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整整過了一天,蓓蕾仍深陷在隔壁男人的魅力中無法自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過才一個吻而已,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她並不是個隨意放縱自己的女人,以前也從來沒有放縱自己的紀錄,實在是航德太迷人了,滿腦子都是他,趕都趕不走。當然老嶽也有責任,上班的時候,老是向她打聽隔壁男人的消息。


    “真希望布萊頓公司是每周開會一次,而不是開月會。”他就這樣嚼咕了一下午,“這個周末崔航德來度假的時候,你一定會看到他,對不對?”老嶽的暗示弄得蓓蕾心神不寧。


    “他不見得每個星期都會來。”


    她真的願意替他出力,不過隻要涉及航德,可能就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老嶽早就應該知道他們兩個相處不睦。


    蓓蕾隻要一閉上眼睛,腦中立即浮現昨天早上靠在他懷裏的幸福感。她又陷入無助難解的漩渦裏。


    真是躲都沒地方躲,累得半夜才上床,想來想去還是他,真想把腦袋挖空算了。她試著換電視頻道,又強迫自己多去想單純的瑞連,昨天晚上本來應該和他一起去吃飯的。


    才沒一會兒,航德的身影又悄悄爬上心頭。當初他會選擇豪邁山莊作為避世的養心齋,換句話說,就是來這裏絕口不談公事,蓓蕾也就怕老嶽要她跟男人提公事。


    她改想昨天上午等候莫太太的情景,兩人在豪邁山莊待了一陣子,輪流等玻璃匠。她下班回來,早上被她用石塊擊破的玻璃已完全修妥,看起來好象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蓓蕾心裏明白得很,生命已經有了變化,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隻要一聽到豪華轎車的聲音,馬上又想到他。她到底是中了什麽邪,為何難以掌握自我?


    又是星期五,她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睡,一直磨到大約淩晨4點聽到隔壁豪華房車開回車庫,關上大門的聲音,才仿佛放下樁心事,沉然入睡。


    星期六仍是大清早就醒過來,心裏卻踏實的很。春櫻山莊現在隻剩下浴室尚未完全整修,好在前任房主已經換過現代化衛生林浴設備,隻要把壁紙整理一下,重新再用乳膠糊一次就行了。


    中午;一輛時髦的房車慢慢地停靠在豪邁山莊門口;車內走出一位衣著明豔的女子,快步向莊內走去。蓓蕾兩道眉毛皺成一團,原本心滿意足的感受,此刻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下午3點50分左右,蓓蕾才看到女人動身離去。


    天哪!她又快發作了。飛也似地衝下樓,迅速寫下購物清單,決定進城走動走動。


    她挑了幾棵高窟,又拿了些零散的小東西,正站在收款台等找錢,耳邊聽到女店員熱情的招呼:“你好,先生!”


    蓓蕾順著女店員睜得老大的雙眼一路看過去,天哪!任何女人看到他都會投降,這怎麽可以呢?她氣急敗壞地把零錢塞到小皮包,直直地轉過身。


    真倒黴,愈想躲還愈躲不開,正對上他的目光。她佯作不視,大步走出小商店。


    回家的路上,蓓蕾巴不得剛才那一幕能重新再演一次,全做錯了,她應該趕回春櫻山莊時,她隻希望今兒下午根本就沒出過門。反正晚上有人請她吃飯,搞不懂自己有什麽理由非去買東西不可?


    過了半小時,她一個人坐在客廳喝茶,突然一牆之隔的男人那邊,擂敲得隆隆作響,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搞什麽名堂?”她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簡直是神經——”話還沒說完,她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由她站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情景。山莊大門口的砂礫路麵上,不知何時跑來七八頭羊兒,本來是長驅直入她的花園,後來一定是覺得乏味得很,就穿過小路,轉向航德那每周有專人照料美麗的花園大快朵頤去了。


    哎呀呀!這怎麽得了。雖然自己的花園沒啥損失,要是花朵有毒,還是挺危險的。


    她急忙跑出門,心慌意亂地趕著迷途的羊群。


    她注意到航德出來了,也發現自己的努力徒勞無功,羊兒們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好意。


    “你有沒有大腦?”航德劈頭就罵。


    “都讓你一個人占去了,我怎麽可能會有呢?”她反咬一口。


    “天底下會有哪個人像你,大門敞得開開的,”他不是省油的燈,不會讓她有任何辯解的機會。


    “胡說八道,我的大門明明是……”她邊說邊扭頭往大門方向瞄了一眼,奇怪,早先回來的時候確實關上了嘛,怎麽現在……現在真的敞得開開的?“可是我的確關……”她想再解釋清楚,但男人懶得理會,自顧自地將羊群順著剛才他打開的大門方向趕出去。


    她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她這邊的羊兒也趕出去。


    崔航德站在那兒看表演似地瞄著她的一舉一動。也不能怪他,一定是擔心羊群又跑回來啃他的花園,不能不密切注意。可是他實在不該在她鎖上大門之後,還一直盯著她看,目送她一步步回房。


    她想起下午在商店裏,故意昂著頭不理他的那一幕,覺得有些悔恨。


    他依然站在那兒眼巴巴地望著她,這一次她必須開口說幾句話,跟他扯平,免得待會又恨自己不爭氣。


    她敵意地望著男人,老嶽要求她對航德百般柔順的囑咐全扔得幹幹淨淨,一張口就頗惡毒:“你那些鐵線蓮最好全部死光光。”


    沒想到男人竟然縱聲大笑,這是什麽意思?以為自己在逗他開心嗎?


    轉身回房的時候,乍然驚覺:天哪!門又反鎖了,她立即往屋外走去,正好藉此脫離航德的視線。印象裏後門好象還沒上鎖,假如真的又反鎖在門外,就算今晚露宿屋外,她也絕不找他幫忙。


    謝天謝地,後門的確沒上領。即使如此,航德的身影依然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忘了客廳還有沒喝完的茶,她決定上樓先去洗個澡。


    今晚和方可利有約,可是蓓蕾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出門。


    希望可利臨時有事,沒辦法趕約,她樂得正好解脫。


    可事與願違,他不但沒打電話取消約會,反而提早5分鍾趕到。蓓蕾選了件瑪培色的洋裝,正襯托出自己姣好的身材。她反身扣上前門,朝可利走去。


    “你好嗎?”她微微笑道。


    “隻要能看到你,什麽都好。”


    既然自己答應在先,上車放心去玩吧。不過事實證明,這個決定大錯特錯。才一出門沒多久,她就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和方可利約會了。一切都不對勁,這樣拖磨別人的時間,自己也覺得有些愧疚。


    “等會兒可以到你家喝杯咖啡嗎?”送她回家停車的時候,他問道。


    蓓蕾為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歉意,心想一杯咖啡有什麽大不了?“好啊,當然沒問題,”她笑容可掬地說,“正好進來欣賞我努力裝修新居的成果。”


    星期四瑞連也來過,她還邀請他上樓參觀她的小閨房。瑞連是個好人,她不用擔心他會有什麽不良企圖;可利就不同了,蓓蕾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一個人在客廳好無聊,”可利不請自來地進了廚房,伸出手摟住蓓蕾。她知道:沒請他上樓是正確的決定。


    “可利,‘隻招待’咖啡,謝謝。”她順勢掙脫他的手臂。


    “又在逗我了,”他取笑她,把她抱得更緊。


    “我不是在開玩笑!”她嚴肅地說。


    “一定是啦!”他根本不理她,“我們已經約會3次了,我怎麽可能讓自己毫無收獲地空手回去呢?”


    說的是什麽屁話?“老兄,我看你也不必喝咖啡了,請你打道回府吧。”她斬釘截鐵地告訴他,用手推開可利,同時想穿過客廳去開大門。


    才剛踩進客廳,可利就由身後一把抓住她,將她往牆上一推。天哪!這個家夥玩真的。看到可利一臉肉欲橫流的德性,她嚇得發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把你的手拿開!”她命令他,聲音有些急促。


    “等老子到手以後再說吧!”他粗暴地將她摟得死緊。


    “救命!”蓓蕾放聲大叫,使盡吃奶力氣拒絕眼前這個寡廉鮮恥、人麵獸心的東西。幾聲慘叫後,廚房門砰然打開,崔航德適時出現在門口。


    “航德,救我!”她叫道。慌亂之中,也沒注意到自己竟然直呼其名。


    他看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爆炸似的,一雙噴火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抱住蓓蕾的可利。她根本不在乎航德會氣成什麽德性,隻要他在身邊,她就放心了。事實上,可利一看到有第三者出現,原先暴戾的狂熱也仿佛當頭澆了一桶冷水般漸次消褪。


    可利還想再說些什麽,挽回一點顏麵。高大勇猛的航德君臨天下般俯視著這個小癟三,下聖旨般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小姐說的話,你聽到沒?放下你的髒手,給我滾出去。”


    “假如我不走呢?”


    航德看看他,好象眼前站了個神經病。然後聳聳肩膀,有點不耐煩地說:“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沒問題,敝人絕對奉陪。”說完又向前跨一大步。


    “哎哎哎,不要過來,我走就是了。”可利大白天見鬼般嚇得臉色慘白,立即鬆開手,穿過客廳大門,一溜煙地衝上車逃命去了。


    蓓蕾整個人已經嚇慌了手腳,直到耳邊傳來可利駕車逃之夭夭的引擎聲,她還是棒冰棍兒似地立在那兒。


    耳邊又傳來一聲關前門的聲音,航德一定很氣她擾人清夢,根本懶得理她,就先回豪邁山在去了。


    意外地看到航德又回到廚房,依然漫不經心地瞄她一眼,然後一語不發地往廚房門走出去。當他伸出右手拉著門把,準備開門的時候,蓓蕾總算吐出幾個字:“謝……謝你。”


    他轉過身,怒氣衝衝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望著她嚇得慘白的小臉蛋、圓睜的大眼睛,還有抖個不停的嬌軀。他好象還禮似地隨便點個頭,似乎就打算開門離去了,卻又遲疑了一下,原來的粗暴,此時也變得溫柔些。


    “你沒事吧?”他粗啞著嗓子問道,向她走近一步。


    “還……好。”她說謊,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還故作鎮靜。


    航德又仔細端詳她一會兒,棕色的大眼睛裏,滴溜溜地全是盈盈欲落的淚珠,看來更惹人憐愛。他堅定的表情似乎被她的柔情軟化下來!他咕噥著說,順勢再向前走了一步,說不出多體貼地摟她入懷。


    蓓蕾先是有些呆呆地站在他懷裏,後來發現他並不是要吻她,隻是很溫柔地,仿佛在哄小孩似地摟著她。心裏壓抑許久的憤怒哀傷,這下子勢如決堤黃河,一股腦兒奔流而出,窩在他懷裏笑成個淚人兒。


    同樣是男人的懷抱,卻有天壤之別。假如是可利摟著她,十足地令人坐立難安;可是航德就不同了,那種舒適可靠,讓人好放心。她慢慢清醒過來,在他懷裏蠕動了一下,沒想到航德竟立刻就放開雙手,真掃興!


    航德往後退了兩步,再仔細看看她,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沒事了?蓓蕾心裏覺得很感激,剛才讓人塌台的場麵總算過去。她直接迎向他關懷的眼神,為他嘴角泛起的笑意深深著迷。


    “你將來還想跟他約會嗎?”


    蓓蕾大笑兩聲,天哪,實在忍不住。


    “咦,你剛才是怎麽進來的?”


    “你門沒鎖。”他答道。


    “真的嗎?”她不太相信。


    “你想我會說謊嗎?”他俏皮地問,她又笑了。


    “你是大聖人,當然不會。”


    “你真的沒事了?”他這次很認真地問她。


    “真的,我好多了。”這次是真心話。


    “好吧,我得回去了。”他咕噥了兩句,順手牽起她的右手,親了一下就走了。蓓蕾整個人輕飄飄地,一路飛到臥房。


    她知道,就算門是鎖著的,航德也一定會破門而入,來個現代版英雄敘美。


    不管怎麽說,她覺得舒暢極了。其實,他還是個挺不賴的好鄰居。


    上床躺了幾個小時,她又重新回味這位天下第一芳鄰的種種事跡。


    明天早上應該表示點友善,彼此是鄰居,讓羊群啃掉他的花園,她的確應該負些責任。兩家之間有一條相通的小路,誰能拿得準什麽時候那些羊客人不會再上門呢?不妨就從那裏開始。


    上午剛過9點,她帶著木料繩索,先測定位置,開始架設一道小籬笆。忙了大半小時,總算大功告成,雖然倉促了些,羊客人想過去可能也沒那麽容易。可是……嗯,羊嘩嘩好象會跳耶!如果沒記錯,它們起碼跳得過兩尺高。她就站在那兒,想決定一下籬笆應修到多高的位置?


    隔壁男人起床了,一個人在院子裏漫步,不經心地往這邊望了一眼。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也愣了。


    蓓蕾發覺自己突然羞得滿麵通紅。天哪,都22歲了,居然還這麽容易害羞,真丟人。瞧見航德跑過來,她隻好低著頭,盡量不要讓自己失態。


    “你在搞什麽鬼啊?”他粗魯的音調,嚇得蓓蕾猛然抬頭來。


    昨晚那吻她手腕的溫柔騎士已經杳無蹤影,站在眼前的是故態複萌的天下第一惡鄰。


    “昨天你不是很不高興羊群跑到你的花園嗎?”原先的嬌羞轉成了針鋒相對的攻伐,“所以我才想做個籬笆,免得下次又跑過去。”


    “你隻要記得把門關好就夠了,”他順手搗毀了那些繩索木料,“難看死了,我的花園裏不準有這麽難看的東西。”


    “這是‘我的’花園。”她立刻還以顏色。


    “你的繩索綁在‘我的’花園柱子上!”他更大聲。


    其實蓓蕾也搞不清楚那根柱子到底應該屬於哪一邊?


    “好吧,就算是你的。”她語氣輕蔑地說,“也請你關好你的大門。哼!”


    “哼!”他也回敬一聲。


    蓓蕾又開始痛恨這個男人,解開繩索的動作,反而因氣憤而使不上力。一個不小心,弄斷了一根指甲,繩結還是解不開。男人自顧自地走開,不一會兒,帶了把剪刀回來。


    兩人一語不發地拆掉這個臨時搭建的違章小籬笆,才剛弄好,立刻又劍拔弩張起來。女孩直瞪著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男人俯視眼前這位小女子,一副唯我獨尊的“高”姿態。


    她決定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身後卻又傳來他質問的聲音:“昨天晚上你真嚇壞了,對不對?”


    蓓蕾回身望了他一眼,對男人剛才的語氣有些不解。同樣一個人,為什麽昨晚如此溫柔體貼,而現在又那麽粗魯無禮呢?她故意裝蒜:“你是說被‘你’嚇壞了,是嗎?”


    “呆瓜,怎麽會是我呢?”真把航德給激怒了,“是你的‘白馬王子’,昨晚的約會對象啊!”


    “我……自己也應該負點責任。”她這麽答道。要不是昨天航德及時趕到,救了她一條小命,她才賴得跟他解釋。


    剛才那句話似乎對航德具有某些意義,他靜靜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大概也已經不是處女了吧?”


    受不了,這個人真是無法無天。“為什麽不是?”蓓蕾不甘示弱地反擊,耳根熱得發燙,“你昨晚來晚一點就不是了,謝謝你啊!”


    她又開始張牙舞爪了。


    “謝個鬼!”他亂吠了一陣,“我看你腦袋瓜八成有問題。”


    “什麽意思?”她很想知道,因為她的確是一個處女,難道這也有錯?她不懂。


    “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不要跟那種男人一起鬼混,”崔航德低吼著。


    “我看哪,天底下就隻有你最清楚。”言下之意就是:你本人也半斤八兩。


    男人聽了顯然不太高興。


    她突然想起航德昨晚好心哄她、安慰她的情景,好溫柔、好體貼。“無論如何,”她盡量把聲音效柔和一點,“我隻是想展示一下我親手裝修的新家,沒想到他……”


    她幾乎就要為早上這一幕說聲抱歉,不過航德好象一點都不在乎,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就自己走回去了。


    豬!她忍不住又罵兩句。


    在花園工作了一天,她走回屋內,對自己今天的成績感到很滿意。沒錯,跟航德的花園比起來還差得太多,不過比起從前,已經很有進步了。所有的裝修已經大致完成,以後多的是空閑時間。


    或許明天應該買幾盆花啊草的擺在院子裏?她一邊上樓準備洗頭洗澡,一邊盤算。


    說不上來什麽原因,她很想知道航德今天打算吃什麽?


    唉呀,管他的。那個野男人,愛吃什麽是他家的事,理他作啥?


    吃完飯,蓓蕾正在廚房抹洗餐具,忽然聽到隔壁關後門的聲音,而緊隨著的,是他的腳步聲,而且,是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心跳猛然加快,有些六神無主。匆匆忙忙地轉過身,背向廚房窗戶,把手上的刀叉放過抽屜裏,一陣敲門聲,聽起來好象很友善,一想到以前也曾被航德似乎友善的態度蒙騙過,豈可輕易上當?當下深吸一口氣,隨時準備上陣開罵。


    一開門,眼前的航德居然斜倚著門邊,一手托著瓶美酒,極其瀟灑多情。她簡直就看呆了,一句話也吐不出來,正好給他機會先發製人,故意眨巴著一雙眼睛說:“可不可以也請我參觀一下你的新家啊?”


    蓓蕾開著一張嘴,活像個花癡。該不會又是故意來取笑她吧?她覺得內心深處有股興奮莫名的歡欣在起火燃燒,又不想輕易顯露女人的內心世界,脫口而出的竟然是:“你已經看過了。”


    男人的目光停在她出言莽撞的小嘴上,隨後又轉回到她故作鎮靜的大眼睛。


    她的意思是,星期四那天早上,因為她反鎖大門,他不是已經爬進臥房,又“順便參觀”了其它的房間嗎?何必又多此一舉。


    沒想到男人竟趕著道歉說:“對不起,通常臥室是參觀新房的最後終站,不是起點。”


    蓓蕾還沒來得及還以顏色,他又開口道:“你在等人嗎?”


    眼前隻有兩個選擇,要嘛就說“有”,再不然就會意地請君上坐。她看看他,知道自己被他迷得死去活來,雖然不是很清楚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膏藥,既然對方如此誠意,又何必故意刁難呢?“請進!”她順手拿出兩個幹淨杯子。


    兩人在客廳飲酒聊天,他對蓓蕾獨自貼壁紙的功夫,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初我好象並不是很支持你的工作,對不對?”他輕聲說道。


    蓓蕾如陷溫柔情網,全無招架之力,忍不住替他找個借口。“每天上班工作辛勞,到這裏度個寧靜的周末,本來就是應該的嘛!”


    “你又在寵我了,”男人一露齒微笑,女人立刻就豎白旗了。


    不過,她終於發現,男人這麽體貼多情,原來隻是想請她幫個小忙。下星期會有一個重要的包裏送來,想請她代為簽收罷了。


    “這有什麽問題?”她告訴他,又忍不住有些懷疑,要是真的如此重要,為什麽不直接寄到倫敦家裏去?後來又想,嗯,大概是針對豪邁山莊的吧?


    良家婦女不能隨便留男客人太久的。送他出大門的時候,她瞄了一眼掛鍾,乖乖,整整一個半小時耶!


    “連廚房也重新裝演過了嗎?”他走過廚房時間,隨即轉身,正好瞧見她略為揚起的嘴角。


    “我想……呢……你聽得到的,那個星期天,你……你還特別打電話來……說了幾句……”她忍不住笑出來。


    男人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小嘴,然後才往上注視她的棕色的大眼睛。“我以前是不是說過你無可救藥?”


    “好象說過一次。”她有些嬌羞地答道。男人隨即大笑,她更不好意思了。


    男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女人的笑容也瞬時消失。他抬起她的上臂,她開始呼吸有點困難,男人俯身低頭要吻她。


    不知怎的,可能是昨天晚上不良經驗的後遺症作祟,她突然顯得很殭硬,本能地要保護自己。就快要接吻的那一剎那,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竟朝後退了一步,順手脫開他雄壯的臂膀。


    男人又多情地看著她的眼睛,靜靜地說:“黎蓓蕾,晚安。”


    “晚安。”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答道,站在那兒動也不動,由著男人的手指輕輕在她唇上點了一下。


    男人關門回家之後,她依然兀自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慢慢移動腳步,上樓休息。


    躺了半小時,她仍在床上反芻這一天中最偉大的發現,超過所有想象的重大發現:她,黎蓓蕾,已經愛上崔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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