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義那日被秦朗收拾的事情,雖說小程不在,卻依舊沒能瞞過他。


    實在是這家夥回來的太巧了!


    且李崇義被收拾的時間也太長了!


    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那次之後,小程對著秦朗那般乖巧,再也不敢瞎浪。


    現在他自己也跟著體驗了一把,這滋味——


    一言難盡!


    而小程也終於從這件事上,拿住他一生都洗不去的汙點。


    一路從朔州,嘲笑到昭玉宮的昭玉宮的勢力範圍內都沒停歇。


    簡直讓李崇義恨不得打爆他的狗頭!


    若非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若非他是程家嫡長子,若非——兩人兄弟多年,他一定要弄死這個混蛋!


    隻不過,李崇義看了一眼站在廊下,雙手抱胸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並非是昭玉宮,而是在他們兄弟三個曾經抓住一幹神霄宮弟子的那個城池。


    他清楚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昭玉宮在這邊雖說有據點,卻隻是一個飯做的賊難吃的客棧而已。


    可這次來,卻是一個有著江南園林的宅子。


    在西域這個地方,這樣的宅子可十分難得。


    他悄悄向昭玉宮弟子打聽過,整個城內,攏共也就兩處這樣的宅院而已,他們所居住的便是其中一處。


    折扇敲打著手心,李崇義雙眉不由自主的皺起。


    不應該啊!


    照理說,不管是舒適度熟悉度還是安全度,自然是昭玉宮最佳。


    沒道理到都到了,卻要住在外麵。


    想了想隊伍裏出現的唯一一個變數——柳辛,他眉頭更是皺的死緊。


    那日柳月與柳辛認幹親,他也是去了的,看著這人沒有絲毫違和之處。


    而這一路上,阿朗的表現也十分正常。


    所以,究竟是為何?


    “站在那裏做什麽?”


    看他不知在想些什麽,呆愣的在那邊站了半晌,早就發現他的秦朗不由出聲詢問道。


    李崇義被秦朗的聲音驚醒過來,想了想,大步的走了過去。


    “怎的想到要住在這裏?為何不回昭玉宮?是否是——有問題?”


    他沒指名道姓,可若真如他所想那般,想來阿朗定能明白。


    “我不是說了麽?帶你們來嚐一嚐三娘家的炸天蜈啊。”秦朗微微一笑,神色很是平淡,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快拉倒吧!”李崇義嗤笑一聲道:“你上次醃製的炸天蜈一直都沒怎麽吃,現在還剩下不少吧?”


    “若隻是為了吃這個,隨意找個客棧將就兩日,等吃完了再回昭玉宮便可,何至於要找這般大一個宅子?”


    “可是你發現什麽不對之處,害怕昭玉宮的地址暴露,所以這才把我們安排在這邊?”


    秦朗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瞞不過李崇義。


    隻是——


    他搖了搖頭,有些凝重的道:“我也不知道。”


    “我隻是覺得不對,可究竟不對在哪裏,我是真不知道。”


    “有這種感覺,除了這一次,便是上次麵對倭國使臣寺山安雅的時候。”


    “所以我下意識的,便把你們帶了過來。”


    而娘親和柳月夏婉,還有火尋漪瀾和昭玉宮那位變|態宮主和李淵,卻是一起回了昭玉宮。


    在這邊的,除了昭玉宮弟子和秦家一些部曲,他們三兄弟,便隻剩下柳辛一人。


    “柳月沒問你為何不一起回去麽?況且……”


    秦朗搖了搖頭:“我隻說到這邊有事要辦,至於柳辛……雖說現在他們兩人認了幹親,可畢竟不是真正的親人。”


    “我跟她說,昭玉宮的地址需要保密,不能讓昭玉宮以外的人進入,我們都還是看在娘親的麵子上才能出入。”


    “柳月一向明白事理,所以什麽都沒多說。”


    李崇義點了點頭,回想起自家兄弟方才說的話,忍不住又是一僵。


    “你剛才說,有這種感覺,還是麵對寺山安雅的時候?”


    他與小程,帶著人和百騎司一起滿城搜查寺山安雅的行蹤,都快找的瘋魔了。


    若非後來袁守誠道長及時出手,寺山安雅就真的要逃了。


    且對著倭國使臣,一開始的時候阿朗也說不對,可具體什麽地方不對,卻是說不出來。


    又為此,他和小程分別在長安和大興善寺守著,卻什麽都沒查出來。


    隻是……會不會是巧合?


    “阿朗,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柳辛就是個普通人,半點功夫都不會。”


    否則當初便不會被祁峰打斷了腿,差點真殘了。


    再說,別看他身手是他們這幫兄弟裏麵最弱的一個,可架不住他眼力好哇!


    更何況,即便他眼力不行,不是還有阿朗嗎?


    他可不信,這時間還有人能瞞得過阿朗!


    “但願是我想多了吧。”秦朗微微歎了口氣。


    就算隻為著柳月,他也不願意這般懷疑。


    “過幾日我要出去一趟,這幾日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即便柳辛不懂武功,可若他隻是一枚棋子呢?”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奇門詭術,就好似寺山安雅的陰陽術一般。”


    “若非最後把人抓到了,誰能知道一個人居然可以和另外一人互換生辰?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娘雖說在昭玉宮多年,懂些蠱術,可到底不擅武功。”


    “過幾日我出遠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我不放心昭玉宮宮主。”


    雖說他是道門小師祖,可一直到現在,他的道術仙法都是依靠著係統才能施展出來。


    上次寺山安雅被擒,還是袁守誠出的手,他甚至連人都找不到。


    若是他與昭玉宮宮主生死相鬥,昭玉宮宮主定是鬥不過他,連他都拿如寺山安雅那般的奇門詭術沒轍,就更別不如他的那位宮主了。


    “與其讓他住在昭玉宮,小心防備他往外傳遞消息,還不如直接從根兒上掐滅這個可能性。”


    “我不在,你多上點心。”


    “處默那個性子,直來直去,演不來的。”


    “更何況現在他與柳辛關係好,且柳辛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告訴他也隻是徒增煩惱。”


    “暫時先別告訴他了,你平日裏多注意點吧。”


    “這倒沒什麽。”李崇義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倒是你,一人去神霄宮,若是吳子西起了什麽壞心思,你一人成嗎?”


    “要不然多叫些昭玉宮弟子,讓他們跟著你?左右現在他們的禦空飛行也練得差不多了。”


    他這廂剛說完,忽然又怔住:“吳子西!”


    “你要出門,卻又覺得不安,會不會與柳辛無關,與吳子西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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