其實昊天的建議實是讓白道占足便宜。各派見那魔教教主一臉憔悴,又知他身中劇毒,都料定他難是齊嘉義的對手。既然如此,到時候他輸了,白道可以順理成章地殺光魔教妖人且不用背上有違仁德的罵名,何樂而不為?


    昆侖長老道:「但憑齊當家!」


    齊嘉義轉向昊天,一臉鄭重:「你我一戰,是我占了便宜,但情勢如此無可奈何,齊某答應你,若你贏了我,我保證莊內無辜婦幼的安全。」


    昊天默一頷首。


    氣氛頓時凝重,眾人在莊前留下一個方圓十丈的場地。昊天、齊嘉義遙遙對望,大戰一觸即發。


    楚嵐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昊天不會出此下策,他此刻決戰絕難取勝,隻為拖延時間!猛一咬牙,楚嵐抱了小柳展開輕功潛入莊內。


    雖是黑夜,進入莊內,一股死氣迎麵而來,小柳緊緊握著楚嵐的手。


    不久前仍是桃源一般的地方,此刻已成人間地獄。


    莊內最大的議事廳裏集中了所有活著的人,沒武功或武功低微的人多已不治,而武功高超的十六魔將都閉目盤坐抵抗蔓延的毒性。


    魔將中以申老妖中毒最深,滿臉黑氣,身形搖搖欲墜,楚嵐知道小柳最著緊此人,便首先過去查看。


    老妖體內的毒先前被控製在體內一處,但此時中毒過久,毒性早已彌散全身,情形之危險遠勝於當日小柳,就算是楚嵐也難以施救。


    「楚嵐!」小柳扯他袖子。


    楚嵐一聲輕歎,最後盡些人事,伸掌救之,卻不料老妖驀地睜開眼,手指向內院,微弱地道:「先去、救大嫂!她肚內的孩子……」


    楚嵐一抿唇,向老妖看了眼,霍地收掌站起,疾奔而去。


    老妖看小柳未跟去,咧嘴笑道:「你倒未中毒!」


    小柳心中難過,朝著廳中呻吟不斷的中毒者叫道:「大家再堅持一會兒,楚嵐會救你們的!」


    魔教十六將並不以為然,他們都是萬裏挑一的高手,對自身武功一向深信不疑,心道那楚嵐武功雖高,卻也頂多和昊教主在伯仲之間,既然教主都救不了他們,楚嵐又能有何辦法?


    老妖此時身體已然控製不住地輕顫,牙上下碰撞,他自知難以撐過此關,心下慘然。嘴裏反倒輕鬆道:「你那相好哪有……這般……厲害?」


    眼看他要倒地,突然,坐在他身旁的爛頭陀睜開眼,身體轉向他,伸掌便替他運功。


    「醜鬼,你停手,你不要命了?」老妖恨聲叫道。


    頭陀不作聲,拚命將僅餘的內力施過去,自己臉上卻頓時黑氣大盛。


    小柳自己雖被楚嵐救治,卻並不很明白毒是如何被拔盡的,此刻一籌莫展。


    楚嵐奔進內院,秋若依正在臨盆,身邊無一人伺候,獨自苦苦掙紮。楚嵐施入一股真氣查探,她體內毒性被三股真氣逼在某處,尚無大礙,該是昊天所為。可是,孩子骨血與她相連,即便順利產出,卻也生來帶了毒性。


    秋若依看到楚嵐,立即淒聲喊道:「師弟,去救昊天,我求你,救救昊天,他也中毒,又為救我耗盡真氣,你去救救他,他還有舊傷……」


    楚嵐默不作聲,此刻他必須先救師姐和孩子。昊天舍命出去決戰齊嘉義也是為此。


    「師姐,你用力!」


    秋若依疼痛不堪,憂心重重……


    「呱呱」聲中,胎兒終算到了這慘淡人間,是個男孩兒,看五官精致可人,卻全身泛了淡黑色,毒遍全身,命不久矣。


    秋若依淚珠紛飛,狀若瘋狂:「孩兒……昊天……孩兒……」


    此時小柳也奔了進來,看到那對母子,隻覺得慘極,他偎到楚嵐身邊,輕輕道:「救救他們啊!」


    楚嵐怎不想救,可這胎兒更不同於旁人,是生來便帶毒……


    他剛想說什麽,腦中電閃般冒出個念頭,猛地拔了「無音」出來,往腕上一劃,殷紅的血汩汩流出,在小柳和秋若依驚訝的眼神中,血被灌入胎兒的口中。


    楚嵐隻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既然自己的精水能夠救小柳,那血應該也有用才對!


    果不其然,漸漸,胎兒身上的淡黑色慢慢變淺,秋若依喜極而泣。


    小柳看得直發呆,驀地想到什麽,轉身便奔出去。


    楚嵐頓時料到小孩兒也要依法救治旁人,心想他剛剛才好轉,怎經得起大量出血呢!又見胎兒暫已脫險,便重新放到秋若依懷裏,去追小柳。


    到了廳中,小柳果然挽起衣袖,手中持了把刀,意欲割腕,楚嵐一把將他扯開,狠狠瞪他:「你不要小命了?」


    「楚嵐讓我試試啊!」


    楚嵐卻把他推得更開,心說,算是自己前世欠了這幫妖人!想著便取了廳中幾個杯盞,又放入自己的血,勻給老妖和幾個中毒最深的人喝,但是血液有限,這終究不是辦法。


    小柳怕楚嵐吃不住,堅持要放自己的血,正和楚嵐爭執,卻突然聽到醒來的老妖淒聲叫道:「醜鬼!」


    果然,廳中已然失去頭陀身影。


    老妖也不知哪來的氣勁,猛地站起來追出去。


    ***


    莊外,昊天功力消耗過巨,齊嘉義卻功力大漲,此消彼長,兩人鬥了不多時齊嘉義便可預知結果。他幾次想停下手,昊天卻拚命撲上。


    昊天要最後為妻小、兄弟贏得一點時間,一旦停下,那些白道中人定會踏平他的山莊,斬殺他的妻兒兄弟!


    齊嘉義心生不忍,手下留情,兩人纏鬥不已。


    突然,從莊內又奔出來一個蒙麵大漢,口中喚了聲「大哥!」卻是爛頭陀。


    穆家的寡婦又尖聲厲叫要撲上前去,卻見爛頭陀將身上蒙麵巾一扯,在場的人一看之下都是一陣膽顫,誰曾見過這等醜陋恐怖的臉呢?即使知道他是個人也當成鬼!便是穆家那寡婦也是一愣,卻步不前。


    頭陀桀桀怪笑,笑聲卻斷續低沉:「你們不就要殺我這個惡賊麽?來啊!老子等著呢!姓齊的,你不是大俠嗎?快來殺了我!」


    昊天見他闖出,心中一慘,猛地運起功來,身形突然暴漲,雙目突出,變得極其猙獰。


    「逼天魔功!」白道中識貨的人大叫。


    此功乃魔教中人臨危施出的玉石共焚的功夫,會將施功者的潛力全部挖出,但施完後卻也命不久矣。


    爛頭陀睹狀猛一閉目,淚水從爛肉中紛紛而下,是他害了大哥,害了老六,害了全教的兄弟!


    他仰天慘笑,笑聲淒厲,中氣不繼,顯然毒性將發,笑聲終了,他突地向前走了幾步,朝著少林方丈跪下道:「我才是罪魁禍首,你們殺了我罷!」又朝人群喊道,「是誰下了毒,賜我兄弟一丸解藥,我情願受千刀萬剮!」


    齊嘉義低聲對昊天道:「我們停手罷!」


    昊天慘笑,即算那姓齊的是條漢子,白道中人豈會放過他們!他非但沒停,更運足全身功力攻上。


    昊天本來功力就高過齊嘉義,此時逼天魔功將體內潛力逼出,功力頓漲,直將齊嘉義逼退數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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