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與馮智戴跟在馮盎身後|進了書房,分別在椅子上坐定。


    一老一少互相打量著對方,眸色深沉麵無表情,讓一旁陪坐的馮智戴冷汗涔涔。


    見了馮盎,秦朗對於先前馮智戴所說,馮盎是因為懼怕他的蠱術而不敢與他見麵,這才安排了替身一事抱有疑心。


    馮盎雖說上了年紀,可他是個沙場征戰多年的將軍!


    看長安的那些老將們便能知,這些殺人如麻的沙場悍將,手染鮮血無數,早已沒了什麽畏懼之心。


    即便當初他初初嶄露頭角之時,頂了個仙人子弟的名頭,那些人心裏第一個的想法便是自己這個仙人子弟,能為他們帶來什麽好處。


    亦或者說,心有家國之念的老將們,想的是自己能為大唐帶來什麽好處。


    從老程到李二,無不是這種心思。


    哪怕見識了自己的仙術仙法,也從未在他們眼中臉上看到過對仙人的敬畏。


    或許有將自己視作子侄的原因,親近有餘敬畏不足,但大多數應當都是因為這些叔伯們,不信天不信命。


    在戰場上磨煉出來的心性,讓他們隻相信自己,相信手下的兵,相信手中的刀槍。


    馮盎立足嶺南,且被稱作嶺南王,將嶺南那些彪悍的夷人僚人管理的足夠聽話,不知經過了多少廝殺,心性之強大可想而知。


    縱使自己再有名氣,在這些百戰老將的眼中,也隻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


    連麵都不曾見過一次便被嚇得不敢相見?


    開什麽玩笑!


    如今見了他,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隻看馮盎看著自己打量的眼神便知,他並不畏懼自己仙人子弟的名頭,也不畏懼自己踏著崔家和東西突厥闖下的偌大名聲。


    既如此,那他為何避而不見?


    秦朗眯著眼,頂著馮盎看的仔細,不願錯過任何一處細節。


    而馮盎也沒想到,這個少年侯爺果真不虧活捉頡利滅了東突厥,又一把藥毒死了整個西突厥的人。


    在自己那般強盛的氣勢下眼神竟無絲毫退縮,反而愈加明亮,不躲不避的盯著自己看個沒完。


    想到副將呈上來替身與此子見麵時的感歎,也忍不住暗自讚歎:秦瓊果真好福氣啊!


    誰能想到,原本一個注定無子送終斷子絕孫之人,竟能有這樣一個兒子!


    看了這個少年才知道,什麽叫貴精不貴多。


    秦家隻這一子,便能保三代無虞!


    若馮家有子如此,自己何必如此勞心。


    他知道秦朗打量自己是為何,眼中不由多了些趣味。


    “怎麽?你小子是懷疑老夫也是假的?”


    秦朗聞言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子不敢。”


    “馮公風采豈是旁人可輕易模仿的!小子一見馮公便知是真。”


    “那你如此看著老夫作甚?難不成在心中氣老夫弄出一個替身來招待你?”


    “不,小子是知道了馮公為何弄個替身來招待小子的原因了。”


    馮盎聞言卻是一挑眉:“那你說說,老夫為何弄個替身來招待你。”


    “若是小子所料不錯,馮公頑疾在身,時日無多了吧?”秦朗淡然一笑,雖是問句語氣卻是無比肯定,十分自信自己推測沒錯。


    他看了馮盎半晌才看出來,這老頭竟是抹了粉裝扮過,麵上的紅潤太過不自然。


    也是因此他心中懷疑,分了一縷靈氣暗自探查馮盎身體才發現,這老頭竟是時日無多了。


    這下子他才明白了,這老頭既不畏懼自己這個仙人子弟,卻為何弄個替身出來。


    想來那替身,並不止為了糊弄自己專門尋來的。


    嶺南這個地方,雖說有馮盎鎮壓,他還被稱作嶺南王,可依舊不太平。


    馮智戴聞言麵色一變,馮盎麵色卻是如常,甚至饒有興趣。


    “早聽說仙人子弟醫術冠絕天下,能讓人起死回生,難不成竟厲害至此,隻看一眼便知老夫有疾在身?”


    “那你倒是說說,老夫身患何疾,又怎麽個命不久矣?”


    即便他麵上再是鎮定,可心中卻十分震驚。


    他確實有疾,今日的好氣色全是扮出來的。


    給他修飾麵容的人手藝本就不錯,再加上次數頻多愈發熟練,便是他的那些老部下也都看不出來。


    而這個少年不過才與他第一次見麵,怎的就能看出來?


    若隻看出他患病倒也罷了,可竟然連診脈都不曾便知他命不久矣,這樣的醫術也太驚人了吧!


    秦朗淡淡一笑,道:“馮公,在下仙人子弟的名聲可不是白來的。”


    “馮公身體有恙小子一見便知曉了,至於說馮公命不久矣,難不成馮公不曾聽說小子卜算之術也頗為拿手嗎?”


    他怎麽可能說是自己用靈氣在這老頭身體裏轉了一圈發現的?便隻能托詞仙人子弟的手段。


    “隻是晚輩不解,想請教馮公。”


    “你說。”


    “馮公既然知道晚輩能讓人起死回生,卻為何連問都不曾問問晚輩可能醫治,隻隱瞞晚輩,莫不是馮公已然放棄了?”


    可若真是放棄了,那又何必隱瞞?


    連死都不怕的人了,這世間還有什麽好怕的?


    秦朗心裏確實疑惑。


    就連普通人都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凡有一絲活的機會便會死死抓住,自己這個仙人子弟送上門來,馮盎卻為何連提都不提,反而隱瞞住身體的情況?


    就如今嶺南的情況,若是馮盎不在了,他這些兒子怕是立刻便會為了爭權奪利打起來,而朝廷也定然會趁機來分一杯羹。


    所以眼下馮盎必須得活著,否則他一死,多年經營的基業便會立刻四分五裂。


    他既然能找替身,想來也是明白的,可瞞著自己作何?


    還魂丹能讓人起死回生,這天下人還有誰人不知?


    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是自己沒來嶺南,馮盎也該派人去長安求醫。


    更何況如今自己送上門來,還讓他省了奔波長安的苦。


    即便昨日來不及告知自己,今日也該派人來讓他診治才是。


    可之前遇到馮智戴,他話中之意明顯是要瞞著自己,若非被自己抓到昨日見得那人是替身,怕是馮盎一直到自己離開嶺南都不會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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