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跟鷹倉若是怎麽回事?你們兩個完全長得不像。」尹子佟讓天野紀趴在自己身上,替他揉按酸疼的腰際和臀部。


    天野紀這回真的是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軟綿綿的任由尹子佟擺布,合上眼,無力的緩緩說:「若是我異父異母的弟弟,我父親再婚,若是我繼母和前夫生的兒子。若有先天遺傳性心髒病,而且很嚴重,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父親和繼母婚宴上,他突然發病昏倒在前院裏,要不是我剛好出去透氣發現他,後果不知道會有多嚴重。」


    當時大家聽到呼救聲後全跑出來,現場一片混亂,天野紀的父親馬上開車前往醫院,天野紀一路上一直抱著鷹倉若。抵達醫院急救觀察後得知已無大礙,天野紀悄悄離開醫院,隔天卻意外的在自己租屋的家門外


    看到鷹倉若提著一袋行李,說要搬來和自己生活。


    無論他怎麽趕都趕不走他,他把他送回家去,鷹倉若又跟在他後頭說要與他一起回租屋處。


    天野紀看向鷹倉若,隻見他身體都快站不穩了,眼神仍舊堅定的透露出要跟自己走的強烈訊息。


    那一刻他心軟了,也發現鷹倉若其實很寂寞,他的雙眼太過孤單了。


    鷹倉若的病讓他從小被關在家裏頭,哪裏也不能去,他家人對他像是瓷娃娃般捧著照顧,就怕他摔著了,隻要是他開口的事,他家人全都會答應,就隻為了要讓他快樂。隻是,那都不是鷹倉若要的,他隻想要自由,即使可能活不久,他也不要死在床上。


    所以當他看到天野紀能那樣自由自在的獨立生活時,當下隻想跟他在一起;鷹倉若知道那天是天野紀救了自己,對他更是有一種莫名的尊崇,更下定決心要跟著他。


    三、四年相處下來,野紀越來越關心他,多數事情他也是最為了解的,在遇到尹子佟之前,最靠近天野紀的人也隻有鷹倉若。


    「我很討厭若提到死這個字,罵了他幾次後,他就不再說了,可是每次看到他那認命的表情,我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尹子佟揉撫著他因不安而微顫的背脊,一邊為鷹倉若感到心疼,他應該沒幾歲,卻承受了這些苦。


    「治不好嗎?」


    「我不知道。父親、繼母和他生父不停的在找醫生,可是每個醫生都說不可能。這是若的生父那邊的家族遺傳,已經好幾代了,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病症,一旦患有心髒病的人沒有一個活過十八歲的……再十個月不到……若就要生日了……」


    「不會有事的。」尹子佟圈緊天野紀,試圖給他力量。「要不要找慕華看看?他在這方麵很有研究,不久前才從德國回來。」


    「真的可以嗎?」天野紀馬上抬起頭來,睜大晶亮雙眼,隨即又黯淡了下來。「我不知道若會不會答應。其實一次次的撚,最受打擊的人是他,近來他已經不太想再接受檢查了,隻定期吃藥。」


    「我會轉告慕華,你也要鷹倉若別放棄。」


    說完,尹子佟突然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惹得天野紀再次低吼。


    「媽的,你搞什麽飛機?你不知道我身體很痛嗎?」


    尹子佟卻笑了,是發自真心的開懷笑容。


    「這樣好多了,剛才那種哀傷憂愁的表情不適合你。」


    天野紀才正覺得尹子佟是不是欠人罵,竟然還笑得這麽開心時,他卻說出這番話來,讓天野紀怔愣住。


    難道……他是故意的?因為不想見自己太過悲傷?隻會把自己耍在手中玩的他有可能會有這種關心、體貼的言行舉動嗎?


    把天野紀的反應全看在眼裏,不讓他多加深想,尹子佟低頭吻住他。


    「再來一次好不好?你達到高潮時的表情真的好美,看得我忍不住欲火焚身起來。我也好想再聽聽你那像是小貓在哭的細細呻吟聲,聽是讓人骨頭都要酥了。」


    「快閉上你那張嘴!混蛋,別越來越過分了!


    「好、好,我不多說,直接做就是了,你別這麽心急,不要生氣了。」尹子佟笑嘻嘻的覆上他。


    「尹子佟!」


    ◇ ◇ ◇ ◇ ◇ ◇


    悠揚的吉他旋律以及得天獨厚的嗓音回蕩在客廳裏,天野紀和鷹倉若正在為新創作的曲子試練。


    新專輯還少兩首曲子,至今雖已經做出幾首備選,但他們還是不夠滿意。


    尹子佟交疊起長腿,靠坐在沙發上靜靜欣賞著眼前的畫麵,手指不自覺地在椅背上隨著旋律輕敲。


    為了讓鷹倉若接受席慕華的醫治,天野紀帶著他隨尹子佟回到台灣,再度住進駱揚當初為他租的房子中。


    看著正在練唱的他們,尹子佟意外發現天野紀一拿起吉他,整個人的眼神全變了。


    天野紀那專注、認真的神情,仿佛他的世界裏隻有手中的樂器和耳裏的音樂,再無其他;就連鷹倉若也是,聲音不再隻是音調,夾帶著濃厚的情感,偶爾還會看到他難得露出淺淡的笑容。


    又一曲結束,兩人回到沙發上休息,尹子佟習慣性的摟過天野紀讓他靠在自己身前,體貼的將礦泉水遞到他唇邊喂他喝下,然後


    「你幹什麽?」天野紀不悅的推開他。


    這每回都上演的戲碼,他不明白尹子佟怎麽老是愛這樣玩。


    「吻你啊,你唇邊還有水。」尹子佟再次低下頭,吮去他唇上的晶亮水珠。


    天野紀白他一眼,他一定是故意的,這種吻法隻會越吻越濕而已。


    「閉上眼。」


    鷹倉若對麵前上演的火熱鏡頭早已見怪不怪,像是沒看到般拿起樂譜繼續寫著。雖然頭幾次時,他會直勾勾的盯著兩人瞧,那好像是雷達的好奇目光看得天野紀全身不自在。


    已經持續多久了?


    從那天尹子佟終於滿足的從他身上離開後,不知是不是累得神智不清,他竟然像是再次搭錯神經,又對尹子佟說出了深藏在心底的話,展露出自己從未顯露出來的脆弱和無助。


    有些事情一旦破例,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段日子以來,盡管天野紀越來越無法抵抗尹子佟,明知隻是無謂的掙紮,他還是不會輕易就讓他得手。


    尹子佟也不是沒發覺他的轉變,尤其這陣子他已經越來越溫順了,不再如初時的張牙舞爪,抱抱他、親親他、摸摸他時都少了許多咒罵聲。


    床,果然是最佳的調教地點。


    天野紀一吵,他就吻到他說不出話來;天野紀一動,他就做到他渾身虛軟無力、無法掙紮。不


    可否認,他是迷上他的身子,那有彈性的肌肉觸感還真是令他愛不釋手。


    「你不知道接吻時閃神是很不禮貌的嗎?」


    尹子佟輕咬一下天野紀的唇,結束深吻,撫上他的臉龐,以拇指抹去唇邊滿溢出來的津液。


    「哼,自己技術不好不怪我?」白他一眼,天野紀口是心非的道。


    就是吻技太好了才要想些事情轉移注意力,他可不想擦槍走火在人前上演激情鏡頭。


    上次就是在尹子佟帶領下過於忘情,在沙發上打得火熱,兩人幾近光裸,脫得隻剩一件內褲,還是已經褪滑到大腿處的情形,眼看再下去就是令人血脈憤張的畫麵時,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經過他們身旁,無聲無息的走回房間,當場令兩人一陣驚愕,因為他們全然忘了鷹倉若就坐在一旁。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當鷹倉若靜靜不語也不動的坐那兒時,真的很像漂亮的飾品。


    尹子佟低頭耳語,悄聲以隻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老是激怒我,吃虧的人可是你,晚上就讓你知道我技術究竟好不好,即使你說不行了,我也不會放開你。」


    說完,他還朝他耳內輕吹一口氣,舔了舔耳垂,果然引起懷中人一陣戰栗。


    「尹子佟!」天野紀低吼一聲,立即跳了起來。


    「小聲一點。」


    尹子佟笑著拉過他跌回到自己懷抱中圈緊,要他別吵到一旁正在寫詞的人。


    鷹倉若對於他們的玩鬧聲置若罔聞般,頭也沒抬,專心創作。


    他正在寫一首屬於他自己的歌曲,想送給大家。


    「還不都是你先吵的。」


    仿佛沒聽到天野紀不滿的低語,尹子佟握住他的手把玩著。


    「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裏?」


    「看你跟若想去哪兒,你們來台灣也好一段時間了,好像都還沒出過遠門。」


    除了附近,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不到十公裏遠外魅夜而已。


    「若,你有想去哪裏嗎?」既然掙不開,天野紀幹脆偎進尹子佟懷裏,任他將自己抱緊。


    這種是被嗬護的感覺,他過去不曾有過,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麽討厭。


    多年來,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僅是維持短暫的關係,即使唱片公司不幹涉他們的私生活,他也沒打算找個固定的情人。


    或許是家裏的事情影響了他對感情的看法,他害怕自己也會遭到背叛、背棄,所以迄今為止,每段感情的開始到結束都是由他主導,唯獨尹子佟完全脫離他的掌控之中,就連兩人現在是什麽關係,他也說不清。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情人關係。


    「魅夜。」鷹倉若抬起頭,眨著晶亮大眼,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說。


    除了天野紀感到驚訝,這下連尹子佟都不禁睜大眼。


    並非他不願意,而是鷹倉若到了店裏肯定是會冷場的。


    雖說魅夜裏的公關全擁有一等一的交際手腕,但麵對宛如冰娃娃般的人,場麵要不冷都難。


    「不用理我,給我一個位子就發好,我隻是想看看。」


    三人下樓走往尹子佟的停車處,走沒幾步,在最前頭的鷹倉若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巷道,動也不動。


    「怎麽了?」


    兩人立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巷道裏隻有左右兩排停放整齊的車子。


    「不知道。」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才好像感覺有道視線盯他們看,現在卻又沒有了,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


    鷹倉若再看了一眼後,重新跨出步伐。


    跟在後頭的兩人已有所警覺,就在尹子佟覺得不放心想上前查看時,卻被天野紀拉了回來,他看向鷹倉若一眼後輕輕搖頭。鷹倉若很敏銳,在他的事情還沒解決的這一刻,他們更不能大意,尤其是日本方麵完全沒有進展,他們不排隊對方已經追到台灣來可能性。巷子裏沒人不代表車子裏沒人,若有突發狀況發生,尹子佟和他雖然有能力自保,但他們不能不顧慮到鷹倉若,他的身體隻要有一點點意外和的驚嚇,那後果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尹子佟沉著臉再看向巷子裏的車子一眼後,決定依照天野紀的顧慮,馬上駕車離開。


    他們用過晚餐後來到魅夜,尹子佟安排了一個較為隱密但又能看到全場的位子,鷹倉若似乎沒有被先前的事情影響,隻是靜靜坐著,注視著魅夜裏的每一人、每一景、每一事,從那發亮的雙眼中可見他的好奇。


    而天野紀則露出寵溺的笑容,揉了揉他的頭,接著附耳跟他說了幾句話,見他淺淺笑了。尹子佟將兩人的互動全看在眼裏。


    「怎麽了?」注意到旁邊的視線,天野紀轉過頭看他。


    像現在這樣的並肩而坐,讓他不自覺想起兩人的初識。那天在魅夜裏的感覺真的很好,他很喜歡像那天跟尹子佟自在閑聊的感覺。


    「沒什麽。」尹子佟又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一眼後,收回視線。


    一名服務生匆匆過來附耳對尹子佟說了幾句話後,尹子佟站了起來。


    「店裏有事,我先離開,你們要什麽直接告訴服務生就好。」


    「子佟。」天野紀也跟著起身拉住他,以眼神詢問他是不是剛才的事。


    「不是,隻是客人喝醉鬧事罷了,我過去一下。」


    趁天野紀鬆口氣時,尹子佟突然摟上他的腰貼向自己,低頭掠奪那性感的唇,須臾後又在紅潤的唇瓣上輕啄一口,這才笑著離開。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人不是發生欣羨的驚呼,就是失望的歎息。


    這下子連尹子佟也已經死會了!


    帶著不耐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即使曾短暫共事過,天野紀還是不太跟人打交道,且那群花癡並不知道的是,他和尹子佟之間並非他們所以為的那樣。


    啐,沒事竟然又提醒他這令自己感到討厭的事情。隨著次數增加,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隻是尹子佟的床伴。


    天野紀重新坐下,看到鷹倉若仍不減興致的望向前方,交代他別離開後,他來到吧台親手再替他調煮一杯特製水果茶。


    鷹倉若的飲食必須非常小心,酒和咖啡因等有刺激性的東西全都不能碰。


    「吧台再借我一下。」天野紀打個招呼後便逕自進入。


    小非也不在意,畢竟曾共事過,他了解他的個性,還一臉好奇的湊過來。


    「小紀,你跟尹哥什麽關係?」


    他不作聲,繼續調著飲料。


    「別這麽小氣嘛,透露一下啦!大家都都很好奇你們的關係,為什麽能讓尹哥破例‘坐台’陪你喝酒聊天,甚至最後你們還相偕離開,然後隔兩天你又出現在店裏工作,剛剛你們又在接吻?」


    「你這麽閑不會去試調新酒?」天野紀轉過頭白他一眼後,視線落在不遠處正在交頭接耳的尹子佟和夏予謙身上。


    雖然他一直要自己別在意、別多事,但打從他最初時下決心要定尹子佟的身和心開始,這兩人的關係常讓他介懷。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不隻是朋友,也不隻是合夥人的關係。


    「他們是什麽關係?」


    「呃……這……我也不知道。」


    小非支支吾吾的,在還沒搞清楚尹子佟和天野紀的關係前還是別亂說的好,雖然店裏曾經傳言他們是情侶。


    「夏哥有情人了,對方現在還在美國念書,詳細情形我也不太清楚。」


    天野紀哼一聲,再瞥向前方兩人,褐色眼瞳的神色略沉下來,將已經煮好的茶倒進玻璃杯,回到位子上。


    幾個小時後,天野紀因為不肯讓鷹倉若太晚睡增加身體負擔,便帶著還不太情願的他讓尹子佟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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