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責為殺人凶手,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要開始辯解了。


    很多人都是用驚懼的目光,看著那對民警,場麵寂靜的有些詭異。


    方才,車道那邊帳篷後麵的兩名死者,有不少人都見到了,包括有人快速地拍下照片上傳。


    眼力稍微高深一點的人,都能看出凶手是何等的強大。


    用蠻力硬碰硬劈開對手的護甲,並將其一擊致命,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力量。


    而現在,場中這一對民警,很顯然符合了實力強大這一點。


    但是民警們都有自己的判斷,很快就傳出議論的聲音。


    “不太像吧?雙方並不是使用同樣的武器。”


    有人冷靜分析道,引來一群人的附和點頭。


    一眨眼就有人反駁道:“武器一類的東西完全可以藏私吧?說不定他們還留了一手。”


    “不可能,這兩個人剛才一定是用了全力了,否則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正是,那個龐克頭雖然蠢,但是ip1000位以內的民警,可不是吃素的。”


    耳邊不斷響起嗡嗡嗡的議論聲,薙沢彰磨無奈地聳聳肩膀:“部長大人是嗎?如你所聽到的這樣,我並不覺得我存在什麽讓人懷疑的地方。”


    羽飛白,或者說iiso東京地區的彌彥部長,露出危險的眼神,靠近對方:“哦是嗎?可是我從你們身上聞到了危險的氣息,況且從作案動機來說,你們的嫌疑最大。”


    這一副為在職民警出頭的樣子,立刻贏得了周圍很多民警的喝彩聲,有不少人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那個打了人的家夥要倒黴了,區區預備民警,居然敢當眾打在職民警的臉,真是不知死活。


    薙沢彰磨見不能善了,卻沒想到眼前這位咄咄逼人的部長,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你的招式我差不多能看透,所以可以斷言,殺人凶手絕對不是你。”


    周圍一陣騷動,不明白羽飛白突然這麽說又是什麽意思。


    羽飛白嗤笑一聲,突然把目光投到另一邊:“你的嫌疑雖然排除了,但是你的起始者可並沒有。受詛之子的能力都令人難以捉摸,更有甚者會擁有多種不同相似能力的組合。你這名起始者方才切斷槍杆的手段,令人懷疑。答案隻有一個,凶手便是你。”


    槍口一轉,有理有據,大部分人都是覺得也是這樣,懷疑地目光聚集過來,瞬間就把這名擁有銀色長發,頭戴尖頂黑色帽子的少女,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擁有一頭銀色的秀發,用發帶挑出垂及腰間的辮子,相貌非常精致,就好像是世界頂級的繪畫大師精心雕琢而成。


    但是此刻,少女眼中露出驚慌的表情,讓人心中狠狠一揪。


    她似乎很不習慣麵對這麽多人的注視,想要後退幾步逃開,但是周圍全是人又哪裏逃得掉,於是發出一聲嗚咽悲鳴聲,緊緊扯住頭上的帽子,像是鴕鳥一般低下頭去。


    這樣的表現,周圍的氣氛變了一下。


    有些民警們都麵麵相覷,露出疑惑的表情,大約都從別人眼睛裏讀到了“這麽可愛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是殺人凶手”這樣的意思。


    隻不過,此刻提出懷疑的,可是所有人的頂頭上司,iiso的部長,一句話就能決定這些民警能否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遠。


    屈服於這般權勢壓力下,根本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甚至還有幾人,躍躍欲試,似乎想要過來給羽飛白充當馬前卒,管她是不是凶手,先抓個人充數再說。


    呃……聽說有些地方,長官抓不到凶手的時候,就是用這種辦法來安撫人心的?


    周圍越是安靜,帽子少女越發不安,伸出小手扯住她搭檔的衣角。


    薙沢彰磨臉色有些難看,語氣已經有些冷:“彌彥部長,希望你說話時能拿出更多的證據來,你可知道這樣的言辭,對於一心想要被世界認可的她們來說是何等殘酷?”


    這番話頗為誅心,強行將羽飛白的意思給扭曲。


    不過效果很顯著,畢竟民警們大都是喜歡跟起始者相處才會成為民警,羽飛白一直針對這名年齡不超過十歲的起始者,也讓一些民警變得不爽起來。


    似乎從暗中傳來幾句咒罵聲,但就像是水麵上冒出的氣泡,一下子就消失了,看來並不敢付這個責任。


    另一邊,蓮太郎也有些搞不懂羽飛白的用意了。


    在他的認知裏,“長門兄”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才對,為什麽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話本裏那種陰險、喜歡欺淩弱小的反派角色?


    羽飛白無視周圍的目光,步步緊逼,盯著身高直到自己腹部的帽子少女,把她看得幾乎快要把頭埋進地裏,這才用危險的語氣說道:“我現在非常懷疑你這頂帽子裏藏得,便是殺人的凶器,如果不想變成殺人凶手,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隨著羽飛白的話語,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移到少女頭頂的帽子上。


    一時間,很多人的表情變了。


    大家似乎是才注意到,那是一頂非常誇張的帽子,通體用黑色布料製造,邊緣鑲了白色花邊,高高的帽頂硬是讓本來隻到羽飛白胸腹以下位置的少女,看起來可以跟他的脖子一樣高。


    一頂帽子幾乎跟羽飛白的身體一樣大了,確實太過反常。


    在這樣一頂帽子下,少女如果加把勁,說不定可以鑽進去。


    再聯想到部長大人所說的,那個本應該非常不合理的把凶器藏在帽子這種危險地方的說法,居然變得分外有說服力。


    似乎……反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都無法解釋為什麽要戴這麽一頂造型奇特的帽子了。


    “唔咕!”


    在這樣的情況下,帽子少女發出一聲委屈的怪叫,緊張無比地抓住帽簷,似乎是在怕它掉下來。


    薙沢彰磨神情古怪,卻不再堅持了,而是轉身對著他的搭檔說道:“既然這樣,翠,你把帽子摘下來吧。”


    “是啊,摘掉吧。”


    “向部長大人證明你是清白的。”


    “我們相信你。”


    一些認為少女無罪的民警們紛紛附和,此時圍觀的民警差不多分成了兩派。


    “不要!”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少女居然拒絕了。


    原本大好的用來證明清白的機會才對。


    作出如此反常的舉動,答案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說,殺人凶手確實就是她!


    周圍的目光裏,傳來許多厭惡的視線。


    縱然再怎麽喜歡這些孩子,但是民警界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當一個起始者殺死某位民警時,她就會成為所有民警的公敵。


    這不是因為民警們團結一心眾誌成城,而是他們心中對於起始者的畏懼所導致。


    換言之,民警們能夠接受一名倒向人類的起始者,但是殺死民警,代表這名起始者已經放棄了其作為人類的資格,更是一種對其他起始者的背叛。


    一名起始者這麽做,很有可能會讓所有的起始者都卷入這種懷疑的漩渦中,更有可能讓現在已經走上正軌的《原腸動物新法案》功虧一簣。


    這樣的人,是敵人。


    薙沢彰磨神情微變,他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嚴肅道:“翠,馬上把帽子摘掉。”


    少女捂住腦袋上的尖帽子,連連後退,好像要哭出來了:“我……我不要!”


    話音未落,少女突然身形一頓,好似撞到了什麽東西,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正是羽飛白在她失神的瞬間,以超快的身法,近乎瞬移一般,來到了她的身後,擋住去路。


    “嘿嘿,這可由不得你啦。”


    羽飛白露出了極具戲謔的惡意笑容,一雙手在少女的視線中迅速放大,就好像天塌了下來。


    隨後,輕輕一抓,那頂誇張的尖頂帽子就此化為齏粉。


    “唔!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的嗚咽尖叫聲將天空撕開。


    所有人都驚呆了。


    場麵一度變得非常安靜,有幾片樹葉被風吹落,掉在地上居然能發出讓人感到非常刺耳的聲音。


    帽子下麵不是眾人想象中的凶器或者是武士刀之類的東西。


    而是一對從銀色長發裏鑽出來,微微蜷起,似乎因為害羞而變得粉紅的……


    貓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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