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覺得佛門不太可能逼迫玄奘,可秦朗穿越這種事兒都發生了,也難保佛門不會因為看道門興盛而逼迫玄奘盡快西行。


    且最關鍵的是,玄奘西行的具體日期他並不知道,隻知道有這麽一樁事發生,所以也根本就無從對比,時間是不是提前了。


    聽了秦朗的話,玄奘驀然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怎會!”


    不過他這兩個字,卻是讓秦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玄奘總是幫過他好大一忙,若是真抱著想讓自己替他出頭的心思……


    其實他倒是也不是不能做。


    隻到底他是道門的小師祖,這又是在長安,府裏和長安莊子上的道士不要太多,他若一動,定然會傳的長安皆知。


    都長安皆知了,難道那些倒是還能不知道?


    他這個小師祖要去打架,那些道門的人豈有不助拳之理?


    說不得還會主動要求做先鋒。


    與佛門的人打架,恐怕再找不來比他們更積極的人了!


    沒想到秦朗會誤會,玄奘驚訝之餘有些好笑:“雖說師傅他們有些著急,卻也並未太過逼迫於小僧。”


    “是小僧看師傅他們整日裏憂心忡忡,所以這才想要提前離開,早一些上路,也好早一些回來。”


    “不過國師這般關心,倒是讓小僧受寵若驚。”


    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告訴是因為師傅逼迫才讓他改變行程,怕是他立刻便會為自己出頭吧?


    雖然他和這位仙人子弟相交不深,卻也能看的出來,他這人頗重情義。


    當初自己不過是看在他這張臉順手幫了一個小忙,卻不想竟能收獲這樣一段情誼。


    “不是便好。”秦朗說著,淡淡的笑了起來:“既如此,那在下也就放心了。”


    “那大師是真的想好了?決定盡快啟程嗎?”


    聽他否認被師門逼迫,秦朗便有些明白了。


    既然改變行程的原因不是因為被人逼迫,那便是因為道門了。


    隻是他也沒辦法告訴玄奘,說道門與佛門應當鬥不起來吧?


    不說現在道門的人對佛門依舊抱有很大的敵意,隻說即便他告訴玄奘,玄奘信不信他尚且不知,卻知道佛門的人定然是不會信的。


    這麽多年的爭鬥,豈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更況且,他也不能說。


    玄奘西行,不提他此行對佛門的有利之處,但隻說他著作的大唐西域記,便是極為重要的。


    萬一他說了,玄奘信了佛門也信了,決定不西行了,讓這樣一本著作消失了怎麽辦?


    玄奘不知他在想些什麽,聞言點了點頭:“是的。”


    “前些日子小僧便知道國師回長安的消息,隻是因為怕國師事務繁忙未敢打擾,這才耽擱了下來。”


    “過了這麽久,想來國師事情已經處理完畢,小僧這才上門,想在離開之前再見國師一麵,道個別。”


    玉璽丟失一事,或許普通百姓不知,尋常富戶也不知,可勳貴世家們卻是知道一點的。


    他經常來往與勳貴門閥之間,所以也聽到了點風聲。


    也因此知道,玉璽被找回來之後又丟失的事情,且有許多門閥世家,想要借此拉秦朗下馬。


    他與秦朗交往是不深,可看他以往行事卻知道,以他的性格,豈會這般任人宰割,說不得回了長安便要與那些世家門閥對上。


    再說距離他西行還有段時間,自然不必著急,是以才會耽擱這麽久才上門拜訪。


    秦朗聞言,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原本在下便想著等事情忙完了請大師一聚,沒想到大師卻先了一步。”


    “大師要西行,在下自是要為大師送行,正好今日裏大師過來,不若便在府上多住幾日,不然日後一別,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玄奘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如此,小僧便打擾了。”


    該準備的,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些細微之處有師傅他們在,自是不必他操心。


    且此行無異於九死一生,能否或者回來尚且不知,說不得這一次相聚,便是最後一次。


    這位仙人子弟不但模樣生的好,性子也有趣,難得有這樣一個談得來的人,他不想拒絕。


    看玄奘不決絕,秦朗心中高興的很。


    他留下玄奘,不止是為了怕這一次見麵是最後一次,也是想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有關於西域的地理環境資料跟他說一說。


    他了解的多一些,生還回來的可能性便能多一些。


    為了不讓大唐西域記消失,他也得多留玄奘幾日。


    接下來兩人交換聊了一些近況,且秦朗追查玉璽,與淨蓮宗對上的事情,玄奘十分感興趣,便不停的追問。


    看他有興趣,秦朗也來了興致,細細的與他說了一遍。


    沒多大一會兒,下人便來告知,素齋已經準備妥當,兩人移步前往。


    玄奘雖說並不缺少吃喝,錢財也有一些,卻未能到隨意去天外天吃飯的地步。


    且他做為佛門中人,本就要戒口腹之欲,哪裏能大搖大擺的去天外天吃飯?


    隔了這許久再次吃到秦府的素齋,著實讓他好一番感歎。


    秉著現在多吃一些,免得以後徒留遺憾,再加上與秦朗之間熟識不少,便放開大吃了起來。


    兩人一邊吃一便聊,倒也十分愜意。


    飯吃了一半,聊的也正開心,卻不料急匆匆跑進來一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淵。


    他與秦朗談過之後,便知他定會進宮一趟。


    且那逆子對他這般不放心,說不定秦府裏有多少那逆子派來盯著他的人。


    兩人談話之時雖說身旁並未有人,可百騎司的那些人身手不錯,隱匿能力也不錯,焉知不會在暗中監視。


    後來秦朗離開不久,他派人探聽到是那逆子宣召秦朗進宮,便更是確認了這一點。


    他急著來見秦朗,便是想問一問他與那逆子究竟都說了些什麽。


    隻是一進門,看見一個鋥亮的大光頭,不由愣了一下。


    這小子是道門小師祖是天下盡人皆知的事情,且道門與佛門之間的齷齪他也知道。


    忽然在秦朗府上看見一個和尚,且看秦朗作陪還笑容滿麵,沒有一絲勉強,讓他著實有些好奇。


    他一直被那逆子囚禁在宮裏,且玄奘在長安雖說有些名聲,可比起其他成名已久的高僧卻算不得什麽,所以他還真是不認識玄奘。


    來時也沒問管家下人秦朗是否有客,隻他身為大唐太上皇,有什麽地方他去不得,有什麽人他見不了?


    是以也隻看了玄奘一眼,瞅了瞅兩人麵前的素齋挑了挑眉:“我就說你小子回來怎的沒直接來見朕,卻原來是有客人。”


    “既然你有客,那便罷了,等一會兒你來尋朕,朕有些話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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