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鏤空雕花鐵門外頭,丁宣薇拿著鑰匙、蹙著秀眉,一副猶疑不決樣。


    她咬咬下唇,不信自己竟這般窩囊。


    「丁宣薇,妳怕什麽?」一咬牙,她將鑰匙插進門孔,轉了三圈後,鐵門喀的一聲開了。


    深吸口氣,她提步欲進門,又像見鬼般趕快將腳縮回,結果微啟的雕花鐵門又關上。


    丁宣薇撫著胸口,感覺到一顆心撲通狂跳,手心緊張得冒汗,她惱怒得咬牙低罵:「丁宣薇,妳搞什麽?妳在怕什麽?」


    是啊!她沒什麽好怕的,也不需要害怕,但是……當鑰匙插入門孔時,竟沒勇氣使力開鎖,心煩的抽回鑰匙,隻在原地跳腳。


    「丁宣薇,妳發什麽神經啊!」她跺了下腳,「妳在乎什麽?那隻是一個意外的吻,不具任何意義,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


    昨天的意外之吻讓她變得不知該怎麽跟倪聖文相處,隻知道一陣驚慌尖叫後,她就不顧一切奪門而出,然後日換星移,轉眼間又到了上工時間。


    「唉!幹嘛在意?根本沒什麽。」她越是想說服自己,腦海中就不受控製地出現昨天的意外景象。


    嗚~~她怎麽會那樣不知羞恥?就算是作夢,也不能隨便抓一個男人來親啊!更別說這個男人是笨呆子倪聖文!


    「倪聖文,你真是大笨蛋!哪有人就真的親下去!」她真的被他打敗。


    如果世界上有笨蛋票選活動,她相信倪聖文絕對可以勇奪第一!


    盡管經過一夜的沉澱,她知道是她意識不夠清醒鑄下錯誤,但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對那個意外之吻釋懷。


    「不要想了!」她雙手胡亂揮動,似想將腦中播放的旖旎畫麵揮去。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緒紛亂不休,不知道為什麽不斷想起那一刻,當時她的錯愕及他的尷尬是那樣清晰刻印於心上,無法逐出。


    當時的親密感及氣息交纏出曖昧不清的氛圍讓她介意萬分,她對倪聖文明明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何次次回想起來,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失序,超脫控製範圍。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喜歡上他的!」她緊緊握拳,像在宣誓一般。


    再次做了個深呼吸,紛擾的心緒總算稍稍平靜,她揚起笑,咕噥自語:「其實真的沒什麽,就當被蚊子叮了一口,擦擦藥膏就沒事了。」


    做好心理準備,她將鑰匙插入門孔,打開鐵門,再開啟鐵鋁門,舉步踏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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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屋沒看見倪聖文在東晃西蕩,丁宣薇著實鬆了口氣,但狐疑心立起。


    「我幹嘛鬆口氣?又不是我對不起他!」


    如此一想後,她將心房築起高牆,而後開始動手整理微亂的客廳、廚房及浴室,忙完之後她跑到洗衣間收衣服,準備將倪聖文換下的衣物洗淨,卻發現洗衣籃中的衣物寥寥可數。


    不消多想,她立刻知道發生什麽事。


    「拜托--都講過幾遍了,每天要定時洗澡,他肯定又忘了。」


    放下洗衣籃,丁宣薇走出洗衣間,穿過廚房來到倪聖文的房門前,舉手敲門。


    「倪先生,不要睡了,起床了!」每天打掃完畢後,叫他起床也成為例行公事之一。


    房內的倪聖文仍與周公纏鬥不休,對於門外的叫喚,僅僅皺眉,翻身繼續睡。


    「倪先生,我要進去了。」料想他定不將她當一回事,丁宣薇直接轉動門把進房。


    果不其然,倪聖文仍抱著薄被與床鋪相親相愛,突地一陣陡寒感襲身,她不由得顫了下,馬上察覺到房內溫度過低。


    她快步走到冷氣機前,瞄見顯示器上的數字,愣了下。


    「二十度?!倪先生,你把自己當冷凍豬頭保鮮啊!」難怪她覺得好象來到南極,真虧他睡得沉,竟不覺得冷。


    將冷氣機電源關掉後,丁宣薇走到倪聖文的床前,毫無預警的抽掉他身上的薄被,如老媽子般叫喊:「倪先生,起床了!」


    「嗯……好。」倪聖文翻身,發出含糊不清的應答,繼續睡。


    見狀,丁宣薇瞇起眼,迸出殺人光束,「倪先生,你再不起來,別怪我不客氣!」


    「嗯……我知道。」不將她的威脅放上心,他公式化的再應一聲。


    這下丁宣薇火了,直接動手翻動他的身子,嘴邊不斷碎念:「身為一個老師沒有以身作則就算了,在家就是睡睡睡,小心睡死你!快起來!」


    「再等一下……」倪聖文身子縮成一團,奮力抵抗她的騷擾。


    「沒得商量,快起來!」她死命拉他,奈何他依然文風不動。


    「好!」丁宣薇摩拳擦掌,打定主意要把倪聖文挖起來,再次向他探手,用力拉扯他的手臂,「倪先生,太陽曬屁股了,起床、起床!」


    「好好好……再一下、再一下。」


    倪聖文突然一個大翻身,雙手還搭在他手臂上的丁宣薇自然被他拖過去,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她愣住,沒料到會有此情況,正當她掙紮想站直身子,倪聖文像有所感應的倏地張開眼,茫然的看著壓在身上的丁宣薇。


    丁宣薇的眼不意然對上他迷惑的雙眸,四目相交間,心房頓生一股詭異騷動,擾得她心慌意亂、無法思考,手忙腳亂的站直身子,努力抑製染上頰的羞紅。


    「丁小姐,請問妳為什麽要壓在我身上?」見她快速抽離,倪聖文傻傻問道。


    「我哪有壓在你身上!」她別開眼,無法正視他,打死不承認有發生過什麽,「是你在作夢。」


    「我在作夢?」他依稀感覺身上殘留她的溫度,還有一股淡淡香氣,「可是好象不是作夢耶,我明明感覺到……」


    「你要是有感覺就會發現自己有多臭。」不願多談剛才的突發事件,丁宣薇飛快轉移話題,「倪先生,你昨天是不是又沒洗澡了?」


    「昨天我一直都待在家裏,哪裏都沒去,身體也沒流汗,那就別浪費水洗澡,北部也正好缺水,能省則省。」


    「不要為你的懶散找借口。」


    「那不是借口,我是真的在省水。」倪聖文坐起身,堅執己見的回道。


    丁宣薇轉身打開他的衣櫥,迅速拿出幹淨的替換衣物,當小手觸及到他的四角褲,小臉無可自抑的紅了紅,繼而佯裝沒事般的疊在衣物內,旋身走向他,將衣物塞到他懷裏。


    「省水也不用省洗澡水,你難道不知道身體會有髒汙?不洗幹淨就會在身上一直堆積嗎?」她質疑的挑高眉,「你有一點個人衛生觀念行不行?還有啊,哪有老師當得像你這樣輕鬆的?還沒放暑假,你就先放起假來,整日在家抱冷氣過活,振作一點吧你!」


    倪聖文見懷中塞了衣服,打了個哈欠反問:「丁小姐,妳給我衣服做什麽?」


    丁宣薇沒好氣的睨他一眼,「還能幹什麽?快去洗澡!」


    「我才剛睡起來,身上一滴汗都沒有,既然沒汗就不會堆積髒汙,這樣就沒有洗澡的必要。」


    丁宣薇臉部微微抽搐,「你講師資格怎麽來的?人體要是不會流汗,就無法進行新陳代謝,長久如此,那你也別想活了。」


    倪聖文霎時瞪大眼,顯得有些訝然及崇拜,「丁小姐,妳知道的真多。」


    丁宣薇受不了的瞇起眼,透出一絲危險氣息,「倪先生,這是基本常識。」


    「真的嗎?」倪聖文跳下床,在書架上尋找東西。


    「倪先生,你在找什麽?」


    「我想證實妳說的話是對的。」他頓了下,「奇怪,我明明有一本《人體的奧妙》……」


    「別找了。」她感到額際一陣抽疼,「要是你能把這份實事求是的精神用在自己身上多好!快點去洗澡,趕快把身上那套衣服換下,我要跟其它衣服一並洗。」


    「換衣服?這還不簡單。」他微微一笑後,快速將上衣脫下。


    「你在幹什麽?」丁宣薇拳頭不由得緊握,渾身微微發顫,見他要脫褲子,趕緊出聲阻止:「不準脫!要脫去浴室脫,順便洗個澡。」


    「妳不是隻要洗我身上的這套衣服?」那就不用洗澡了吧!


    丁宣薇額際青筋浮現,咬牙切齒地道:「倪先生,你真的有惹我生氣的本事!平常我是不容易生氣的,但是你實在是--實在是讓人生氣!我給你三秒鍾時間,要是不去……」


    她眼底凶光迸現、殺氣逼人,讓倪聖文不敢想象惹怒她的下場。


    「好好好,我去,我馬上去。」他迅速抓起扔在床的替換衣物,二步並作一步往浴室奔去。


    丁宣薇鬆了拳頭,忍不住叨念:「都這麽大的人還講不聽,真是欠罵又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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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都像她一樣說變就變嗎?


    倪聖文怎麽也想不通和藹可親的丁宣薇怎麽會搖身一變成了母夜叉?


    「還是她原本就是這個樣?」


    帶著疑惑,他打開蓮蓬頭開關,任由溫熱的水緩緩注滿浴缸,自己則在一旁慢條斯理褪去衣物。


    褪去所有衣物後,他抓起蓮蓬頭讓溫水濡濕了頭發及身子,又拿起置物架上的洗發精隨意擠一團在掌心後往頭頂上胡亂抹一通,接著又擠了一團沐浴乳往身上抹呀抹。


    「洗澡果然麻煩。」


    他對洗澡這件事並不講究,反正他一天到晚都窩在家裏,又不出門沾惹塵埃,幾天沒洗澡又有什麽關係?


    但自從丁宣薇走馬上任成為新任女傭後,對他的種種習慣諸多討伐,例如:


    每天都得洗澡,這是基本的個人清潔衛生!


    垃圾一定要丟進垃圾桶,保持居家環境幹淨!


    房間窗戶一定要開啟,好讓空氣流暢,驅趕走蚊蠅蟑螂,確保個人身體健康!


    輕歎一聲,倪聖文隻想速戰速決,若再被丁宣薇抓到小辮子,免不了又是惡臉相向,說實話,他一點都不喜歡她發脾氣的樣子。


    起初,她每天笑臉迎人,看起來甜美可愛,他還會不自覺回她一笑,可最近幾天她臉上不見笑意,倒多了幾分怒氣及惱火。


    「是我惹她生氣的嗎?」他認真想了下,「因為我說話惹她生氣?不洗澡?不知道社區垃圾車定點?還是……我親了她?」


    倪聖文腦海裏自動浮現那天親她的畫麵,不由得呼吸一陣困難,心跳也跟著加了速,他趕緊拿起蓮蓬頭將水從頭淋下,甩著頭,一邊低喃著:「親都親了,還能怎樣?難不成給她親回去嗎?」


    突然,浴室外頭傳來丁宣薇的叮嚀:「倪先生,記得把要洗的衣服丟到洗衣籃,不要放在浴室裏,知道嗎?」


    「我知道。」乍聞她的交代,他先是一愣,反射性回了話,隨即翻了個白眼。


    拜托,他可是思想成熟、理智的成年人,犯得著事事項項都要交代嗎?


    「還有,沐浴乳跟洗發精不要又搞錯了。」


    要不是之前經過他身邊時嗅聞到他身上奇異的味道,提醒他錯用了物品,他絕對會繼續把洗發精當沐浴乳用。


    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不會打理自己的男人。


    這年頭的男人不都喜歡打扮得光鮮耀眼,好上街多泡幾個女人搞個一夜情嗎?他真的很不一樣,簡直乖巧得不太像男人了。


    這會兒,倪聖文懶得應答,因丁宣薇擺明是看不起他身為成年人的行事能力。


    「我先去打掃你房間。」


    交代一聲後,丁宣薇帶著掃除用具回到他的房間。


    看見角落傾倒的大木櫃,她一時間真不知該怎麽清理,而今天木櫃旁多了幾個大紙箱。


    「短短一天,垃圾又開始堆積。」他製造垃圾的能力肯定會讓環保人士大加撻伐。


    沒有拆箱查看,丁宣薇認定大紙箱內定然是垃圾,放下掃除用具,她走上前彎腰欲搬起紙箱,不料箱子沉重得無法移動一分。


    「什麽垃圾這麽重?」她捺不住好奇心,直接拆掉箱上膠帶查清楚。


    打開紙箱,不看還好,她一看就傻了眼,「這是什麽?這些……不是石頭嗎?」


    記憶猛地拉回昨日,依稀記得她好象被大小不一的石子砸得滿頭包,痛得她迸出眼淚,罪魁禍首就是這些奇形怪狀的石頭。


    「原來這些怪石頭就是他的寶貝……」任她左看右瞧,怎麽也看不出這些石頭的價值在哪兒,「什麽不好當收藏品,偏偏選石頭,萬一不小心砸死人怎麽辦?」


    她該慶幸昨天沒被砸死,撿回一條小命。


    看著箱內的石頭,丁宣薇發現自己實在無法了解倪聖文這個興趣詭異、思想與眾不同的男人,?莫名的,內心深處有股想摸清他一切的衝動。


    丁宣薇倏然一驚,冷汗狂冒。


    剛剛她在想什麽?有股想摸清倪聖文的衝動?哦--不!怎麽可能!她怎麽會想了解他的一切?看他平日的生活習慣還不夠明白嗎?越了解他恐怕隻會被氣死而已。


    她甩甩頭,注意力回到眼前的石頭來,莫可奈何的歎息一聲,「搬都搬不動怎麽清掃?還是請倪先生等會兒幫個忙……問題是,他搬得動這些石頭嗎?」


    他一副弱不禁風樣,怕是被石頭壓垮比較有可能。


    她起身走出房,轉到浴室前詢問:「倪先生,你房內的那堆石頭要移一下位置,不然我不好清理,等等可以幫我一把嗎?」


    正在與身上泡沬苦戰的倪聖文沒紙聽清楚,隨口應聲:「嗯。」


    得到應許的丁宣薇馬上轉身離開。


    待他用蓮蓬頭將身上滑溜溜的沐浴乳泡沫衝去時,突然一愣,回想起兩秒前丁宣薇的問話,


    「剛剛她說什麽?」他擰眉回想,臉色陡地丕變,「好象說要清理石頭……天!」


    心急之下,倪聖文隻記得關上蓮蓬頭開關,顧不得其它倏地開門往房間奔跑過去。


    房內,丁宣薇蹲在紙箱前,正要動手將紙箱封起,不料看在倪聖文眼底卻成了清理動作。


    「等一下!」倪聖文氣急敗壞的喝止。


    聽到聲音,丁宣薇反射性的轉頭看去,這一看眼珠差點掉了出來。


    「妳、妳冷靜一點,不要動它們,拜托!」


    倪聖文忘記穿上衣服,從頭到腳光溜溜的模樣映進丁宣薇的眼瞳,讓她極度驚嚇。


    「你……你……」丁宣薇嚇得跌坐在地上。


    長這麽大,她從沒見過如此貼近於眼前的赤裸男體,明知不該,視線仍不受控製的下移,而後瞧見了男人密林間的……重點部位,熱辣紅潮旋即占領兩頰。


    她雙手忙不迭覆上雙眼,破口大罵:「倪聖文,你這個死變態!」


    倪聖文一心牽掛著收藏多年的寶貝,渾然不察自己未著寸縷,才往前踏一步就接收到丁宣薇高分貝的辱罵。


    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忽地身體感到一陣涼爽,低頭往下一瞧,這才發現自己光不溜丟。


    「對不起!對不起!」他抓起薄被圍住身體,轉身要跑時,又踩到過長的薄被,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前摔倒。


    丁宣薇看著他光溜溜的屁股,再看他呈大字狀的倒下姿勢,忍不住閉眼輕歎:「天!你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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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倪聖文穿戴整齊,正襟危坐在紙箱前,感動的伸出雙臂抱住紙箱。


    「太好了,你們沒事。」


    見他虔誠的舉態,丁宣薇覺得他越來越像一個謎,一個讓人尋不到答案的謎團。


    「石頭為什麽足你的寶貝?」丁宣薇橫看豎看也不覺有特別美麗的地方。


    倪聖文輕撫紙箱,態度變得嚴肅,「因為它們就是這麽迷人,收集一顆石頭需要花費極大的心力,到手後還得仔細保養嗬護,否則隨著時間逝去,石頭也會跟著失去光彩,所以它們是我的寶貝。」


    他的改變看在丁宣薇眼裏隻覺不可思議,「一談起石頭你就像變個人似的,這些石頭的魔力真是驚人。」


    平常他要是能認真嚴肅一點,不打迷糊仗、不說些歪理詭辯該有多好。


    倪聖文撕去膠帶,取出一塊橢圓形狀的石頭,溫柔撫摸。「魔力?或許真的有吧!否則也不會在我第一次接觸它們後就深深著迷,接著開始瘋狂收藏石頭。」


    見他小心保護那些石頭的動作,展現前所未有的款款柔情,丁宣薇突感內心一陣酸澀,一堆酸泡泡不斷冒出頭,怎麽也揮不去。


    怪了,為什麽她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情緒?


    「石頭哪裏好?」充其量不過是沒生命的東西罷了。


    倪聖文的臉上因她不在意的言詞而泛起慍色,「妳不了解,這些石頭的年紀可都比你我大上幾倍,經過幾個世紀的風吹雨打、地層變動後才有今天的模樣。」


    見他小心翼翼對待石頭的態度,她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又見他凝視石頭的目光充滿了柔情,她心房一緊,覺得呼吸多了分困難。


    他真的好偏心喔!平常對她老是垮著臉,要不就是頂著剛睡醒的浮腫臉麵對她,她一個嬌滴滴女人還比不上眼前這堆硬梆梆的石頭嗎?


    瞧他把沒生命、沒感情的石頭當成情人對待,酸泡泡漸成一團悶氣,讓她的心情轉眼間變得沉悶不已。


    他從紙箱內取出一顆長形石遞給她,「這塊石頭妳瞧瞧。」


    丁宣薇接過他遞來的長形石,石頭表麵凹凸不平,還有一些白色結晶體,感覺有些刺手,「這跟普通在路上看到的石頭不太一樣耶。」


    「那是藍晶石片岩,主要是由石英、雲母及長石構成,這種岩片通常隻在發生地殼變動的高山上才找得到,有趣的是這種岩片可以用以鑒定地層是否曾經變質。」


    「什麽是變質?」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丁宣薇漸漸拋去氣悶感,專心發問。


    「當地殼發生變動,原本的地層形態也隨之改變,某個地層麵出現藍晶石片岩的話就可探知這個地層已經變質,一般地質學家都把藍晶石片岩當成地層變質與否的界定物。」


    「研究石頭有這麽好玩嗎?」聽他一說,她感覺握在手中的石頭變偉大了。


    「不好玩,但讓人著迷。因為一小塊石頭可以探知地球變化的奧妙。」他又從紙箱中找出一塊方正形、差不多五公分大小的石塊給她,表情正經無一絲戲謔,「這塊石頭妳瞧起來像什麽?」


    丁宣薇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從石頭的溫潤感及外表小心猜測道:「好象是大理石……」


    「沒錯,的確是大理石。」倪聖文讚賞的點了下頭,「這是變質的大理石,裏頭有很多新礦物成份,妳有看到波浪型蛇紋嗎?那是蛇紋石,會有藍色光澤是因為有透輝石的成份,所以妳不覺得這塊大理石看起來特別耀眼動人嗎?」


    丁宣薇將大理石拿到光線下,果真發現美麗閃耀的藍色,不禁嘖嘖稱奇,「石頭的學問還真不少,你還有什麽寶可以給我瞧瞧的?」


    見她露出孩子般的急切笑靨,倪聖文一愣,而後尷尬地別開眼,視線落至手裏的石頭上,他的臉不住發熱,一直熱到耳根後麵,為了怕丁宣薇看出他的異樣,他清清喉嚨道:「妳不覺得無聊嗎?」


    「你是說石頭無聊還是你無聊?」她開懷的朝他綻放一朵笑花,「兩者我都不覺得無聊,反而覺得你讓我很驚奇,沒想到每個石頭都有一個故事,聽起來還挺浪漫的。」


    「真的嗎?」他的眼瞳霎時間映滿她的笑。


    丁宣薇點點頭,「這麽多石頭你是上哪兒收集來的?」


    把石頭當寶,他真是傻,但這股傻勁讓他看起來多了分可愛及有趣。


    她第一次發現倪聖文是個健談的男人,平常老是懶散度日、得過且過樣,沒想到一談起岩石,整個人的氣勢就變得與眾不同,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山上跟海邊都可以找到。」像找到知音,他滔滔不絕的敘說:「依照地層結構的不同,在不同海域可以找到不同的岩石,從岩石表麵及構造可以進一步推斷岩石是屬於哪個地層,甚至可以知道在這片土地曾經發生過的地殼變動。幾萬年前的地球若不足經過幾次的地殼運動,也不會分成今日的五大洋。」


    聽著他的長篇大論,她竟不覺得無趣,反而專心凝看他神采奕奕的臉龐,開始觀察起他來。


    他的皮膚比時下陽光男來得白皙,又無一絲病態,五官斯文柔和,她的視線一一掃過他的眼、微挺的鼻,溫潤的紅唇……


    天啊!他竟有紅潤的唇瓣,教她瞧了又妒又恨,他的唇一定很柔軟……


    瞧得入神了,丁宣薇的思緒頓時恣意飛揚起來。


    不知道親起來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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