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逍禮從來都是有一說一,猶自不服道:“論道大會之前,鬼家就表明了已和道家結盟。可是,道家危難之時,卻不知道躲到了哪裏?二十多天過去,援兵該到時突然出現,豈不是別有用心?”


    肖逸見端木逍雲臉色一沉,還待要說,忙插話問道:“後來怎樣?農、兵等家投入如此之大,就任由道家離開嗎?”


    端木逍雲聞言,才把話一轉,說道:“洛龍城一役,道家和鬼家雖損兵折將,但是農家和兵家也同樣損失慘重。聽說,那神農氏族長薑魁還丟失了一件重寶,可謂得不償失。”


    肖逸聽到此處,心中明了,卻不敢多說一句。


    隻聽端木逍雲繼續道:“道家衝出重圍後,兵家自後一路急追。開始,都笑兵家人不自量力,以其修為怎可能追得上道家人。可過了幾日,外人才反應過來。兵家追逐道家是假,乘機強占雍州之地是真。”


    肖逸已然想到了此節,但心中仍奇怪道:“道家未傷及根本,兵家如此堂而皇之,不怕道家殺將回來嗎?”


    季逍城則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等門派與百姓之間,就如同舟與水的關係。沒有百姓擁戴,實力再強也是無用。兵家覬覦雍州之地,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早已在暗中散布小心,培植勢力。我等遊曆到雍州時,便發現了苗頭,隻是當時沒有多想。此次回返時,我們也心中疑惑,專程派人到雍州打探了一番。誰知,雍州百姓對誰來統禦,根本無所謂,被兵家暗中勢力一唆,登時紛紛擁護起兵家來。鎮上道衙不是逃之一空,就是改弦易轍,也投靠了兵家。”


    肖逸想起自己初入雍州時見到的衙司,以及出山遊曆時的所見所聞,不由得長歎一聲,心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道家從重道術輕道法開始,就已然出現了問題。即便沒有兵家暗中分裂,道家也遲早會走到今日這等地步。”


    頓了頓,問道:“如此說來,道家現在已失去了雍州之地,隻固守天脈山了?”


    季逍城道:“我等離開時,聽聞雍州南邊地界已被兵家控製,以其蠶食鯨吞之勢,到今日怕是已全盤接手了吧。”


    肖逸對強占地域本來就不感興趣,但聞道家暫時無事,也就放下心來。而後,又問道:“豫州現在情形如何?”


    季逍城道:“佛家主動退出,豫州百姓一心向善,農家又根基不淺,是以,輕而易舉就接了過去。”停頓一下,又道:“那盜家在雍州和豫州之間搶占了數十個山頭,建了大寨。”


    端木逍雲歎道:“如今九大門派易主,九州格局將要大變啊!”


    肖逸倒顯得極為沉靜,微微點了點頭,卻關心地問道:“那陰氣之事現在如何?”


    當日,他曾飛臨極高之地,看到滾滾陰氣如注而下,若不及時加以製止,不用多久,九州必然被陰氣所侵擾。屆時,九州氣候大變,生靈塗炭,天地不知要衍變成何等模樣。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九州若毀,萬物生靈將何去何從?當前,他最為關心之事莫過於此了。


    南宮逍禮答道:“說起此事來,就不得不佩服那些大和尚了。”


    肖逸訝道:“佛家之人?”


    南宮逍禮點頭道:“正是。佛家已然退出百家之列,從此不問世事。但是在諸派自顧爭名奪利,相互混戰之時,佛家弟子除了解救傷者之外,全部高手都聚集起來,布下羅漢大陣,企圖重新封印陰氣。”


    肖逸心中起敬,卻搖頭道:“以當時狀況,隻怕以佛家一家之力根本無能為力吧。”


    南宮逍禮道:“可敬就可敬在此處。佛家明知不敵,堅持下去,很可能全部葬身於此。到時,佛家可就當真不複存在了。但是,佛家弟子以了空方丈為首,拒守在封印前,一步不退。正是佛家阻擋了大多陰氣,否則當時以當時陰氣之濃,不知要死多少人。”


    肖逸讚道:“佛家舍己為人,確實可親可敬。”隨即又問道:“後來如何?”


    南宮逍禮道:“佛家拚勁全力,阻擋了三日。也是天佑九州,在佛家就要支持不住時,那祭台上的法陣突然又發揮了效力,竟慢慢將陰氣流減弱下來,又恢複了原來速度。”


    肖逸長籲一口氣,一顆心稍落,但仍然眉頭緊蹙道:“如此說來,那法陣仍在運轉?”


    南宮逍禮也不無擔心道:“妖獸仍守在祭台附近,我們不能接近,所以具體情形如何,不得而知。”


    其實,當時情勢危急,除了佛家之外,儒、墨、陰陽等家也都參與了封印之事,在座三人也都衝在前麵,隻是其付出難以與佛家相提並論,是以,南宮逍禮隻是對佛家讚不絕口,卻始終不提自家之功。


    肖逸回思在洛龍城所經曆之事,以及諸派之間的糾葛,隻感頭痛不已,難以理得清楚。


    不過,到了此時,他心中已然明白,妖獸能始終待在洛龍城內不被人類攻擊,足以說明妖王和人類之間有著某種約定。


    “按照原來陰氣的下降速度,不出半年豫州一樣要淪陷。時間一久,九州還是無法幸免……”肖逸憂心不已,暗自沉吟道。


    那南宮逍禮則笑道:“賢弟就愛杞人憂天。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那等事情自有各家之主煩憂,又豈用我等來操心。”


    那季逍城也道:“不錯,這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管得了的。”


    肖逸知道儒家弟子深受“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影響,爭辯也是無用,遂岔開話題道:“我等好久不見,難得有今日空閑,定要痛飲一番,也當為三位大哥洗塵。”


    南宮逍禮乃好酒之人,登時大喜道:“這才終於到了正題,咱們不醉不歸。”


    待宴席準備停當,四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已然暢飲起來。


    酒酣耳熱之後,吟詩唱詞之聲便不絕於耳,那南宮逍禮喝至暢快處,還拔劍舞上一陣,好不盡興。


    申府內難得如此歡愉,四人喝的高興,申府上下也是其樂融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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