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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山上,肖逸直接到尚膳堂交還令牌,驗藥材時,又稟明了多收藥材之事。


    銘善也未多問,道:“能多收藥材,乃是好事。下個月記得把藥單帶去,莫給的晚了,讓百姓心生不滿。”


    肖逸點頭稱是,待出門時,銘善問道:“你最近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肖逸道:“沒有!”


    銘善擺擺手,讓其離開後,搖搖頭,笑道:“這小子命倒挺硬。”


    回返途中,肖逸想想還有人求自己辦事,竟也感覺有些自得,但是再想想自己尚是寄人籬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餘力幫助別人,隻能等有機會了再說。於是,先把此事放在一邊,依舊每日裏做飯、看書、體悟道法,生活倒也自在。


    一日,飯做好之後,卻隻是稀稀拉拉來了十數名弟子吃飯,而且都是年幼的新入門弟子。聽他們說,有點火候的弟子都被派了出去,執行什麽任務。再問具體什麽任務,這些弟子便語焉不詳。


    午後,他專程到尚膳堂詢問,以核定做飯的量。到了尚膳堂,才發現尚膳堂也是空當當的,隻有一名年輕弟子守門。


    那弟子告知,雍州西部發生了大規模獸潮,凡是進入吐納期的弟子都被帶出去鍛煉了。


    崇真教按道術和境界高低,劃分為入境、吐納、辟穀、成丹、煉虛等五個階段,吐納期的弟子隻能算的上剛剛摸到道術的門檻,這次竟將這些弟子帶出去,著實令人意外。


    那弟子也有同感,道:“要在過去,不到辟穀期,是絕不準離山。這次,這麽多小將出去,也不知道能活著回來幾個,真不知真人們怎麽想的。”


    肖逸親自領略過獸潮的可怕,知其所言非虛。想起獸潮經曆,他心裏沒來由的一痛,問道:“師兄可知道靜姝道者是否出山了?”


    說起靜姝,那弟子竟是眼前一亮,道:“你說靜姝師姑呀,靜姝師姑可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這麽重要的任務怎麽能少了她。今天上午離山儀式上,我還看到了,靜姝師姑親自帶了八名新弟子,是唯一的女隊長,可威風了。”


    那弟子說的興奮,肖逸卻已經擔心起來,心想著:“上次白虎就那麽厲害,這次還不知道遇到什麽厲害的妖怪,她帶那麽多弟子,肯定會拚死相救,她再受傷可怎麽辦?誰又能照顧她?這次回來,她是否就再也想不起我了?”越想越是擔心,越想越是害怕,以至於那弟子後麵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如何回到的廚房。無心再看道經,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下午。


    晚上,好容易收拾完畢,便往奇石峰送飯。一路上仍是胡思亂想,恨不得插了翅膀馬上飛到女道者身邊,為她除惡擋災。禦空飛行對崇真教弟子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對他而言,卻是對此生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過去,他隻覺得能夠吃飽飯、有遮風避雨之所,安穩過活,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從不敢有過高奢求。而此刻,他卻對道術是如此的渴望,以至於兩眼都變成了血紅。


    行到龍印石時,他習慣性地又坐在磐石上歇息。山風烈烈,寒意濃重,卻無法平息他胸中的悶熱。


    “哈哈哈……”突然一陣怪異的笑聲從崖壁後傳來,把肖逸從焦慮中清醒。


    肖逸眉頭微皺,想起一人來。尋聲來到崖壁之後的一處山坡下,但見一人身著月白道袍,正蹲在密密的草叢中,雙手摸索個不停,雙肩因激動而劇烈抖動著。從其背相來看,正是那天嘲笑胖廚師的年輕道者。


    肖逸悄悄走近了一些,摻著呼呼的山風,聽他誦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截取一線生機,哈哈哈哈……去****的資質不佳,萬事總有例外,我就是這遁去的一,哈……”笑過後,又繼續讀道:“‘大道混沌,不破不立。雞子渾圓,破而有靈,始生天地。其道一也。’雞卵破後才有生命,破而後立,破而後立,原來這就是截教的速成之法。”


    年輕道者讀一陣,笑一陣,混若瘋癲。肖逸原本想著看看就走,不想聽了他的言語後,卻再也扭不轉身子,反而不自覺地向前靠去。那人全部注意力都在草叢中的石塊上,也未注意到肖逸。


    肖逸走到近處,但見草叢中散落著許多石塊,大的如砧板,小的略比拳頭。石塊上還存著一些新土,顯然是最近剛從土裏翻出來的。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上麵刻著一些字跡,但是多數已無法辨認,即使看清字跡,也是隻言片語,不知所雲。唯有年輕道者身前擺放著兩塊較為完整的石板,尚成句成典。


    肖逸看在這些碎石上麵無所收獲,心中急切,想湊過去,又恐年輕道者忽起歹意。彳亍再三,終究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就在走到年輕道者身後三步之處,馬上就能看到石板字跡之時,肖逸心中卻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悚然之意,心中之火頓時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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