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他說。"你不用再擔心什麽。"


    "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我可沒說。"


    "你用不著說,"她嚷道:"我有證據,丈夫。"


    "你是指匕首?"


    "不是,"她答道。"我的證據天亮就會到。有三個男人要來,如果我到時候還沒殺死你,他們就會殺死我們倆,那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


    他低頭吻她的眉。"你的確是在說實話,不是嗎?"


    "你怎麽可以認為我會編造這麽邪惡的事?"


    她離開他的肩膀,瞪著他。看到他生氣的模樣,她十分驚訝,因為他的聲音一直相當溫和。她立即不再皺眉,滿意地點點頭。他的確該有些恰當的反應。


    她也感到如釋重負。他一生氣,她反而感到安慰,他會知道該怎麽做的,他會處理那個老女人的威脅。她把身子靠緊他,打了個好大好大、一點都不像淑女的嗬欠。"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認為我們今天晚上應該離開了吧?"


    "妮可,我要你從頭說起,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命令道。


    她沒有爭辯。她解釋完之後,他緊緊擁著她的腰,眉頭皺得像魔鬼一樣,他臉上的疤又變得雪白,雖然未著戎裝,看起來已像個武士。


    她覺得好奇怪,老天爺,他真是讓她覺得安全。她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妮可根本想不起來。


    她現在甚至連離開的事也不擔心了。無論他們在什麽地方,他一定會保護她。


    "你打算怎麽辦?"她問。


    "一切有我,妮可。"


    她點點頭。


    "站起來,讓我幫你脫衣服。"他平靜地說。


    "為什麽?"


    他沒有理會她聲音中的驚愕。"你才能睡覺啊,夫人。我會等你的手痊愈之後,再和你正式圓房。"


    "謝謝你。"


    "老天爺,不要那麽痛苦好不好?"


    他的口氣告訴她,她已經冒犯他了。她猜想自己傷害了他的自尊,於是起身麵對著他。"羅伊,夫妻之間的第一次,應該特別一點,對不對?"


    她的臉紅的像處女一樣,她也沒辦法直視他的眼睛,隻能把目光對著地麵。他忍不住挪榆她。"可是你結過婚,忘了嗎?你還有過孩子,難道你忘了尤裏嗎?"


    "我當然記得尤裏。"她氣急敗壞地說。"我正想說明,不論有沒有經驗,我們的第一次應該……"


    "特別一點?"他替她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她點點頭。"我不希望我還得擔心別人會把匕首刺在你的肩胛骨上,當你在……忙別的事的時候。"


    他解開她的皮帶,丟在一旁,然後站起來。他把她的禮服從頭上脫下時,盡力不去想自己正在做什麽。接著,他又為她一一脫掉其它衣物,隻留下薄如輕紗的內衣。


    他們之間凝聚著沉重的沉默。她像雕像般僵立著,羅伊則已經後悔自己不該那麽快應允暫時不和她圓房。


    "你還沒提到你自己的肩胛骨呢。"他試圖化解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說不定敵人先對你下手呢。"他自己也可以感覺到,他的聲音很沙啞。


    她站在他麵前,低垂著頭。老天,她不穿衣服的時候,甚至更美。她的腿十分修長,肌膚則非常光滑。燭光下,像足了神話中的金發女神。


    那襲誘人的低胸內衣,已經無需他再多做幻想,她豐滿的酥胸貼在繡花邊上,使他忍不住血氣洶湧。


    她真美,而且,她是屬於他的。


    "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


    "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才能把注意力放在對話上。"是的,我不會。"


    "那你為什麽皺眉?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搖搖頭,幾乎笑了出來。這個純真的女人,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麽。他深呼吸一下,把新娘送上床,為她蓋好毯子,再回到門口。


    "妮可。"他回頭喊道。


    "嗯?"


    "我們到達''我的''領地之後,"他特別強調主權所有。"我不許你再說謊,你永遠要對我說實話。"


    "你認為我說那個女人要我殺你是謊話?"


    "不,"他答道,一邊轉身看著她。"我是指你說過的其它謊話。到了玫瑰莊之後,那些都該結束,我要你答應我。"


    她不想答應他任何事。"你指的是什麽謊話?"她想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麽。


    "我無需解釋。"他反駁道。"你隻要答應我,妮可。"他等待的時候,眼中帶著嚴厲的光芒。


    "羅伊,我希望你了解。"她低聲說:"我願意盡一切力量保護尤裏和傑堤。我隻能答應你這件事。"


    "對我說謊,就是你保護他們的方式?"


    "過去我……"


    "我說的是未來,"他打岔道。"從我們到達玫瑰莊的那一刻開始,就不能再說任何謊言。"


    她深呼吸一下,低聲說:"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說謊。"


    羅伊轉身,再走向門口。他已經把妻子從他的思緒中忘卻,他正要伸手關門,妮可叫了他一聲。


    "羅伊,我父親每晚臨睡前都要親吻我的母親道晚安,這是我家的傳統。"


    他轉身看著她。"還有呢?"


    "這也是撒克遜人的傳統。"過了一分鍾之後,她才接著說:"不知道諾曼人是否也有同樣的傳統?"她試著表現出冷靜的樣子。


    他聳聳肩,表示回答。


    "傳統應該持續下去,尤其是在動亂的時候,羅伊。"


    "為什麽?"


    顯然,他還是不明白她隻是想要他吻她。"以免被人遺忘。"她喃喃說。


    "妮可,你是想要我吻你嗎?"


    她心想,真夠含蓄的!"是的。"


    她一看到他走過來,就把眼睛閉上。羅伊坐在床沿,靠過來吻她的眉心。她謝過他之後,他又吻她的鼻梁,她再向他道謝。


    她的臉像火燒一樣紅,他知道她覺得尷尬,卻百思不解原因何在。他太高興她想要他的觸摸,便不在意她愚蠢的行為了。


    她支吾地說:"傳統對我非常重要。既然你是我丈夫,當然對你也很重要。"


    他頓了頓,"是嗎?"


    "是的,"她答道,然後張開眼睛看著他。"不是我希望你吻我,隻是……"


    他的吻打斷了她的解釋,使她完全無法專心思考。他的唇是那麽美妙溫暖,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中,穩住她的頭。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她動都不想動。他的吻好溫柔,一無所求,令她無法呼吸,隻感到一股渴望。


    羅伊退後少許,低聲說:"妮可,張開你的嘴。"


    她剛依照他的命令去做,他的唇又占有了她的。


    他的舌頭一次又一次拂過她的。他感到她在顫抖,看來又是嚇壞了。她實在太純真了。


    接著,她試探地伸出舌頭,碰碰他的,又含糊地低低呻吟了一聲。他可以感到她反應中的熱情。他幾乎當下失去自製。


    不過,他還是勉強自己把心收回來。他帶著溫柔的笑,看著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她的雙唇紅腫,正用十分震驚的表情看著他。


    他用拇指拂過她的下唇。


    "我相信我父親從來不會這樣吻過我母親。"她喃喃道。


    她的眼裏閃動著光芒,他明白她是在調侃他,也以牙還牙。"既然他有那麽多子女,我相信他一定有過這樣的經驗。"


    他再度低頭吻她,飛快的,不帶一絲激情的。他起身時,她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睡吧,妮可。"他命令道。"傳統已經持續下去了。"


    她沒有道謝,反而歎了口氣。羅伊還沒走到門口,她已經睡熟了。


    兩名守衛剛要來輪值,四名士兵都是羅伊屬下身經百戰的勇士。一名士兵拿著醫生剛派人送來的安眠藥,羅伊命令他倒掉。又叫另一名守衛去通知洛倫,說他有事要談。


    不到片刻,洛倫就匆匆趕來。羅伊靠在門上,很快地解說目前的處境。說完之後,就開始下達命令。


    羅伊命人立即把這件可能的威脅通知國王的衛隊長,並且把值夜的人數增加三倍,另外派人仔細搜索城堡內外,那個要妮可殺他的老女人,或許還留在附近,羅伊希望能找到她。


    羅伊下完命令之後,洛倫問道:"天亮前要來找你挑戰的男人怎麽辦?"


    "我會處理,"羅伊回答。"其實,我不大相信他們真的會露麵。他們利用那個老女人向妮可下令,現在會把一切後果留給她承擔。他們果真來殺我們,就太危險了。"他長歎一聲。"老天,但願我錯了,我倒希望他們來試試。我要找機會殺死那些混帳東西,他們把妮可嚇壞了。"


    洛倫發現,他的男爵對於有人嚇著妮可,比有人想要取他性命更加生氣。對這名家臣而言,這種反應表示了許多意義。


    洛倫和其它士兵向羅伊行過禮後,分頭去執行各人的任務。羅伊也回到自己的寢室。


    不到一小時後,有人敲門,羅伊急急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洛倫,他後退一步,讓羅伊也站到走廊。


    洛倫低聲說:"我們找到了那個老女人,不過她已經死了,脖子被人割斷,屍體丟在一堆箱子後麵。是不是要把撒克遜人全都集合起來盤問?"


    羅伊搖搖頭。"如果我們表示不信任,那些已經宣誓對威廉效忠的撒克遜貴族,一定會覺得受到侮辱。當然,這對我們的國王無關緊要,但卻不適合我們的目的。如果有一名撒克遜叛徒和那些仍然反抗國王的人聯合在一起,他當然不會給我們任何答案。我們得另外想辦法找出那個混蛋。"


    洛倫點頭同意。"這裏有很多人,男爵,其中許多我都不認識。人太多了,我們就難以找出罪犯。"


    "要是現在能設下陷講,把問題解決就好了。"羅伊喃喃說。


    "用你做餌來設陷講?"洛倫問。"結果一定很難控製,大人。"


    羅伊聳聳肩,反駁道:"一定可以做到,不過,我不會冒"險,一切都以妮可的安全為優先。我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去,必須確定沒有人能傷害她,我才能全心全意找出那個幕後策


    劃一切的大混蛋。這件事並沒有了結,洛倫,我相信他們還會再度嚐試的。"


    "你希望什麽時候離開?"


    "明天中午。"羅伊回答。"我一早就去跟威廉談談。"


    羅伊打發了洛倫,回到寢室。妮可仍然熟睡著,她眼下的黑圈依然可見。他原本希望能讓她在倫敦多待幾天,以便恢複體力。


    但是沒有時間了,除非能確定她安全無虞,他根本無法休息。不過,他溫柔的妻子似乎並不擔心,否則就不會如此熟睡了。


    他替她把被子蓋好。他看看滿臉安詳的妻子,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安全的玫瑰莊。想起來到倫敦的途中,她讓他受夠了罪的那個星期,他忍不住搖搖頭,然後笑了笑。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切又為什麽發生的如此之快?但是有一件事他絕對可以確定,那就是:他確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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