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刺穿安培晴子心髒的瞬間,羽飛白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百鬼夜行圖上麵的描述。


    ‘喜好擄掠和殘食婦女兒童……’


    這句話恐怕是真的。


    “呃啊啊啊啊啊啊!!!”


    安培晴子發出慘叫,噴出一口心血,眼神瞬間變得灰敗一片,身上以極快的速度被黑色的翎羽覆蓋住。


    式神·鴉羽。


    刷刷刷!


    數百道鴉羽如同箭矢般,向後方攢射,去勢洶洶。


    那被召喚出來的鬼王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十步開外。


    鴉羽疾射在地麵上,將地板射成了馬蜂窩。


    “你居然……偷襲我!?”


    安培晴子咬牙切齒,大口嘔血。


    她的心口被打出了一個前後通透的血洞,似乎連心髒都被一拳搗碎。


    但是,那些黑色鴉羽將安培晴子的傷口覆蓋住,居然一時沒有死亡。


    全力一擊,勉強逼退了眼前的鬼王之後,安培晴子就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量,跪坐在地上,眼神中滿是衰敗之氣,看不到任何生機。


    麵對安培晴子的質問,獨臂鬼王不屑一顧,反倒是詫異問道:“汝身上的這件衣服居然是一名式神,吾不曾見過。”


    安培晴子嬌軀顫抖著,眼神中充滿著不甘。


    “為什麽……你要偷襲我?我明明已經按照秘聞指示……”


    那鬼王突然嗤笑一聲:“秘聞?可以獲得最強的式神作為助力是嗎?哈哈哈!真是遺憾,那本便是吾為脫離封印,故意蠱惑世人,篡改所言。若不如此,我又如何能脫困!”


    “脫離封印?”


    安培晴子呆呆地重複了一遍,臉色愈發慘白:“你……騙我?”


    鬼王神情肅然道:“汝將成為吾之血食,而此人將成為吾之身軀。為最強大的鬼王降世獻出生命的二人,你們有大功德。”


    “你給我……去死!”


    安培晴子顫抖一會兒,猛然抬起頭,暴怒出手!


    明明將死之軀,卻不知何處來的力量,無窮無盡的鴉羽向前攢射。


    每一枚鴉羽,都蘊含著她作為陰陽師所擁有的靈力,能夠對式神這類存在造成巨大的傷害。


    獨臂鬼王狂嘯一聲,血紅的左手,就好像是生有五個手指的鷹爪,變得有圓桌那麽大,擋在生前。


    轟轟轟!


    鴉羽不斷地轟擊鬼手,巨大的衝擊力,將鬼王壓製得不斷後退。


    安培晴子眼中的灰敗之色彌漫,愈發明顯,實力詭異的強大。


    “這個式神……”


    羽飛白眼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哪怕是作為敵人,也不得不承認,安培晴子的實戰能力,著實強大。


    隻可惜,被她自己召喚出來的鬼物,毫無防備擊中,即便用那個詭異的式神暫時拖延住性命,但是很顯然,這並不長久。


    短暫的交鋒在安培晴子與獨臂鬼王之間展開,片刻後,鋪天蓋地的鴉羽攢射消失不見。【零↑九△小↓說△網】


    安培晴子無力坐在地上,眼中的灰敗之色開始退去,顯出她原本的眼睛來,目光無神。


    喘息聲就好像破風箱,令人膽顫心驚。


    如果說方才的安培晴子,因為她身上那件詭異羽衣的原因,暫時變得非人;那麽此刻的她,則是失去那種足以抵抗身上這致命傷勢的力量。


    “隻有這點手段麽。女人。”


    巨大的鬼手防禦散去,獨臂鬼王身上出現幾十道黑色的傷痕,好似被灼傷的痕跡,看起來非常恐怖。


    不過,鬼王對這些傷勢毫無所覺,冷冷道:“那麽輪到反擊了。這一擊,便將汝的全部血肉吞噬,化作吾的力量吧。”


    血色鬼手朝著安培晴子頭頂狠狠蓋下,淒厲的破風聲音,將周圍的窗戶都給震碎。


    即便是堅硬的岩石,都會在這樣攻擊下徹底化作齏粉,更遑論安培晴子這樣的血肉之軀。


    “嗬……嗬……”安培晴子的血將她身上的素袍浸濕,緊緊地握著拳頭,眼睜睜看著巨大的鬼手朝自己砸下,無力抵擋,眼中露出一絲絕望與不甘。


    ‘掙紮了那麽多年……終於,到此為止了麽?真是可惜。不過,死之前有個人陪伴,比孤獨的死要好一些,是吧長門君,不過你死的時候就沒人目送了,比我還要慘。’


    安培晴子心中發出一聲歎息,雖然絕望,卻不曾後悔。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那麽,不論是何種結果,是欺騙也好,是陰謀也罷,她都坦然接受。


    胸口處的血洞裏麵,維係著最後生機的鴉羽在緩緩退去——它們包裹成了心髒的形狀,似乎在跳動,暫時取代了心髒的作用。


    但是此刻,一片片黑色翎羽正在消散。


    衣袍染血的安培晴子,有種動人的淒楚美感。


    她突然回過頭,想要把身後那個雖然隻見過兩次、卻要共赴黃泉的人的臉給記住。


    “嗯?”


    安培晴子突然驚呼了一聲,兩人的距離有些近。


    羽飛白的臉,離她不到十公分。


    安培晴子突然回想起來,她受了這般致命傷,束縛之印也失去了效果,對方當然是恢複行動能力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安培晴子就是屬於這種。


    她難地說道:“你逃,現在還有機會,我能擋它一擋。”


    “讓一個女人去擋刀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更何況你是敵人,我可不接受這種施恩啊。”


    語氣有些怠懶,安培晴子又咳了口血,嘲諷道:“嗬嗬……那你,一起死吧。”


    話未說完,她就發現,此刻的氣氛不太對勁。


    那隻鬼手,遲遲未曾落下,就這樣停在了一米開外。


    因為在鬼手的下方,有一柄刀刃阻擋著。


    黑色的刀柄,雪亮的刀刃,並且塗滿了鮮血——如果把這和羽飛白左手手心的刀口聯係起來看的話,便可知道,這羽飛白的血。


    比較特殊的是,刀是斷的,隻有半截。


    可即便隻有半截太刀,卻在那些血液的襯托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煞氣。


    於是這鬼手不敢落下。


    獨臂鬼王感受到了來自於那些血的特殊,神色一肅:“汝很強,報上名來。”


    羽飛白理都沒理他,看著安培晴子,淡淡道:“你願意站著死還是跪著死?”


    安培晴子眉頭一挑:“站著。”


    “那我扶你起來。”


    說著,羽飛白直接一個公主抱,將安培晴子給抱了起來。


    “……誒?”


    安培晴子差點驚呆了。


    不、不是扶嗎?


    她猜到羽飛白應該是想要戰鬥,但是這樣怎麽戰鬥?該不會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想占便宜吧?


    “這個拿著。這家夥的命,由你親手終結。”羽飛白將半截斷刀交到安培晴子手中。


    長度大概有柴刀那麽長,刀柄半尺多,刀刃一尺半,斷口處光滑平整猶如鏡麵。


    安培晴子提著並不重的太刀,有些吃力,勉強拿住。


    “凡人,回答吾的問題。”被對方兩人評頭論足,獨臂鬼王目光不善。


    羽飛白臉上無悲無喜,盯著對方那隻詭異的左臂,開口道:“沒猜錯的話,你原本被斬斷的應該是左臂,對吧。羅生門之鬼——茨木。”


    鬼王勃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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